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女频言情小说《我离开后,她才说想嫁我抖音热门》,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支医六年。我陪了朗相静六年。我以为我会陪她在傣寨一辈子,嫁给他。却没想到,她为了嫁一个汉人,跪在地上求家里人废除不与外通婚的习俗。当陪伴多年的信念崩塌,我含泪离开傣寨。前往了冰雪世界的东北,与往事诀别。可曾经对我不屑一顾的朗相静却追来质问我。“我吃了你的花米饭,就得嫁你。”……“这些年,你为了救助朗相静的族人四处奔走,腿脚严重受伤,尤其是右腿,上次你摔下山坡,右腿被树杈刺中,接近40度的酷暑,你却顶着伤口去给朗相静医治,落下病根,这次怎么说你都得离开。”“这是命令,组织上明白你对傣族人民的心,也明白你对驻守边境的热爱,但此事不容再拖,你这不是逃,是光荣的退离。”市里派来的人再一次对我劝诫的时候,我正在整理与朗相静的东西。这栋房子,和...
《我离开后,她才说想嫁我抖音热门》精彩片段
支医六年。
我陪了朗相静六年。
我以为我会陪她在傣寨一辈子,嫁给他。
却没想到,她为了嫁一个汉人,跪在地上求家里人废除不与外通婚的习俗。
当陪伴多年的信念崩塌,我含泪离开傣寨。
前往了冰雪世界的东北,与往事诀别。
可曾经对我不屑一顾的朗相静却追来质问我。
“我吃了你的花米饭,就得嫁你。”
……“这些年,你为了救助朗相静的族人四处奔走,腿脚严重受伤,尤其是右腿,上次你摔下山坡,右腿被树杈刺中,接近40度的酷暑,你却顶着伤口去给朗相静医治,落下病根,这次怎么说你都得离开。”
“这是命令,组织上明白你对傣族人民的心,也明白你对驻守边境的热爱,但此事不容再拖,你这不是逃,是光荣的退离。”
市里派来的人再一次对我劝诫的时候,我正在整理与朗相静的东西。
这栋房子,和她家仅距离几百米。
茂密的树林熙熙攘攘,穿梭着过去的回忆。
炎热的天气蒸腾出一身汗水。
我抬头望向朗相静家的方向。
那里有我的理想,以及我想娶的人。
我以为,总有一天她会穿上嫁衣成为我的新娘,但一切都那么遥远。
“你听到了吗?
这是组织上对你的安排,我们记得你对傣族人民和边境的付出,同时,也回馈你无崇的敬意,希望你能服从安排,换一个地方发光发热。”
看我呆愣愣的,劝诫的人再次开口。
我难受的闭上眼睛,回了一句嗯。
“我愿意离开。”
离开这个我生活了多年的地方,离开我最想娶的相静。
“你能想开就好,你的腿在这只会不停发炎变严重,换个地方也好。”
身旁的人絮絮叨叨带我走向市里办手续。
我征征的看向村里人流密集的地方。
那是朗相静家,傣族人民有着非常深厚的民族意识,尤其是这座傣寨,从不与人通婚。
可朗相静却疯了,作为村长的女儿,她居然企图废除这项规矩。
只因为她心爱的男子是汉族。
夏日的微风徐徐吹过,我听到了朗相静跪地的声音。
她苦苦哀求着,讲述与那名男子美好的故事。
但没有一人听她的,诺小的屋子里,聚集了成百上千个人,她们都是来批判朗相静的。
毕竟废除规矩这种惊骇世俗的事情,就是把她赶出去都不为过。
可坚定的少女又怎么会被打败。
等我处理完一切手续回来的时候,朗相静还跪在家门前,她背脊挺直,额头上全是汗珠。
我有些不忍的想要上前。
就见一名长相俊逸的男子跪在朗相静身边。
他不卑不亢,说出的话却足以羞红所有人的脸颊。
他说,“朗相静,我喜欢你,你是我见过最善良温柔的女子,你放心,如果她们不同意,我愿意陪你在这跪到死。”
“朗相静,吃下我的花米饭吧,只要你吃下它,我们便算是订亲,从此,不管她们答不答应,你都是我唯一的妻。”
朗相静看着突如其来的花米饭,一向冷峻的脸颊化作柔情。
这引得傣族不少长辈不满,但在年轻人的眼里,这是追求爱情。
于是,喧闹的人群分为两极化。
“我认为朗相静这个提议很好,我们遵循了几千年的传统,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对的,现在都说了,全国人民是一家,我们通婚只会让民族文化更加丰富。”
“我赞同这个观点,娶嫁本来就是找心爱的人,与民族没有关系,废除这条习俗,支持追求真爱。”
“我反对,这是老祖宗留下的风俗,更是为了完整保留民族的特色和血脉,你们年轻人如此追求潮流,有想过自己的祖宗吗?”
不同观点的两方吵的不可开交,朗相静没接过花米饭,在地上砰砰磕起了脑袋。
她很用力,身边的孙问渠也不甘示弱。
他是刚派来的志愿男医,对着这个寨子有着别样的意义。
有了他的加入,原本闹着不肯同意的傣族长辈,全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气呼呼的说了几声造孽,就想扶起孙问渠。
“孙医生,我们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们傣寨,几十年就这个规矩,不与外族通婚已经是我们刻在了骨子里的信仰,还希望你能理解。”
她们试图和孙问渠沟通,好让她们不那么执着。
谁料,孙问渠磕头的动作更加用力,血液自他脑袋流出,与斑驳的傣寨混合在一起。
“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啊公啊婆,我是真心与朗相静相爱,也是真的喜欢她,求你们成全。”
他不顾生死磕头,惊的所有人安静下来,看向朗相静的父亲。
这位老实巴交的村长,可以解决村子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但事关自己的女儿,他好几次张嘴又闭上。
“穆医生在那,穆医生,你过来评评理。”
“是不是我们的理念才正确,啊公啊婆他们已经老了,思想封建顽固,你快来劝劝他们。”
不知是谁眼尖发现了我,随后,越来越多的人朝我走来。
他们强势的把我拉到中间,开始对我争抢。
“穆医生,这些小年轻想一出是一出,你一定能理解我们的心对吗?
我们这不是封建,我们只是尊重习俗。”
“穆医生,你跟我们差不多大,肯定更能理解我们对爱情的向往,快劝劝他们吧,你不是也对朗相静一片……”吵闹的话语戛然而止,人群朝我看了一眼,都默默放下拉扯我的手。
是啊,我一直爱慕朗相静,这是整个傣寨都知道的事情。
但傣族不与外族通婚,先前他们只把我当个笑话看。
现在,朗相静却为了别人要求废除这条习俗。
这是把我的心摔在地上碾碎。
“穆医生,你别听他们胡闹,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就当看个热闹。
“最终,还是朗相静的父亲岩更替我解了围,他对我很是愧疚,对待朗相静自然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朗相静,你确定你要嫁这个人,为了他,废除这条规矩?”
说这话时,岩更看向了我。
他像是在暗示什么,朗相静倔强的抬起脑袋,无视他的眼神。
“爸,我确定我要嫁给问渠,希望你能祝福我们,如果啊妈在天有灵,她一定会同意我嫁给心爱的男人。”
提及自己的母亲,朗相静眼底浮现出一抹恨意。
我心下一痛,笑意怎么都伪装不起来。
朗相静母亲去世,与我以及岩更都有着一定的关系。
他始终欠了这个女儿。
“罢了,既然你想嫁他,那便嫁吧。
“长长的叹息过后,岩更一口接一口抽起手里的旱烟。
有些事情,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沉默着,看自己女儿发出胜利的呐喊。
“我终于能娶你了,啊静。”
孙问渠摩挲着心上人有些黝黑的脸庞。
最开心的人,莫过于他,到这没多久,不仅找到了心爱的人,还与她一起抵抗外力的逼迫,多浪漫的故事。
“嗯。”
朗相静把人抱在怀里,我转身悄悄擦掉泪珠。
“穆医生,先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众目睽睽之下,朗相静牵着孙问渠,走到了我的面前。
不同于刚刚的喜色,一看到我,朗相静就皱起厌恶的眉头,语气不耐。
“既然穆医生已经知道我心有所属,那我就把话说明白点,问渠是我喜欢的人,我可以为了他抵抗所有意图拆散我们的人,希望穆医生能识趣一些,不要再偷偷跑来看我。”
“你一个大男人不知道害臊,问渠却会吃醋,我希望穆医生能自重。”
朗相静把话说的极重,在场的人都变得脸色。
我来这六年,傣寨每家每户都找我看过病。
虽然私底下,他们也会开我的玩笑。
但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医者,关键时刻,我能挽回一条性命。
“朗相静,怎么说话的,快跟穆医生道歉,你真当人家是看上你了,穆医生只是看你有没有生病,他对我们谁都这样。”
岩更生气的训斥朗相静,再度替我解围。
“最好是这样。”
朗相静牵着孙问渠离开,30度的天,我只觉得浑身冰冷无比。
就好像我那些见不得光的心事与爱慕,全都被扒了个精光。
最后,还落得嫌弃。
“穆医生,你别与他们计较,晚上来我家吃饭吧,马上就要到我们这办新年的日子,今晚我们祭祀,你过来一起热闹。”
“是啊,穆医生,你每年都在忙,赶不上我们的泼水节,今年没什么大事,就来吧。”
怕我一时气急,傣寨的人纷纷热情对我发出邀请。
我一一拒绝,心里只觉得更加苦涩。
明天就是我离开的日子,原本,我是想去参与祭祀与朗相静告别的。
没想到,我的存在一直都是她的负担。
既然如此,那我不告别了。
悄悄的来,悄悄的离开,才不叫人为难。
只是,我依旧很难过。
我舍不得热情的傣族人民。
舍不得值班站岗的张哥,也舍不得村里对我最好的阿婆。
更舍不得,与朗相静发生的一切。
刚来这时,我20岁,正是怀揣着梦想的时候。
那会,我年轻好胜,觉得窝在这么个小地方埋没了我的才华,屡屡要求离开。
朗相静不知道从哪得知了此事,她是村长的女儿。
自然明白我这么一个医生的重要性。
所以她便同我打赌,赌的自然是我擅长的医学。
那是一位常年被枪伤困扰的老人,瘦骨嶙峋的躺在床上,眼睛却亮晶晶的。
面对我的到来,家徒四壁的她拿出了最好的东西招待。
我红着脸替老人查看伤口,她笑眯眯的。
“穆医生,我知道我自己的情况,看不看的好都没关系,我一把老骨头了,你随便拿点止痛药就行,不要为了我浪费医疗资源,那些孩子更重要。”
贫瘠的土地长着一颗颗大爱的心。
我不记得那天是如何走出那扇家门。
只是心中受到了不少震撼。
她们生长在边境,常年与危险擦肩而过。
却又英勇无畏,这样的地方才应该是我的归属。
朗相静惊讶于我的变化,嘲笑我,“我以为有你这种想法的人都看不上我们这个地方,我提出这个赌注是真的想把你困在这。”
她坦荡又真诚,我笑着眨眨眼。
“医者,应当博爱。”
朗相静愣了,她难得认真问我,“那医者,会有爱一个人的时候吗?”
“你这个年纪来到这,就没有想过结婚生子吗?”
“傣寨可不对外通婚,如果你一辈子在这,是不是要一辈子孤独终老。”
她提了很多问题,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留在这,并不意味着我要断绝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又谈何孤独终老。
后来,朗相静时常带着我去给村子里的人家看病。
她会悄悄给我带菠萝饭,教我用芭蕉叶烤东西。
我也会告诉她,家乡的美食制作,以及过去的有趣事物。
她每次都听的很开心,兴致上来时,朗相静会教我说傣语。
然后,看着蹩脚的我发出阵阵嘲笑。
慢慢的,我们相爱了。
朗相静很霸道,她告诉我,“穆泊远,你这辈子只能喜欢我一个人。”
“穆泊远,为我做一次花米饭吧,在我们这,只有心上人能吃到这个东西。”
“穆泊远,这里的长辈说,我不能与外族通婚,但我喜欢你,我一定要嫁给你。”
“你等我,我一定会求他们废除这条习俗,风风风光光嫁给你,如果他们不愿意,我就跟你逃出去,你怕不怕?”
她的爱情认真又执拗,我庄重的摇头并许下诺言。
可我们确定坦白的那一天,朗相静的母亲去世了……“泊远,泊远。”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我起身,门外站着一位啊婆。
她手里攥着刚做出的竹筒饭,泪水涟涟。
“我刚刚听说了你要走的事情,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说离开就离开,她……还不知道吧?”
朗相静经常陪我去各个地方看病,其中啊婆家去的最多。
因为她常常用美食招待我们。
为此,她也是唯一一位知道我和朗相静在一起的知情者。
“你说说你,怎么就不知道解释呢?”
啊婆生气的戳了戳我的脑袋,我忍着内心的酸涩看向自己的腿。
“啊婆,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又谈什么幸福?”
虽然上面说,去更好的地方,就有把握治好我的腿,但我是一名医生,我了解自己的情况。
我的腿不会好了,特别是我的肺……年轻时,我走路不用太急,便看不出情况。
等以后老了,或者,我都等不到老。
“我可怜的泊远啊。
“啊婆拉着我的手又哭了一场。
良久,她才拉起我的手,把我往外扯。
“泊远,我知道你已经和朗相静不可能了,但你离开在即,就去看看她最珍视的节日吧。”
黑夜里,傣寨挂上了各色的灯,热闹非凡。
我被啊婆带着朝人群中心走。
今晚这样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做了各色美食,隔的老远都能闻到那些香味。
尤其是中间的舞蹈与泼水活动,更是热闹非凡。
“泊远,在古老的历史中,泼水是对一个人最美好的祝福,你过去吧。”
啊婆把我推到中间,朗相静正站在那。
今天晚上,她要代表村子里,前去表演舞蹈。
孙问渠特地来观看,他还用花布制作了小包。
这是傣族传递感情的一种方式,名字叫丢包。
朗相静开心的配合着他,我沉寂的心再次浮现波动。
“泊远,你也来了,活动很热闹吧,不愧被誉为傣族的新年,快来和我们一起泼水。”
孙问渠舀起一盆水泼在我身上,周围的人立马加入战斗。
我酣畅淋漓的玩了一回,结束时,浑身湿哒哒的。
作为傣寨里除了我以外唯一的医生,孙问渠很了解我的情况,他有些担忧,“泊远,你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别再给伤口弄感染了。”
没事的话还没有说出,朗相静便不爽的看向我的脚。
“他有什么事?
一位贪生怕死的小人,一点小伤而已,为了自己,竟然可以看着一条生命逝去。”
“穆泊远,我真恨自己看错了人。”
朗相静的声音很大,在场的不少人都朝我们看来。
她在怪我,怪我没有救下她的母亲。
怪我在本该喜庆的日子,让她失去了最亲的人。
“朗相静,你别这样,那时候泊远受伤了,更何况,他还拼死救下了你。”
孙问渠焦急的想要阻止,换来朗相静更疯狂的嘶吼。
她死死的瞪着我,“救我,谁要他救我,一位自私自利的小人,救我也只是图名义。”
朗相静跑了。
哪怕所有人都解释了我那会身不由己,哪怕我那会危在旦夕。
朗相静依旧怪我。
“不好意思,朗相静和她妈关系很好,她只是放不下过去。”
孙问渠不好意思的冲我道歉,我并没有把情绪牵连到他身上,而是礼貌的冲他点头,在寒风中离开。
我的腿又更痛了,其实朗相静不走我也会先走。
因为我受不了在心爱的人面前那么丢脸。
啊婆看出我的想法,她叹息一声,安慰了我一句又一句。
第二天一早,村子里的人还没有起床。
啊婆一个人前来送我。
她带了很多吃食,有我最喜欢的菠萝饭,还有朗相静教我的芭蕉叶烤鱼。
“吃吧,回去就吃不到了,多吃点。”
啊婆将东西塞进我的嘴里,我拎起为数不多的行李,一瘸一拐走向森林外头。
“再见啊婆,再见,傣寨。”
再见,我的格桑花。
我一一冲着身后的景和人告别,连带着心里的那一句。
因为我比谁都清楚,这一去我们不可能再见。
人生的每一次道别,都不一定有重逢,但我们依旧期待着再见的那一刻。
赶摆会上。
朗相静跑到角落,用力捶打着墙壁。
鲜血很快顺着掌心流出,她有些呆愣,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
从小,她便十分期待泼水节。
因为这一天,可以与心爱的男子丢包,以解相思之意。
但今年,她不太开心。
因为我,她在心里建设了一百遍,应该恨我,讨厌我,但是到最后,心里的刺疼却不停冲击着她的内心。
孙问渠站在背后,眼底皆是落寞。
他很清楚,这个以一己之力反抗所有人的女子,心里爱慕的人不是他。
她甚至并不想嫁给她。
“朗相静,泊远难得出来走走,你对他那么凶干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身体有问题,你说你们好不容易见一面,就不能好好聊聊?”
孙问渠疑惑的询问,朗相静停下动作,眼眶通红。
“那我该用什么态度对他?
他什么都看见了,也明白我做这一切的艰难,可他呢?
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毫无反应,哪怕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嫁给别人,他都能做到毫无波澜。”
“也许人家根本不在乎与我的那六年,是我自己愚蠢。”
面对朗相静不假思索的气话,孙问渠叹息一声,语气平静,“朗相静,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说出的苦衷,也许你应该和泊远好好谈谈,把你们之间的误会解开。”
他不说这话还好,他一说这话,朗相静立马想到死去的母亲,浑身颤抖。
“苦衷,我看不过是心虚,我求家里废除了不与外族通婚的规矩,一次次刺激他,可他倒好,一声不吭的,巴不得我早点结婚。”
“或许,他压根没脸见我,也没脸和我在一起,毕竟不是他的话,我啊妈就不会死。”
话落,朗相静的眼角挂上了泪珠。
承认自己的心上人不愿意救自己的母亲,这无异于在她胸口剜肉。
所以这几年,不仅被她冷语刺激的我会难受,朗相静的日子也没好到哪去。
“别难过了。”
看她这幅样子,孙问渠急忙在身上找擦拭的帕子。
那抹花包也随着他的动作掉落。
那是他亲自缝的,打算送与朗相静。
“这是你亲手做的?”
朗相静自然看得到眼前人那满手的伤疤,都只是为了这么小一个东西。
孙问渠点了点头,乖巧的拿出帕子替朗相静擦眼泪,清理伤口。
“可以给我吗?”
热闹的人群完全看不出路人的模样,朗相静把目光定格在我刚刚站的地方,良久,又用力挪开。
“问渠,你愿意吗?”
收了这个花包,便意味着接受少年的情意。
孙问渠到傣寨不久,都明白这一层意思。
他有些羞涩,又不愿意趁人之危。
“朗相静,你可以不用这样,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他热烈的喜欢朗相静,那爱意一点不比我少。
所以他愿意陪她演戏,看她奔向心爱的少年。
“问渠,我没有胡说,我是真的愿意嫁给你。”
璀璨的星光下,朗相静做出庄重的承诺。
孙问渠羞红了脸。
他在心里想,就自私这么一回,就一回。
也许朗相静会喜欢他呢?
泼水节后,孙问渠与朗相静更加粘人。
他们时常出双入对,孙问渠的父母也赶到了傣寨。
他们有些生气,刚刚跑到边境的儿子就要成婚。
他们此次,是想把孙问渠抓回去。
岩更也很不安,他手上整日挂着旱烟,一抽便是一下午。
尤其是得知孙问渠父母要到时,岩更一夜未睡。
朗相静很奇怪,她觉得自己的父亲不喜欢孙问渠。
“啊爸,虽然问渠来的时间晚,与你接触不多,但他真的是一个很热烈开朗的人,他善良,对待病人一视同仁,也不会嫌弃谁脏,你对他是有什么意见吗?
你放心,问渠真的很好相处。”
“至于他的家人,到时候我一定会获得他父母的认可。”
抽旱烟的手僵住,岩更叹息一声,注视着自己女儿的眼睛。
“朗相静,从小到大,你喜欢的东西,我从不逼迫你,这次,你大闹傣寨废除习俗,我也不怪你,可你真的喜欢孙问渠吗?”
“你真的决定了要嫁给他?
你知不知道,你随意的一个决定,害的不仅仅是你的一辈子,还有小伙子的一辈子。”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
闹着要废除习俗那天,朗相静的眼神全都落到另一个人身上。
岩更看的清清楚楚,他只是不忍拆穿,也不好意思拆穿。
“啊爸,我不是随便做决定的人。”
“是,我喜欢穆泊远,可人家不稀罕我,我跟他之间隔了太多东西,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现在这样很好,问渠是个不错的人,嫁给他,我很幸福。”
说这话时,朗相静努力控制自己的大脑不去思考。
她没说的是,她曾在一个午后,逼迫我去煮花米饭。
那天朗相静的情绪很差,她用力敲响我的木屋,脸色发臭。
“我饿了。”
她说她饿了,一定要吃我亲自做的花米饭。
到傣寨几年,我确实学了很多东西,但花米饭,我并不会。
收到我的拒绝,朗相静狠狠的踢了一脚房门,双手不耐烦放在胸口。
“我可以教你,还是说你想把我饿死,好让我跟我啊妈一起到地上团聚。”
这是朗相静对我惯用的语气,我并没有怀疑,只是无奈的跟在她身后,听她指挥。
结果便是,我弄出的花米饭惨不忍睹,看起来难以下咽。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朗相静,要不然我们还是出去吃吧,外面卖这东西的人很多。”
那时候,我不懂这东西的含义,只想着让朗相静吃点好的。
“不用,我就吃这个。
“朗相静冷冰冰拒绝了我的提议。
望着她纤长的手指意图去抓那如同黑炭的米饭,我先一步抬起锅,把东西都倒在了地上。
“你干嘛?”
朗相静的脸彻底黑了,她抢过我手中的锅,把仅剩的米饭塞到嘴里,讥笑。
“原来,你竟连这点东西都不愿意让我吃,穆泊远,你这个骗子。”
朗相静走了,我站在原地不理解她的话。
我更不知道,少女珍视的咀嚼着嘴里的东西,在脑子里幻想,她已经嫁给了心心念念的男子。
“朗相静。
“岩更丢掉手里的旱烟,心里被愧疚笼罩。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
妻子去世那一天,朗相静打算跟家里坦白,他要嫁给一名汉族男子。
他们都不反对,反而很欢喜。
谁料到,就出了那么一档子事。
是他的错,他不应该懦弱,不应该不敢承认,让自己的女儿承担一切。
如果不是他……想到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岩更冲进里屋,拿出与妻子的合照砸在地上。
他不配缅怀过去,更不配与照片里的女子站在一起。
他哪里配当一个丈夫。
相框被砸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岩更抬脚狠狠补上几脚,细碎的玻璃尽数插进他的脚底,流出不少鲜血。
“啊爸,你别这样,这是你和啊妈仅剩的几张照片了,你干嘛?”
朗相静被吓的忘记了反应,岩更流出眼泪。
带着伤的脚往下一沉,他重重跪在地上。
“朗相静,这些年你一直都怪错了人,不是穆医生的错,他什么都没做,还拼命去救你,是我贪生怕死,我不配做丈夫,不配做父亲,如果不是我,你和穆医生早就走到一起了。”
“你明白吗?
说谎的是我。”
村长家发出这么大的动静,附近的人很快就被吸引过来。
他们聚集在门口,以为朗相静同父亲发生了争吵,想要劝上一劝。
结果,刚进门,他们便看到岩更在忏悔。
“你母亲死的那天,你和穆医生想要同家里坦白,她很高兴,便带着我想要去寻你们,谁料到,半路我们竟遇到了非法入境的人,他们拿着武器,一路劫持了不少人,我不敢抵抗,只能任由我和你啊妈被活捉。”
“后来,你和穆医生路过,发现了这件事并让你前去请求救援,他留下蹲守。”
“我们都以为等待救援就好了,你也以为,可歹徒太疯了,他们想要玷污在场被捉的女性,你啊妈不肯,歹徒下了死手。”
“最后是穆医生从背后偷袭,救下了你啊妈,他原本已经可以带着你啊妈离开的,是我害怕,我不敢走,他们杀了太多人,我不敢赌。”
“就这样,穆医生错失了良机,还激怒绑匪,他们殴打她,并意图杀了他,你啊妈苦苦哀求我救人未果,就自己冲上去,等你到时,穆医生因为挣扎滚下山坡,你啊妈奄奄一息,歹徒便只能拿着我出气。”
“我害怕啊,我真的太害怕了,你被歹徒打昏迷后,穆医生不顾自己爬上来救你,他想替你啊妈看伤的,是我非要让他先替我看,否则我就不让开,我不想死。”
“那会,所有人都在制服歹徒,没有人注意这边。”
“所以你醒来后,害怕担责任的我便把一切推到穆医生头上,我说他怕自己伤上加伤,不肯救你啊妈,见死不救,实际上一切都是我编的,我就是个罪人。
“
“对不起朗相静,真的对不起。”
岩更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背负这个秘密太久,心里郁结的害怕。
很多次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也曾梦到浑身出血的妻子询问,为什么不救她。
可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她会死,就耽搁那么一会时间,他以为会没事的。
“对不起朗相静,我不求你原谅我,我今天说出来,只是想告诉你,穆医生并非贪生怕死,在那么凶险的环境下,小伙子为了护你的家人用尽全力。”
“这辈子,我已经亏欠你啊妈的,我不想再亏欠你,让你遗憾终生。”
朗相静母亲去世的事情,傣寨人记得清清楚楚。
自那天起,向来形影不离的朗相静与我决裂,她甚至放下狠话,“我这辈子最讨厌你的人便是你,穆泊远,我多希望死的人是你。”
这句话,当时有很多人都听得清楚。
他们惋惜,但也明白,怕死,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是我这样的小年轻,经历那么大的事情,更顾及自己的身体,不救人也情有可原。
傣寨的人不怪我,也无法替朗相静原谅,那毕竟是她的啊妈。
谁知道,真相下隐藏的才是更割裂的真相。
所有人都震惊了。
包括朗相静和匆匆赶来的孙问渠。
“啊爸,你骗我的对吗?”
朗相静无法想象,如果现在的才是真相,那她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她那些难听的话,做的事,全都往我心窝上戳,而我,还承诺着一切,不解释,也不怪罪。
“朗相静,我对不起你。
“岩更趴在地上不肯起身,朗相静颤抖着,一步一步朝外挪。
这一刻,她迫切的想要见到我,跟我说对不起。
这是他们家欠下的,是她欠下的。
“朗相静,你先扶叔叔起来吧,泊远……已经离开了。”
猜出了她的意图,孙问渠不得不道出残忍的真相。
他也是在祭祀那天晚上,才知道我已离开的事实。
这么多天,他一直没说,除了自己的私心,还有他以为朗相静真的在放下。
既然都没有可能,那说出来有什么用。
“穆泊远走了?”
“是有好几天没见到穆医生了,没想到走了,离开也好,他的腿伤,呆在这不利于养病。”
“真是造化弄人,好好的一对爱人,硬生生成为了苦命鸳鸯。”
围观众人你一眼我一语,朗相静的脸色便肉眼可见的变化为苍白。
这几天,她只当我是躲了起来,或者给自己放了个小假,没想到我是彻底离开了。
“他去了哪?
我问你,他去了哪?”
她跑向在场唯一能知道我下落的孙问渠面前,眼底皆是痛苦。
“问渠,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求求你,告诉我,泊远去了哪里?”
孙问渠嗫嚅着嘴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他也不知道我去了哪?
只知道我离开时说,要去一个冰雪世界。
可世界之大,有雪的地方太多了,这无疑是大海捞针。
12月的天气,我裹着厚厚的棉衣在医院阳台吃着手里的红薯。
来东北这段时间,我的身体因为突然到达气候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大病了一场。
尤其是我的腿,已经严重到完全无法行走。
给我治病的医生说,我常年不爱护自己的身体,右腿已经到达了不可修复的地步。
也就是说,我会慢慢失去行走的资格。
这对我而言无疑是残酷的。
我爸妈多次哭肿双眼,哀嚎着后悔让我去那个地方受罪。
但我知道,我最严重的不是腿,而是当年摔下去时,遭受重创的肺部。
这两年,我已经能感觉到,我呼吸越发困难,夜里会呕血。
但我不想让爸妈担心,就找理由拒绝了ct检查。
又是一年春天,我住进了医院。
现在的我完全需要靠别人帮助才能活动自己的身体,爸妈也发现了我肺部的事实。
他们哭着问我为什么要掩瞒,如果早点说,说不定就有治愈的几率。
但看着我的目光,他们只能哭。
我很无奈,也很心酸。
我从不后悔救朗相静的家人,但面对父母期艾的眼神,我知道我是不孝的。
有一天,我困扰的情绪被隔壁发现了。
她给我写了一封信。
信中描述,她是一名心脏病患者,自小便有,从她懂事起,她便一直觉得亏欠她的爸妈。
后来好不容易熬到成年,做完手术。
父母以为终于能松一口气时,她却因为爱上一位帅气的男子,瞒着所有人参加了一场比赛。
结果便是,失败了,男子的芳心没得到,她也住进了医院。
我觉得很有趣,颇有中同病相怜定意味。
所以我给她回信,18年都撑过来了,现在没理由撑不过去。
那天起,隔壁的人便常常与我往来,她不肯告诉我她的名字,只说有缘一定会知道。
我们就这样,通过书信,聊天南海北,聊到过的地方。
我们还看了同一场雪,仅一墙之隔。
她拍了自己头发淋过雪的照片,悄悄告诉我,这是她第一次见雪。
我笑着在心里回应她,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雪了。
很开心,与她一同共享这场视觉盛宴。
也就是在那一天,我的病情恶化,被送进了手术室。
照片以及书信砸在了地上,苍白的雪交织上鲜艳的红,像雪地里开出的一株红梅,那么妖艳。
我的父母吓坏了,在隔壁一直想要偷时光的小偷也吓坏了。
唯有我很安详。
我知道女孩并没有心脏病,她也没有信中那么倒霉。
书信上常常有一股熟悉的菩提香,医生总说加餐,给的却是花米饭。
我一直没敢确定,朗相静会跨越千里过来找我。
直到看见那张照片,我觉得很圆满。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虽然这句话朗相静没有听到,但我想,她一定会懂。
我从不怪她,比起残缺的爱情,我更在意的是,我残缺的身体,阻止了我奔向爱人。
这也是我从未解释的原因,我想我的朗相静明媚,她应该幸福的过完下半生,即使是和别人在一起。
我不要看她痛苦,只是很遗憾,没瞒的更久一点。
我还撒了一个谎言,那年的那顿花米饭,我一直知道是什么意思。
东北的四月,穆泊远去世了。
他走的很平静,眼角挂着一颗泪珠。
医生说,他走的快,并没有经历太多痛苦。
但那个刚来医院没多久的女孩依旧哭的泣不成声。
就像一个孩子,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
引得穆泊远的父母都有些迟疑。
他们并不认识这个陌生人,只是听儿子说,与隔壁的一个女孩通信,是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很可怜。
但医生说,朗相静并没有病,相反,她很健康。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亲戚在医院住着或者上班,就好像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如果说,她对穆泊远有所图谋,那她图什么?
如果说没有,她为什么要骗人?
在这样的纠结下,穆泊远父母拒绝她出席葬礼。
朗相静就跪在门外,古老的传说,人会为自己的挚爱殉情,她不想活了。
葬礼快要结束时,决绝的少女掏出了捂在胸口的刀,她要亲手了结自己的性命。
关键时刻,穆狂奔而来,她把染血的照片丢在朗相静面前。
连带着还有一封信。
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我的愿望一直都很简单,同六年前一样,我希望我的朗相静好好的活。
刹那,朗相静泪流满面。
“我吃了你的花米饭,就得嫁给你。”
“你要我活,我便活,连带着你的那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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