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点,林慕揉着抽痛的太阳穴坐起来,宿醉的钝痛像细密的针,扎在眼球后方。
床头柜上空空如也,昨晚苏晴喂他喝药的青瓷碗不见了,磨边的相册被整齐地收进了抽屉,连他攥在手心的独角兽钥匙扣,都好好地挂回了钥匙串上。
空气中弥漫着木质香薰的冷冽,唯独没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肥皂粉的气息。
“晴晴?”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窗帘轻微的摆动声。
他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走到飘窗边,他指尖拂过小花照片上的玻璃,那里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干净得像从未被触碰过。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时,他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来。
不是苏晴的消息,是刘特助发来的会议提醒,他解锁屏幕,点开那个置顶的对话框,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很久,才打出一行字:
林慕:“昨天……是晴晴来过吗?”
他盯着屏幕,看着那个“正在输入”的提示框反复出现又消失,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等来她的回复:
苏晴:“没有。”
短短两个字,砸在他混沌的意识里。他看着对话框,又猛地抬头看向四周——整洁的卧室,收起的相册,连他昨晚吐在地毯上的污渍都被清理得无影无踪。
仿佛昨晚那个喂他喝药、替他擦汗的苏晴,真的只是他醉酒后的一场幻梦。
“幻觉……”林慕喃喃自语,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他想起昨晚她指尖的温度,那股熟悉的肥皂粉味,还有她喂药时,手腕的纤细,和掌心的微凉。
怎么会是幻觉?
他踉跄着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扑在脸上,却驱散不了脑海里那个模糊的身影。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刘特助:“林总,十点纽约分公司的视频会议……”
林慕关掉对话框,将手机扔在洗手台上。
原来,他的幻觉已经进化到能产生触感了,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笑了。
凌宇集团顶层会议室的落地窗映着Y市的晨雾,沈曼琪指尖敲了敲笔记本电脑,故意提高音量,“苏秘书,这份纽约季度报告需要双语对接,你也一起来吧。”
周围响起压抑的窃笑。
小林推了推金边眼镜,用中文低声和邻座说:“沈小姐这是要让灰姑娘见见水晶鞋的尺码啊。”
苏晴攥着会议记录夹的手指顿了顿。
屏幕里纽约分公司的金发总监正用标准的美音讲解数据模型,沈曼琪立刻切换英文,笑容璀璨:“Mr. Anderson, about the ROI projection...”她故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苏晴的条纹衬衫。
“...so we need a local interpretation here.”金发总监的蓝眼睛落在苏晴身上,会议室的空气瞬间凝固。
沈曼琪掩着嘴笑,——谁都知道总裁办的苏晴,是从城中村出租屋走出来的服务员,保准连星巴克的英文点单都磕磕绊绊。
苏晴放下记录夹,七年前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林慕趴在图书馆长桌上,用红笔圈出她雅思作文里的语法错误,“晴晴,纽约大学,我们一起考,你成绩那么好,公费留学的名额肯定是你的。”
“Mr. Anderson,”她开口时,标准的伦敦腔让屏幕里的总监愣了一下,“关于Q3的用户画像样本量,您刚才提到的15k是否包含西海岸的Z世代群体?”她翻开记录夹,流利地指出数据模型中的漏洞,“And the regression analysis here, I suggest adding a dummy variable for post-95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