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天空灰蒙蒙的。
山间小路两旁树叶上的滴水结成小小的冰凌,晶莹透亮,在风中摇荡着。
我的耳朵像是在被冰冷的刀片刮着,已经冻得肿大。
一边走,一边双手不停地搓揉着双手,然后,捂住耳朵,似乎想让耳朵变得温暖一点。
看了看前面,一片白茫茫的雪花,只有看眼前十多米的地方,才能辨别出小路朝着什么何方延伸。
终于看见了三三俩俩的木屋,我加快了脚步。
推开门,看见母亲竟然卷缩在墙角,身子在不停地发抖,四目相望,我一时呆住。
母亲的目光变得呆板,她看着我,没有半点反应。
我忽地奔跑过去,跪在了母亲面前,一声“娘!”后,感情的匣门终于打开,母亲痴痴地一声“陈军?你是我儿陈军?”更让我放声痛哭着,嘶喊着娘。
“陈军!你醒醒!陈军!你醒醒!”
我感觉身子在被摇动着,听到一个女子的喊声,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神志却依旧在梦中游荡一般,身子投进了摇醒我的祁姐怀中,还在喊着“娘”,声音嘶哑悲切。
祁姐一手把我揽入她的怀抱,我的头靠在她的身上,她的手掌放在我的头上轻柔地移动着。
“陈军,你做梦了,好了,醒了就没事了。”
听见祁姐的温柔的话语,感受到她温柔的手掌,我慢慢从梦境中走出来。
此时,我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竟然头靠在祁姐的……闻到她清幽的体香,又见她只穿了一件睡衣,方才想起,昨天晚上回到房间后,祁姐帮我擦药,他之后离开了我的房间,我没有起来闩门。
我赶紧要离开祁姐的怀抱,却感觉她的一只手把我抱得紧紧的,心里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母爱的暖流涌向心头。
我抬头跟祁姐的目光相遇,她柔声道:“陈军,你是太想你娘了,梦到你娘了,是不是?”
“是。”
我轻轻地应答一声,头从她的身上离开,拨开了她抱着我的手:“祁姐,让你见笑了,这么大的人了,竟然梦见我娘还哭喊。”
“不,陈军,你是一个重情的人,见到母亲,岂能不动深情,梦见母亲是不是不好?”
祁姐真的很懂人,她从我梦中的喊声里判断出了我见到娘的梦境。
“是。”
“陈军,不要担心,梦,总是相反的。见到你娘不好,说明你娘没事,真的。”
我看着祁姐:“真是这样的吗?”
并不迷信的我,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其实梦,并不能说明什么。
但是,我却宁愿相信祁姐说的是真的。
“真是这样的,我做过几次梦,结果,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却刚好跟梦中相反。”祁姐笑看着我安慰着说。
此时,我方发现,祁姐坐在我的床上,身体挨在一起,觉得很是不妥。
“好了,我没事了。祁姐,你过去睡吧。”
“我……能不过去,下半夜陪着你,抱着你睡,驱赶走你的噩梦吗?”
祁姐并没有动作,只是看着我,眼神中没有看出那种情感燃烧的火焰,但是,我却感觉到了她的体温,甚至幻想出她抱着我入睡之后……
“不,不用。祁姐,我没事,你,你还是过去睡吧。”
我说话有些吞吐,神态有点不安,心里甚是矛盾。
“你,真不需要?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一直不放手……”
“不是,祁姐,我……我真不能……你,你还是快点过去睡……”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心想,祁姐开始求我帮她怀孕都没有答应,她现在已经不需要怀孕了,我怎么可以跟她同时燃烧,做出那样的事?
“陈军,我尊重你……好,我回自己的房间。”
祁姐的一双脚其实还放在床的外面,她说着,移了移身体,站了起来。
我的目光赶紧移开,祁姐站着的姿势,跟原来完全不一样,她站起来后,曲线更为优美。
“陈军,你放松自己,这样就不会得噩梦了。你相信我的话,你母亲肯定没事。”
“嗯。”
我没有看她,只是轻轻地回答一声。
“好了,你休息吧。”
祁姐说罢,出门,把门带上了。
我下了床,轻手轻脚走到门前,闩门,想了想,觉得这样太不相信祁姐了。
刚才祁姐都跟我在床上坐在一起了,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我怎么可以把祁姐想的跟坏女人一样?
闩好的门,我又慢慢地打开了。
回到床上,想着母亲,想着祁红,也想着燕燕,还想着父亲,反正,脑海里乱七八糟地想着,然后,睡到大天亮。
起床之后,看见祁姐早已起来,洗漱完毕,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她听见我发出了响声,在厨房里说:“陈军,起来了呀!我开始做早餐了,我们在家里吃早餐吧。”
“好。”我应答一声,进了卫生间。
我把自己一身整理好了,祁姐的早餐也做好了。
一人一碗面条,里面有个荷包蛋。
“吃面条,这个做起来简单。”祁姐看着我笑着说。
“这样很好。”
我说着,拿着筷子,把面条翻动了一下,上面撒着的葱花失去了它原有的造型,有的被面条埋住,有的从圆柱变成了叶片。
但是,葱花的香味却出来了。
“吃吧。”
祁姐说着,也翻动了一下,开始吃起来。
“祁姐,你真能干,好香。”
我吃了两口看着祁姐笑着说。
这个鸡蛋,我先煎了,放了点豆豉炒了一下,不是家乡纯正的荷包蛋,但是,鸡蛋又不散开,营养也不会流失,吃起来更香。
祁姐笑看着我,解释我。
家乡的荷包蛋是在凉水时,敲开蛋壳放到锅里的,不会煎炒,随着面条煮熟,先前敲到锅里的鸡蛋也就熟了。
记忆中,我只有过生日的时候,母亲才会给我煮碗面条,里面有一个荷包蛋。
我又想起了母亲。
“你的腿,还疼吗?”
祁姐没有说昨晚我做梦的事,却问起我的腿伤。
“没事了。祁姐,谢谢你。”
“你怎么又说这话?说了又没有行动,昨天晚上还把我从床上赶出来!”
祁姐说完,自顾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