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燕燕,我跟祁红出了客运站,朝着“家”的方向慢慢地走着,此时,有人从我们身边走过。
听到脚步声,我无意间回头看到两男一女,忽地想到陈叔调查拐卖我母亲的人贩子正好是两男一女,也许是心理作用,我看着他们一时没有转眼。
两个男人跟我的目光对视一眼,一个人竟然低声对女人说:“走快点!”
女人见我看着他们,表情竟然很不自然。
我忽地想,拐卖我母亲的,会不会就是他们三个人?
这个想法,让我不仅没有把目光移开,而且更关注他们三人了。
女人忽地停住了脚步,看着我,嘴巴张了张,正要说话,一个男人拉着她的手臂:“你个死女人,想跟人私奔,看我不打断你的脚!”
听到男人恨恨的话,我瞬间对女人表现出不屑:不守妇道,肯定是受不了贫穷,或者耐不住寂寞。
正想着,女人突然鼓足了勇气一样喊出来:“救我!他们是人贩子!我不是他的女人!”
听到人贩子这个词,我的脑海里像是注射了兴奋剂,忽地瞪着两个男人,并且二话不说冲了过去。
“快跑!碰上二愣子了!”
一个男人大概见我忽地愤怒要拼命的架势,竟然拉着另一个男人转身朝着客运站后面的小路狂奔而去。
那边靠近郊区,便于逃跑。
我断定他们就是人贩子了,心里想,说不定他们就是拐卖母亲的人,只是,还有个接应的女人没有出现。
哪里顾得了自己的安危,我拔腿就冲着两个男人追,祁红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她跟着我后面喊道:“陈军,别追了!人已经救下来了。”
祁红哪里知道我此时的心,我最终的目的并不是救下眼前这个被拐的女人,而是要抓住人贩子,希望能够找到我的母亲。
两个人贩子拼命地狂奔,我不要命地猛追,很快就到了客运站后面的小路,这边的行人稀少,此时根本看不到人。
我盯着前面狂奔的两个人,脑海里只觉得,只要抓住他们,我就能找到母亲。
我追得气喘嘘嘘,前面两个人的速度显然也慢了下来,一个矮胖点的男人忽地停住了脚步,半弯着腰,双手放在膝盖上,出着粗气,瞪着眼睛,看着我,另一个男人见他的同伴停下来,他也停下来。
“你小子多管闲事,我们都已经丢下人了,你还穷追不舍,看来你真是要找死!”
矮胖点的男人歇了口气,忽地拿出一把水果刀,对着我,直起了身子,恶狠狠地说。
“识相的,赶快滚!”
另一个男人反而朝着我这边走了两步,跟矮胖男人对我形成了夹攻角度,他也拿出一把水果刀。
我没有说话,想到母亲被拐,眼里的怒火燃烧得更加厉害了!
忽地,我朝着矮胖男人猛地冲过去,顾不上被他刺中的可能,对着他一脚踢过去。
想不到矮胖男人动作还很灵活,他没有对着我提出的腿把刀刺过来,而是身子一闪,让过我的脚,而另一个男人,却是从侧面对着我一刀捅了过来。
看着明晃晃的水果刀冲着我的腰杀过来,我身子一转,避开他的刀子,却被小路边的藤蔓绊倒。
矮胖男人来不及蹲下身子用刀刺杀我,或者,他们也不想杀人,顺势对着我一脚踢过来,我不由“啊”地一声,在地上滚动着!
“快来人啊!杀人了!”
祁红的喊声传过来,喊声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两个人贩子听见后,却再也顾不上我,狂奔而去。
我滚动着,从小路上跌倒在种着白菜的土里,忍着痛爬起来,想继续追赶人贩子的时候,却看不见他们的影子了。
显然,他们已经过了前面那个小山堆,祁红也已经从后面赶了上来,她喘着粗气。
“陈军,你,你不要命了!人已经救下了,你还追。穷寇莫追……这话,你忘记了?你追上他们……他们感觉没有活路,肯定会跟你拼命……”
“我就是要跟他们拼命!”
我恨恨道,只可惜,我虽然拿出了拼命的精神,还是没有能抓住两个人贩子。
“你跟人贩子拼命,值得吗?你,你没事吧……”
祁红缓过气来,到了我身边,也许,她也想起了我母亲被拐的事,理解了我的冒险行动,接着说:“人贩子很多,他们不一定就是拐卖你母亲……”
追不上人贩子,我忽地想到刚才那个被拐的妇女,说不定从她的嘴里也能打听到一点信息,我朝着来的方向看过去,却并不见那个女人跟过来。
“救下的那个女人,她,她没有跟过来?”
我看着祁红问。
祁红回头朝着客运车站那边看过去,说:“我没顾得上她。”
“快!去找她!”
我说着,快步朝着客运车站迈动脚步,却是不由“啊”了一声,感觉到了疼痛。
“你怎么了?”祁红赶紧扶着我。
“没事,被他们踢了一脚。”
我用手撑着自己的腿,心里骂道:你丫的,还真有力气,要不是祁红赶过来大喊,自己肯定会吃大亏了!
此时,我方才意识到自己鲁莽地穷追,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
“我看看。”
祁红蹲下来,要看我的腿。
“没事。”
不容我说话,祁红却已经把我的裤腿往上翻了:“还说没事,肿起来了!走,回去给你擦药。”
“没事,快走。”
我却想着找到那个被拐的女人,希望她虽然没有跟过来,但却还在原地等着我们。
我并不想听到她感谢的话,只想能够从她的嘴里打听到有关人贩子的事,希望能够得到一些线索,以便找到我的母亲。
祁红扶着我,一拐一拐地到了长途客运站门前,我朝着那个被拐女人原来在的位置看过去,却不见她了。
又拐着走了几步,感觉不那么痛了,我四处寻找了会儿,也没有找到那个喊我救她的女人。
祁红说:“那个被吓呆了的女人,肯定跑了,她怕人贩子再寻找她,看到人贩子被你追着往那边跑了,她还不朝着相反的方向跑?”
我叹息一声,什么也没有说。
心里并不怨恨被我救下的女人,却生出一丝幻想:我的娘但愿也能碰上一个救她的人,帮她逃走。
这样想着,心里却不停地呐喊:娘,您在哪里?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