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的状态愈发不稳定。心火在栖月冰冷的“情”滋养下维持着,却无法驱散他灵魂深处的混沌和暴戾。他时而沉默得如同雕塑,时而又因一点小事暴怒发狂,将殿内器物砸得粉碎。只有在栖月靠近时,他身上那股狂躁的戾气才会稍稍平复,但眼神依旧混乱,仿佛在辨认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栖月如同驯兽师,冰冷、耐心、毫无感情地安抚着这头随时可能失控的凶兽,只为了维持契约的稳定。
一日深夜,栖月被一股强烈的悸动惊醒。是怀中的“引魂符”在发烫!她立刻起身,只见萧烬双目赤红,如同梦游般走出偏殿,朝着皇陵深处一座从未开启过的、据说葬着开国太祖的“永寂宫”走去!他脚步踉跄,口中发出无意识的、破碎的音节,仿佛被什么东西召唤。
栖月心中警铃大作!永寂宫是皇陵禁地,擅入者死!她立刻跟上,试图拉住萧烬。但此刻的萧烬力大无穷,且意识混沌,一把甩开她,继续踉跄前行。
守卫被惊动,刀兵出鞘!
“拦住他!”守卫统领厉喝!
萧烬眼中凶光一闪,如同被激怒的野兽,竟赤手空拳扑向守卫!瞬间血肉横飞!惨叫声在寂静的地宫中格外刺耳!
栖月看着失控的萧烬和越来越多的守卫,心急如焚!强行唤醒他?引魂符或许能让他清醒片刻,但之后他可能陷入更深的狂暴!情急之下,她脑中闪过幼时母亲哄她入睡时哼唱的沈家童谣!那童谣……似乎对安抚萧烬的狂躁有点作用?
没有时间犹豫!栖月冲到萧烬身边,不顾刀光剑影,用冰冷却清晰的声音,轻轻哼唱起那首古老而悠扬的童谣: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正狂暴撕扯着守卫的萧烬,动作猛地一滞!他赤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茫然。栖月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清泉,流过他混沌灼热的脑海。那熟悉的旋律,唤醒了他灵魂最深处、被篡改的记忆和疯狂掩盖的……温暖碎片!
他停下了攻击,如同迷路的孩子般,缓缓转过头,看向栖月。眼神依旧混乱,但那股毁灭一切的暴戾,却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月……娘……”他含糊地吐出两个字,带着孩童般的依恋。
更令人震惊的是,随着栖月童谣的哼唱,那座紧闭的、厚重无比的永寂宫巨大石门,其上雕刻的日月星辰和繁复的符文,竟然开始散发出极其微弱的荧光!尤其是当栖月唱到童谣中段,一个描述“地底星河”的晦涩段落时,石门中心一块不起眼的、形似孩童涂鸦的星图浮雕,骤然亮起!
“继续唱!”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栖月身后响起!竟是看守皇陵多年、一直沉默寡言的老宦官!他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那是……开启密道的‘星钥’!只有沈家嫡系血脉,吟唱沈氏祖传的‘安魂引’,才能激活!”
栖月心中剧震!沈家祖传童谣竟是开启皇陵密道的钥匙?!她来不及多想,继续哼唱。萧烬安静地站在她身边,像一头被驯服的猛兽,赤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当童谣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咔哒……轰隆隆……”
沉重的永寂宫石门,在星图浮雕耀眼的光芒中,竟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后面一条幽深向下、仿佛通往地心深处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