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气……栖月冰冷死寂的心湖,似乎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她手腕处那道栖月草胎记,在无人察觉的衣袖下,极其微弱地灼热了一下。她感觉到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极其微弱的共鸣感——萧烬的血,似乎引动了她体内沉寂的巫族血脉!两种血脉之力在毒酒中相克相冲,竟意外地中和了“红颜醉”的剧毒,并产生了这奇异的异香!
皇帝和林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谢临舟眼中也闪过一丝惊疑。
“本王的女人,要赏要罚,自有本王处置。”萧烬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子,他将那杯混合了自己鲜血、散发出清冽梅香的酒液,随意地泼洒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轻响,腾起一缕青烟。他抬起流血的手腕,任由鲜血滴落,染红地面,阴鸷的目光扫过御座上的帝妃,“不劳陛下和贵妃……费心。”
那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告和……野兽护食般的暴戾!即使是皇帝,也被那眼神中的疯狂和杀意震慑了一瞬!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丝竹声早已停止,群臣大气不敢出。栖月垂着眼眸,冰冷的心底,却因刚才那微弱的血脉共鸣和萧烬这近乎本能的、粗暴却有效的维护,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但很快,这涟漪便被更深的冰冷覆盖。契约而已。他只是护着他的“灯油”。
一场精心设计的杀局,被萧烬以最血腥、最蛮横的方式化解。宫宴在诡异压抑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回府的马车上。萧烬闭目靠在车壁上,脸色因失血而有些苍白,但眉宇间的暴戾之气更盛。他左腕的伤口已被栖月用布条简单包扎,但依旧有血渗出。栖月沉默地坐在一旁,如同没有生命的木偶。
突然,萧烬毫无预兆地睁开眼,赤红的双眸如同盯住猎物的凶兽,猛地伸手,狠狠掐住了栖月的脖子!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颈骨捏碎!
“你……刚才……为什么……不躲?!”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混沌的愤怒和不解,仿佛在质问一个背叛了他意志的傀儡,“你是……我的!……只有我……能……杀你!”
栖月被他掐得呼吸困难,脸色涨红,但眼神依旧冰冷死寂,没有恐惧,也没有反抗,只是漠然地承受着。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就在栖月意识开始模糊时,萧烬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般,猛地松开了手。他看着她脖子上清晰的指痕,又看看自己沾着她体温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剧烈的挣扎和混乱,仿佛有两个灵魂在体内撕扯。他痛苦地低吼一声,一拳重重砸在车壁上!
“滚……下去!”他背过身,不再看她,身体因压抑的暴戾而微微颤抖。
栖月咳嗽着,整理了一下衣襟,面无表情地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徒步走回王府。冰冷的夜风吹在她身上,却吹不散心口的麻木。她看着自己脖子上那圈青紫的指痕,眼神冰冷。
棋子,灯油,契约。仅此而已。
宫宴风波后,皇帝对萧烬的忌惮更深。一道密旨,以“体察先帝遗泽”为名,命萧烬携栖月前往皇陵“清修祈福”,实则是变相的软禁和试探,隔绝他与京中势力的联系,并伺机在皇陵动手。
皇陵深处,幽寂森然。巨大的地宫如同沉睡巨兽的腹腔,冰冷阴森。萧烬和栖月被安置在一处偏僻的偏殿,守卫森严,形同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