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笑露出宽宽的门牙缝:“老身是清越的祖母。”
随后用眼神剐了掌柜的一眼,等着吧,一会儿让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给她赔罪。
闻言,掌柜的头皮果然一紧。
眼前这名无耻老妇,竟然是东家那赘婿的祖母?
那当真是大开眼界,啊不,大水冲了龙王庙。
“清越的祖母?”陆意绵不无惊讶,撩起帷帽的纱绢,只见一名五十出头的老妇,眼神闪烁,给人一种不可靠的感觉。
她迟疑道:“上回去清越家做客,倒是没见过呢。”
言下之意,谁知道你是真的还假的。
“这不得怪清越吗?攀了高枝儿就不认人了,连我这个祖母都不孝敬。”丁氏张嘴就道。
读书人最怕被扣上不孝的帽子,这话一出,就算她是假的也不能得罪狠了。
陆意绵暗道,这老妇很伶牙俐齿啊。
专门挑要紧的地方下手。
“您可别这么说。”陆意绵笑道:“若清越真不孝顺,按照您以前的花销习惯,恐怕还逛不起这银楼。”
话虽然糙了点,却全是道理。
围观的客人们,立刻评估这丁氏与那几个孩子的穿着,果然不像逛得起银楼的样子。
丁氏也暗想,这世子夫人好生尖酸刻薄,跟她预想中的贵人不一样!
贵人一般都要体面,抹不开面子与她这种普通老百姓计较。
更何况她还是楚清越的祖母。
这位世子夫人倒好,开口就是贬损人,显然不是那么看重楚清越。
丁氏心中没底,撇撇嘴道:“我们只是逛逛,又买不起。”
还倒打一耙:“要不是你们的伙计拦着,我们早就走了,不在这里碍贵人们的眼。”
掌柜的激动道:“我们的伙计拦着你,是因为你家孩子偷银楼的金戒指!”
一码归一码,他可不能让东家以为自己欺客!
陆意绵看向丁氏:“老夫人,金戒指事小,如果您缺个戒指,我送您一个也使得,但是店里失了窃,掌柜的要负责的。”
“不如搜个身,证明您自己的清白。若是掌柜的错怪您了,我赔您十个金戒指。”
周围的人听了,觉得这样是合理的。
“是啊,送是一回事,偷又是一回事,这个得掰扯清楚。”
“若是清白的,你正好赚了十个戒指呢!”
若能每天被这样冤枉一回,想必没有人会不愿意!
除非真的偷了,才会不肯被搜身。
众目睽睽,丁氏想耍赖都不行了,只好不甘心地放弃钻空子。
她转身看向偷金戒指的孙子,装模作样地凶道:“人家问你呢,是不是偷了?老实交代!”
孩子嘴巴嗫嚅了两下,便将一个金戒指拿出来。
丁氏一巴掌便扇了过去:“叫你不学好,我打死你!”
随后拿起那个戒指,送回掌柜的手里:“孩子不懂事,还给你。”
然后拉着脸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老夫人且慢。”陆意绵拿起那枚戒指,又递了回去:“这是我送您的,希望您别嫌弃。”
这群人掌握着楚清越的秘密,她也不能逼得太狠。
不时有甜头吊着,对方才会心甘情愿地保守秘密。
丁氏向来是个没皮没脸见钱眼开的人,但此刻瞪着这枚金戒指,不知为何,竟然感到脸庞火辣辣得紧。
就像被人狠狠羞辱了一般。
尽管如此,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收下金戒指,道:“我家清越真是好福气,入赘了这么好的人家,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
“老夫人好走。”陆意绵一笑,谁也不能说她做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