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机会被放出来,紫锥表现的格外兴奋,两个鼻孔不断喷吐着白色雾气,躁动的马蹄不断原地踢踏。
“走。”
刘靖轻夹马肚,紫锥立即迈动四肢朝着院外跑去。
只是刚出小院,马缰便被猛地拉住。
紫锥嘶鸣一声,有些不满的停下。
只见季仲站在前方,似在等他。
刘靖心头一暖,拱手道:“天寒地冻,季兄不必相送。”
“外头凶险,此刀拿去防身。”季仲解下腰间横刀,抬手朝他扔去。
刘靖一把接住横刀,抽出一截刀身,借着昏暗的天光,只见刀身上泛着层层雪花纹。
“好刀!”
刘靖赞了一声。
季仲说道:“可有话与小娘子说,某可以帮忙转达。”
“不必了,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此一去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季兄告辞!”
刘靖洒脱一笑,双腿一夹马肚。
轰隆隆!
胯下紫锥得了命令,立即迈开四蹄狂奔。
目送刘靖驾马远去,季仲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
少年剑未佩妥,推门便是江湖。
这是独属于男人的浪漫。
刘靖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却好似拥有一切,而自己虽贵为崔家家臣,衣食无忧,却如笼中之鸟,网中之鱼。
“唉!”
长叹一声,季仲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转身回到崔府。
前厅之中未点灯烛,崔瞿端坐于罗汉床上,正端着一盏茶轻啜,大半身子隐没在黑暗之中。
见到季仲迈步进来,崔瞿缓缓说道:“走了?”
“走了。”
季仲点点头。
打量了一番季仲,见他腰间空空荡荡,一直不离身的横刀消失不见,崔瞿幽幽叹了口气:“此子确实不凡,短短月余,不但引得幼娘倾心,连你都动了与他一起走的心思。”
季仲乃是崔家家臣,是崔瞿看着长大的,所以无比熟悉。
尽管他掩饰的极好,可崔瞿只一眼,便能看出他心中不平静。
好一个刘靖,好一个汉室宗亲。
难不成他老刘家,真有蛊惑人心于无形的手段?
刘邦如此,刘秀如此,刘备亦是如此,眼下又跳出来一个刘靖。
勾引自己家孙女还不够,连带着还想将家臣也拐走。
要知道,对方才来个把月,若是过上个一两年还得了,怕不是这崔家,都得改姓刘了。
季仲苦笑一声:“阿郎误会了,某方才只是心有所感罢了。”
崔瞿感慨道:“能让你动了心思,这就是人家的本事啊。”
闻言,季仲陷入沉默,仔细回忆与刘靖相识的过往,却并未发现异常之处。
“莫想了。”
崔瞿似看透了他的心思,摇头失笑道:“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如此,一言一行看似寻常,却让人忍不住亲近,信服。走了也好,我崔家庙小,折腾不起。他刘靖是龙是狗,总得在外头闯一遭才能见分晓。”
季仲迟疑道:“小娘子那边……”
崔瞿摆摆手:“无妨,幼娘性子虽天真烂漫,却也懂得分寸,况且那小子说的好,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
紫锥显得极为兴奋,沿着黄土路一路狂奔。
响亮的马蹄声,惊起两旁栖息的鸟儿。
呼啸的寒风迎面而来,刘靖的心头却无比火热。
于他而言,从今日开始,真个是龙归大海,虎入山林。
刘靖并未去丹徒镇,而是凭着记忆,朝润州城疾驰而去。
做生意,市场调研少不了。
蜂窝煤定价几何,需求量有多大,低端路线与高端路线哪一个利润更高……这些都需要实地调研。
一拍脑门就开干,那不叫做生意,那叫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