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吗?当然后悔。当初要是真把何大清的钱一五一十给了傻柱兄妹,或者对苏晨施以援手,今天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行了!别说了!”易中海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恼羞成怒,“我去找老太太说说,让她老人家给拿个主意!”
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聋老太太了。
易中海揣着忐忑的心,来到后院聋老太太家门口。
“老太太,是我,中海。”他声音有些发虚。
“进来吧。”屋里传来聋老太太苍老却平静的声音。
易中海推门进去,只见聋老太太坐在炕沿上,手里捻着佛珠。
“老太太……”易中海搓着手,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聋老太太睁开眼,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中海啊,你糊涂。”
“是,是,我糊涂,我一时财迷心窍……”易中海连忙认错。
“你一个八级工缺那点钱吗?”聋老太太问。
“老太太,您知道,我这一辈子,就图个安稳,想让傻柱给我养老送终……”易中海说着,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
聋老太太微微颔首,“中海,你我两家,也算有点渊源,当年你爹在府上的时候,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
易中海心中一凛,知道老太太这是在点他。
聋老太太娘家姓叶赫那拉,是正经的旗人之后,虽然家道中落,但那份底蕴和眼界,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家能比的。
他易家祖上,确实在叶赫那拉府上当过差,算起来,他对聋老太太,总得有几分敬畏。
“老太太教训的是。”易中海低声道。
“何大清这个人,”聋老太太话锋一转,“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当年为什么离开,你比我清楚。”
易中海听着这话,头皮都有些发麻。
他当然清楚,何大清当年可不是自己想走的那么简单。
聋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中海,当年大清在府上当差的时候,手脚还算麻利人也机灵,可惜啊,有些人,心思活泛过了头,就容易走错路。”
易中海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老太太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揭何大清的老底。
何大清年轻时,确实是叶赫那拉府上的下人,烧得一手好菜。
后来府里败落,何大清才出来自立门户。
“老太太,我……”易中海想辩解什么,却发现喉咙发干。
“大清为什么走?为什么把孩子扔下,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有些事,烂在肚子里,对谁都好。”
“尤其是解放前那些糊涂账,一旦翻出来,他何大清担待得起吗?”
何大清当年在四九城,可不止是当厨子那么简单。
他仗着自己是旗人身份,跟一些旧势力不清不楚,甚至帮着做过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这事儿,当年易中海是知道一些的,也是聋老太太暗中提点,让他“劝”何大清出去躲躲风头,免得连累孩子。
易中海当时存了私心,既怕何大清的事情败露牵连到自己和院里,也想着何大清走了,傻柱这个孩子,将来还不是得指望他这个一大爷?
“老太太,我明白了。”易中海颓然低下头。
聋老太太叹了口气:“中海啊,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这一辈子,就错在太想算计,太想给自己留后路。可这世上的事,哪有算得清的?”她顿了顿。
“何大清这次回来,至于他何去何从,由他自己吧。”
易中海失魂落魄地从聋老太太屋里出来。
傻柱家。
何大清坐在小马扎上,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