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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发表时间: 2025-06-03

贤王府地牢的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吸走了所有声音和温度。唯有墙壁高处那盏昏黄如豆的油灯,苟延残喘地跳跃着,将扭曲的影子投射在冰冷光滑的石壁上,如同鬼魅的舞蹈。

苏染背靠着刺骨的墙壁,精钢镣铐的边缘深深勒进她纤细的手腕,每一次微弱的脉搏跳动都带来一阵割裂般的锐痛。污浊的空气带着浓重的霉味和血腥气,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她闭着眼,仿佛陷入了沉睡,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她还活着。

意识深处,却是一片冰封的战场。

她清晰地感受着掌心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那几道被镣铐磨破的细痕,此刻正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微弱的灼热感。不是发炎的红肿热痛,而是一种更深邃、更隐秘的能量脉动,如同冰层下暗涌的暖流。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她甚至能“听”到一种极其细微、近乎幻觉般的嗡鸣——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她自己的血脉深处,与她记忆中那辆车上幽蓝光点的闪烁频率,隐隐产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嗡……”**

那嗡鸣,如同遥远星空的低语,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韵律。

是那辆车在呼唤她?

还是她体内某种东西,正在被那铅封之下的存在唤醒?

苏染强迫自己摒弃杂念,将所有感知凝聚于一点——那微弱的共鸣。这或许是她与外界、与那唯一依仗之间,最后一丝微弱的联系。她需要时间,需要机会,需要……一个足以撬动贤王意志的筹码。

* * *

藏香阁西跨院。

清晨微弱的日光,艰难地穿透王府玄甲卫铁桶般的封锁,吝啬地洒在院中。那辆移动美甲车,被粗如儿臂的精铁锁链层层缠绕,车轮与底盘连接处更是被炽热的铅水浇铸封死,凝固成狰狞丑陋的金属疙瘩。它静静地伏在晨光与阴影的交界处,糊满污泥的黑色车体沉默依旧,唯有车身上那几颗幽蓝色的光点,在铅封的阴影下,如同被囚禁的星辰,依旧固执地、微弱地明灭着,频率比昨夜更加急促,带着一种无声的躁动。

十名玄甲卫如同铁铸的雕像,分散在车辆四周,身披重甲,只露出一双双鹰隼般锐利冰冷的眼睛。他们呼吸悠长,纹丝不动,手中的长戟在晨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芒。任何一丝靠近的企图,都会被瞬间格杀。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连飞鸟都远远避开这片被诅咒的院落。

张嬷嬷隔着被王府卫队严密把守的院门缝隙,焦灼地望着那辆被锁死的“妖车”,心沉到了谷底。春杏已经带着信物和消息走了快一天一夜,音讯全无。江州路途遥远,就算日夜兼程,来回也需数日!可小桃……等不了了!

她拖着被踹伤的肋部,一瘸一拐地回到苏染的厢房。浓重的药味几乎凝成实质。老大夫脸色灰败,额头上全是冷汗,正用颤抖的手最后一次将银针从小桃身上拔下。床上的女孩,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的布偶,脸色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灰,额头的高热似乎退去了一些,但呼吸却微弱得几乎断绝,嘴唇干裂发紫,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大夫……”张嬷嬷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老大夫沉重地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疲惫和无力:“油尽灯枯……心脉已绝……神仙难救了……老朽……尽力了……”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张嬷嬷如遭雷击,踉跄一步,扶住门框才没倒下。她看着床上那个曾经鲜活、如今却只剩下微弱生命迹象的女孩,看着她颈侧那被汗水反复浸湿、此刻异常清晰的云雀衔芝印记,一股巨大的悲怆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云家……最后的血脉……终究还是要断绝在这污浊之地了吗?苏姑娘……老身无能啊!

* * *

贤王府,观星楼。

贤王赵珩并未安坐于舒适的书房。他独立于巨大的水精琉璃窗前,负手望着藏香阁的方向,晨光勾勒出他挺拔却略显孤峭的身影。温润儒雅的面具早已卸下,此刻他的脸上,只剩下深沉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凝重。

案几上,摊开着几份密报。一份是昨夜西跨院“妖车”在铅封下依旧闪烁幽蓝光芒的详细记录,字里行间透着目睹者的惊惧;一份是藏香阁张嬷嬷暗中派人潜逃出城的线报,目的地指向江州;还有一份,是林远道刚刚呈上来的、关于苏染在藏香阁崛起始末的“详尽”调查,字字句句都在坐实“妖女”身份,力主严刑逼供。

“江州……柳家……”赵珩指尖无意识地点着窗棂,发出轻微的叩击声。柳文渊……那个被贬谪江州多年、却依旧在清流中颇有影响力的前吏部侍郎……柳如萱的嫡亲兄长。张嬷嬷派人去江州,目标只能是柳文渊!为了那个叫小桃的丫鬟?那个丫鬟……与柳家有何关联?

一个模糊的、被尘封多年的名字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云鸿煊**!那个因站错队而被抄家灭门的前任江南知府!云鸿煊的原配夫人,似乎正是柳如萱!而那个小桃……据说本名云芷?

线索瞬间串联!如同黑暗中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

赵珩的瞳孔骤然收缩!如果那个小桃真是云鸿煊和柳如萱的嫡女,是柳文渊的外甥女……那藏香阁昨夜拼死送出的消息,分量就截然不同了!柳文渊此人,看似清流自守,实则护短至极!当年云家倒台,若非他根基深厚且当时远在边陲,恐怕也会受到牵连。如今得知亲妹妹唯一的血脉流落青楼,命悬一线,还被贤王府围困……他会作何反应?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攥紧了赵珩的心脏!这已不仅仅是“霓光”秘宝和“妖车”之谜了!这牵扯到了前朝旧怨、清流势力,甚至可能触动朝堂敏感的神经!若处理不当,他贤王“仗势欺凌忠烈之后”、“意图断绝云柳血脉”的恶名,必将传遍天下!那些早就对他权势虎视眈眈的政敌,岂会放过这等攻讦良机?

“林远道!蠢货!”赵珩第一次失态地低声咒骂。这条疯狗为了抢功,竟将事情彻底推向了无法收拾的局面!他必须立刻止损!必须掌控局面!

“来人!”赵珩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备车。去地牢。”

他需要亲自见见那个苏染。现在,立刻!

* * *

地牢深处。

石室的铁门被轰然拉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破了死寂。昏黄的灯光涌入,照亮了弥漫的尘埃和角落里那个靠着墙壁的靛蓝身影。

贤王赵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玄色蟒袍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深沉而威严。他没有带随从,独自一人踏入这污浊阴冷的囚室。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苏染。

苏染缓缓抬起头。镣铐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沉重的声响。她的脸色在昏灯下显得异常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没有丝毫阶下囚的惊惶或乞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如同寒潭倒映着闯入者的身影。

“苏染,”赵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主宰生死的威压,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藏香阁的小桃,本名云芷,乃前江南知府云鸿煊与柳氏如萱嫡女,柳通判柳文渊之外甥女。此事,你可知晓?”

他开门见山,直接抛出了最重的筹码,目光如炬,试图从苏染脸上捕捉到一丝震惊或慌乱。

苏染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甚至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殿下果然明察秋毫。民女也是近日才知小桃身世坎坷。”她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只是不知殿下此刻提及此事,是欲效仿林侍郎,行那斩草除根之举?还是……想用这云柳两家仅存的血脉,来要挟民女?”

“大胆!”赵珩眼神一厉,无形的威压骤然加重,石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本王行事,岂容你妄加揣测!”

苏染却毫无惧色,甚至迎着那沉重的威压,缓缓抬起了被镣铐锁住的双手。她的动作很慢,仿佛承受着千钧重担。手腕的伤口因为动作而再次崩裂,殷红的血珠顺着精钢镣铐的边缘缓缓渗出,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

“民女不敢揣测。”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民女只想提醒殿下一句,云芷姑娘此刻在藏香阁,高热不退,心脉将绝,命悬一线。柳通判若得知他这世上仅存的血亲,是因贤王府的围困封锁、延误救治而夭亡……殿下以为,柳通判,还有那些以‘清议’自诩的士林清流,会如何看待殿下?”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无比地刺向赵珩此刻最大的软肋!字字诛心!

赵珩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苏染,眼中翻涌着怒火和一丝被戳穿心思的狼狈。这个女子!她竟敢如此赤裸裸地威胁他!用柳家的怒火,用士林的清议!

就在赵珩怒火升腾、杀机毕露的刹那——

异变陡生!

苏染缓缓摊开的、尚在滴血的掌心,那几道细小的伤口中,渗出的血液并非纯粹的暗红!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那血珠的边缘,赫然闪烁起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幽蓝色光芒**!

那光芒,与西跨院铅封之下、那辆车上闪烁的光点,如出一辙!冰冷、深邃、非人间所有!

光芒虽然微弱,却如同黑暗中的鬼火,瞬间攫住了赵珩全部的视线!他瞳孔骤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你……”赵珩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身体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死死盯着苏染掌心那幽蓝闪烁的血迹,脑海中瞬间闪过水镜传影中那恐怖的幽蓝光芒、那自行暴走的“妖车”……难道……这诡异的力量,并非源自那辆车,而是……源自她本身?!

石室内死寂无声。昏黄的油灯不安地跳跃着,将苏染掌心的幽蓝血光和她脸上那抹冰冷的、近乎非人的平静,映照得诡异莫名。贤王赵珩,这位权倾朝野的亲王,生平第一次,在一个看似柔弱的囚徒面前,感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的战栗。

铅封之下,幽蓝低语未绝。

掌心之中,非人之血已现。

这盘棋局,在柳家的阴影和这诡异的幽蓝光芒交织下,骤然变得更加凶险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