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亮这一天上午在家外面猫着看热闹,中午下完馆子就拿着昨天赚的钱去附近赌钱玩。
输光了所有的钱,天都黑透。这才提着空箩筐,舔着厚脸来找大姐要螺蛳。
这两天下来,全村上至八十岁老头,下至五岁幼童,兜里都多少有点钱过个肥年。
只有他李明亮,兜比脸还干净。
别人穷困是口袋里叮当响,他穷起来是口袋比脸轻。好歹脸还厚,能承住风吹。
一夜无话,李家老两口在孙子孙女的伺候下,舒舒坦坦地睡下。
阎春华跟李和友要在堂屋打地铺,大女儿文华看见了,死活不同意,说堂屋地上太凉,非要爸妈去她屋里睡。
她自己则是打了个地铺睡在堂屋。
阎春华拗不过大女儿,只得把家里夏天睡外面纳凉用的竹床拖出来,好好地铺了七八层厚褥子。又在堂屋给生了两个暖炉子,盖上两层厚厚的棉花被,这才安心去睡觉。
安排妥当,躺在大女儿的床上,阎春华还是睡不着。
手里捂着这笔钱,现在来看是笔巨款,可若是不好好理财,这钱也是会很快贬值的。
要是留在银行存死期不动,等他们需要养老金时,这钱已经不值钱了。
更何况,老二老三老四都是个不省心的。
就算存到银行去,也难保齐全。这时候的银行只需要存折就可以取走钱,家里头拢共就这么大点,存折可不好藏……
“春华,你咋了,赚钱了开心地睡不着啊。”李和友很困但知道媳妇有心事,他也睡不着。
“我在想拿着这笔钱干什么去。总不能这样白放在家里吧。”阎春华见李和友没睡着,干脆翻身坐起来,压低声音悄悄说。
“存银行去呗,存个死期的,五年,五年利息可高嘞。咱也当回吃利息过日子的。”
八十年代银行的利息还是相当高的,存个五年定期,利息能高达5.04%。阎春华记得这时候的银行利息不错,所以李和友的这个提议在当下确实不错。
但她是重生回来的,知道后面涨价最快的是房子。
尤其,后面还有大面积的拆迁政策出现,九十年代就开始有人因为拆迁暴富。
打定主意,阎春华开口,“我要是说想买房子,城里的房子,你同意不?”
李和友一愣,城里房子?这谁不想要啊。
“好是好,但咱现在也不能去住啊。”李和友挠挠头。
“不是住,咱买来投资的。”阎春华用药木槌捶着肩膀,面色高深莫测。
“投资?咋投资?租出去啊。”
“咱们买老房子,先出租拿租金,等过几年拆迁了,咱们后半辈子躺平都能天天山珍海味。到时候你也不用上班,咱也学学有钱人,享受生活,出去四处玩。”
李和友接过媳妇手里的药木槌,有一下没一下地替阎春华捶着后背。
他听着这话总觉得像是在做梦,咋还能拆迁赚钱呢,搞不懂。但有一点李和友还是清楚的,听春华的总没错。
只是这躺平俩字不大顺耳,作为医生,他总觉得躺在那的都是不能再动弹,或是行为受限的人。他自然是不知晓,这俩字是几十年后所有人的毕生追求。
“你说咋办就咋办,这钱都交给你处置。”
阎春华抿嘴笑了,这个憨货越发乖觉。
一夜再无话。
早上交代几个儿女在家照看公婆,去卖完最后一波螺蛳,夫妻俩把将近十万块一口气存进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