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了几秒。
就在沈棠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时,顾砚白开口了。声音不高,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
“明天下午三点的提案会,你负责记录。”他顿了顿,目光依旧平静地看着她紧绷的侧影,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记住,我只听方案。不提供任何.…场外帮助。”
说完,他不再停留,迈开长腿,径直走向电梯方向。林助理立刻跟上。
沈棠僵在原地,像一尊被冻住的雕像。直到电梯门合拢的声音传来,她才像被抽干了力气,缓缓松开压着文件的手。
文件下面,是她熬夜画出的草图。那些温暖的线条,此刻看起来无比刺眼。
他只听方案。
不提供任何场外帮助。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彻底凿碎了她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无比清晰地划下了界限。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在偷偷准备。
也知道她的自作多情。
现在,他用最冷酷、最不留情面的方式告诉她:机会是公开的,路要你自己走。我不会帮你,也不会…给你任何特殊的期待。
沈棠慢慢坐回椅子,指尖冰凉。巨大的失落和难堪之后,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却猛地从心底窜了上来!
好!
顾砚白!
这是你说的!
只认方案,不认人!
她猛地抓起那几张被盖住的草图,揉成一团,狠狠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打开电脑,新建文档,手指用力地敲下标题:
“暖迹”—艺术衍生品视觉概念提案
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决绝。
没有场外帮助?
那就靠实力说话!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分。
一号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外,阳光灿烂得有些刺眼。长条形的会议桌两侧,已经坐了不少人。艺术衍生品项目组的成员、市场部负责人、还有几位被临时通知来“凑数”或“观望”的高管,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咖啡因、纸张和隐隐期待的紧绷感。
沈棠坐在靠门边的记录位,后背挺得笔直,像一棵绷紧了弦的竹子。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烟灰色西装套裙,内搭简洁的白色真丝衬衫。这身行头是夏言昨晚紧急押着她去买的“战袍”,说是“输人不输阵”。
套裙的收腰设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力量的腰线,及膝的A字裙摆下,是一双踩着七厘米细跟裸色高跟鞋的腿。
那鞋跟纤细、凌厉,衬得她本就匀称的小腿线条愈发修长利落,每一步都带着一种生涩却异常坚定的气场。
平日里随意扎起的丸子头今天也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脖颈线条,几缕碎发不经意地垂落鬓角,为她过于正式的装扮平添了一丝灵动。略施淡妆,唇色是温柔的豆沙红,恰到好处地提亮了气色,也压下了她眼底淡淡的青黑。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面前摊开着记录本和笔记本电脑。手指无意识地交叠放在桌面上,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那双平日里总是盛满情绪、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却沉静得像两潭深水,专注地看着自己面前摊开的一份文件,长长的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专注到极致的清冷气场,竟与这间会议室里高压的氛围奇异地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