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怔。
还不等老夫人开口,清爷面露不悦。
他还以为许修年是为了讨好老夫人,故意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毕竟老夫人这头疼,连州府来的名医都毫无缓解之法。
许修年又说自己根本不懂行医问药,他能有什么好法子?
本来清爷还对许修年有些好感,听到这话,他瞬间降低了许修年在自己心里的分量。
看来,自己还是太高看他了!
不过想来也是。
对方看起来再不凡又如何,终究年轻,还只是个乡野村夫,投机取巧唯利是图才是本性。
清爷眼眸微凛,望向了许修年。
“小许兄弟,你可要慎言啊!”
“你要知道,有些话说得,有些话说不得!”
闻言,三福也在一旁面露急色。
他悄悄扯了扯许修年的衣角,示意许修年赶紧住嘴,以免等下惹得老夫人发怒。
可许修年却对此浑然没当回事。
“清爷莫非以为在下是在吹牛说谎不成?”
清爷冷冷一哼,心道这还用说?
眼见场中气氛不对劲,老夫人眉头微皱。
在她心里,其实跟清爷所想一样。
莫说许修年根本就不是岐黄道中之人,就算他从别处学过两年草野医术,以他的年纪和身份,老夫人也不会相信许修年真的能有什么缓解之法。
可见许修年脸上表情不似作伪,眼中满是从容,老夫人心头又有些动摇。
再加上,今日许修年确实讨了她的欢心,老夫人不动声色笑了笑。
“小许,你真有办法?”
许修年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点了点头。
老夫人这病,在这个医学并不发达的年代,被统称为“头风”。
而在上一世的现代医学中,则是典型的颅内神经痛。
许修年之所以会这么清楚,全是因为上一世当牛马一年到头熬夜加班,亲身经历过这种病。
所谓久病成良医,他虽不是医生,也造不出来那些化学药剂。
可要说利用身边现有的东西,暂时缓解痛苦,许修年还是手到擒来的。
眼看许修年如此自信,老夫人沉吟片刻之后,忽地解下了绑在头上的红色布条。
“既然如此,老婆子就把命交给你了!”
“小许,今日若你真有本事,替老婆子暂解这恼人的头疼,我便视你为救命恩人!”
闻听此言,清爷大急,连忙开口劝告。
“夫人,万万不可啊!”
“这要是出个什么好歹,可如何是好啊?!”
说着,清爷生起了气,正想怒斥许修年一番把他轰出去。
等账房把钱结给了他,日后就不要在与这小人来往了。
可老夫人却拦住了清爷。
“管家莫急!”
“反正我这病看样子也是无药可治了,与其甘受折磨,不如姑且相信小许一次,死马当活马医了。”
“或许,他真的有良方也不一定呢?”
即便老夫人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清爷还是不信。
他还想说些什么,许修年忽地望着清爷笑了。
“清爷,我知道我不管怎么说你都很难相信,既然如此,我便与你下个赌注吧!”
“其一,若是老夫人在我手上出了什么问题,我愿赔上我的项上人头。”
“其二,若是我信口开河,实则并不能缓解老夫人病痛,今日那半扇野猪肉就当我送与老夫人,我分文不取,你看如何?”
这下,清爷总算开始犹豫了。
在他看来,就算许修年想讨好老夫人,也不至于拿自己身家性命做赌注。
而且,他本人现在就在府上。
若真出了岔子纰漏,只要自己一声令下,料他也走不出这个大门!
念及此,清爷深深剜了许修年一眼。
“好,也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同样可以应承你一件事!”
“今天你若真有良方缓解夫人痛苦,以后我便欠你一个天大人情,但有吩咐莫敢不从!”
“反之,你知道后果!”
许修年心满意足点了点头。
他本来就没奢望清爷会对他许下如此重诺,只求清爷不要阻拦自己。
现在,既然对方主动开口这么说了,这个人情不要白不要!
清爷也看出了许修年的小心思,他不满一哼。
“好了!”
“事不宜迟,你可以开始了!”
“你是要先替夫人把脉望气,还是闻声听血?”
许修年摇了摇头。
“我不是医生,不会这些东西。”
清爷一怔。
“那你是要直接开方抓药了,我这就去拿纸笔……”
许修年还是摇头。
“我连药材都认不齐,何谈开方抓药?”
清爷忍了半天,终于是忍不住了,声色俱厉。
“姓许的,你这是在把老夫当猴耍吗?!”
“你说要替夫人缓解病痛,这既不查病又不开方,是想玩什么把戏?!”
“难道,凭你一张嘴,就能让夫人有所好转吗?!”
许修年不疾不徐笑了笑。
“我又不是神仙,有言出法随之能,哪有那本事……”
清爷都快被许修年给气疯了。
他搞不懂许这个家伙到底是要干什么!
正在清爷即将暴走之际,许修年望向了同样满脸疑惑的老夫人。
“夫人,刚刚我从厨房过来之时,发现门廊后院有一座冰窖。”
“你只需命人从里面取些冰块出来用皮袋封住,然后敷在痛处即可!”
“不出一盏茶时间,疼痛立解!”
许修年话音刚落,清爷怒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我段德清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听说,靠区区几块冰块就能治病的!”
“姓许的,枉我一直以为你与那些凡夫俗子有所不同,没想到你竟是个口出妄言的神棍!”
“我告诉你,你休想用这种小把戏把夫人糊弄过去!”
眼看清爷大有一副,恨不得立马叫人把自己拖出去的样子,许修年目光灼灼扫了过去。
“是不是糊弄,一试便知真假!”
“清爷你若真想命人将我拿下,完全可以等试过无效再说,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清爷被许修年一席话堵的无言以对。
老夫人将信将疑点了点头。
“管家,就按小许说的做吧!”
清爷有心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这个姓许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也罢,自己倒要看看,他等下还能如何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