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震得人耳膜发疼。
我攥紧车帘边缘,盯着眼前神情癫狂的男子。
“萧承煜!”
我扬声喝止。
“你究竟要作甚!”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个檀木匣子,匣中躺着一支鎏金步摇,宝石在烛火下折射出刺目光芒。
“蓁蓁。”
他嗓音沙哑。
“我思来想去……你心底原是有我的……”步摇在他掌心轻颤。
“全是顾婉那个贱人从中作梗!
我如今知错了!”
“我不嫁。”
我语气决绝。
他神情瞬间扭曲,眼底泛起血色。
“为何?!”
他猛然拽住车夫缰绳,马车猛地颠簸着转向,惊得路边摊贩四散奔逃。
他挥拳砸向车夫。
“嫁给我!
不然咱们就一同坠崖!”
马车在山路上剧烈颠簸,我扑上前去抢夺缰绳。
车窗外,山涧溪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千钧一发之际,我拼尽全力扳住车辕。
“轰!”
冰冷的溪水瞬间灌进车厢,呛得我眼前发黑。
在意识消散前,我仿佛又回到前世那间柴房,听见他冷笑下令。
“把她锁好。”
再度睁眼,入目是王府寝室的雕花帐顶。
裴临川憔悴的面容闯入视线,他眼底布满血丝,见我转醒,眸光骤然亮起。
“蓁蓁。”
他声音里满是疼惜。
“太医说你有了身孕。”
门口忽有“扑通”声响。
萧承煜浑身缠着绷带,直挺挺地跪在门槛处。
他嘴唇发抖,目光落在我小腹上,又似被灼伤般猛地错开。
“对不住……”他声音破碎,“我不该……不该把你锁在柴房……”裴临川立刻挡在我身前,十几个护卫瞬间将萧承煜按在地上。
他却不反抗,只是固执地仰头望我,眼中满是悔恨。
“滚。”
我别过脸去。
几日后,府中婢女禀报,街头传言萧承煜跪在昔日柴房前,以头撞地不止。
我命人撤了那间柴房,却仍能听见下人们私语,说他前额染血,竟似要将前世罪孽都撞碎在那方青砖上。
裴临川伸手替我掩上窗棂。
“莫听这些腌臢事。”
我倚进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这一世,我终是挣断了宿命的锁链。
正厅忽而传来动静,父亲与裴老夫人等人匆匆赶来,围在榻边嘘寒问暖。
窗外,暮春的暖阳斜斜洒落,檐下燕子正衔泥筑巢。
我忽然明白,所有苦难皆是为了此刻。
眼前人皆可相依,此后岁月,尽是安稳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