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满墙皆是顾婉的画像。
她低眉簪花的、她垂泪题扇的、她掩卷浅笑的。
每一幅都裱着金线蜀锦,在烛火下泛着微光。
“喜欢么?”
萧承煜温柔地替她拢了拢鬓发。
“往后每年生辰,我都让人替你画上十幅画像可好?”
顾婉双颊飞红,声音甜糯。
“承煜哥哥对我真好。”
说着,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飞快一吻。
两人很快缠在一起。
我冷笑一声叩响门框,两人慌忙分开。
萧承煜皱眉。
“你怎么来了?”
“我自家的画舫,还要向你报备?”
我心口发闷。
前世就是在这里,我把陪嫁的田契都给了这畜生。
萧承煜勾起嘴角。
“这么大火气做什么?”
他嗤笑一声。
“顾蓁蓁,你从小就跟在我身后跑,现在又玩什么欲擒故纵?”
“别装了。”
他语气轻蔑。
“你这般喜欢我,哪舍得真放手?”
“护卫!”
我冷声下令。
“把这些东西,连人带字,全扔出去!”
“不要扔!
这都是承煜哥哥送我的!”
顾婉突然扑过来抓我手腕,却在触到我时猛地朝桌角栽去。
青瓷笔洗砸在地上,碎片划破她脚踝,鲜血渗出。
“顾蓁蓁!”
萧承煜怒喝着推来。
我踉跄着撞上木质屏风,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却感觉不到疼。
萧承煜抄起砚台朝我泼来。
“顾蓁蓁!
你太歹毒了!”
他抱起顾婉大步离开。
我跪坐在狼藉中,忽然想起什么。
“母亲的画像呢?”
侍女战战兢兢指向墙角。
那卷母亲生前的画像,此刻被墨汁泼得漆黑一片。
“母亲……”我抱着画卷喃喃,眼泪混着血水滴在宣纸上。
“嗒、嗒……”轮椅声由远及近。
我抬头,见一人坐在光影里。
青铜鬼面泛着冷光,遮不住他微颤的睫毛。
是裴临川。
“别哭了。”
他盯着我额角的血痕,又迅速垂眸。
“药。”
他递来个青瓷小瓶,指尖修长苍白,碰到我目光时猛地蜷缩.“会留疤。”
我愣愣盯着瓶身,忽然想起裴临川母家世代行医,比之太医院都毫不逊色。
接过时,他指尖一颤,飞快缩回。
“我知道你是被逼的。”
他声音沙哑,每个字都很慢。
“之后我会去退婚,你不必勉强。”
轮椅碾过碎瓷片发出声响,他眼神示意着小厮推他走。
“等等!”
我冲过去挡在他身前。
他浑身紧绷,慌乱地侧过脸。
“我没有勉强。”
我直视他面具下的眼睛。
“我想选的便是裴公子。”
他手指死死抠进轮椅扶手,耳尖红得要滴血。
很久,才哑着嗓子“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