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着筹备婚事,韩江洲也放出消息,三日后迎娶柳呦呦。
翌日,我出门买胭脂,铺子里那些妇人一见我便窃窃私语,不时轻笑出声。
“听说杜家挨家挨户求人,没成想哪怕做妾,都没把母老虎嫁出去,当真是悲哀至极。”
“那瘸子用一块破石头当聘礼,杜燕娘就嫁了,怕是想要男人想疯了!”
“一个没人敢娶,一个没人想嫁,还真般配!”
这些添油加醋的流言,听得我心中一股无名火。
“谁在背后嚼舌根?
有本事当面说!”
几个泼辣妇人仗着人多也丝毫不让,七嘴八舌与我理论起来。
争吵声很快惊动了老板娘柳呦呦,她一来就抱住我胳膊。
“燕娘姐姐,你怨我抢了江洲哥哥,我把正妻之位给你便是,为何非要在我铺里闹事?”
这不是她第一次抱我胳膊了,让我极度不适。
众妇人立马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纷纷嘲讽道:“原来母老虎也有心上人,可惜韩公子钟情柳老板,你没戏啦!”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柳老板别怕她,我们替你撑腰!”
柳呦呦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燕娘姐姐,我一定劝江洲哥哥给你一个孩子,将来你也有个依靠。”
想起前世韩江洲不顾我苦苦哀求,将未出世的孩子残忍劈碎。
我压抑不住怒火,一把推开柳呦呦,大喝道:“谁再胡说八道,煽风点火,休怪我不客气!”
柳呦呦一个踉跄撞在货架上,额头顿时鲜血淋漓。
“住手!”
韩江洲冲进铺子,刚好看到这一幕,立刻含怒抬腿踹向我。
我毫无防备,一转身便吃了他一记窝心脚,倒飞出去砸倒一片货架。
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混合着打翻的胭脂洒满了我全身。
活像披着一件红色破布拼成的肮脏嫁衣。
“贱人!
你竟对呦呦下此毒手!
再敢闹事,信不信我打断你手脚!”
说完韩江洲一边为柳呦呦检查伤口,一边对我怒目而视。
众人群起而攻之,要我赶紧滚蛋。
我百口莫辩,只能捂着剧痛的胸口,在一路讥笑中狼狈逃回家中。
那之后,我有意避开了韩江洲和柳呦呦,省得再给自己找不自在。
然而万万没想到,出嫁前夜,韩江洲竟翻墙潜入了我的闺房。
“韩公子深夜私闯小女子闺房,有何贵干?”
我一脸不耐烦。
“燕娘,这几日为何不来找我?
你真要嫁个那残废不成?”
韩江洲语气急切。
我冷笑道:“我置身事外,成全韩公子和柳姑娘不好吗?
莫非韩公子舍不得我杜家家产?”
“当然不是!
呦呦虽是我挚爱,但我对你亦有情谊!
只要你点头,我可同时娶你二人!”
前世你杀我全家,可曾有过半分情谊?
如今成全了你,你又来和我谈情谊做甚?
“韩公子请自重,勾引有夫之妇,按律当以秽乱罪处!”
韩江洲以为我还在怄气,急得直跺脚。
“杜燕娘!
我早看出你也重生了!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跟我欲擒故纵?”
“前日你去胭脂铺闹事,不就是为了引起我注意吗?
弄伤呦呦,不就是为了给她立威吗?”
我怒极反笑,诧异于他的自以为是,简直荒谬至极!
“韩江洲,是你自己走,还是要我动手?”
我拿起大刀,一副一言不合就要砍他的样子。
韩江洲气急败坏道:“冥顽不灵!
你将来可别后悔!”
说完便拂袖而去。
经过这段插曲,我确实对将来感到了迷茫。
我那未曾谋面的夫君究竟是怎样的人?
他会对我好吗?
我后半生当真会困苦不堪?
直到天亮,我都没再合眼。
爹娘见我脸色不好,一再问我是否不愿嫁那残废。
我不知如何作答,韩江洲实非良人,但嫁给一个废人,下场又能好到哪去?
此时,两顶花轿同时从道路两侧缓缓来到杜家门口。
“燕娘,我来接你了!”
“娘子,我来迎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