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大鹏斟酌着词句,尽量不打击少年,“小兄弟,你这……断翅离体时间太久了,里面的……呃,‘线’(血管神经)都断了,也‘死’了(坏死)。强行缝回去,不仅长不好,还会让你伤口烂掉,更危险!当务之急,是先保住你剩下的这部分翅膀,清理伤口,防止恶化!至于这截……”他指了指那血糊糊的断翅,“找个地方……埋了吧?或者……烤了吃?”他后半句纯属嘴瓢,想缓解一下气氛。
“埋了?吃?”少年愣住了,看着手中视若珍宝的断翅,又看看王大鹏,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流下来,显得无比委屈和伤心,“不……不能缝吗?师父说……山下有神医……能活死人……肉白骨……我的翅膀……飞不起来了……”他像个丢失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抱着那截断翅,呜呜地哭了起来,巨大的右翼也随着抽泣一扇一扇的,带起阵阵凉风,把地上的灰尘和药草碎屑吹得四处飞扬。
阿竹看着这身高近两米、长着翅膀的“巨婴”坐在地上抱着断翅嚎啕大哭,还自带鼓风机效果,表情极其复杂,想笑又觉得可怜。
王大鹏也是哭笑不得,头大如斗。这都什么事儿啊!他一边示意阿竹按住少年乱扇的右翼(防止伤口感染),一边尽量温和地安抚:“小兄弟,别哭别哭!活死人肉白骨那是夸张!但保住你剩下的翅膀,让你以后还能飞,这个医生我保证能做到!来,先让我处理伤口!再哭下去,伤口感染了,真就一点希望都没了!”
少年听到“还能飞”,哭声才渐渐小了下去,抽噎着,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把脸,把血污糊得更均匀了,但总算乖乖地不再乱动,只是依旧紧紧抱着那截断翅,如同抱着最后的希望。
王大鹏叹了口气,拿起小刀,集中精神,开始为这个来历不明、思维清奇的“翅膀少年”进行紧急清创缝合。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边缘的坏死组织和碎骨,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师父?山下神医?活死人肉白骨?这傻小子是被哪个不靠谱的师父忽悠下山的?还有这翅膀……雷震子?!不会真是他吧?!这封神世界的病号,真是越来越离谱了!翅膀移植咨询?下次是不是该有人来问能不能换个三头六臂了?”
静雷轩内,弥漫着血腥、药草和臭氧混合的古怪气味。王大鹏额角挂着细密的汗珠,手中沾血的青铜针在阿竹举着的油灯下,完成了最后一针缝合。雷震子左翼根部那道狰狞的伤口,被粗粝的肠线强行拉拢,虽然依旧惨不忍睹,但至少不再汩汩冒血,被厚厚的、散发着浓烈药味的“化瘀生肌散”覆盖包扎起来。
“好了,暂时止血了。”王大鹏长吁一口气,放下针,感觉手臂都有些发酸。他看向雷震子,“但你这伤太重,骨头都裂了,必须静养!翅膀绝对不能乱动!否则伤口崩开,神仙难救!还有,这药每日要换,伤口要用煮开放温的盐水清洗干净再敷新药!记住了吗?”
雷震子抱着他那截早已冰凉僵硬的断翅,泪痕混着血污的脸上一片茫然:“静……静养?不能动翅膀?那……那我怎么去找师父?”他巨大的右翼下意识地就想扇动,带动气流,吹得油灯火苗一阵乱晃。
“别动!”王大鹏和阿竹同时大喝!
雷震子吓得一哆嗦,翅膀僵在半空,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们:“我……我没动……是它……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