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带着姜妘妘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想去看看大儿子姜惊才。
自从他出事后就待在院子里,有人去探望,他就发脾气摔东西,还伤害自己。
时间久了,除了林氏也没人再理会他。
林氏每日都去,提点一下照顾的小厮,但这两日心绪不宁,还没有去。
可刚走几步,跟着二儿子姜风逸的一个小厮就着急忙慌地跑来。
“夫人,二少爷在学堂跟人打架,被先生送回来了……脸上、身上……都是血!”
林氏脑中“嗡——”的一声,几乎站不稳。
当初,姜惊才出事时,下人来禀报,就说他浑身是血……
见林氏面色瞬间苍白,绿珠狠狠斥责:“敢胡说就打断你的腿!”
林氏抱起姜妘妘就往自己院子里跑去。
绿珠也急忙扶着姜妘妘,怕林氏着急摔倒了。
姜妘妘在林氏怀中,身子跟着林氏的跑动一跳一跳的,她还颇有些激动。
二哥打架——冲鸭——
林氏一回到院子就看到满身狼狈的姜风逸。
顶着乱蓬蓬的头发,额头上鼓起一个青紫色的大包,嘴角裂开一道口子,还沾着泥土和血迹,衣裳更是被撕烂了,白皙的手臂也被划破了。
林氏放下姜妘妘,脸色铁青。
姜风逸眼神躲避,低下了头。
“你……你为何打架?”
林氏喘着粗气,涨得脸通红。
“二少爷,还有没有哪里受伤?”绿珠赶紧去检查姜风逸的身体。
旁边的曹嬷嬷急忙道:“只受了些皮外伤,一看就是小孩子抱在一起撕扯的……”
她知道上次姜惊才出事的时候,林氏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晕倒了,赶紧安慰道。
林氏眼中闪过一丝安心,但面色严厉:“风逸!到底为何与人打架?”
姜风逸见林氏真生气了,更觉得羞愧,低声道:“朱知礼说,外祖家意图谋反,过几日便要被问斩……我气不过,便跟他理论……”
“我说外祖父两袖清风,舅舅更是忠君爱国,不可能谋反……”
“可是他还笑着说,等外祖父和舅舅的人头落地,他就去当球踢……”
姜风逸委屈的眼睛里泛着泪光,小嘴紧紧抿着,全身气得发抖。
林氏瞬间就愣住了。
她鼻尖陡然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就连她的儿子也知道维护外祖家,坚信外祖家的清白,而自己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决绝的断了与娘家的往来……
绿珠和曹嬷嬷也不禁心酸,为着二少爷的懂事,也为着夫人的不值。
“娘亲不哭——”
姜妘妘抱着林氏的小腿,仰头看着林氏,眼眶红红的,鼓着腮帮子。
林氏擦了擦眼泪,轻轻拍了拍姜妘妘:“纭纭不怕,娘亲没事。”
我可怜的二哥,都是被人带坏了……
渣爹身边的下人董二,故意教二哥武功,却只教个皮毛,又挑唆二哥争强好斗……
二哥身边的那个叫顺喜的小厮,也是心怀不轨,往后还会带着二哥吃喝嫖赌,就是为了将二哥养成个废物!
不仅林氏愣住了,姜风逸更是傻在原地。
董二说,男孩子要习武才能有男子气概,打抱不平、成为盖世豪杰!
偷偷教他武功,却不让他跟其他人说。
可是跟他学了许久,跟朱知礼那个胖子打,还是打不过……
原来,竟是董二骗他的!
而那个叫顺喜的小厮,挑唆他逃课,不让他写功课,今日还一直教唆他动手……
姜风逸神色落寞,眼神悲痛。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感觉到被人欺骗的滋味。
他的落魄林氏尽收眼底,目光中尽是怜惜。
怪她,没有查清风逸身边人的底细,差点让他们将她的风逸害了还不自知!
她得趁此机会将这些蛀虫通通清理干净!
“将董大、顺喜绑了,集齐所有下人,到老夫人的院子里集合!”
林氏目光冷毅,她不允许任何人动她的孩子!
下人纷纷来到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正在拜佛,祈望姜霖的脸不要留疤,祈望她的乖孙女不要吓到……
“老夫人,夫人召集了下人,还绑了董大和顺喜,说是他们挑唆二少爷打架。”
老夫人面露不悦:“不过小孩子间的玩闹,这般兴师动众?”
她总觉得林氏跟以往不太一样了,咄咄逼人,不似以往恭顺。
就算对待姜霖,也是冷淡得很。
以前她是仗着娘家有几分势利,可如今她的娘家人都下了狱,还这般耀武扬威的,简直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面带怒意地站起身,她也该拿出些婆母的威严来,省得惯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孔嬷嬷搀扶着老夫人来到院中,见下人们各个面带恐慌,董大和顺喜也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庭院中。
“多大点事!董大好歹也是府里的老人儿,顺喜服侍风逸也是尽心尽力的,你这般不是寒了人心吗?说出去,岂不说我们侍郎府苛待下人?”
老夫人满脸不悦,斥责道。
林氏眸色冷漠:“母亲,董大竟然偷偷教风逸拳脚,还教唆他打架斗殴!顺喜不但不劝阻,还火上浇油,往后风逸若成了纨绔子弟,岂不坏了侍郎府名声?”
老夫人不满道:“教些拳脚,是为了他防身,他身体孱弱,也是为了他好!你说顺喜教坏风逸,可风逸如今不是好好的吗?实在是你小题大做!”
“母亲,这个顺喜可是当初您亲自挑选了送给风逸的……”
“你什么意思?”老夫人拧眉,打断她的话,“难道是我这个当祖母的要害自己的亲孙子不成?”
林氏道:“就怕有人借着母亲的名义将风逸养坏……”
老夫人心中猛地一震,这个小厮,是当初章柔儿送来的,说是灵透勤快,侍候哥儿最稳妥不过了,当时姜风逸刚好要入书院,她就把这个小厮送给姜风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