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如同在冰层下引爆的深水炸弹！
每个词都像毒蛇的信子舔舐在屠苏的神经上！
这是在逼迫屠苏在身份暴露的刀尖上跳舞！卡特琳娜在用最“不经意”的方式，提醒屠苏他那份致命的悬赏，同时测试他是否对“自己”的下落和赏金流露出异常关注！
一瞬间！
剧痛！那根无形的冰锥仿佛从大脑深处直接贯穿了屠苏的脊柱！全身的神经似乎都在发出高频过载的尖叫！冰原狼的神经连接点传来刀刺般的灼痛！李铮那冰冷的枪口、雪地里的濒死感、以及“一百万美金要死的、五十万要活的”悬赏令……如同失控的洪流冲击着他强行构建的堤坝！
本能！纯粹的生理恐惧和愤怒瞬间接管了身体！
“呃……” 一声极其短促、压抑到近乎无声的低呼从屠苏紧咬的牙关中挤出！
他的身体猛地绷紧后仰！像是在躲避无形的攻击！左臂旧伤处爆发出一阵无法抑制的、剧烈的抽痛痉挛！整个左小臂猛地向上弹起又落下，撞在沙发扶手上！
同时，他那正用力掐着右侧大腿肌肉的右手手指猛地失控般深深陷入皮肉之中！指甲瞬间在伪装疤痕下方的健康皮肤上划出数道血痕！ 剧痛混合着伪装药膏的灼烧感如同真实的火焰窜起！
剧痛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屠苏瞬间抓住这丝剧痛带来的“失控”！
“风声？北莫尔斯克的风……除了雪渣子就是海腥味……还能有…有什么风声？”他将自己因为本能暴露而产生的瞬间极端生理反应，淋漓尽致地扭曲并嫁祸给了“旧伤突发性剧烈痉挛”！ 将卡在喉咙里关于“悬赏”、“徒弟”的回答完全冲乱、掩盖！
卡特琳娜的身体在屠苏痉挛失态埋首的瞬间微不可察地前倾了一下，镜片后的锐利眼神如同X光扫过他那痉挛的手臂、掐出血痕的手指、惨白的脸色、额头滚落的汗珠和那因剧痛而涣散颤抖的眼瞳。
她微微蹙了下眉，身体的紧绷似乎放松了一分。
“看来421院的治疗手段也掩盖不了战争给你神经留下的伤痕。”卡特琳娜的声音恢复了那种略带距离感的“关切”，“这次的报告没有问题。好好休息。”
她站起身，最后瞥了一眼那只沾血的手和垂落无力的左臂，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会客室。高跟鞋的声音踩在金属通道上，如同死亡倒计时的秒表，暂时停摆，却并未归零。
当门彻底关上。
屠苏依旧保持着痉挛后的僵硬姿势，冷汗已经彻底浸透了他的后背。冰原狼的关节深处传来一种模拟肌肉过度紧张的“嗡嗡”震动。那只掐出血痕的右手缓缓松开，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裤管，留下几道暗红色的、如同狼爪抓过般的扭曲印记。
他慢慢地抬起头。
差一点。
只差一丝丝。
那高悬的寒鸦之爪就彻底撕碎了他沾满血与油的伪装。
第二十二章：铁砧回音
“铁砧”船坞总部深处，安德烈的私人区域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巨大的舷窗外，摩尔曼斯克港的灯光在暮色中如同一片冷漠的星群。壁炉里柴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空气中凝结的寒意。
安德烈坐在宽大的皮椅里，背对着门口，手中摩挲着一枚冰凉的、雕刻着咆哮熊头的银质打火机。桌上摊开的是一份耗子“旅鼠”网络最近在黑市上散播的情报碎片副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