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的心脏猛地收紧！指腹在腿上揉搓的动作不易察觉地加重了一下。卡特琳娜在怀疑行动报告的“真实性”？还是怀疑他在行动中“暴露”的指挥风格？
“战场本能…可能…像疤一样，磨不掉。”他声音嘶哑，努力将一切归结为前军人的肌肉记忆。
“也许吧。”卡特琳娜嘴角勾起一抹几乎不可见的弧度，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毕竟，信号旗出身…即便被捶打了这么多年，底子还在。”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带来无形的重压，
“关于行动报告提到的那个……有趣的细节。外围那个难缠的狙击手，最后时刻强行切入公共频道说的那句话。”
她清晰无误地复述：“‘黑海的狙击手…有点意思。下次瞄准镜的反光，收得再快一点。’”
她的声音模仿着李铮那种冰冷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寂静的空气里。卡特琳娜停顿了一下，眼神如同两盏冰冷的探照灯，精准地聚焦在屠苏脸上每一个细微的纹理上：
“这个声音的主人，‘寒鸦’Leonid ‘LZ’ Zheng…你在北极圈混了这些年，应该有所耳闻吧？”
这个问题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压抑的空气！卡特琳娜不再谈论战术细节或行动报告，而是直接点名！直指那个悬在屠苏头顶最危险的幽灵！她是在试探阿列克谢这个“人设”的情报广度？还是在观察屠苏听到这个名字的本能反应？！
一瞬间！
冰冷电流从屠苏的脊柱瞬间窜遍全身！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北极圈的铁锈与血腥味！十年间，是导师，也是掌控者；是并肩者，也是雪地里的处刑人！李铮那张万年不化的冰脸似乎就浮现在卡特琳娜镜片的反光里！
生理的本能几乎要冲破意志的堤坝！
冰原狼的神经连接区域因为剧烈的生物电冲击而发出细微的、只有他能感觉到的过载嗡鸣！左臂那处陈年旧伤像被无形的冰针刺了一下，引发一阵极其短暂的、真实的痉挛！身体深处的幻肢痛仿佛被这个名字瞬间点燃！
但他必须压制！像冻结沸腾的熔岩一样冻结身体的每一丝背叛性反应！
在不到半秒的迟滞后，屠苏抬起头，眼神里不再是之前的疲惫茫然，而是浮现出了一种混杂着惊惧、忌惮和一丝后怕的凝重深色。这不是伪装，而是他逼迫自己将“李铮”这个名字置换成阿列克谢视角下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哥萨克传奇！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比之前更加嘶哑，带着一种被残酷现实灼伤的干裂感：
“‘寒鸦’…哥萨克手里最冷最利的刀…” 他的语速放慢，像是在小心权衡字句，每一个词都如同沾满冰碴，“北极圈干这行当的…谁没听过他的名字？”
“哦，对了。” 卡特琳娜身体优雅地微微后仰，视线却依旧像钉子般钉在屠苏身上，“有件挺有意思的事……最近听几个地下掮客在酒馆闲聊。据说，‘寒鸦’李铮手底下以前有个不得了的徒弟……可惜出了点大‘岔子’，现在成了哥萨克悬赏榜头号猎物。连带着一批‘货’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赏金听说高得吓人，连我都忍不住想发笔横财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镜片后的目光却锐利如刀，“索洛维约夫先生，你在摩尔曼斯克街面摸爬滚打这么久……这种能一夜暴富的‘大买卖’，有听过一点风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