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华这才发现,送我去禁闭室的警卫这两天都没有回来报到。
这时候,看见离婚证时仿佛塌了一块儿,空荡荡让他茫然不知所措,找事情做来拼命压制的感觉。
在此刻喷涌而出,无尽浪潮一般汹涌着将他推离海岸,他只觉得呼吸困难。
几乎将整个营区翻了一遍,都没能找到我的踪迹。
最后只打听到那两个警卫的消息。
都说他们被军区某个下来视察的首长撞见欺负女同志,被摘掉配枪发配基层连队喂猪去了。
宋建华心头一跳,一股恐慌从心底蔓延。
命令是他下的,为什么首长只追究警卫员,不追究他这个下命令的罪魁祸首?
我又去了哪里?
为什么不回家?
是不是那个首长把我带走了?
究竟是哪位首长?
接二连三的问题,几乎塞满宋建华的脑海,让他头昏脑涨。
尤其想到我刚失去父亲,又刚从牢里出来。
与社会脱节五年,一个女人独自在外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越想他心里越是慌乱,几乎一团乱麻。
“不行,得尽快找到阿慧,她怎么说都是我的妻子,现在离婚也只是权宜之策,我一定会保护好她,不会让她受伤害的。”
“阿慧究竟会去哪里?”
多方打听都没有消息,好似一个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宋建华急得团团转。
“建华,阿慧会不会是故意藏起来,想看着咱们心急?
她向来都这样,为了引起我们的关注无所不用其极。”
秦茹珍装模作样,无奈叹息。
可这一次宋建华却没如她所想一般跟着谴责,反而直勾勾盯着她。
秦茹珍被他怀疑的眼神看得心口慌乱,脸色发白。
掐着掌心勉强扯出一抹笑。
“建华,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阿慧,我没想到,她爸走了,家里一堆事她还没有长大。”
说着她蹭过去抱住宋建华胳膊,紧贴着自己的柔软。
“建华,你不是说她坐了五年牢应该学乖了吗?
现在看来,她好像还是那么任性......”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宋建华忽然心口钝痛。
他抽出胳膊,大步走出去,只留下一句:“我去监狱那边打听打听,她会不会去找关系好的狱友了。”
秦茹珍愣在原地,脸色惨白嘴唇颤抖。
“建华,你从来没有甩开我的手,还是因为沈慧昕!”
她咬牙切齿,恨声:“沈慧昕,你最好死在外面......”监狱档案室。
宋建华拿到我入狱五年的不公开档案记录。
得知我五年里没有任何一个狱友同我交好,觉得我没有学坏之余他松了口气。
却又觉得我性子太独这一点不好,拧着眉翻开档案。
下一秒,他呼吸一滞,睁大双眼,手指颤抖着几乎要把档案捏碎。
第一页,密密麻麻写着我入狱当天起,被暴打一顿强迫着灌鱼虾的记录。
×年×月×日,沈慧昕不服从吃鱼虾命令,几个监舍狱友协同帮助,按在地上强制掰开嘴,勉强灌入活鱼虾,犯人过敏浑身起疹子红肿窒息,紧急送医。
......第二次灌鱼虾,再次紧急送医......数不清第几次,但灌鱼虾半年,犯人过敏症状减轻............强制喂食一年,犯人对鱼虾不再过敏(我们帮她治好了过敏,私以为她该感谢),开始香菜芹菜灌食,掰着嘴费劲,卸掉下巴更方便......每翻一页,都有泪水滴在纸上。
回过神来时,宋建华慌忙抹了把眼睛。
恐慌愤怒难以置信充斥着他,他将档案卷起来,大步冲进监狱长办公室。
“谁允许你们这么对沈慧昕的?
你们这是犯罪!
你们在迫害一个无辜的同志!”
监狱长端着茶杯一脸茫然,见是宋建华,放下杯子很是不解。
“不是宋团长说,沈慧昕重伤亲爹死不认错,负隅顽抗又死犟,是刺头中的刺头?”
“要我帮她改正,不吃的东西帮她吃下去,直到她肯主动去吃,懂事学乖了,知道错了为止?”
宋建华好似被雷劈中,眸光颤抖。
半晌后,他惨白着脸后退两步,好似失了魂般颓然转身,踉跄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