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枕弦收回视线、听着此话轻笑一声:
“ 父皇如此忌惮手足兄弟,怎会心甘情愿给有能力的弟弟兵权呢?”
“ 比起顾珏晟、他更愿意让朕登基为帝,何况 、那是皇祖父留给他的亲兵。”
长啸听闻此话心下大骇:
“ 陛下?”
顾枕弦桃花眸底晦暗不明、转过身轻声喃喃:
“ 当年父皇听闻皇祖父给了顾珏晟偌大兵权、未免其旁落于人或是为将来的一大隐患,才将在行宫出生的顾珏晟接回京城。,”
“ 那时他初入皇宫,举目无亲,唯有父皇的恩宠,成了他在这九重宫阙里唯一的仰赖。”
长生顿了顿、半晌后小心接话道:
“ 所以这便是摄政王殿下与前太子、和先皇反目成仇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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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此话、顾枕弦思绪飘远:
顾澄澈身为南诏唯一嫡子,自出生起便被先皇寄予厚望;
陪伴他一直到一岁半的襁褓以南海鲛人绡缝制,摇铃缀着番邦进贡的夜光珠,连乳母都是从三品大员家眷中精挑细选。
即便与皇后貌合神离、但看重嫡出的先皇也未曾动过皇权旁落的心思。
打从断了奶就被封为太子,甚至不顾冒犯先皇名讳、取了个宗承的小字,这两字足以彰显先皇对这个儿子的看重。
许是应了那句老话儿、穷不过三代、富也富不过三代,先皇与先皇后那般精明强悍的一对夫妻、却生出了胸无大志的顾澄澈。
自古宣德殿都是皇帝批阅奏折的宫殿、也会接见朝中大臣商讨国事;
可年仅三岁的顾澄澈便时常待在御书房内、朝政繁忙的天子每日都会抽出时间陪这个儿子,甚至于大臣们议论朝政他也是在旁听着的。
曾有朝臣说太子殿下虽年岁尚轻,但朝中大事委实该挥退左右才是;
熟料天子震怒、言明这天下日后都是澄澈的,你们是朕的臣子亦是澄澈的臣子。
此话一出便是有再多的不情愿也都只能咽在肚子里了。
顾澄澈也在天子的庇佑下长到了十四岁。
自小就看着自己的父皇如何驭下、如何平衡后宫朝堂,但他精髓没学到、昏懦却无师自通。
不过十四岁的年纪后院儿就有了数十房美妾,有色无胆、昏懦至极;
宫人们私下议论,说整个东宫都是太子殿下的玩物。
至于饮食方面更是精巧,晨起要饮三千里外的雪水烹茶;
晚膳非江南进贡的鲥鱼不食,稍有不合心意,便将满桌珍馐掀翻在地。
某次游园时嫌牡丹开得不够艳丽,竟命三千宫娥连夜折下花瓣,铺就一条三丈长的胭脂毯。
这一桩桩一件件实在令人发指!于是乎雪花儿一样的弹劾折子送到了帝王书案前。
结果顾澄澈他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弹劾他的御史大夫冠冕踩在脚下;
被酒色侵蚀的面色青灰、笑容嚣张至极:
“ 这天下都是顾家的!你们吃父皇的喝父皇的、如今竟有胆子弹劾本宫了?”
“ 本宫瞧着你这顶乌纱帽,倒是比你这把老骨头还要硬啊!”
话落狠狠踹上那御史大夫的头,年过花甲的老人怎能受得住这般殴打?
即便是不少朝臣拦着、那御史大夫还是躺了半年辞官返乡了。
这事儿一出便是帝王也不好压制,就在这紧急关头出现了一位皇弟,倒是解了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