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确诊这件事让我感到安心。原来如此,是病啊。但另一方面,我又忍不住想:真的只是这样吗?毕竟咒灵这种东西是存在的,所以我总觉得我的幻觉,会不会真的是过去的我在责备我呢。
“和老师回去之后,感觉平静了很多。”
“那就继续和校长生活下去比较好。你说平静了,也才一个月而已。”
而且,当我说出这种情况其实从更早以前就开始了时,老师并没有责备我。他甚至说没能注意到我真是对不起,这让我明白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
我并不是想让他道歉。我只是不想给他添麻烦,以为只要无视就会没事。
“……是听了夏油的事之后,才变得更严重的吗?”
“不,这个之前就有了……而且,那大概是我自己想太多了之类的,”
“芽琉。对你来说,不存在‘想太多’这种事。”
她说那是正常的。正常吗?也许,如果我把循环的事告诉她……她会给我建议吧。她不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会好好听我说吧。
要说的话,对象是她或者夜蛾老师。想到诊断结果可能会改变,我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我甚至觉得,那个诊断结果,就算不推翻也无所谓。
我姑且问了是否需要吃药,她摇了摇头。
“如果能不吃药就保持平静,那是最好的。”
是啊,大概是这样。我知道的,因为以前负责我的医生也这么说过。回想起那时的自己,又是拿大量的药又是打针,不由得微微颤抖了一下。我苦笑着说“有点冷呢”,硝子小姐便说“是啊”,然后靠近了我。
她察觉到了,但装作没察觉。我总是对她的温柔心怀感激。但是,那个影子果然还是出现在我身边。
浑身是血,表情总是看不清,但说出的话却清晰可闻。比以前听得更清楚了。
但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动摇,完全是因为有陪伴我的人吧。只要我稍有异样,老师就会站到我的视线前方,像是要挡住我看不见的什么东西。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躲在老师的影子里。明明那里只有我和他,那是只有我看得见、只存在于我脑中的东西,但老师为了让我安心,总会跟我说话,把手放在我头上。
就这样生活着,时间一刻一刻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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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已经好了吗?”
“嗯。……惠君,对不起。”
“请不要道歉。是我说可以的。”
在等校长的时候,我从窗外看到了惠君的身影,就向他挥了挥手,他立刻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连气都没喘一下,真厉害,或者说,这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吧。
但他似乎还是有点着急,一看到我,才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
接着,他突然想说起那时候的事,被我出声制止了:“请等一下。”
“这里虽然是高专,但说不定有谁在偷听。去我房间说吧。”
听他这么说,我跟校长打了声招呼,就去了惠君的房间。他说“没什么东西招待”,我很客气地说“没关系”,然后坐到了坐垫上。虽说“没什么东西”,但生活气息相当浓厚。
看着他用塑料瓶里的水倒进杯子给我泡的茶,我觉得他虽然很可靠,但果然还是个高中生,不禁莞尔。
……在以前,我根本想不到他“还是个高中生”。
“那么,我想确认一下……关于芽琉小姐之前提到的事。”
“嗯。”
“那是指连未来会发生的事也知道吗?”
“……那个我不知道哦。我所知道的,终究只是至今为止发生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