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救……”电话挂了。
又一波更猛的冲击袭来。
镜头花了,一片漆黑。
沈桥的脸埋进残破掌间。
他先是低低的啜泣,随后声音越来越大。
逐渐撕心裂肺,像是掺着血。
我被哭的头疼。
踢了他一脚。
“沈桥,我已经死了,你这是何必呢?”
沈桥终于出了房间,他面色苍白,像刚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把陆安安送入M公司签约,签终生,让他们放开了用她。”
M公司口碑极差。
名下艺人不是自杀,就是猝死。
沈桥又将节目组告上法庭。
“我不接受任何赔偿,不接受私人调解,我要你们全部进去赎罪。”
他开始帮我选墓地。
“双人的,对,一定要风景好,离山体远一些,不然她会害怕。”
他办事万分急迫,像是在急于交代自己的后事。
他很久没有休息。
直到医生的一通电话打破了他连轴转的生活。
“沈先生,经过依法尸检,死者呼吸道、肺泡泥沙填塞,胸腹腔脏器破裂、多发性骨折,符合泥土重压损伤; 体表擦伤伴生活反应,存活期挣扎10个小时,符合机械性窒息……”沈桥打断了医生的话。
“你是说她死前挣扎了十小时对吗?”
医生沉默片刻。
“是的,沈先生。”
医生继续补充。
“我们还发现宋小姐腹中还有一个两个月大的胚胎。”
沈桥猛的挂断了电话。
他跪在地上,额上爆出青筋。
他用未痊愈的右手死死扣着心口,力气大的似是要穿透胸膛。
沈桥晕倒了。
他的身体早就垮了,完全是凭一口气撑着。
那口气被医生两句话打散了。
他昏迷了很多天。
我看到他的魂魄逐渐脱离他的身体。
他看到了我,眼中爆发出极明亮的光。
“宋知夏!”
他想努力靠近我。
但无法脱离身体半分。
因为他还没有死。
“宋知夏,姐姐,我是在做梦吗?
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我没想到还能再见沈桥,沉默着没有动。
沈桥祈求的看着我。
“姐姐,对不起,你等等我,等我把事情解决完。
我马上就要死了,我来陪你好不好。”
沈桥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嘴唇颤的厉害,可他最后只是痴痴的看着我。
“小木头。”
时隔十四年,我第一次唤他。
我看到沈桥眼瞳猛烈颤抖。
病床上,源源不断的泪从他紧闭的双眼涌出。
“你还记不记得,你欠我一个愿望。”
“记得,姐姐,但是……”沈桥开始焦躁。
“我的愿望就是你好好活着。”
沈桥呆呆望着我,眼神里是极度的悲伤。
“姐姐,你嫌弃我是吗?
你不要我了。”
我点点头,又转而摇了摇。
“你为我而死,我身上会有孽障。
我要你活着,年年为我祈福烧香。”
沈桥拼命摇头,仰着头求我。
“不要,姐姐,别抛下我,让我跟你走吧。”
床头,仪器发出尖锐爆鸣。
除颤仪打在沈桥胸前,他的魂魄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感到通体温暖。
我知道,我被推进了焚化炉。
我在消散。
我最后看了一眼沈桥。
“再见,小木头,我不会等你了,我们好聚好散,再也不必相见。”
沈桥视角:八岁那年,我被绑匪拐到南城。
我从面包车上跳下来,摔到了头。
眼睛看不见了。
身边的一切好像都藏着危险。
我藏在垃圾桶,不敢出声。
被绑匪发现,我会死。
直到我被搂进一个瘦小但温暖的怀抱。
“你也没有家人吗?
和我回家吧。”
她不在意我的拳打脚踢和在她胳膊上咬出的伤口。
只是抚摸着我的脑袋。
“别怕,别怕,这里是家。”
我从她身上得到从未体会过的爱。
以及,家的感觉。
直到我被长辈找到。
我接受了最好的治疗。
脑中淤血消散,我恢复了视觉。
但我不敢去找姐姐,我不能暴露对那里的眷恋。
我的偏爱,会让她承担不该有的风险。
直到我接任家主之位,我才敢明目张胆的去寻。
属下和合作伙伴的自作聪明很烦。
借此往我身边塞了很多人。
不是她,不是她,全都不是她。
直到我遇见宋知夏。
第一次见她,她蜷在臃肿的军大衣里。
眼睛却亮的惊人。
我总觉得,姐姐的眼睛,应该也会那么漂亮。
惊觉我爱上宋知夏时,我感到惶恐。
我背叛了姐姐。
我只能安慰自己。
如果姐姐不出现,我愿意和她共度余生。
可陆安安就在那时出现。
她熟稔的叫我小木头。
桩桩件件说出我们的往事。
我把宋知夏赶走了,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但我只能伤她。
我不能对不起我的恩人。
陆安安想要和我结婚,我答应了。
姐姐的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
可是不对劲。
我总感觉陆安安不像姐姐。
……原来她真的不是姐姐。
我的姐姐,已经被我害死了。
这次她给我的惩罚是。
不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