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是帝王绿翡翠打造,稀世珍品。”
“这套是蓝宝石点翠累金头面。”
“这套……”
怀春每介绍一件,便看一眼李蕖的神色。
直至李蕖停在那套翡翠头面前,才停止继续打开盒子。
她上前问道:“姨娘喜欢这套?”
李蕖只是感叹时下能工巧匠手艺超群,和周氏的财大气粗,势大无穷。
当世五件传奇翡翠,麻花镯、龙簪,珠链,段家玉手镯,婉容的翡翠三件套。
凑一起,方能跟她眼前的这套翡翠头面相较一二。
怀春笑着再次问:“姨娘喜欢?”
“欣赏。”李蕖仿若不知怀春的小心思,“继续开盒。”
就当逛博物馆了。
“怀春姑娘若能说出二三来历,工艺,和上一任主人的故事,更妙。”
怀春瞧李蕖脸上并无贪恋之色,心中顿时发堵。
她盼着李蕖问一句:这个妾可以拥有吗?
届时,她就会尽职尽责的笑着提醒她:这是给正房夫人攒的聘礼,姨娘若是喜欢,不妨问三爷讨要。
三爷自然不会给一个妾室逾矩的首饰头面。
让她去三爷面前碰一鼻子灰才好!
一圈逛下来,李蕖满目欣赏,怀春已经快笑不下去了。
因为李蕖真的是在纯欣赏,一丁点贪念都没有。
瞧着时日已晚,李蕖才放过怀春:“这件象牙花卉纹头金簪,和这件金镶翡翠挑簪,妾若喜欢,想要挑走,是否逾矩?”
怀春强挤微笑:“都是小件,姨娘喜欢可再挑几件。”
“那就这两件吧。怀春姑娘觉得,还有哪里值得逛?”
“其余,倒没有什么值得逛的了。”
“那就回吧,劳烦怀春姑娘安排人,日落之前将妾要的东西送到芳华苑。”
怀春笑得牵强:“好。”
李蕖带着徐嬷嬷先往芳华苑走。
徐嬷嬷还沉浸在之前视觉冲击中回不过神:“姨娘努努力,三爷高兴,说不得赏您一两件华贵头面呢。”
李蕖浅笑着:“妾记得嬷嬷说过,三爷极重规矩。那些岂是妾室配拥有的?你家三爷瞧着像是色令智昏之人?”
徐嬷嬷尬笑:“倒也不能这么说。”
“怀春姑娘倒是个妙人,明知那是妾望而不得东西,还偏引着妾去看。”
可谁料,李蕖对这些卖不掉,戴不出去的外物,并无半分觊觎之心。
徐嬷嬷眉头微皱:“说来,怀春姑娘到院中传话的时候,竟无人通传,是老奴过失。”
“怀春是爷的左膀右臂,那几个小丫头的身契大概也是她在保管,她严厉些,小丫头哪有不怕的道理。”
李蕖不想跟院中人有太多羁绊,并不打算要院中人的身契。
“不必苛责,别吓坏了她们。”
身契是个敏感的话题,毕竟徐嬷嬷自己的身契都不在李蕖手中。
两人不疾不徐的走着,路过锦绣堂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喝骂:“周缙,你身为臣子,渎职不任,目无君王,无信不忠,寡廉鲜耻!”
“老夫身为大乾监察御史,有监察百官之责,你截下老夫之上书,拦截老夫回京之路,意欲何为!”
“老夫在此一日,便要骂你一日!”
“竖子!可敢与老夫一辨!”
李蕖停下了脚步,想到了之前老太太那边提过的,大乾君主让周缙收拢漕兵自断周氏臂膀之事。
再瞧如今郑御史作死的行为,她不得不猜测,大乾君主在使一招‘蓝兔已死,是非对错我已无心辩驳,天地同寿’的阳谋。
只是,这贼御史惹怒了周缙,凭什么让她来承受恶果!
李蕖抬步进了锦绣堂的院子,在一处石墩上看到了单手叉腰,另一只手袖子撸到肩头的郑姓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