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七年六月初七,乌云压城。
沈砚辞握着加急密报,在雨中狂奔至顾府时,正见锦衣卫将顾明烛反手扣押。他发间的玉冠已滚落泥地,月白长衫染上血污,却仍抬着头朗声道:“我顾氏一门忠烈,岂会与叛臣同流合污?”为首的千户冷笑:“林鹤年密信上白纸黑字,你还敢狡辩?”
“慢着!”沈砚辞闯入人群,展开手中卷轴,“这是三年前顾明烛随我出使西域的通关文牒,案发时他远在千里之外。”千户扫了眼文牒,却不为所动:“区区文牒,岂能证明清白?带走!”沈砚辞正要阻拦,却被谢承煜的亲卫拉住,后者在他耳边低声道:“将军让我传话,此事背后有旧贵族影子,需从长计议。”
深夜,沈砚辞潜入天牢。顾明烛蜷缩在潮湿的角落,手腕上的伤痕触目惊心。“砚辞,你不该来。”他哑着嗓子开口,“他们早就盯上你了。”沈砚辞摸出袖中解毒丸,喂他服下:“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书院偷读的《洗冤集录》吗?这次,我必还你清白。”
回到府中,沈砚辞翻出尘封多年的《顾氏忠烈传》,书中夹着顾明烛父亲的绝笔信,上面写着:“吾儿谨记,云州粮饷案另有隐情,切记追查到底。”他猛地想起,顾父作为当年云州副将,正是在苏氏灭门案后被诬陷通敌。如今旧贵族重提此案,分明是想借顾明烛的身份,将他与沈砚辞一并拖下水。
“需要我做什么?”谢承煜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他身着夜行衣,怀中抱着从林鹤年余党处截获的密信,“旧贵族想在明日午门问斩顾明烛,借机煽动百姓弹劾你‘私通叛臣’。”沈砚辞展开密信,看见“沈砚辞与顾氏往来密切”的字样,指尖青筋暴起:“他们想一石二鸟,除去我与长公主的左膀右臂。”
寅时三刻,御书房。苏若雪听完汇报,将一份盖着玉玺的密旨拍在案上:“明日朝会,本宫自会为顾明烛做主。但你需查清,当年云州粮饷究竟去了何处。”沈砚辞叩首时,注意到她案头摆着顾父的兵符——那是先帝临终前交还苏氏的遗物。
卯时,沈砚辞带着谢承煜闯入户部银库。在堆积如山的账册中,他终于找到景和十五年的粮饷记录,本该运往云州的三十万石粟米,竟被改成了“赈济洛阳灾民”。谢承煜一拳砸在案上:“好个移花接木!洛阳当年根本没有灾荒!”沈砚辞却指着记录上的监守官印——正是李邦彦的私章。
午时,午门广场。顾明烛被押上刑场时,百姓议论纷纷。旧贵族的耳目在人群中大喊:“沈砚辞与叛臣之子勾勾搭搭,必定心怀不轨!”就在刽子手举起鬼头刀时,谢承煜的玄甲军突然包围广场,沈砚辞策马而来,手中高举先帝遗诏:“刀下留人!顾氏冤案已查明,真凶另有其人!”
苏若雪的銮驾适时赶到,她手持尚方宝剑,当众宣读顾父的平反诏书。当沈砚辞展示户部账册与李邦彦的密信时,人群中响起阵阵惊呼。旧贵族的耳目试图逃跑,却被谢承煜的亲卫一一拿下,搜出的六瓣梅花火漆印,正是他们勾结的证据。
“顾明烛乃忠烈之后,即日起官复原职。”苏若雪的声音响彻广场,顾明烛跪在地上,泪水混着雨水滑落。沈砚辞上前扶起他,低声道:“当年云州的粮饷,被旧贵族私吞后卖给了突厥,如今证据确凿,他们再也无法翻案。”
黄昏时分,沈砚辞与顾明烛站在顾父墓前。春风拂过墓碑,“忠勇可鉴”四字在夕阳下闪烁。顾明烛摸着父亲的兵符,忽然想起什么,从衣领内取出半块玉佩——那是沈砚辞母亲临终前送他的信物,与沈砚辞腰间的那块恰好成对。
“砚辞,谢谢你。”他声音哽咽,沈砚辞却摇头:“该谢的是你父亲,若不是他冒死留下证据,我们至今仍被蒙在鼓里。”远处,谢承煜的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沈砚辞望着洛阳城的万家灯火,知道这场危机虽暂时化解,但旧贵族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此刻,他看着竹马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忽然明白:有些信念,即便历经风雨,也终将传承下去。就像顾父用生命守护的正义,就像他与谢承煜、苏若雪共同坚守的初心,终将在这乱世中,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所有奸佞无处可逃。
至于未来的挑战,沈砚辞摸了摸袖中的玉佩,嘴角扬起坚定的弧度——他早已做好准备,与旧贵族展开最后的较量。而顾明烛的平反,不过是这场战争的又一个起点,真正的胜利,还在前方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