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程昱获准出院回家的资格。
林若雪搀扶着他走进电梯，按下18楼的按钮。
“我们搬家了？”
程昱皱眉。
他记得自己住在城西的复式公寓，而现在电梯显示的却是市中心的高层住宅。
林若雪的笑容僵了一瞬：“你忘了？
去年我们就搬到这里了，因为离小雨的学校更近。”
电梯门打开，程昱看到一条陌生的走廊。
1228室门前，林若雪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但他记得他们家一直用指纹锁。
门开后，一个小女孩飞奔过来抱住程昱的腿：“爸爸！
你终于回来了！”
程昱蹲下身，仔细端详女儿的脸。
是小雨没错，但似乎长高了不少，齐肩的短发变成了马尾辫。
“宝贝，爸爸好想你。”
他紧紧抱住女儿，闻着她头发上熟悉的栀子花香味，这是苏婉一直给女儿用的牌子。
“妈妈说你忘记了一些事情，”小雨歪着头看他，“你还记得我今年几岁吗？”
“六岁，下个月就七岁了。”
程昱不假思索地回答。
小雨欢呼一声：“爸爸没忘！”
她拉着程昱的手往客厅走，“来看我画的画！”
程昱任由女儿牵着，目光扫过陌生的客厅。
米色的布艺沙发，玻璃茶几，墙上的抽象画——没有一件是他熟悉的家具。
角落里摆着一架三角钢琴，程昱记得苏婉一直想学钢琴，但他们从未买过。
“爸爸，看！”
小雨举起一幅蜡笔画，上面画着三个火柴人，“这是我们全家去动物园！”
程昱接过画，注意到右下角的日期——2024年9月16日。
他的呼吸一滞，如果今天是10月20日，那么车祸发生在10月5日……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2019年，他失去了整整五年的记忆？
“小雨，去把你的玩具收一收。”
林若雪走过来，递给程昱一杯温水，“别想太多，医生说记忆会慢慢恢复的。”
程昱接过水杯，突然问道：“苏婉是谁？”
水杯从林若雪手中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你想起来了？”
“只是梦到一个叫这个名字的女人。”
程昱紧盯着她的反应。
林若雪弯腰捡起杯子，动作缓慢得像是在争取时间：“她是……小雨的生母。”
她深吸一口气，“五年前你们离婚了，她放弃了抚养权。”
“去年……去年她再婚搬去了国外。”
程昱的心脏剧烈跳动，这个解释让他完全不能接受。
但为什么他完全不记得离婚这件事？
而且以他对苏婉的了解，她绝不会放弃小雨的抚养权。
“有照片吗？
我想看看。”
林若雪的表情变得僵硬：“离婚后你把所有她的照片都删了……说看着难受。”
太奇怪了，程昱心想。
他借口累了，走进卧室休息。
关上门后，他立刻开始搜查房间。
床头柜里只有林若雪的首饰和护肤品，衣柜里两人的衣服整齐挂着。
当他拉开最底层的抽屉时，手指碰到了什么硬物——一部旧手机。
程昱的心跳加速，这是他三年前用的型号。
他按下电源键，电量还剩18%。
屏幕亮起，需要密码。
他输入小雨的生日——错误。
尝试结婚纪念日——错误。
最后输入苏婉的生日，屏幕解锁了。
相册里满是苏婉和小雨的照片。
最近的一张是五年前小雨两岁生日，苏婉抱着女儿，两人笑得灿烂。
程昱的手指颤抖着划过屏幕，每一张照片都像一把刀扎进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