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
程昱在最后关头推开了女儿小雨，自己却被迎面而来的轿车撞飞。
身体腾空的瞬间，他看到女儿安全地落在路边的绿化带里，然后世界便陷入一片黑暗。
再次睁开眼睛时，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灌入鼻腔。
程昱眨了眨眼，视线模糊地聚焦在白色的天花板上。
他的头像是被重锤击中过，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钝痛。
“你醒了？”
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右侧传来。
程昱艰难地转头，看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女人约莫三十岁左右，眉眼如画，正用湿润的棉签轻拭他干裂的嘴唇。
“医……生……”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喉咙像是被砂纸摩擦过。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我是若雪啊，林若雪，你的妻子。”
妻子？
程昱皱起眉头。
他最后的记忆是送女儿小雨去参加学校的亲子活动，妻子应该是……应该是……脑中一片空白，那个名字就像被橡皮擦抹去了一般。
“小雨……小雨没事吧？”
他突然想起女儿，挣扎着要起身。
林若雪按住他的肩膀：“别急，女儿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我让她在家休息。”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可能会暂时性失忆，别担心，会慢慢想起来的。”
程昱盯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那确实是他熟悉的款式——去年结婚纪念日他特意定制的。
但为什么看着这枚戒指，他心里却怎么也熟悉不起来？
“我……昏迷了多久？”
“两周。”
林若雪整理着床头柜上的水果，“公司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爸暂时帮你处理了。”
爸？
程昱记得岳父早在四年前就去世了。
他正想追问，一阵剧痛突然袭来，医生和护士闻讯赶来，给他注射了镇静剂。
在药物作用下，程昱再次沉入黑暗。
梦中，他看到一个模糊的女子背影，她转身的瞬间，程昱猛然惊醒。
病房里空无一人，窗外已是深夜。
他摸索着拿到手机，指纹解锁后，屏幕上是林若雪搂着他脖子的自拍照。
程昱皱眉翻看相册，最近三个月的照片全是他们两人的合影，偶尔有小雨的身影。
这一点都不合理。
程昱清楚地记得，他和妻子每年都会去海边度假，手机里应该满是夏天的照片。
而现在已是深秋，相册里却没有一张海滩照片。
他点开通讯录，寻找“老婆”的备注——没有。
只有“若雪”被置顶在联系人列表。
程昱的心跳加速，他输入“苏婉”搜索，结果显示无此联系人。
苏婉。
这个名字像闪电般劈进程昱的大脑。
他的妻子，小雨的妈妈，和他相恋十年的女人，怎么会从手机里消失了？
“睡不着吗？”
林若雪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程昱手一抖，手机掉在床单上。
“我……想看看工作邮件。”
他掩饰道。
林若雪走过来，自然地拿起他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医生说你需要休息，公司的事情爸会处理好的。”
她俯身为他掖了掖被角，发丝垂落，带着淡淡的香水味，“睡吧，明天还要做CT检查。”
程昱闭上眼睛假装入睡，听着林若雪的脚步声远去。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女人口中的“爸”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的手机里没有苏婉的任何痕迹？
小雨为什么会叫林若雪妈妈？
太多疑问在脑中盘旋，但有一点程昱可以确定——这个自称他妻子的女人，在撒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