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征和侯夫人信以为真。
所有的愤怒和恐惧,在这一刻尽数转移到了许知瑶身上。
“贱人!”
谢言征目眦欲裂,暴怒之下,竟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来人!
把这个贱人的舌头给我割了!
手筋给我挑断!”
“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侯夫人也疯了似地冲过去,狠狠地给了许知瑶几个耳光。
很快,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冲了进来,将许知瑶死死按住。
在许知瑶惊恐绝望的哭喊声中,她被割掉了舌头,挑断了手筋。
鲜血,染红了地面。
我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惋惜”和“自责”的表情。
“侯夫人,谢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断针入体,已随经脉游走,若要取出,必须剖开皮肉。”
“只是......这断针上淬的药,会与将军体内的蛊毒相冲,一旦开刀,毒气攻心,将军的容貌......恐怕会尽数被毁,留下永久的疤痕。”
保命,还是保脸?
谢言征看着自己已经开始发黑的左脸,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救我!
快救我!”
他只能选择接受。
手术很简单。
我只是划开他的脸,取出了那半截针。
但毒素已经扩散。
当纱布揭开的时候,谢言征的半张脸,已经布满了如同蜈蚣般狰狞交错的疤痕,如同恶鬼。
他彻底毁容了。
不能说话的许知瑶被拖到了他面前。
她看着谢言征那张不人不鬼的脸,又看了看自己被废掉的双手。
她没有哭。
她只是用一双怨毒到极点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他。
然后,她突然咧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疯狂地大笑起来。
那笑声,凄厉而癫狂。
谢言征被她的笑声刺激得情绪彻底失控。
他指着许知瑶,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
“疯子......疯子......”他一口气没上来,休克了过去。
侯夫人手足无措地看着我。
“郡主,这......”我冷漠地瞥了一眼。
“掐他人中,或者直接用冷水泼醒,别来烦我。”
侯夫人不敢再问。
她颤抖着取来一面铜镜,想让儿子看清楚许知瑶这个“毒妇”的真面目。
“儿啊,你看看,你看看你为了这么一个女人,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谢言征悠悠转醒。
他一把夺过铜镜。
下一秒,他看到了镜子里,那张自己都不认识的,丑陋可怖的脸。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响彻云霄。
谢言征,彻底疯了。
我的治疗“完成”了。
谢言征的命保住了。
但他成了一个容貌尽毁,神志不清的疯子。
每日在府中大喊大叫,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
将军府,成了一座真正的人间地狱。
此时,楚天阔拿出了谢家真正的通敌罪证。
原来,之前的那封信件,不过是投石问路。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
皇帝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
谢家满门抄斩,三日后行刑。
侯夫人被从牢里拖出来的时候,指着疯疯癫癫的谢言征,发出了最恶毒的咒骂。
“畜生!
是你!
是你毁了谢家百年的基业!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刑场上。
疯癫的谢言征,在看到身着郡主华服的我,出现在监斩台上的瞬间,竟恢复了片刻的清明。
他看着我,浑浊的眼中流下两行血泪。
他嘶吼着,挣扎着。
“我错了!”
“知意,我真的错了!”
我只是冷漠地看着他,然后转过身,不屑再看他一眼。
有些错,永远无法被原谅。
被一同押赴刑场的许知瑶,浑身是伤,口不能言。
在刽子手举起屠刀的瞬间,她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疯了一样地扑上去,死死咬住了谢言征的喉咙。
谢言征的嘶吼变成了咯咯的声响。
两人在血泊中,同归于尽。
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波,就此尘埃落定。
楚天阔拿着赐婚的圣旨,来我的郡主府提亲。
我拒绝了。
“楚天阔,多谢你的帮助,但我不会嫁给你。”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为什么?”
“这一生,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我利用从谢家获得的海量财富和我的家传医术,在京城开办了全国最大的善堂。
我收养孤儿,救助寡母,为穷苦百姓免费医治。
数年过去。
我成了受万民敬仰的“安华女菩萨”。
那一日,楚天阔再次找到我。
他已经褪去了使节的身份,成了邻国的皇帝。
他站在善堂的门口,静静地看着我。
我正带着一群孩子,在夕阳下放着风筝。
我回头,对他淡然一笑。
这一世,风和日丽,岁月静好。
我为自己,活成了最想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