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床的另一边,他停下步子,目光落到苏姜的脸上。
明显她是在装睡,睫毛轻微地颤着。
盯着看一会儿,他突然轻笑一声,“入户密码?”
苏姜睁眼,迅速地报出几个数字,又很有礼貌地加上“谢谢”二字。
陆晨矅从容不迫,“充电线在哪里?”
“就在床头的插座上……插着。”
“还需要带些衣服吗?”
“拿一件长款的羽绒衣就行了。”裹一裹能出门。
“鞋子呢?”
之前是她光着脚被抱来的。
“鞋柜里有雪地靴,随便拿一双。”
苏姜有问有答。
陆晨矅点点头,“这趟我帮你跑腿,等你病好了,要请我吃一顿饭。”
不算过分的要求。
苏姜爽快地应下,“行,没问题。”
陆晨矅满意了,眼尾含了一点似笑非笑,“我刚刚查了线路,半小时可能不够。”
苏姜不知道该怎么答,眼睛瞪得圆圆的,心道:几个意思?难道要加请一顿饭?
“被单已经干洗好了,我一起给你放回去。”
“嗯呃,辛苦你了。”
“不客气。”
陆晨矅微微点头,然后他转身往外走去。
若翠竹一般挺拔的背影,终于消失于苏姜的视线内。
静候了片刻,她对护工阿姨投以询问的眼神:他真的……走了?
护工阿姨颇为无语地出去看,马上又返回,“陆先生已经走了。”
苏姜点头,“他一会儿还来呢。”
护工阿姨哎哎了两声,挑着好话说,“你真是福气哟,摊上了这么好的男朋友。”
苏姜阖上眼,摆明了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护工阿姨也识相,没再说话。
隔了几分钟,苏姜缓缓睁开眼,心情微微有些复杂,目光落在天花板的一团虚影上久久不动。
之前的三年,她与陆晨矅之间,就是上床那点子事情。他稍微懂些厨艺,时间凑得好,会下厨做夜宵,或者早餐,水平中等偏上,偶尔会很惊艳。
苏姜不吝惜赞誉之词,情绪价值给够。
陆晨矅似笑非笑,往往不置可否。
他城府很深,苏姜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除此以外,她对他的了解,就停留在很泛泛的层面。
财经杂志对他有过一次专访,她通篇累读,关于他的神童的经历,与她一直听说的那些重叠,非要用什么词来形容,就是光芒万丈。下一个词就是:配不上!
天之骄子,非她这等凡人可以企及。
纠缠了三年,最后还是她提的分开,苏姜觉得自知之明这一块,她拿捏得够可以了。
只是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余生都无法平静度过啊!
苏姜自怨自艾着。
那一头,陆晨矅很顺利地打开了她家的房门。
淡定地打开灯。
之前匆忙,没有仔细看。
这回他没有客气,包括卫浴厕所在内的所有房间,他都看了一遍。
到底是国美毕业的,审美一流。
极简的装修风格,整屋都是素色,但是几个关键的部位,摆着形态各异的绿植,眼前一亮的同时,也不会让人觉得颜色单调。
而且窗明几净,基本没有乱扔的东西,整齐整洁的程度,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陆晨矅当然不会翻她的东西。
拿回去的被子叠好,洗干净的被单放在上面,放到床上。
手机、充电器、羽绒衣、雪地靴。
他一一拿好。
站在门前,他环顾四周,初步做一个判断。
苏姜对环境细节有敏锐感知,说明她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
而心思细腻的人,往往敏感多思,稍显脆弱。
他莫名想到郑俊项说的话:“……苏姜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恨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