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雪晴顾云昭的其他类型小说《受虐三年,替嫁后满门跪求我原谅顾雪晴顾云昭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清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在府里也待不了多久了,既然知道雪晴病重,那自然该去看看。”她说完,果然瞧见小桃神色一慌,“姑娘刚刚回来,何不好好休息?即便要看二姑娘也不着急着一会儿呀。”她佯装没察觉小桃的异常,继续往外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况兄长不是也在么?我三年没见过兄长了,自然是想快些见到他的。”小桃眼见着拦不住她,干脆一咬牙,硬生生摔在地上。“姑娘......奴婢、奴婢脚崴了......”顾云昭淡淡扫了她的脚踝一眼,“那你就在这儿歇着吧,我自己去就好。”之前她还只是猜测。现在看到小桃的反应,她已经确定小桃是顾夫人派来监视她的人,而且,他们还有别的事情瞒着她!她说完就大步往海棠苑走。海棠苑是伯府最好的院子,也是她曾经的住处。因她喜欢海棠花,父兄便费尽心...
《受虐三年,替嫁后满门跪求我原谅顾雪晴顾云昭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我在府里也待不了多久了,既然知道雪晴病重,那自然该去看看。”
她说完,果然瞧见小桃神色一慌,“姑娘刚刚回来,何不好好休息?即便要看二姑娘也不着急着一会儿呀。”
她佯装没察觉小桃的异常,继续往外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况兄长不是也在么?我三年没见过兄长了,自然是想快些见到他的。”
小桃眼见着拦不住她,干脆一咬牙,硬生生摔在地上。
“姑娘......奴婢、奴婢脚崴了......”
顾云昭淡淡扫了她的脚踝一眼,“那你就在这儿歇着吧,我自己去就好。”
之前她还只是猜测。
现在看到小桃的反应,她已经确定小桃是顾夫人派来监视她的人,而且,他们还有别的事情瞒着她!
她说完就大步往海棠苑走。
海棠苑是伯府最好的院子,也是她曾经的住处。
因她喜欢海棠花,父兄便费尽心思从各地移株海棠,又由兄长精心照料,历时三年方打造完成。
不过,现如今海棠苑已经是顾雪晴的了。
当年顾雪晴不过夸了一句院中的海棠花好看,顾夫人便找她哭诉。
说顾雪晴跟在姨娘身边实在可怜,饱受下人挤兑不说,还连一样好东西都没见过,竟然连海棠花都觉得稀罕。
又悔恨自己有眼无珠,没能早些将顾雪晴认回来,才险些让顾雪晴冻死在十岁那年......
说到最后,更是泪眼涟涟的望着她:“昭儿,这院中的海棠花,竟是晴儿头一回没避着娘夸赞的物件,你说晴儿何必如此小心翼翼......”
于是,她主动提出将海棠苑给顾雪晴住。
那时候她满心都是愧疚和讨好,生怕小娘所为让他们不喜欢她,又怕嫡庶有别,她终究会失去他们......
可到后来才发现,他们心里既然没了她,那她做再多也是无用的。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她特意走小路抄了近道。
踏入海棠苑时,恰好撞见两个人从主屋出来。
“昭儿?”
顾子期见到她,眼神慌了一瞬,而后沉了脸道:“娘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怎么还是过来了?”
顾云昭却看着他身旁的陆珩。
平阳伯府虽然没落了,可还是讲规矩的。
陆珩一个外男,根本不该出现在顾雪晴院中。
除非,他们早就将婚约改了,他是以顾雪晴未婚夫婿的身份前来探望!
一时间,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顾云昭之前还觉得奇怪,他们都能把她抛下三年不闻不问,怎么改个婚约这种事情,还要征求她的同意了?
也难怪顾夫人不让她亲自去侯府退婚,她若去了,岂不就穿帮了?
她扯了扯嘴角,淡淡道:“看来,我该恭喜世子,将要娶真千金回府了。”
陆珩原本也看着她,听见这话便移开了视线,脸色微微发沉。
“昭儿!”
顾子期立刻呵斥,“你怎的如此不礼貌?见到世子不先行礼问好,反倒阴阳怪气起来?”
“云昭不敢。”
顾云昭面不改色,从容道:“只是有些意外,从伯府到永安侯府,快马也至少需两刻钟时间,为何母亲才刚刚与我说好改婚约之事,世子就出现在了雪晴房中?”
顾子期噎了噎,“世子今日是来与我商议要事,我忧心晴儿的病情不敢离开,又思及他们本就是指腹为婚,娘也说你已经同意更改婚约,我这才让人直接将世子请到此处,如此安排,又有何不妥?!”
“当然不妥。”
顾云昭收起了笑意,眼神平静却隐隐带着几分锐气:
“女子名节何等重要,既然母亲与我分开后来了这里,那就说明她还没来得及去侯府,这婚约和信物都未过明路,你们就让一个外男进女子闺阁......”
“你们别忘了,宫中嬷嬷正在府中,若叫嬷嬷发现我们伯府如此不讲规矩,再告知给皇后娘娘,那兄长也就别指望我能为你挣来青云路了!”
三年不见,她的气势竟隐隐压过顾子期一头。
且她说得合情合理,竟叫顾子期心头慌了慌。
陆珩冷声道:“撞见我来此处的人只有你一个,且嬷嬷也只在你院中行动,你不说,又有谁能将这话传到嬷嬷耳中?”
说着,又嗤笑一声,轻蔑道:“顾云昭,想不到三年不见,你不但没变得更识大体,反倒是越发的狭隘。”
顾子期听见这番话也找到了底气,跟着点头道:
“对!世子说的没错,就算嬷嬷知道了,也一定是你捣鬼!你若不愿去东宫,直说便是,又何必这么虚情假意,看似为府中着想,却变着花样设法脱身!甚至不惜去败坏晴儿的名节!”
“这是怎么了?”
顾夫人听见动静从房中出来。
瞧见顾云昭当即脸色一变,“昭儿,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
问完好像觉得语气急了些,忙又走过去伸手要探顾云昭的额头:“可是身子不舒服?”
顾云昭摇了摇头,不着痕迹的躲开了顾夫人的触碰。
“我没事的母亲,只是想着在府中的时间不多了,既然知道雪晴病了就该来看看,而且兄长也在......”
说到此处,她终于露出几分难过的样子,略带哽咽道:“毕竟,我已经三年没见过你们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就想和你们多说说话,结果......没想到世子也在......”
这话一处,顾子期当即也心疼起来。
想到自己的妹妹这三年在李家人手底下受磋磨,他心头就觉得痛恨!
他正想开口宽慰,谁知,顾云昭就将方才他们争执的内容一五一十的给说了出来,最后还委屈道:
“没想到,兄长却和陆世子一起诋毁我,说是我存心要坏了雪晴的名节。”
顾夫人听得火冒三丈,瞪着顾子期:
“你这个做兄长的怎能随意污蔑妹妹?昭儿肯退婚,全都是为了你和晴儿,你竟如此不知好歹,竟是要寒了她的心?!”
顾子期愣了愣,随后也委屈道:“是她先出言不逊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刁蛮性子,从小到大,她要什么不是非得到手?她明明就爱慕世子多年,这么轻易放弃显然是不甘心的!我不过说几句实话而已,怎么就怪我了,难道世子说的也有错?!”
顾夫人气道:“什么性子?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瞧瞧,你妹妹这三年都被磋磨得不成|人样了,她还能有什么性子?今日我与她提及退婚之事,她没半分推诿都没有,你说,难道她还做得不够好?”
“至于世子......”说到陆珩头上,顾夫人的语气才缓了缓,“晴儿毕竟是世子的未婚妻子,世子护着晴儿一些也是我伯府的幸事,可你这做兄长的岂能不为自己妹妹说话?”
“娘!”
顾子期只觉得娘偏心!
“母亲。”
顾云昭忽然唤了顾夫人一声。
顾夫人忙温和了颜色,“怎么了?你放心,娘一定好好替你训诫他!”
“不必了母亲。”
顾云昭轻轻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后,才微微弯着嘴角说:
“兄长向来心直口快,他担心雪晴名节受损一时着急,我也是能明白的,只是......既然兄长并不相信我是真心实意要去东宫,那我便先回去做准备了,是非曲直,一个月后自然会真相大白。”
见她如此乖巧懂事,又善解人意不争不抢的样子,顾夫人的心好像被人揪着一样,几乎要喘不上气。
她那个受不得半点委屈的女儿去哪儿了?
到底要被冤枉多少次,失望多少次,她昭儿的性子才被磨成了这样?
想到这,她眼眶一红,泪泫欲滴,“昭儿......都是自家人,你何必这么忍气吞声的?难道母亲还能不为你做主?”
说完立刻就冲着顾子期吼道:“还不跪下,给你妹妹认错!”
“娘!我是做长兄的,你让我给她下跪?!她怎么就忍气吞声了?您是没听见她刚才是怎么顶撞我的!明明是她......”
“你给我闭嘴!你是诚心要气死我吗!”
顾夫人只觉得脑子嗡嗡的,阵阵发晕。
“算了母亲,世子还在这里,莫叫外人看了我们伯府的笑话,况且,我也确实当不起兄长下跪。”
顾云昭轻声劝慰。
可这声音,还是落在了自幼习武的陆珩耳中。
听见“外人”二字,他当即一皱眉头,正要理论几句,却见顾云昭已经跟顾夫人行礼告退。
顾夫人欲言又止,一时又更觉得愧疚和亏欠。
是啊,子期的性子她也明白的,一时着急说错了话,让昭儿心里难受,从前也不是没有过。
何况昭儿要颜面,子期一个男儿郎也更是要颜面的,既然昭儿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若还非要当着外人的面责罚子期......
恐怕伤了母子之情不说,将来子期在世子跟前又如何能抬得起头?
所以,为了子期的仕途和伯府的未来,也只能暂时委屈了昭儿。
想到此,她越发坚定,这一个月定要让顾云昭过得舒心,万不能再亏待半分!
顾云昭跟顾夫人行了礼,又转身对着顾子期和陆珩微微欠身,礼数周到得让人挑不出半点错。
看着她果真乖顺,不似从前那般受了委屈就大吵大闹,也没给自己脸色,顾子期心头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可要他现在道歉......他还是做不到。
不过顾云昭也不在意。
她此行不过就是因为心存疑虑,要证实自己的猜测,何况,顾子期和陆珩这样说她,她也正好可以让顾夫人更心疼她。
她如今既不是从前那个张扬不知深浅的伯府千金,也不是后来那个处处以家人为先,甘愿委屈自个的庶女。
而是在屡屡死里逃生,屡屡失望后,逐渐明白该利用人心来保全自己的顾云昭。
如今,他们对她的亏欠之情,就是她最好的武器。
从海棠苑出来后,她照旧抄小道,快速往落枫阁方向去。
快到落枫阁时,果然瞧见小桃也正往落枫阁走。
“站住。”
她喝了一声。
小桃身形一僵,差点踉跄,而后才转身,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她盯着小桃,缓步走过去后扫了一眼小桃的脚踝,“你不是说你脚崴了么?怎么方才我瞧着......你走得挺快的?”
她语气不疾不徐,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威压。
尤其是那视线,全然不似在顾夫人跟前时的恭顺乖巧,竟冰冷得可怕。
小桃心慌不已,哆哆嗦嗦说了一声:“奴、奴婢好多了,奴婢、奴婢是担心姑娘所以......”
“所以走了一半,又折返回去了?”
“不、不是的......奴婢是想去找姑娘来着,可走到一半想起忘了给姑娘拿披风,所以才掉头的,没想到却被姑娘误会......”
“是么?”
顾云昭打量着小桃。
小桃默默咽了口口水,强撑着点了点头。
“那我方才和母亲说话时,怎么看见你在院外探头?”
顾云昭话音没落,小桃刷的抬头,带着惊恐看着她。
顾云昭笑了笑,“既然你已经到了,又为何不见我?何况从落枫阁到海棠苑,少说要一刻钟,你脚既然崴了,还歇了一会儿,又岂能这么快就赶到。”
“我猜......你根本没崴脚,只是找借口和我分开,好抄小道赶在我之前到海棠苑,瞒着我给母亲报信,对不对?”
“可你到了之后却发现我已经在了,于是你只好赶紧返回落枫阁,免得我起疑心。”
她这语气明明带着几分笑意,却听得小桃脊背都发寒!
“可惜啊......你没想到,我会从小道追上你......”
说到这儿,顾云昭才终于沉了脸:“我记得,你原来是在母亲院中做扫洒活计的吧?既然你不知道该怎么做个贴身丫鬟,那我就发落你去净房如何?兴许你会干得更熟练些。”
净房?
小桃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姑娘,奴婢知错了,奴婢绝不是有心要害姑娘,只是夫人吩咐,奴婢不敢不做......求姑娘不要发落奴婢!”
净房是府中地位最低下的地方,而且还是和一帮浑身臭烘烘的老爷们在一块,她可不要!
她好不容易做了姑娘的贴身丫鬟,又受夫人看重,眼见着以后立功的机会那么多......
“那你就要想清楚,你到底是谁的人。”
顾云昭微微锤头,睥睨般看着小桃,语气沉冷,“你也别指望母亲能把你从净房捞出来,若叫母亲发现你败露,影响了我们母女之情,你以为,你会落得个比去净房更好的下场么?”
“这都是应该的礼数,娘可别再夸我了。”
顾云昭笑着说,随后又起身来,亲手给顾伯爷和顾夫人盛汤。
这些事情,三年前她也做过。
但她不会再和从前一样,听见他们的夸奖便以为他们是真的喜欢她这个人了。
因为她已经明白,他们只不过是喜欢她不和顾雪晴争抢。
顾夫人接过她的汤,才道:“往后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做了,万一烫伤了可怎么是好?”
她笑得乖巧:“娘,我已经长大了,这点小事不至于都做不好,何况我就要去东宫,往后恐怕不能常常在您和父亲跟前尽孝,所以我也想趁着这段时间多做点什么。”
顾夫人嗔了她一眼,叹道:“你的心情娘明白,不过这段时间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呵护好自个,万莫耽误了去选侍才是,这些事就留给下人做。”
“是,多谢娘体恤。”
顾云昭应着。
伯府虽然没落,但规矩却多,顾伯爷动筷后饭桌上便不再有人讲话了。
从前顾云昭好动,话也多,总忍不住跟顾伯爷说自己一整日的经历,为此还没少挨训。
不过现在,她觉得这个规矩是极好的。
虽然为了让他们相信她明白必须依仗他们,也没有什么主见,可以继续被他们摆布,等入了东宫才好得到他们更多支持,她不得不先做一些违背心意的事情。
但这三年已经磨得她狠心又冷情,若要她一直讨好迎合,她还真的做不下去。
况且她已经许久没好好吃过饭了,看着这一桌珍馐,她也本能的想多吃一些。
哪知道刚用了半碗米饭,顾伯爷竟破天荒的开了口,说:“宫中佳丽三千,各个都注重仪态,你这般食量,将来身形走了样,又如何能得宠?”
顾云昭抬头,便瞧见他正看着自己。
虽然和从前一样不苟言笑,可眼神却更严厉几分。
她恍然就想起,小时候换牙,顾夫人不许她吃糖,他便总是板着脸来检查她的课业,又在她背完一首诗后,悄悄塞给她几颗糖......
她垂眼轻轻放好碗筷,“父亲教导得是,我往后一定注意。”
顾夫人有些心疼的看了她一眼,默了片刻后安抚说:“再喝碗汤吧,这宫里的人都争奇斗艳,你虽天生丽质,可想要做人上人,终究是要多付出一些的。”
她正要道谢,忽然顾雪晴的贴身丫鬟小环匆匆跑了过来,惊慌失措道:“老爷夫人公子,不好了,二姑娘吐血了!”
“什么?”
顾夫人手一抖,饭碗险些掉在地上。
顾子期腾的站起来:“好端端的,晴儿怎么会吐血?”
没等小环答话,顾伯爷便紧锁眉头道:“还不快传府医!”
下一刻顾子期已经冲了出去,顾伯爷和顾夫人紧跟着相互搀扶起身。
顾云昭顾夫人身子发颤,也赶紧去扶顾夫人:“娘别太担心,雪晴定会无恙的。”
“好,好。”
顾夫人有些恍惚随口应着,连脚步都虚浮无力。
顾伯爷见她有顾云昭扶着,便先大步往海棠苑去了。
等顾云昭扶着哭了一路的顾夫人赶到,府医正眉头紧锁给顾雪晴诊脉。
“到底怎么回事?不就是落个水么,怎么还吐血了?我妹妹可是伯府的掌上明珠!你要是治不好,我要你偿命!”
顾子期急得嚷嚷。
府医神色一慌,忙起身回道:“公子息怒,可二姑娘这病情着实古怪,像是因为这次落水受寒,将多年亏空的体质彻底击垮了,新病旧疾交杂在一起,实在有些扛不住了啊......”
“那就给她补啊!”顾子期说。
“可二姑娘的身子实在太虚弱了,就算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那总不能就这样吧?这样吐血吐下去谁能撑得住!”
顾子期急得团团转,忽然,他定睛看向顾云昭:
“祖母之前不是给你留了一枚据说可以续命的秘药么?你赶紧拿过来给晴儿服下啊!”
顾云昭愣了愣,正要点头,府医却问:“公子说的......可是老夫人从宫中得来的大还丹?”
“对,正是此物!”顾夫人也激动道。
府医当即摇头说:“这药乃是大补之物,虽有续命奇效,可其药性太过猛烈,二姑娘现在的身子根本受不住,恐怕会适得其反!”
“那你倒是赶紧想办法啊!”顾子期几乎气急败坏。
“这......老夫倒是知道一门偏方,可就是......”
府医欲言又止,眼神也有些飘忽,显得十分为难。
“赶紧说!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救我妹妹的命!”
顾子期说完,府医又看了看顾伯爷和顾夫人,最终却是将目光落在了顾云昭身上,吞吞吐吐道:“这得大姑娘同意才行......”
这话一出,顾子期倒是愣了一秒。
顾夫人也奇怪的看了看顾云昭,又问:“不是说大还丹不能用么?还有什么法子是需要昭儿同意的?”
“因为这法子需得用和二姑娘同年同月同日生,且同为女子的鲜血为引......”
府医紧皱着眉头,摇头叹道:“眼下,眼中只有大姑娘满足这个条件了......若不是二姑娘性命堪忧,老夫也绝不会用这样阴损伤人的秘方......”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了顾云昭。
顾云昭一直仔细观察着府医的反应,直到此时才问:“需要多少血?”
“原本该是每日一两,足七七四十九日方能让二姑娘痊愈,可大姑娘一月后便得去东宫,老夫只得调整一下配方,加重剂量,如此下来,就得每日取二两了。”
府医几乎不敢看顾云昭的眼睛。
顾子期听完盘算片刻后说:“每日二两?那也并不多啊,不过就是两杯酒的量,只要好好给昭儿吃些补药,应当不会耽误她去东宫吧?”
“倒是不会,老夫也会专门开补药方子给大姑娘,这药入了血脉,对二姑娘也是有好处的。”
“那还不赶紧安排!”顾子期脱口道。
他说完见府医有些迟疑,才又问顾云昭:“晴儿今日有此一劫,的确是因为和你换了身份,自幼亏空的缘故,这个道理你应当是明白的,现如今你只是给她一点血,又不会真的伤了你的身子,你应当不会不愿意吧?”
顾子期语气急切,话里没有半点询问的意思。
顾云昭愣了愣,正要开口,顾夫人先嗔怪顾子期道:“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昭儿从前就很照顾晴儿,真相大白之后,更是处处让着晴儿,你说的那些道理她岂会不知?”
“只不过......这每日所取的血虽然不多,可到底是要挨上一刀的,昭儿自幼怕疼,让她考虑考虑,做做准备也是应当的。”
说完,顾夫人拉着顾云昭的手,满眼心疼道:“昭儿放心,每日取血时娘定然都会陪着你,过后再仔仔细细给你上药,有娘在,你便不必害怕了。”
顾云昭指尖颤了颤。
她当然知道在他们眼中顾雪晴是最重要的,可是,没想到他们会这样理所当然......
话里话外,竟完全没让她选择的意思!
她咬牙轻轻咽了口气,才有些担忧的对顾夫人说:“多谢娘宽慰,我也的确明白兄长所说,只是,我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若近日再添新伤,不知去东宫的事还能不能成了......”
顾夫人松了口气,忙说:“这个你放心,我定会找最好的祛疤药给你!而且府医不也说了会加重剂量么?原本是七七四十九天,如今算下来只要二十几日便可,你还有几日可以用来养伤,娘保管你去东宫应选的时候身上半点疤痕也没有!”
顾夫人说得格外笃定,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一样。
可......顾云昭明显看出府医有问题,难道真的要答应?
每日二两鲜血听着是不多,她也早就不怕痛了,可她却知道血流多了之后数日之间是长不回来的......谁知道二十几日后,她体内到底还有多少血?
又能不能扛得住那暴虐太子的折磨?
她虽愿意暂时曲意迎合,却也不敢盲目下注,万一去了东宫稍有不慎就咽了气,那她又何必受这二十几日的罪?
若真如三年之前,她和顾雪晴还是好姐妹,他们若不曾丢下她,连她的死活都不过问,她倒也不会犹豫。
毕竟就像顾夫人说的,她是真的把顾雪晴当亲妹妹看,自幼就护着顾雪晴,若没有她,顾雪晴也早就病死了。
可现在看过了他们的狠心和顾雪晴的自私之后,她却不得不计较得失了。
“昭儿?你......莫非当真不愿意?”
正思量着,她忽然听见顾夫人追问。
没等她回答,顾子期便冷哼一声:“娘你看看,亏得你刚刚还帮她说话!她这么磨磨唧唧的,分明就是不愿意!”
“若让兄长接连二十日每日给二两鲜血,兄长难道会半点不考虑?”顾云昭忍不住问。
她一双眸子又黑又亮,原本笑起来是月牙般可爱,但现在却是冰冷中翻涌着情绪。
顾子期顿了顿,随后更恼怒道:“考虑?都是亲兄妹,你竟还要考虑?过去我难道没有因为你一句话就做这做那?只要你提的要求,我什么时候考虑过?!”
“顾云昭,做人要讲良心!晴儿本就是因为你才将身子拖累成这样,这几年我们碍于李家的势力,虽然不敢去看你,可我们都没有不记挂你!晴儿更是常常哭着要去找李贵妃陈情,想将你替出来!”
“她明知道李家的庄子凶险,却还为了你根本不顾自身安危,可你呢?让你流点儿血罢了,又不是不给你吃补药,你竟然还要考虑?!”
顾子期越说越气。
他真是想不明白,他从小到大对顾云昭可谓是掏心掏肺,就算后来知道她是庶女,还害得自己的亲妹妹吃了十五年的苦,他也没有苛待过她,还是像从前一样,把她当自己的亲妹妹看待!
他对她问心无愧!她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他?!
“够了。”
顾伯爷听得心烦,目光沉沉的看着顾云昭说:“此事就按照府医说的办,我知道你心中委屈,也担心后果,可府中只有你能救晴儿,便是念着手足之情,你也万万不该推诿。”
许是说完后感觉有些严苛,他又缓了缓语气,补了一句:“不过你也放心,你为晴儿付出的,我们都会记在心里,只要你懂事,往后你去了东宫我们也是会好生扶持你。”
言下之意。
若她不献血,等她去了东宫,他们也不会管她,只让她自生自灭了。
顾云昭垂下眼皮,哑声道:“我没说不愿意,也没觉得委屈,只是因为不知最后自己会是什么模样而有些害怕,毕竟我没经历过这种事,所以忘了立刻答应,却没想到,因为耽搁了这片刻,便被兄长以为是没有良心之人......这,倒是让我忍不住委屈。”
她脸色冷淡得很,偏又透出几分倔劲儿,一番话说得安安静静的,明明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可落在人眼中,就是受了天大委屈,却还偏要忍着的模样。
顾夫人听完就觉得心窝子疼,冲顾子期骂道:“你看看你!才半日不到,就两次让你妹妹受了委屈!你就是这样做兄长的?!”
顾子期没想到一下他到成了不对的那个,当即也委屈起来。
可没等他开口辩解,顾伯爷就说:“还不给你妹妹道歉!难道你要这样拖下去,眼看着晴儿咽气吗!”
“......”顾子期愤愤不平,狠狠磨了磨牙,才攥着拳头冲顾云昭说:“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顾云昭轻叹一声,撇开视线:“没关系,我也知道兄长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只是......或许因为在意兄长,才反而小气了些。”
她明明没表现得善解人意,可顾子期却当即说:“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是不是可以安排取血了?”
“取吧。”
她心头已再没有什么情绪了,说着就将衣袖撩起,露出一截小臂。
顾子期原本又哼了一声,嫌弃她傲慢又小气,还仗着自己要去东宫,就几次三番的拿出来要挟他们,半点也没有顾雪晴明事理重情义。
可瞧见她的小臂后却是瞳孔一缩,紧张道:“怎么会这么多伤?!”
“当然是在庄子里留下的。”
顾云昭语气淡淡的,只微微垂眼看着自己前方。
“你、你不是去采蚕丝么?怎么会受这么多伤的?就算你学得慢,就算李家的人故意折磨你,也不至于会伤成这样啊!”
顾子期觉得难以接受。
他的妹妹从小就怕疼,连磕破了快皮都要掉眼泪!
天知道她这几年挨打的时候,又有多痛!
只要一想到那个情景,他便气得浑身发抖。
忍不住红着眼吼道:“他们李家的人简直欺人太甚!待我在朝中站稳脚跟,头一个我就要让李家的人血债血偿!”
“住口!”顾伯爷立刻斥责,“李家的人岂是你现在能说道的?”
顾子期气得胸脯起起伏伏,但终究忍耐下来,咬牙切齿道:“我一定会为妹妹报仇的!”
说话间,府医也准备好了刀具药品和接血用的碗。
“大姑娘请稍坐,别害怕,这刀子上我用了麻药,不会疼的。”府医语气温和道。
顾云昭点了点头,这才终于寻了个椅子坐下。
顾子期眼睁睁看着府医要下刀,恨得撇过头去不忍心看。
可他们却都没发现,从方才进门开始,到现在,她才终于坐下。
取完血,顾夫人果真亲手为顾云昭包扎,又亲自将她送回落枫阁休息,然后才返回了海棠苑。
不久,顾夫人身边的周妈就端着补药过来,亲眼看着顾云昭服下才走。
或许因为喝了药的缘故,即便心中思绪万千,顾云昭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喝过顾夫人让人送来的药膳,她便跟着嬷嬷学起规矩,这一学就是一整日,到了晚间,府医和顾夫人又过来取血,而后再给她喝补药。
如此反复三日过后,顾云昭眼前一花就跌在了地上。
小桃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扶起来,见她脸色苍白,还冒着细汗,忙探了探她的额头。
“姑娘,你身上好冷啊,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小桃从没碰过这么冷的人,她把顾云昭扶着坐好就说:“姑娘您缓一缓,奴婢这就去请府医!”
“别......”
顾云昭赶紧扯住她的衣袖,“你拿刀子来,取二两血给府医送去,另外替我跟嬷嬷和母亲告假,就说我身子不适,今日下午不能继续练习。”
“若母亲要来看我,你就说我已经睡下了,想好好休息休息。”
小桃不明白,“那为什么现在就要取血?您休息好后,晚上再取不好么?您现在本来就不舒服。”
顾云昭刚要摇头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只得忍耐着眩晕,低声道:“按我说的做。”
小桃只得按照她说的,取了血,给她包扎好,而后快步出了门。
待小桃走后,她颤抖着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盒子,将里头的药丸取了出来。
这药丸便是祖母留给她的大还丹,即便快要咽气,也能强行续命的灵药。
可她想了想,却只用刀子割下指甲片那么薄的一小片服下,又缓和些许后,才将盒子藏好,之后翻出一块包起来的手帕,换了身衣裳挑着小道,往角门去了。
这个会儿正是府中门房换班的时候,她趁着门房不注意,飞快溜了出去。
她要去医馆。
这几日她越发觉得身子虚弱,可依照从前在山庄被磋磨的经验来看,虽说每日被取了二两血,可也不过才三日,远远不抵她连日被打得浑身是血来得严重,更何况,她还每日都喝了补药!
所以......一定是哪里问题!
可她没走多远便有些力竭,又头晕起来。
眼看着将要晕倒,忽然有人从身后扶住她,语气温和问:“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她恍恍惚惚的抬头,就见一身形高大的男子正扶着她。
他背着光,加上她本就迷糊,竟一时间没看清他的模样,只隐约感受到他的眼神温润透亮,没有恶意。
于是她问:“能送我去医馆么?”
她觉得再这么下去,她可能到不了医馆就会彻底晕过去。
“自然,在下的马车刚好在附近,姑娘稍等。”
那人想也不想就答。
不多时,顾云昭就被他扶着上了一辆马车。
车上有一股淡淡的雪松清香,闻着令人十分放松,不一会儿她竟睡了过去。
再醒来后,已经躺在了一家医馆里,边上一名大夫正在案头写着什么,外头天色已经黑尽。
“这是哪家医馆?送我来的人呢?”
她勉强撑起身子问。
大夫回过头,和蔼道:“那位公子还有别的事情,所以将姑娘送来后便走了。”
顾云昭点了点头。
随后才感觉自己精神多了。
大夫给她倒了一杯水,问:“姑娘年纪轻轻,身上怎会有这么多的伤,又为何日日要取血?”
“大夫给我诊过脉了?”顾云昭忙问。
“正是。”大夫捋着胡须,微微皱眉,“姑娘的身子亏空得厉害,而且,手腕上还有四道新的伤痕,应当便是取血所致,可以姑娘的身体情况,本不该行此险举,何况,姑娘取血后还未好生补养。”
没有好生补养?
顾云昭听见这话,立刻从怀里掏出那块包裹好的手帕,“大夫,你能帮我看看这手帕上沾的是什么药么?”
她一直就不相信会有府医所说的那种偏方,就算有些偏方要用人血,可同年同月同日生之人的血是个什么道理?
何况,顾雪晴的病也奇奇怪怪。
所以她每日都趁着小桃他们不注意,在嘴里留了一口药汤,然后悄悄吐在帕子上,以此来留存证据。
原本她打算再多攒几日的,想着药量足一些更好辨认,可她的身子已经受不住,便只得冒险,提前跑了出来。
大夫闻言打开手帕,便瞧见里头那块沾了药渍的帕子,再看看她苍白中透着些许蜡黄的脸色,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姑娘稍后,老夫这就去取水来,若药量足够,要辨别其中用了什么药材并不难。”
大夫说着就起了身,很快取了一碗温水,将帕子泡了进去。
不多时,淡淡的药味就从水碗里飘出来。
“大夫,如何?”
顾云昭见大夫细致的用了银针、药粉等东西在里头搅拌,又几次闻、尝,却始终颦着眉头没下结论,实在忍不住问。
大夫闻言,又倒了另一种药粉进去,观察片刻后,脸色沉沉的看着顾云昭说:“姑娘凶险呐。”
果然!
顾云昭心头一跳。
“这药看似大补,可老夫仅凭着半碗残汤,便至少验出了五个配伍相冲的药材,给姑娘服用此药之人,若不是学艺不精胡乱开方,便是想慢慢将姑娘的气血耗个一干二净!”
“最快......要多久?”顾云昭想了想问。
大夫捋着胡须,叹道:“不出两个月。”
不出两个月......
那不就是要她刚去东宫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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