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焕然一新,熟悉的水缸和挂历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我和蔺文景亲手做的情侣水杯和画作。
大红床单是蔺文景定制的真丝面料,上面绣着我和他。
曾经我做的小衣服消失,床头柜上凌乱放着几盒没用的安全套。
我害羞地瞪了一眼蔺文景,他淡定收起,耳尖红得不像样。
这顿饭是我特意做的,都是蔺文景爱吃的酸甜口,糖醋排骨、酸菜鱼和番茄汤。
偏偏顾承恩最讨厌醋和鱼。
可他攥紧筷子,埋头狼吞虎咽。
即使被刺卡到喉咙,也面不改色地硬吃进去。
屋内灯光暗,我却看到他滴进饭碗里的泪水。
他吃得很快,低着头逃似的离开,今晚没守在门外。
鸡鸣响起,我站在他家门口,平静劝告:“顾建国,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两世爱恨一笔勾销,我要往前走了,你也忘了吧。”
屋内传来压抑的哭声,却始终没有回应。
我转身离开,再不回头。
当天下午,我拉着闷闷不乐的蔺文景去了麦田。
编好一枚草戒递给他,我还没问,他便脱口而出:“我愿意。”
他红着脸,让我为他戴上,小心翼翼看了好久。
又郑重地单膝下跪,拿出准备好的钻戒,眼里真挚情意灼人:“乔青,你愿意让我陪你共度一生吗?”
我笑着点头。
他激动为我戴上,抱着我转圈,又眼含希冀地比出一个手势:“青青,你还记得这个吗?
我说过,我会无条件留在你身边,为你献出一切。”
错位的记忆终于回归,我震惊地看着他:“你才是当初救我的人?”
“不算救,只是举手之劳。
小时候我来这里采风,遇见了你,可惜后面匆忙离开,连联系方式都没留下。”
怪不得他会盲文,原来是那时学的。
我幼时不幸落水,再醒来就瞎了眼。
一个小哥哥教我盲文,为我治病。
后来眼睛恢复,我却没能见到他。
我一直以为,是顾建国救了我。
原来……失而复得的喜悦在心腔涌动。
橙红霞光中,我们拥吻着互许终生。
不远处顾建国呆望很久,最后落寞离开。
那日后,顾建国再未出现,只是总有一笔小额捐赠转进我的慈善基金会。
我和蔺文景去孤儿院看望孩子们时,也总有一道身影在暗处凝望,却不敢上前。
转眼白首,孤儿院的孩子们也成了老人,围在我身边痛哭流涕。
蔺文景并肩躺在我身侧,牵紧我的手。
他做到了他的承诺,这一生都在努力让我幸福。
“青青,下一世你也要幸福。”
我笑着阖上眼,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