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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清冷师尊惨死的女儿全文

派小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三千世界,外大陆。荒州。三大宗门之一,天元宗。烟云缥缈,巍峨峭壁。山中央的一处石台上,凡世价值千金的玉砖铺满地面,随意踩踏,无人在意。上百小萝卜丁们排着队,小心翼翼低着头站在原地,等着测灵根的天元宗弟子喊他们上前,伸手去摸他身侧足有一人高的石柱。根据不同的颜色和光芒亮度,众人很快被天元宗弟子分成两个队伍。“你,过来。”队伍中,一个面黄肌瘦、穿着脏兮兮的不符合自己身型衣物的小女孩儿,嘴唇干裂,颤颤巍巍、担惊受怕地走上前。忽然一个踉跄,竟直接一头栽到了石柱上。一阵哄堂大笑。蓦地!轰——!!一直没有太大变化的石柱,在短促闪烁几下后,一道青绿光芒竟冲天而起,接着化为一道光冲破云霄,飞向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一直冷漠无比的天元宗弟子,快步上前,...

主角:魏泱叶灵儿   更新:2025-06-25 15: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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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魏泱叶灵儿的其他类型小说《我是清冷师尊惨死的女儿全文》,由网络作家“派小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三千世界,外大陆。荒州。三大宗门之一,天元宗。烟云缥缈,巍峨峭壁。山中央的一处石台上,凡世价值千金的玉砖铺满地面,随意踩踏,无人在意。上百小萝卜丁们排着队,小心翼翼低着头站在原地,等着测灵根的天元宗弟子喊他们上前,伸手去摸他身侧足有一人高的石柱。根据不同的颜色和光芒亮度,众人很快被天元宗弟子分成两个队伍。“你,过来。”队伍中,一个面黄肌瘦、穿着脏兮兮的不符合自己身型衣物的小女孩儿,嘴唇干裂,颤颤巍巍、担惊受怕地走上前。忽然一个踉跄,竟直接一头栽到了石柱上。一阵哄堂大笑。蓦地!轰——!!一直没有太大变化的石柱,在短促闪烁几下后,一道青绿光芒竟冲天而起,接着化为一道光冲破云霄,飞向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一直冷漠无比的天元宗弟子,快步上前,...

《我是清冷师尊惨死的女儿全文》精彩片段




三千世界,外大陆。

荒州。

三大宗门之一,天元宗。

烟云缥缈,巍峨峭壁。

山中央的一处石台上,凡世价值千金的玉砖铺满地面,随意踩踏,无人在意。

上百小萝卜丁们排着队,小心翼翼低着头站在原地,等着测灵根的天元宗弟子喊他们上前,伸手去摸他身侧足有一人高的石柱。

根据不同的颜色和光芒亮度,众人很快被天元宗弟子分成两个队伍。

“你,过来。”

队伍中,一个面黄肌瘦、穿着脏兮兮的不符合自己身型衣物的小女孩儿,嘴唇干裂,颤颤巍巍、担惊受怕地走上前。

忽然一个踉跄,竟直接一头栽到了石柱上。

一阵哄堂大笑。

蓦地!

轰——!!

一直没有太大变化的石柱,在短促闪烁几下后,一道青绿光芒竟冲天而起,接着化为一道光冲破云霄,飞向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一直冷漠无比的天元宗弟子,快步上前,将摔倒在地的女孩儿扶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笑容满面。

正要说什么。

对上的却是一副和刚刚完全不同的幽深双眸。

冷若寒潭,冰下仿佛有无数人凄厉尖叫,满眼血色。

“你——”

“仙人,我没事。”

眨眼的功夫。

这位弟子再去看,什么感觉也没有了,最后也只当是幻觉。

“我叫李良,是器峰的内门弟子,你资质很好,就算不成真传也能成内门弟子,喊我李师兄就好,你等等吧,这么大的动静,各峰很快就会派人来了,不舒服就坐下歇一歇。”

说罢,李良走到一旁,继续给剩余的小孩儿们测灵根。

魏泱没有坐下。

她低头,看着自己虽然瘦弱但依然完好无损的身体。

还能看见,眼睛没有被挖去。

双手没有被拔去指甲、没有被砍断大拇指,右腿没有被断骨,腹内的金丹和灵根也依然完好无损。

想必,脸也还没有被划破、被毒物弄烂的发出恶臭和流出脓水。

想到上辈子发生的那些事情,魏泱只觉得那伴随了她后半身,锥心刺骨的痛,依然存在,让她不受控的颤抖,甚至难以站立。

她是天元宗剑峰峰主,沈渊剑尊的女儿。

是沈渊身受重伤落入凡间的时候,和一名不知名采药女在一起生出的......从出生那刻起就住在乞丐窝的小乞丐。

按照天元宗的规矩,所有适龄孩童不论出生,都要被安排来测灵根。

最亲密的血亲之间,灵根之间是有吸引力的,也是因此,才有了刚刚青绿光芒飞往一处山峰的事情。

那里,就是剑峰。

是沈渊修炼的地方。

也是因此,众人才知道沈渊剑尊竟然还有个女儿。

今天,也是剑峰最年轻的剑尊,沈渊剑尊,将叶灵儿收为关门弟子的日子,更是叶灵儿的生辰。

和她是无父无母的乞丐不同。

叶灵儿出生起就是凡世间一个王朝的公主,锦衣玉食,穿金戴银,甜美可人,端是一副不谙世事、没有心机的模样。

还没正式加入剑峰,就已经赢得剑峰上下所有人的喜欢。

沈渊大办宴会,也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叶灵儿在剑峰的地位。

而刚刚飞去的灵根之光,将会直接出现在剑峰,打乱那场盛大的生日宴和收徒宴。

正想着。

空中忽然闪现出四个穿着不同道衣的人。

有老,有中年,也有青年。

只是出现,就携带着惊人的压迫感,让人根本无法抬头直视。

这些人就是天元宗七大山峰......剑峰,阵峰,器峰,丹峰,符峰,炼体峰以及杂峰......其中的四个。

主修阵法的阵峰,丹药的丹峰,符箓一道的符峰,以及主管宗门灵米种植、灵兽养殖等等后勤的杂峰。

她的灵根颜色是青绿两色,是天品的木风双灵根。

炼体峰、器峰,收的基本都是有金、火、土灵根的弟子,不来很正常。

而这四个峰的峰主到了后为什么不说话?

魏泱轻笑。

是在等沈渊吧。

那道光芒的含义,普通弟子不明白,这些最起码也是元婴初期的峰主,是再清楚不过。

只是,他们短时间是等不到了。

沈渊此刻,恐怕正在安抚不知所措、红了眼,留下豆大眼泪,却一声不吭,只用那双充满无辜和纯真的双眼,委屈巴巴地盯着他的叶灵儿吧。

上辈子这四个峰的峰主一直没等到沈渊,最后还是专门传消息把人喊过来的。

在说明他们是这件事的时候,沈渊整个人都黑着一张脸,身上冒出的冷气和剑气甚至能割裂她的皮肤,最后冷冷说了一句:

“我没有孩子。”

“我不收徒。”

她却只当是自己的“父亲”突然有了个女儿,不知所措,但心底还是带着亲近的......就和她一样。

所以拒绝了其他峰的招收,求着沈渊进了剑峰。

但她错得离谱。

在剑峰,她为了当个“好女儿”,做尽了一切,低声下气,甚至在剑峰不知情的人眼里,都以为她是又一个仰慕沈渊,来剑峰当侍女的。

最后她的下场却是生生挖去灵根和金丹,被扔到凡间当一个瞎眼乞丐,整日被戏耍、折磨,最后硬生生被折磨至死。

魏泱握紧拳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重活一世,但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

“嗖——!”

一柄飞剑从云山间骤然飞射而来,两人立于其上。

一人白衣翩翩,五官俊美,不似真人。

冷峻异常。

沈渊对着其他四个峰主示意过后,看了眼被他护在怀里、却时不时忍不住嘤嘤啜泣的叶灵儿,低头看向魏泱的眼神,越发冰冷:

“我没有女儿。”

“我最后一个弟子,只是灵儿,众人皆知,你莫要妄想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

这番话一出。

顿时引来其余四位峰主的注视。

沈渊修的,是无情道。

虽然不知道他去尘世历劫经历了什么,但归来之时,剑刃带血,晋升元婴......众人都猜测他大抵是走了杀妻证道一路。

这是最难,但也是最简单的晋升方法。

修无情道者,只要能狠得下心成功杀妻证道,且心无遗憾和后悔,后续修炼一路可谓青云直上。

但怎么走这条道,都是个人选择。

况且,修无情道的剑修,情缘和亲缘向来淡薄,六根清净程度堪比佛塔寺那些和尚。

沈渊不认这孩子,倒也不是什么新奇事。

只希望这孩子不要太过纠结。

否则,只会伤了自己,有损未来道心啊。

几个峰主垂眸,望着地下那道瘦弱的身影。

却不想,看到的不是被打击得摇摇欲坠,反而......双眸如墨,如黑夜下的无风海洋,亦如狂风中弯折不屈的青竹。

“......”

器峰峰主忽然开口:“倒是个修炼、练剑的好苗子。”

怀里,啜泣声忽然大了些。

沈渊眼底一沉:

“小小年纪,不去读书学习,反而混入乞丐一流,于凡事间必卑躬屈膝,只知索取,不知自立,这种人若被我剑峰收为剑修,天元宗恐被天下人耻笑。”

一句话。

没有丝毫遮掩,魏泱听得一清二楚。

她抬起头。

看着这个上辈子被她在心底一直称为“爹”的男人,只觉得可笑。

原来他心里一直是这样想的。

怪不得上辈子,不管她怎么练剑,练得多努力,沈渊的眼里永远都只有不满和厌恶。

原来,他一直是这样想她的。

一个乞丐。

不对,一个玷污剑道的乞丐。

“呵。”

“为何发笑?”

一白发青年,忽然出现在魏泱身后,开口问道。

见到此人,本还在空中的众人纷纷落地,行礼道:“掌门。”

掌门随意摆摆手,白发玉面,眼底纯真的仿佛婴儿,让人见之只觉得心灵澄澈,难以言喻地想要亲近。

他望着魏泱,再次问道:

“为何发笑?”

话音刚落。

一旁沈渊忽然严厉道:

“逆女!”

“乞丐之流,毫无礼教。”

“区区凡人,面见我宗掌门,为何不拜!”

说着,手里一道劲风飞出,击打向魏泱的腿部,竟是要强制让她跪下。

这道劲风。

以魏泱现在没有一点修炼的身体,根本就躲不过,但她也根本就不想、也再不愿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跪地道歉。

魏泱就这样咬着牙,忍着腿那里传来的剧烈疼痛,死死硬挺着。

沈渊见状,心底无名怒火骤起,愈发怒火中烧。

他不管不顾,像是完全遗忘了魏泱只是没有修炼过的凡人一般,再次一掌挥出。

噗——!

一条腿的森森白骨,倏然穿透皮肉,血液瞬间涌出。

眼看就要被迫跪下,却不想,魏泱竟一手伸出,扶着身旁的石头,硬是靠着另一条腿,稳稳站住。

这一幕让众人皆是一愣。

沈渊也是如此。

魏泱倔强的样子,这一刻,竟然像极了幼时每日坚持练剑,练到手被磨烂也不曾停下的他。

不自觉地,沈渊忽然道:

“你若非要进剑峰,就不可如此没有礼数,必须——”

话没说完。

“呵。”

魏泱忽然冷声,嘲讽一笑。

“这位仙长,你怕是想多了。”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我要进剑峰这句话,也从来没说过我是来认亲的。”

一句话,直接让沈渊变了脸色。

魏泱当看不见,只是转头,看向掌门。

“区区亲缘,于修仙一途,如过眼云烟,百年后若不成仙,就是一抔黃土,谁人记得!”

“唯有志同道合,才能一路相随。”

一句话。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再变。

等到后面,满眼都是赞同之色,本来只是抱着有了最好,没有也没事的心态来招人,现在却是全都不由动了心思。

天资聪颖,再加上这样的道心。

只要不中途夭折,未来必是一番广阔!

掌门也觉得有意思。

这小孩儿看起来不像是十多岁,倒像是已修炼多年、历经风雨的修仙者一般。

看起来,倒是比她父亲沈渊,更适合走这无情道。

掌门不由问向魏泱:

“你既如此之说,怕是对自己早有规划......你想去的,是什么峰?”

话落。

魏泱竟看向沈渊。

沈渊脸色一沉,心里却是好了不少。

看你刚才说的天花乱坠,最后还不是心心念念着要入我剑峰。

只是从小在乞丐窝里长大的人,心性难言,手脚也不干净,别到时候让灵儿受到影响。

到时候就让她先给灵儿跪下,端茶道歉,之后再冷落几个月,磨磨性子。

等收敛了这野性,他也勉强能不赶人走。

至于认女儿......

就在众人同样和沈渊以为谁,终究是亲情占了上风的时候,却见魏泱神情淡漠,语气坚定道:

“有这位仙长这样的人在,我大概也能想到,这剑峰里是什么样子,进了剑峰又会经历什么......这剑峰恐和我无缘。”

“我这人,出生就无父无母,自幼在乞丐堆里摸滚打爬,什么苦都可以吃,唯一害怕的就只有饿肚子,所以——”

“我要去能种地的峰!”




“无父无母?”

“种地?”

“无缘?!”

沈渊向来平静无波的心,被魏泱一而再、再二三的牵扯,终于忍耐不住心中起起落落的怒火。

剑气冲天而起,凌厉剑峰如山一般朝魏泱压去,带去无边威压:

“大胆!”

“逆女!”

“当时我去凡间,不想被偷袭受伤失去记忆和灵力,你母亲区区一个采药女,一介凡人,救了我后竟诓骗我说我是他的夫君。”

“整整一年!”

“一整年灵力毫无寸金,耽误我晋升元婴不说,竟还偷我血脉,诞下孩童!”

“有如此心机的母亲,你这个女儿现在看来也和她一样,心有叛逆,不知所谓!”

“既你到我面前,我就替你母亲教你第一个道理!”

“修仙一路,强者为尊!”

“我实力强大,你就只能听从!”

“说让你跪,你就得跪!”

“哪怕断了腿,吐了血,生命垂危,也得跪!!”

同一时刻。

一直埋在沈渊怀里的叶灵儿忽然露出巴掌大的小脸,脸上还有泪痕。

“姐,姐姐,师尊不是故意的,师尊向来面冷心人,是,是你说的太伤人了,我也很久没见过师尊如此生气。”

“姐姐,只要你跪下认真道歉悔过,获得师尊原谅,再跟掌门大人求一求,还是很有可能进剑峰的。”

“师尊说我是她的关门弟子这件事,姐姐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虽然伤心,但师尊是我最尊敬的人,只要他同意,我一定会好好帮你学习礼仪的。”

眼看怒火中烧的沈渊,再看为沈渊叫屈喊冤的叶灵儿。

魏泱撑着自己的身子,哪怕骨头被压的嘎吱作响,冷汗留下,也绝不让自己在威压中倒下。

“这位仙长的关门弟子,请问你要教我的礼仪是......就算见到掌门和各位峰主,也要从头到尾躲在你师尊的怀抱里哭泣吗?”

“大可不必。”

“这种礼仪,这辈子我恐怕都学不会!”

听着这话,叶灵儿眼底微颤,低头的瞬间,狠毒一闪而过。

等再抬头,已经准备大珠小珠落玉盘,通红的眼眶看得让人只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

魏泱直接打断她之后要说的话。

“我就问这位仙长一个问题。”

“等我比你关门弟子强了,我如果打断她的腿,让她跪着跟我说话,她也得受着,对吗?”

“......”

沈渊:“逆女!”

魏泱嗤笑。

“仙长怕是忘了自己之前说的,自己没有孩子的说辞,也忘了我说的,我不需要亲缘的说法。”

“恐怕仙长也没注意到,我从头到尾也没有叫你一次‘父亲’。”

“所以,你左一句逆女,右一句乞丐,我倒是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心思。”

看到这双满是冷漠,甚至是敌视望着他的眼睛。

沈渊冷漠的心忽然颤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这就是他的血脉,是他唯一的血脉。

来之前。

他本以为这个女儿,是乞求着他的父爱,努力想要靠近他。

甚至是被她那个有心机的母亲影响,试图从他这里得到更多本不属于她的东西的。

但现在——

为什么,会是仇视?

难道那个心机采药女,给她灌输了什么想法?

沈渊蹙眉:“你莫要被你那个母亲影响——”

没等他说完,叶灵儿忽然捂着脸哭泣道:

“姐姐,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师尊就不会被为难要不要收你为弟子。”

“你,你打断我的腿吧!”

“只要你能舒心,你和师尊能和好,我,我可以跪着跟你道歉!”

说着,扑通一下,朝着魏泱直接跪了下去。

膝盖还没挨地面,沈渊就立刻把叶灵儿拉起来,仔细瞧了瞧她的腿。

抬头,刚刚的犹豫已经消失,只剩下满满的失望和愤怒。

“什么心思?”

“我对你没有任何心思,对你母亲也没有,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和那个心机女人,你们对我存了什么心思!”

“既然不是来找我的,也不想入剑峰,三千世界,无数宗门,为何偏偏要来我在的天元宗!”

“满腹妒嫉,心思不纯,之前那些说的好听,也只是好听,心性如此,未来难有大就。”

“我剑峰,必不能有你这等弟子,否则,未来不得安宁!”

这样的回答,让本就没有心思的魏泱,心更冷了。

只见魏泱拖着断了的一条腿,额头冒汗,对着掌门行了极为标准的一礼:

“掌门,作为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这位仙长的指教,我收到了。”

“现在,我可以入杂峰了吗?”

掌门眨了眨眼,在沈渊和魏泱脸上扫了几眼,完全无视了还在哭泣的叶灵儿:

“沈渊,我记得你走的是无情转七情,再转无情道的道路,有你的血脉在,七情恐怕能更好的修炼。更别说,她的母亲救了你,你作为她的父亲,让她饿了十多年肚子——”

沈渊:“......”

见他沉默不说话,掌门摇摇头。

这沈渊。

一开始就练的是无情道,还算理智,再加上天资不错,家底也厚实,进步颇快,很快就到了金丹巅峰。

没想到下山一趟,渡过难关,成为元婴期,到了修炼七情的时候,竟然如此......无脑。

七情再转无情,需要斩断红尘因果。

他和这个女儿之间的有生恩但缺养恩,这就是因果未完。

如果他细心教导她,直到弥补完前十多年缺失的一切,到时候因果完成,红尘自断,说不得能省去几十年苦修,甚至能消磨心魔劫。

这点事都想不明白。

看来合欢宗宗主说得对。

剑修练到后面,都不长脑子。

什么最年轻的剑尊。

就是个莽夫!

但这个莽夫生的女儿,倒是个脑袋清醒的,幸亏没去剑峰,不然以后宗门又多一个没脑子的。

掌门不想再劝导,也再没了试着让魏泱去剑峰的心思。

“整个天元宗还种地的,只有杂峰,不过峰主常年在外,峰里事务都是由万俟云川做主。”

魏泱顺着掌门视线看去。

只见一个长相极为妖异、眼下有颗红痣的青年。

背负黑色长剑,腰间一把锄头,脚边放着一个水壶,手里还拿着一根钓鱼竿,靠着石头正在发呆偷懒。

这一身打扮,和修真者这三个字放在一起,就显得这个青年尤为不务正业,没有前途。

再加上惨白的脸,和时不时的咳嗽。

更让人看不起了。

魏泱却是极为坚定:

“掌门,我就选杂峰,就选他!”

天元宗出了名的病秧子,自称害怕元婴雷劫所以压制境界在金丹期多年,从而被退婚的废物,杂峰流水的弟子,铁打的大师兄......

万俟云川!

“咳咳,咳——噶???”

万俟云川咳到一半,被这一句话堵回去,半晌没反应过来。

就算如此。

在别人脸上痴傻的表情,放在他这张妖异到让人看一眼就要入迷的脸上,竟平添几分单纯的诱惑。

掌门突然犹豫了。

听魏泱这小姑娘说的那些话,是个修仙的好苗子,不选剑峰是因为她那没脑子的爹,倒也合理。

再说,有本事的人去哪儿都能走出一条路。

君不见还有挑粪入道的修仙者,一手金毒用得出神入化,一展身手,根本无人敢靠近。

但这魏泱这么坚定地要入杂峰......

该不会是看上万俟云川的脸了吧?

掌门还没说什么,一旁有人已经成了被点燃的炮仗。

“你!!逆女!!!”

沈渊在短暂失神后,一改之前的冷傲,怒而吼道:

“你若要认万俟云川这废物当师父,以后就算你后悔,就算你跪到断腿,就算你求我到吐血,我也绝对不会再认你!!”

“......”

“哦,那可太好了。”

魏泱甚至没有看沈渊一眼。

虽然不在乎,但看到这沈渊忽然暴躁的像是被人戴了绿帽子的模样,还是让魏泱心情愉悦不少。

至于沈渊忽然爆发的原因,魏泱上辈子在逃命中途,还真听说过一点内幕。




魏泱还记得。

近年来,众人皆知。

沈渊是金丹入元婴速度第一人,是剑道天才。

但她却从一个人嘴里听说过。

也是老一辈、以及和沈渊同一届的人才知道的一件事。

每一个时代......

天才,都是废物!

唯有天骄!

力压三千世界一代天才,独傲修仙界,甚至能分去三千世界大气运,有望飞升成仙!!

别说突破如喝水,当时的人天骄们为了增强底蕴,夯实基础,一个比一个能忍,恨不得体内灵力实体化,再压不住的时候才突破。

提前突破的人,甚至会被人说心境不稳、基础弱,被人嘲笑。

所有的天骄,跨境界战斗、以一战多,才是常态。

而万俟云川,就是当代所谓的天骄之一。

甚至暗中天元宗的人称为天道之子。

至于沈渊?

勉强能当个天骄的侍剑弟子,还是天资一般,不受宠的那种。

之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在其他天骄纷纷突破元婴的时候,万俟云川忽然说自己惧怕雷劫,自此修为停滞不前。

时间过去,当年突破的人现在都是大人物,过去的事情也不再流传于世。

这才有了沈渊天才之名。

但其他人不记得,当时被万俟云川踩在脚下根本见不到光的沈渊,一定记得!

甚至都要成心魔了。

现在好不容易赶上来,突破元婴,超过万俟云川。

这种时候竟然有人在二选一的选择里,不选他,而是选择了万俟云川......

啧啧啧。

这暴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她选择万俟云川不是因为他是过去的天骄之一,也不是因为他是沈渊的心头刺。

所有人都说万俟云川是堕落的伪天骄,是被退婚都不敢吱声的懦弱废物。

每天只知道在杂峰的地盘里钓钓鱼、种种地,若非必要,简直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姑娘。

但上辈子。

她被叶灵儿和她的裙下之臣追杀的时候,沈渊不知为何,也在四处追杀万俟云川。

偶然间,两个同病相怜的人碰了面。

重伤的两个人,假扮成一对中年夫妻,在一个又一个村落一起逃亡了一段时间。

最后虽然分开,她也被抓捕。

但在死之前,叶灵儿来炫耀的时候说过一嘴。

沈渊听了她的建议,挖去万俟云川的灵根和丹田,然后把他卖给了一个女妖当人奴。

有的妖族有能让男子生子嗣的术法,人奴被买去,大多都会成为生子机器,最后被掏空精力,成为一具干尸。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挖去灵根和丹田,万俟云川最后具体是什么下场,魏泱那个时候已经死了,无从知晓。

但她清楚。

面对沈渊和叶灵儿,她和万俟云川是天生的同盟!

魏泱想到这里,对依然震惊的万俟云川行了一礼:

“请大师兄,代峰主收我入峰。”

“......”

“当时,我若知道那贱人偷我血脉,早该直接掐死你们这对一丘之貉的母女!”

沈渊周身灵气动荡,飞剑出鞘,直指魏泱,眼底泛血:“女子,在外从父!我最后再说一次,过来,跪下道歉,不然,杀你!”

本来还在犹豫的万俟云川听到这儿,忽然挑眉。

说话前先是不经意打了个哈欠。

一股灵气如清风般拂过,将沈渊所有的威压吹散。

还带着虚弱和时不时咳嗽的声音,轻飘飘飞旋而出:

“小渊子,我还记得,你以前被合欢宗女弟子揍的时候,就爱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看女弟子打擂台,又说女子抛头露面不体面。”

“以前我只当你修炼修成了个傻的,却不想,现在还是个聋的,人小姑娘都说了自己是孤儿,是乞丐,你非要赶着上门当爹?”

万俟云川懒懒起身,在身上带的东西里挑来挑去,面露无奈。

“真是亏大了。”

说着,他把身上唯一的武器,一把通体漆黑的剑扔给魏泱。

“拿着吧,当年我入门的时候老头子给的,反正我也不练剑,就给你了。以后在杂峰,别的事情我不管,但拿了我的东西,就不许劝我修炼了。”

魏泱没理会万俟云川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抱住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有些沉重的墨剑。

没回神。

这剑......不是沈渊上辈子晋升分神期的时候,用的吗?

硬是和一道雷劫对上,都没有丝毫损坏。

堪称神兵。

沈渊跟宗门说,是在一处秘境里找到的,当时众人还道他有仙缘......现在看来,这剑分明是他从万俟云川手里抢走的!

什么仙缘,就是个不要脸的小偷!

而现在,这神兵墨剑是她的了。

一来二去。

也就是说,沈渊抢走了她的墨剑!

魏泱抱紧墨剑,有些阴沉地看了眼沈渊。

不指导我修炼就罢了,纵容叶灵儿挖我灵根和丹田不说,甚至还抢我墨剑。

很好。

沈渊。

我们之间的账,又多了一笔!

......

三人之间,气氛波涛云涌。

掌门兀自低头沉思。

作为修士,就应该遇事不决,一言不合,直接开干。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一切恩怨,生死道消。

这几个人,怎么搞的跟下山玩儿的时候见到的,那些皇宫里的宫门斗争一样?

想不通。

掌门决定下次下山,去皇室抓个宫斗好手问上一问,了解现在年轻一代的修行心理,也能更好管理宗门。

“行了,既如此,事情便这样定下了。”

“魏泱,入杂峰。”

掌门本来准备直接离开,但想到沈渊这看起来马上就要伤仲永的前例,还是没忍住对魏泱这个好苗子多说了一嘴:

“入杂峰,亦要好好修炼,我不知你是要修什么道,但不论是什么,记住,一定不要犯蠢!!”

“修炼一途,碌碌无为也无妨,善、恶一途亦是道,甚至连呆、傻之人,天道都能给他一条路,唯有蠢之一道,害人又害己,必是死路一条!”

“你的资质不错,又有了一丝道心的影子,极为难得,记住你之前说的话,莫要为了不值得事,毁了自己的道......说多了说多了。”

说着他摆摆手,身形缓缓消散。

掌门刚离开,沈渊轻甩衣袖,端是一副飘渺仙人模样:

“入剑峰,就算当个侍女,都能修出来个人样。”

“进了杂峰,不是种地就是喂兽,每日灰头土脸不说,根本没有时间修炼,在杂峰做一辈子,出来也就是个无人要的低贱农女。”

“怪不得掌门担心你蠢......你这选择,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叶灵儿侧脸贴着沈渊的肩膀,带着全身心的依赖,甜甜道:

“就是啊,姐姐,你这样做可太伤师尊的心了。父皇母后从小就教导我,出嫁从夫,在家从父。一个女人,只有有了一个依靠,这辈子才算是真正活着。如果是我,有师尊这样的父亲,我恨不得天天在旁侍奉,绝不忤逆半分。”

听到这话,沈渊恨铁不成钢瞥了一眼魏泱,轻柔抚摸叶灵儿的秀发:

“你不如灵儿,所以她是我的关门弟子,而你,低贱的乞丐和农夫?未来早已预见。”

“......”

沉默。

无尽的沉默。

只有无语凝噎四个字,能表达魏泱现在的心情。

修仙者,逆天而行。

都要被雷劫劈了,沈渊还要让女子戴上俗世里男子给出的镣铐,然后叶灵儿还兴致勃勃地主动戴上了......

就算活过上辈子,到这辈子,魏泱依然无法理解他们的脑回路。

更别说。

叶灵儿在未来可是有无数“夫君”,据说还根据叶灵儿的喜爱程度,男人的实力、背后的势力,有君主、君侍之类的区分。

这出嫁从夫。

也不知道遇到事情,从哪个“夫”的意愿。

想到未来那堪称离谱的盛况,魏泱难得迟疑了几息:

“额......那,恭喜?”

除了祝福。

魏泱实在想不到还能说什么了。

却不想,迎面就看到叶灵儿骄傲高昂的头颅,以及沈渊那张简直就是刻了“怜悯”二字的脸。

沈渊甩了甩衣袖。

潇洒自如,迎风而立。

“我三岁练剑,六岁家族内无人可匹,十岁检测出金系单灵根,自此开始修仙,七日入炼气,五年筑基,二十年金丹,入元婴仅用十二年!天资如此,我依然努力修炼,才有如今的剑尊之称,成为最年轻的剑峰峰主之一。”

“我家世雄厚,凡俗内,金银无数,家产遍布,供我修炼,只要我在,我就是家族永远的依靠,我沈家,无皇族之名,但已有皇族之权!”

“灵儿与我一般,生于富贵之家,从小金尊玉贵,金银珠宝无数,三岁习字,六岁便被教习琴棋书画,十岁,茶艺、花道等等手到擒来。”

“灵儿虽只是风土上品灵根,但十年来从未迈出闺阁一步,心性单纯,修心一路坦途无比。”

“更别说,我还为她准备了无数灵药、灵宝,助她修炼,剑道之路顺畅,只半月有余就已引气入体,成就炼气,和一些废物不同!”

沈渊说到这里,微微停顿,睥睨而视。

像是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个回答。

魏泱腿疼得不行。

为了不在沈渊和叶灵儿面前示弱,硬撑着站了这么长时间,再听他说这一大段话,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魏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平静的表情,不耐烦逐渐浮现。

“哦。”

“所以呢?”

“剑尊是要告诉我,你的关门弟子资质不行,修为都要靠金银财宝堆上去,不然就是个废物吗?”

一句话。

在旁边骄傲如天鹅的叶灵儿绷不住了,再想到魏泱展现出的木风天灵根:“你——!师尊你看她~!!”

这尾音,那是一个九转十八弯。

听得魏泱一个激灵。

本来还在发呆的万俟云川也忍不住了。

他捂嘴咳嗽几声,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虽然不知道这小家伙为什么非要进杂峰,但看起来,不像是有坏心思的。

既如此,就是他的师妹,也是那个老头子的弟子。

等老头子回来知道,他自己每天闲闲没事干倒罢了,但如果让老头子知道他放任其他峰的人侮辱自己的弟子,不得直接给他剃个光头。

“小渊子,我只能说,你资质差就算了,怎么收的弟子比你还差。”

“你七日炼气,五年筑基,二十年才金丹,晋升元婴到现在十年了,还在元婴初期。”

“换成你弟子,莫不是要过百年才堪堪金丹?”

“百年金丹老妖婆?”

“我记得你当时就是这么说那金丹女弟子的,现在,你是要加入他们,自己培养一个出来?”

“不像我这弟子,也是风木双灵根,但架不住是天灵根,啥也不干,每天就算跟着我种地钓鱼,灵气自己就能入体帮助她修炼。估计不过十年,就能金丹,心境跟得上,元婴也近在眼前。”

“啧啧啧。”

“十年啊,只要十年我师妹就和我这个大师兄,甚至要和你一个境界了,真是想想就令人汗颜。”

“你说是不是啊,小渊子?”

“咳咳咳。”

“走吧,小师妹,这剑峰的人脑子都修坏了,多跟他们待一会儿,怕是要被传染上蠢气。”

一旁。

魏泱挠了挠下巴。

这几句话,有点上辈子遇到的那个万俟云川的味儿了。

几句话,就能让沈渊破防。

就冲这嘴。

这大师兄,认的就值!




杂峰。

一处亭台楼阁俱全的小院。

魏泱盘腿坐在一棵桃花树下,膝上放着一柄墨剑。

天灵根和天地间的联系极为紧密,只是普通的呼吸,在这样灵力充沛的地方,灵气就在缓缓入体。

无形的风带着与众不同的轨迹,围绕在她身侧,凌厉似刃,仿佛剑刃划过空气,杀气四溢。

风外,却是枯木逢春,花草丛生。

风木天灵根,此刻尽显。

嘎吱——

小楼里,万俟云川打着哈欠,睡眼惺忪走出。

看了眼刚治好腿就开始修炼的魏泱:

“咳咳,勤奋何用啊。”

“修到最后不是一抔黄土,就是被雷劫劈成渣渣,还不如学学我,活成个人样。”

万俟云川摇摇头,拿起屋外放着的钓鱼竿就要出门。

刚走没两步。

漆黑墨剑忽然出鞘,同样漆黑的剑刃划破空气,倏然飞出,携雷霆之势,直刺向万俟云川。

锃——!

看着和脚尖近乎贴着插入地面的剑,万俟云川咂舌。

沈渊这小子,虽然脑子不行,天赋一般,但和其他人比起来,还能称得上一句“还行”。

就是这样的还行,从小资源不停,还每日修炼剑法,也堪堪七日才入炼气期。

他这和普通采药女生下的女儿,竟不到半个时辰就灵气入体。

踏入炼气一层不说,甚至还能熟练驾驭灵气,强行御剑。

沈渊还叫嚣着她那什么“零”还是“二”的关门弟子,是十三天炼气的天才,还敲锣打鼓地四处宣扬。

啧啧。

多少年了,这沈渊除了入元婴,脑子是半点没长进。

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还每天仰着个脑袋。

傻子一个。

倒是让他这个杂峰捡了漏。

就是他好像没教过这个师妹,什么功法吧?

不过——

“......只要对杂峰无害,这和我这个废物大师兄有什么关系,不如钓鱼,不如喝酒睡觉啊~”

万俟云川绕过墨剑,旁若无人,往院外走去。

看得魏泱无风掀起一阵火气。

上辈子,她只知道万俟云川在宗门的时候,名声不好,每日无所事事,除了修炼,什么都做。

之后直到她一路逃亡,偶遇同样被追杀的万俟云川。

两人假扮夫妻的那段时间,她亲眼见过万俟云川是怎样吐着血压榨自己,自虐一般的修炼。

也知晓了这个人为何被称为“天骄”。

就算被自己那退婚的未婚妻废去全身灵力,手脚筋脉俱断,无法练剑,从头开始学习炼药、制符。

也是一天比得上别人一月、甚至一年、十年的功夫。

那天资和悟性,她就算是天灵根也只能望而却步。

甚至在想,如果这人是全盛时期,随便找个地方,安静修炼十年八载的。

出山那天,恐怕是一剑十个沈渊。

而现在,这样一个完好的万俟云川,就站在她的眼前,每天却不是睡觉,就是钓鱼和喝酒。

简直就是......

浪费生命!!

这样的天赋,你不要,你给我啊!

等我修炼有成,直接把沈渊、叶灵儿给咔嚓了,再去把你那未婚妻给抓过来,任你处置。

你就继续做你的杂峰废物。

两全其美。

不好吗?

魏泱凝视着万俟云川的背影,平静询问:

“大师兄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刚起床,是要去哪儿?”

万俟云川脚下一顿。

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就要继续走。

魏泱看他的背影,嘴角一勾:

“大师兄早上睡觉的时候,三师姐来拜访,不想看到我后,一见如故......把峰里所有的灵石,都交由我来了掌控了。”

“这杂峰的账本,不看不知道。”

“没想到大师兄钓鱼技术如此精湛,竟然每日都能给峰里赚来最少一百中品灵石,想必,钓上来的都是鱼中精品吧?”

万俟云川一听到谁这儿,眉毛一挑。

转身。

隐隐得意地挥挥手。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区区几条三品、四品的灵鱼罢了——”

话没说完。

魏泱忽然道:

“据我所知,天元宗附近,能钓到过三品的灵鱼的地方,只有属于杂峰地界,云崖在的那处云海之中?”

万俟云川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但这话,确实没有问题。

他犹豫着,点了点头。

“没错。”

“可是,大师兄。”

魏泱从身后拿出一块灵玉,上下颠了颠:

“看记录,天元宗内所有弟子入云海钓灵鱼,都需要缴纳两个中品灵石,杂峰弟子则是只需要一个。”

“我这里,为何没有找到你和你那些钓友们的交费记录呢?”

“十几年啊,大师兄的朋友们几乎每天都去,却无一人缴费......大师兄,你说,这是为何?”

院落外,靠着墙一直偷听的三师姐沉鱼翻了个白眼。

还能是为什么?

不就是每天被人哄着说什么钓鱼高手,开心了呗。

一开心,就找她,让她给这些人赊账,然后直接把人都带进去。

一进一出,这些人分毫不花不说,还能挣不少灵石。

其他峰的人知道了,有样学样。

要不是老头子出门前说了,宗门里的大事小事由大师兄管理,她早就提刀去把这些赚便宜的弟子给砍了!

这么多年下来,其他峰的人从杂峰这里占了多少便宜!

杂峰弟子不说怨声载道,但心里也都不太舒服。

不少人入了筑基期,就转去其他峰当内门弟子。

杂峰简直就是其他峰内门弟子的后备弟子基地!

但有老头子的话在前,再加上大师兄怎么说也是金丹巅峰,差一步就是元婴。

他们这些师弟师妹,也只能嘟囔几句,任由大师兄继续做这些荒唐事。

现在,有个愿意管的,还没有被老头子耳提面命教导过的师妹。

沉鱼表示,她简直就要开心疯了!

不管这事能不能成,就冲师妹这份心,以后师妹不管做什么,她都站师妹这面!

正想着,却听院内,魏泱竟是一句:

“大师兄,师妹我从小是个乞丐,为了能不饿死,什么都做过,自然也试过钓鱼。”

“虽没有钓过灵鱼,也应该比不上大师兄多年的经验,但我斗胆......”

“大师兄,要不要跟我比一次?”

“如果我赢了——”

万俟云川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输了赢了我都不会修炼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大师兄误会了。”

魏泱歪了歪脑袋:“大师兄你修不修炼,对师妹我的修为并无影响,所以我不在意。”

“......那你,继续往后说,我听听。”

魏泱收起记有账本的灵玉,起身:

“如果我赢了,这云海,大师兄就别去了。”

“那打着大师兄好友名义,到现在为止还活着的那些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就劳烦大师兄亲自走一趟,拿着账本,把他们欠下的钱,分毫不差的,全部要回来。”

万俟云川从听魏泱第一句话开始,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只是这办法,到底是这师妹自己想的,还是院子外面偷听的沉鱼的法子?

万俟云川知道自己做得不对。

问题是,他每天不用修炼,无所事事,也不能一直睡觉吧?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钓鱼这么有意思,还能耗时间的活儿,这才每天都去云海逛一圈。

至于为什么要拉着其他峰的人一起去......

这不是有对比,才有突出吗?

那些人钓的拉胯,才凸显了他钓鱼技术有多好。

而且钓鱼前后,旁边一直有人笑着跟你说好话,夸赞你,心情也愉悦啊。

至于那点钱......

他是真的不在乎。

真要说的话。

他一个人,就能养得起整个杂峰,甚至是半个天元宗。

不过,这件事除了掌门、宗门的老家伙们和老头子,估计也没几个人知晓。

但不管这方法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不得不说,这比试,挠到他的痒处了。

万俟云川摸了摸下巴:

“比,可以。”

“但你这刚炼气,云海的鱼最差都是三品,相当于炼气六层,最高甚至能到筑基期,你去钓鱼,别最后被鱼拽下去,还得我救你上来。”

话音刚落。

沉鱼一脚踹开院子大门,拍了拍怀里的刀:

“小师妹只管钓,只要能钓到,我把鱼拍晕带上来!除此以外,我绝不插手。师兄,这样不算是作弊吧?”

万俟云川:“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我——”

“不用!”魏泱直接打断他要说的话,“多谢三师姐,只是要让大师兄心服口服,这事还得我来做才行。三师姐放心,我敢开口,自然有法子。”

“大师兄,走吧?”

万俟云川总觉得背后发毛,有些奇怪。

炼气杀筑基期,不难。

但钓鱼这是技术活,和杀人这种粗活差别不小。

不管怎么想,万俟云川也想不出,魏泱一个炼气一层能有什么办法钓起三品灵鱼,还不止一条。

万俟云川:“......你有鱼竿?”

魏泱随手拿起地上的一根长树枝。

万俟云川:“鱼饵?”

魏泱抓了一条桃树上长时间吸收灵气,肉质不错的毛毛虫。

万俟云川:“......”要是这次真输了,不说赌注,就他自己,也真没脸再去钓鱼了。

沉鱼也有些懵。

小师妹这是真的胸有成竹。

还是单纯就是想把这件事抖落出来,试图让大师兄回头是岸?

好奇之下。

她抱住瘦弱的魏泱,掐起灵诀,和万俟云川一起飞速朝云海飞去。

看着前方万俟云川的背影。

魏泱眼底隐藏着小算盘成功的得意。

万俟云川有金丹实力傍身,有杂峰和天元宗做靠山,就算被退婚,被称为废物,过的比旁人要好了不知几百、几千倍。

现在的万俟云川不是上辈子那个灵力消散,无力反击,生死之下就算吃树根、去乞讨,都要挣扎活下去的人。

他还没有跌入过真正的谷底,没有被人彻底踩在脚下。

从他之前对沈渊说的那些话,魏泱就能看出来,万俟云川依然看不起沈渊,心里还有那股子天骄的骄傲在。

既如此,他骨子里的傲气就容不得弱者的挑衅和挑战。

不让万俟云川把时间浪费在钓鱼上确实是目的之一。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上辈子,叶灵儿发现万俟云川这个称不上弱点的弱点后,竟硬生生在暗地里发展出一条白嫖产业链,借此在宗门名声大噪,连带着剑峰和沈渊也得了不少好处,还养大了天元宗不少弟子的胃口,每日上门打秋风。”

“这辈子,我就先断了你们这条路!”

在无法快速增强自我实力的时候,削弱敌人实力,也是增强自我的一种方法。

就是不知道。

今天的事情传出去后,叶灵儿要怎么和她笼络的那些弟子交代。

那急的跳脚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期待。

而这一步。

只是开始。




云海。

位于杂峰最高处的悬崖山巅,不见边际,风卷而来,白云滚滚,如波涛大海。

又有悬崖边,白云如烟,瀑布般奔流而下,撞入深处,卷起一阵云涛。

云中,时有鳞光一闪而过,如同夜晚空中闪烁的星星。

看来看去,不见半点鱼的踪影。

只在云海极深处,时而有“呜呜”鲸鸣声远远飘来,激起云海一阵翻滚。

山崖下,收费处。

万俟云川刚一落地,便有十几个弟子笑着围了上来。

“万俟师兄,你今日可是迟到了。”

“万俟师兄,我可是苦练技术,这次一定比你厉害。”

“万俟师兄,我们快些一起上去吧,我们等你许久,再晚些,好位子都要被占了。”

“......”

一个个热情四溢,直接将沉鱼和魏泱挤到了一边。

魏泱按下要发火的沉鱼。

看着围着万俟云川的那些人眼底的算计,正在排队的那些人的羡慕、嫉妒和不屑。

真有意思。

上一世她为了能讨沈渊欢心,每天不是练剑就是处理剑峰繁杂的事务,可以说基本没怎么出过剑峰。

之后被追杀,对天元宗也颇有怨气。

现在看来,现在的天元宗还没有被叶灵儿的势力渗透。

还是众生相,而不是一言堂。

是好事。

沉鱼看到魏泱的表情,后背发凉:“小师妹,你这是被气笑了?别气,别气,对身体不好。”

我又笑了?

魏泱摸摸嘴角。

从入剑峰开始,她就没过过多久开心日子,自然不会笑。

自重生后,只是做了一个不同的选择,笑的次数越发多起来。

“三师姐,我们上去吧,大师兄应该很快就上来了,毕竟我和他还有一场比试,输了的人,可是一辈子都不能再来云海钓鱼了。”

在场的都是修士,魏泱也没有收敛声音。

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山崖底,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视线,倏然而至,短暂停滞后,刹那,甚嚣尘上。

“什么比试?怎么定输赢??”

“万俟师兄,你怎么能做这种比试?如果以后你不能来了,那我们——”

“咳咳,万俟师兄,我们的意思是,你这要是赢了,若是被认为以大欺小,不好看啊,若是输了,免不了被人认为是在放水,对你名声也有所影响。”

万俟云川自然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想法。

虽然他自认这次比试一定能赢,但这也是他和小师妹之间的比试,是杂峰内部的事情。

哪轮得到外来人掺和着看热闹。

“半个时辰一次,比谁掉上来的鱼多,一共比三次,三盘两胜。”

“我输了,自然就听小师妹的,你们乐意与否,关我何事?”

“至于什么以大欺小、故意输,你,就是你,不要让我在云海再看见你,不然,扔你去喂灵鱼。”

到时候。

第一场我赢,第二场我输,第三场我和小师妹平局。

既保全了小师妹的面子,我也能继续钓鱼。

两全其美。

真是哪里也找不到我这么好的大师兄了。

万俟云川说着,轻咳两下,眼带不明显的得意往山顶而去。

“大师兄真是越来越不像个样子了!”

沉鱼怒视万俟云川的后背,仿佛要把他的衣服烧穿一个洞:“本来就一场,现在变成三场,这不是要让你丢三次脸!他——额,小师妹,师姐不是那个意思,你不一定会输,我是说大师兄实力比你强,什么结果都可能——。”

沉鱼大大咧咧的性子,魏泱早就发现。

她拍了拍沉鱼的胳膊:

“三师姐,我们走吧。”

“还有,大师兄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他是在为我考虑。”

沉鱼带着魏泱往山巅上去,一路上都没明白魏泱最后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忍不住问道:

“小师妹,大师兄为你考虑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赌约的事情,你若是输了......不行,我先下上一趟,把这些知情人都揍一顿,打到他们闭嘴!”

眼看着沉鱼焦急的要上火。

魏泱解释了一句:

“一次决胜负,谁输谁没脸,三胜两负,谁输更没脸,大师兄虽然懒散随意,但这么多年了,三师姐也只是烦大师兄而已,这就说明大师兄不是阴险小人。”

“他做出三胜两负的决定,我猜,很有可能是想把胜负维持在一胜一负一平的成绩上,这样相当于谁也没输谁也没赢,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他以后也可以继续钓鱼。”

“至于人尽皆知,三师姐,我要的就是这人尽皆知。”

“再说最后的输赢......这次,大师兄估计要棋差一招了。”

之后不管沉鱼怎么追问最后一句的意思,魏泱也都避而不谈。

无奈之下,沉鱼一路无言,带着魏泱去了山顶云海,选了一处平日灵鱼最爱出没的地方。

不想。

刚坐下,前后脚的,天元宗无数弟子将整个云海四周都站满了。

魏泱瞧了瞧。

一些人面带好奇,明显是来看热闹的。

剩下一部分,几乎超过一半的人对着她,都是面带不善。

也是。

动了他们的利益,谁能有好脸色。

只是这利益是从我杂峰身上割下来的,竟有脸给杂峰的人脸色看?

这才多久,就被养大了胃口。

不知所谓!

至于剩下的一部分人,说不好表情,不知道是单纯过来钓灵鱼的弟子,还是代替一些不方便现身的弟子来旁观的。

小小一个云海,说不上多盛大的比赛。

此刻看起来,竟也是声势浩大。

魏泱笑容不减,小小一个人,毫不避讳、毫无紧张,对着在场的人行了一礼:

“诸位师兄师姐前来见证我和大师兄这场比试,荣幸之至,有各位在,想来,我也不怕师兄赖账了。”

众人见她在这样多的注视下,依然面不改色,心底不免多想她到底有什么把握。

这时。

一人开口,声音却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

“这位师妹,我等刚到,不知你和万俟师兄这场比赛是个什么比试法,赌注又是什么?说出来,若是万俟师兄欺负你,我们也可为你撑腰。”

藏头露尾之辈。

只是这人的声音,魏泱却是最熟悉不过。

叶灵儿在天元宗里的头号走狗,剑峰内门弟子,程驰。

和她设想的一样。

这件事情,叶灵儿不可能错过。

甚至说不定早就给了程驰暗示,见势不妙,不论怎样,一定要让万俟云川赢。

程驰现在这句话,想来是在给她身上拉仇恨,借用在场众人施压。

最好是能让她知难而退,再不济,也要影响她的心绪,让她无法静心钓鱼。

一如既往。

喜欢使这种暗地里的小伎俩。

只是这次,她,必是赢家!

魏泱毫无遮掩,从头到尾,清晰地将所有的事情讲了出来。

瞬间,一片哗然。

“......也是,这些人天天借万俟师兄的名头打秋风,还呼朋唤友的,也不知道哪来的脸。”

“我如果是杂峰的弟子,遇到这些人,早就几个巴掌上去了。”

“呵呵,这下子就算这个师妹真的输了,也能好好下了这些人的面子,只要还要脸,以后就不敢再这么明目张胆。”

不少弟子,看向万俟云川那些“钓友”那戏谑和嘲讽的眼神,仿若刀割,刺的他们脸皮发红发烫。

想发火。

魏泱的表现,从头到尾却是丝毫不曾失礼,也没有什么口出狂言的行为。

这一下,憋的他们更加烦躁。

有些事放不到明面上。

一些人耐不住他人鄙夷的目光,臊红了脸,掩面悄然离开。

还有一些人在面子和无本买卖里,选择了后者,完全没有一丝难堪,反而看向魏泱的表情越发可怖。

还有一部分觉得丢脸,又放不下这些白来的灵石,左右为难,不由埋怨起挑起事端的魏泱。

所有人的情绪,汇聚在云海。

倏然,不知道怎么的,连着空气都寂静了下来。

无形、庞大的压力,就这样携带着众生情绪,狠狠压下。

奔腾云海都在刹那间停滞一瞬。

一丝呼吸都不可闻。

这一刻,谁率先出声,都将承受这无形的压制。

心性差一些的人,只觉得呼吸都开始困难。

程驰没想到,他只是随便一句话,就造成现在这样的情景,不由有些得意。

眼中狠意和妒意显露。

“小小乞丐,竟是风木天灵根,德不配位!”

“这一次,断你心境修行!”

“天灵根又如何,金丹强者又如何,还不是被我等随意左右!”

寂静了些许时间。

尝到甜头的程驰,幸灾乐祸在背后煽风点火,再次开口:

“就算是天灵根又如何,眼界如此,竟选择了最为低下的杂峰,还敢挑衅强者,根本不懂什么叫尊卑有别,不愧是乞丐出生。”

话音刚落。

一根鱼竿,撕裂空气,精准锁定程驰在的地方。

啪啪——!!

鱼竿化鞭。

一鞭子抽上程驰的脸。

眨眼就是左右各一下。

直接将人抽飞三米远,脸瞬间肿起拳头大,化为猪头,疼的他半天起不了身。

“下次再不说人话,就永远别当人了。”

静坐石台的万俟云川,重新将鱼竿扔入云海,风轻云淡道:

“既然你们这么重视这个,不如,以后见到我,就跪着说话吧。”

“若是做不到,就别怪我代你们的峰主教教你们,什么叫......尊,卑,有,别!”

说着,他忽然伸手。

强大灵压,如山般骤然压在众弟子头顶,重重砸下。

立于上方的弟子们,惊呼中,饺子般纷纷落下,砸在地上,有的运气不好的,直接一声惨叫,落入云海中。

“况且。”

“我杂峰的内部的事情让你们旁观就算了,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俯视我?”

也是这时众人才想起。

这个被天元宗称为废物的人,再怎样,也是一名金丹强者!

说着。

万俟云川忽然仰头,望着空中忽然出现的人。

“谁这么不要脸,打不过就请长辈?”




望着空中忽然出现的黑衣中年女子。

魏泱身后,沉鱼小心翼翼举手:

“大师兄,是我。”

万俟云川:“?”

沉鱼小声道:“我这不是怕你输了以后,恼羞成怒,所以请刑堂的秩长老来做个见证嘛。”

话落。

秩长老僵着一张脸,站于空中,冷冷扫视周围,对之前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只道:

“开始吧,我时间有限。”

说着一挥手。

一道符箓从袖中飞出,落在空中,忽然变大到占据了半个山崖大小。

上方,清清楚楚写着魏泱和万俟云川赌约的所有条例。

“打入一道你们的灵力,赌约既成,违背者,受万蚁噬心之罚。”

程驰眼见着魏泱要逃过一劫,心生不满,却也只敢悄声嘟囔:

“秩长老这怕是不妥吧?万俟师兄可是金丹,区区练气弟子如此挑衅,以后宗门上行下效,怕是失了规矩。”

哗啦啦——!

虚空中,一道锁链倏然抽出。

直接将躲在人群中被万俟云川打成猪头脸的程驰,一锁链抽了出来。

只一下,皮开肉绽。

惨叫不止。

“宗门会不会上行下效,干你屁事。”

秩长老此刻恨不得刚刚那一锁链,直接把这个弟子的脑子抽出来。

当年是她把万俟云川带到天元宗。

亲眼看着他从一个小童,短短时间便超越一众天才,一跃成为当世天骄。

谁能想到,如日中天的天骄,偶然出门做的一个任务,竟发生了那件事。

虽然不至于一蹶不振,但也道心受损。

之后她眼睁睁看着万俟云川越发颓废,甚至开始玩物丧志,时间流逝,现在竟然被人称为宗门废物。

她夜夜难寐,痛心不已。

好不容易有个人来劝,甚至还有望成功。

现在哪怕是掌门在前面挡着,她都要一锁链抽去他脑子里的水!

甚至。

只要魏泱能让万俟云川心魔消去,重新开始修炼,以后不管她要做什么,只要不做对天元宗有害的事情,她都能做她的靠山!!

只不过,这魏泱实力确实有些弱了。

不然,她悄悄在背地里帮衬着些?

秩长老凝视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她的万俟云川。

气不打一出来。

干脆直接把这小子的灵力封了,让他也用练气一层的实力,顺便吃点药,再削弱一点体质。

这样才公平。

远处,被抽飞的程驰捂着伤口,阴着脸看着将灵力打入符箓的万俟云川和魏泱,满腔怨毒,踉跄着悄然离开。

等到无人之地,他取出一枚铜镜。

输入灵力。

叶灵儿清纯的脸庞出现在里面。

程驰满是觊觎地描过她的脸,等叶灵儿催问,这才一五一十把所有事情的经过告知给她:

“灵儿师妹,秩长老一来,我也不好下手了。”

镜内,叶灵儿脸色不变,柔柔望着程驰,满是担心。

“程师兄,这件事是灵儿的错,如果不是师兄为我打抱不平,也不会被打伤。师兄,你快去疗伤吧,如果因为这件事,误了师兄的修炼,灵儿百死难辞其咎了。”

几句话,程驰感动得难以言喻,对万俟云川和魏泱愈发记恨。

等关了铜镜联系。

叶灵儿一手将镜子摔在地上,咬碎了后牙槽:

“废物!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怪不得修炼至今才是个筑基!”

要不是看程驰这人在剑峰待的时间久,暗里人脉不少,这种废物多看她一眼,她都想挖了他的眼睛,割了那舌头!

“好在,早知废物不成事,找人安排了后手,在云海里撒了鱼腥草做的粉末。”

“娘亲说过,灵鱼被豢养在云海,性情温顺,但闻不得鱼腥草的味,否则便会发狂,将见到的所有人和物都吞食殆尽,直到力气耗尽或者死亡。”

“比我快入炼气一层又如何,还不是会被灵鱼吞食入腹,尸骨不存!”

叶灵儿只可惜,不能亲眼看到这场好戏。

“我乃一朝公主,配得上我的人只能是当世天才!我的师尊也必须是最耀眼的那个!”

“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是师尊身上的污点,就是我的污点。”

“更别说,还敢在我的入门当天,故意闹出认亲的一幕,让我差点丢尽脸面。”

“魏泱,你必须死!”

......

云海。

有秩长老在,没有人再敢捣。

很快钓灵鱼的人就只剩下万俟云川和魏泱二人。

比试一开始。

只见万俟云川从空间袋里取出一个诱饵,放在鱼钩上,随意甩入云海之中。

“万俟这小子,怎么如此欺负自己的师妹,本就实力差别大,竟然还用足有练气三层的灵虫做诱饵,这里的灵鱼哪里忍得住,想来,这一次万俟怕是要赢啊。”

空中的秩长老身侧,从无到有,走出一个白衣中年男子,笑容温和,颇有儒雅之风。

秩长老头也不回,冷哼一声:

“序长老这话说岔了,这件事魏泱和云川早有约定,全力出手,不然只怕谁输谁赢都心有不服。”

“是我说错话了。”序长老笑着道歉,“万俟从小就不服输,次次都能赢,是天元宗的常胜将军,这魏泱年纪虽小,但胆子不小,颇有点万俟当年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秩长老面上不显,但心底却是不断点头。

颇有些自豪,看手里拿着一条毛毛虫的魏泱也越发顺眼。

不想。

序长老忽然轻声道:

“若不是当年那件事,万俟此刻恐怕早已元婴,甚至开山做峰主,到时候再有个魏泱这样的徒弟,天元宗未来有望啊。

只是可惜了,那次事情后,他竟一蹶不振,玩弄声色,再无寸进,是我的错,不该让他去做那次的任务。

只希望他这次若是肯重新站起,不要记恨天元宗,要发泄,找我这个当时写下批条的人就好。”

一句话。

秩长老刚刚好起来的心情,顿时又掉了下去。

她本就冷的脸,此刻更是僵硬的厉害。

“当时的任务,是我也同意了的,这小子是天元宗培养起来的,再怎样也不会是你说的那样,暗自记恨在心,你不要多想,刚刚的话也不要随便出去乱说。”

序长老眼底微沉,面上不显:

“是我说错话了,你也知道,我这人就这个性子,容易多想,等之后,我亲自去跟万俟道歉。”

“......”

明明是示弱的话,话里话外却都让人容易多想。

让人觉得膈应。

秩长老沉默半晌:“还是那句话,你不要多想,万俟心胸宽广,不会因为你随口一句话就对天元宗生出嫌隙,不说了,认真看吧。”

下方。

自从序长老出现后,魏泱就一直低着头。

努力藏起情绪波涛下,难掩的恨意和杀气。

天元宗,刑堂设立有秩、序两个长老。

众人皆知,秩长老心冷手狠,对犯下门规的弟子绝不留情,宗门弟子向来惧怕和不喜。

序长老却是正相反。

每日慈眉善目,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有时候犯点小的事情,序长老那里说些软话,就放过去了。

对比丝毫不留情面的秩长老,众人自然更喜欢序长老。

但就是这个人,联合当时在天元宗已经颇有名声的叶灵儿,暗中杀害秩长老,还嫁祸给了她。

自此被逐出宗门,开始被叶灵儿和他那些裙下之臣追杀。

也是后来她才知道,这件事竟还有沈渊的手笔在。

他没有对她出手,却漠视了众人对她的污蔑和追杀,冷眼旁观了一切,甚至在她找到蛛丝马迹的时候,销毁了所有证据。

也是从秩长老死后,这些人开始联合万俟云川的未婚妻,开始了对万俟云川的种种谋划。

真是想不到。

这才入天元宗一天,就能碰到过去那么多“老朋友”。

可真是。

太棒了!

刷——!

墨剑锋利的刀刃划过魏泱手里握着的树枝,一下又一下,片的仿佛不是树枝,而是那些仇敌们的血肉!

越切,魏泱心底越兴奋。

序长老来了。

不管这个时候,他是已经和叶灵儿有所联系,还是为了万俟云川而来,又或者两者都有。

他的到来,都代表了一个消息——

他们害怕了!

他们害怕她在杂峰站稳脚跟!

他们害怕万俟云川不再不务正业,害怕他重新开始修炼,成为过去那强大睥睨的天骄!

就是这样。

怕吧!

怕就对了!

从她重生而来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什么一切都是过往云烟,没有以德报怨,没有一笑解千愁。

她就是来报仇的!

所有的一切,都将是她复仇路上的助力!

而她的敌人,就该在死之前,胆战心惊,颤颤巍巍,每日担心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会不会暴露,什么时候会被杀死!

她就是要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魏泱看着只有手掌长,尖锐如剑的鱼竿,满意点点头。

一旁眼瞧着这一幕的沉鱼,总觉得师妹这不是要去钓鱼,而是要去炸鱼塘。

她忍不住小声问道:

“小师妹啊,你这鱼竿......是不是太短了些,不然我去把大师兄房子里藏着的好鱼竿偷......咳,借来吧?”

“不用,三师姐,这就是我钓鱼的方式。”

“......那你这鱼饵,是要插在这短棍上?”

“三师姐,我这东西,看起来很像鱼竿吗?”

魏泱看着失语的沉鱼,瞥了眼稳坐钓鱼台,安静坐在那里目不斜视钓鱼的万俟云川:

“这是刻刀。”

“我落魄之时,从一个钓鱼很厉害的人那里学了些符箓,其中一个就在钓鱼上有奇效。”

在沉鱼好奇的目光中。

魏泱拿起一手刻刀,灵力均匀、流畅地灌入,那一手控制灵力的功底,让远处瞧见其他人惊讶目光的万俟云川莫名有些骄傲。

看看。

这就是他杂峰的小师妹。

就这操控灵力的手段,你们这些人到了筑基期恐怕也做不到。

嘿~

等这次赢了,一定要好好劝师妹,不能打击她。

不然以后一月来一次钓鱼比赛?

等师妹修炼有成,他估计也钓鱼钓烦了,然后他再趁机输给她。

既能让师妹有了面子,还能督促她修炼。

我可真是个好师兄~!

思路一动,一转头。

就这么正大光明看着魏泱在毛毛虫后背上刻录符箓。

“......活体刻符?倒是少见。”

“不过这行云流水的手法,一看就以前就没少练习。”

“至于这符箓的走向和纹路,有点引灵符的影子,有意思,竟然还有让灵兽发情的时候喂的药草的纹路。”

“嘶,发明这道符箓的人有点东西啊,这些东西联合起来,灵兽感应到不得开心死——”

“?!”

“等。”

“这哪是在钓鱼,分明就是用符箓让灵鱼误解,有灵鱼在求偶!”




刻好符箓。

魏泱揉了揉发酸的手指,将体内不多的灵力,输入毛毛虫背上的符箓内。

接着,将墨剑插入地面,再把惨遭背刺的毛毛虫放在最上方。

做好一切。

魏泱对着瞠目望着她、明显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万俟云川,粲然一笑。

用你发明的招数,对付你。

开心不?

上辈子你可是用这招骗了我不少次,让我以为我钓鱼技术已经差到,鱼甚至不愿意靠近我的地步。

现在。

嘿嘿。

“大师兄,可要认输?”

“......”

“......我输了。”

“师妹的钓鱼技术,真是令师兄我大开眼界。”

“心服口服。”

“第一场是师妹你赢了,不过师妹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启发,第二场比试,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万俟云川说着,将自己刚刚钓上来的几条灵鱼全部扔回云海之中。

低头。

开始思索。

符箓,他不是不会,要复刻师妹之前的符箓,可谓是轻而易举。

但他是谁?

杂峰的大师兄!

学自己小师妹的做法,不管胜还是输,要是被人看见,他不要面子的吗?

所以符箓这条路被堵死了。

接下来剩的,也不是很多......丹药,炼器,奇珍异宝,灵兽......

这个表情,这幅模样。

魏泱一看就知道万俟云川在想什么。

她取下毛毛虫,在手上随手捏着。

别说,被灵气滋润的毛毛虫,就是和普通的毛毛虫不一样。

捏起来,手感都比较弹软。

“大师兄的斗志被激发了。”

魏泱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撑头,一手捏着毛毛虫,思考着:

“这次比试的目的之一,算是达成了一部分。”

“对万俟云川这种天才来说,只要开始修炼,突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这反而不是最着急的事情。”

“变强的方式有很多种,符箓、炼体、丹药、炼器,甚至是饲养强大的灵兽......大师兄不想修炼?没关系,修别的可以!”

“以万俟云川的性子,我既然用符箓赢下一局,他下一局绝对不会用符箓,会从别的方面赢回来,而我也一样,不能用同一种方法。”

看着魏泱收手里生不如死的毛毛虫,将其也视为一大功臣的沉鱼,在一旁心惊胆跳的,生怕这小东西被小师妹给捏死。

“......小师妹,这毛毛虫若是不需要,不如给我?”

“三师姐要这个做什么?这只是树上随便捡的。”

“我就喜欢这只毛毛虫!我看它顺眼!我连名字都取好了,就叫将军!”

莫名的。

魏泱从这个名字里,感受到了一种针对性。

将毛毛虫给了沉鱼,叮嘱过毛毛虫背后符箓的作用,魏泱忽然看到万俟云川从纳戒中,掏出一个只有巴掌大的精致炉子。

“......紫烟炉?”

沉鱼惊讶:“大师兄鲜少在人前用紫烟炉,小师妹以前听说过?”

“......”

不止是听说过。

根本就是亲眼见过。

只是不是在万俟云川手上,而是在叶灵儿手中。

这紫烟炉看似普通,但自带乾坤,不管是什么丹药,成丹率都要增加至少三成。

简直就是所有炼丹师梦寐以求的神器。

叶灵儿上辈子靠着这个紫烟炉,成为一代炼丹大师,不仅自己实力大增,也借此收入不少强大的门客。

“......”

魏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上辈子她最多就是被挖去灵根和丹田。

但这万俟云川,又是被沈渊拿走墨剑渡过天阶,又是被叶灵儿利用成为赚灵石的工具,结果现在竟然还要加上一个。

让叶灵儿成名的紫烟炉,竟也是出自你万俟云川?

“......大师兄,莫非,其实是送财童子?”

收好毛毛虫将军,沉鱼就听见魏泱这么一句:“也不是不可能?反正大师兄对身外之物看得不重,平日里给我们给的东西确实都是好东西。”

还真是送财童子!

不过这财,送谁都行,不能给沈渊和叶灵儿这些人啊!

这么看来,他们上辈子被追杀成那样,万俟云川也真是出了好大一份力。

甚至是功不可没!

眼见着万俟云川要开始用这紫烟炉,魏泱快速瞟了一眼空中距离太远,看不见面部表情的白衣序长老。

紫烟炉的妙处,可不能让这些人知晓。

“大师兄。”

魏泱打断了万俟云川的动作:“这把我认输。”

“一胜一负,最后若是再平手,既不伤师门情分,这赌约一事也就只是开个玩笑。”

序长老听闻,笑容满面,好像在看什么得意弟子一样:“都是好孩子啊,知道维护宗门感情,秩长老,这下你也不用担心谁输谁赢后,要维护哪个弟子的面子了。”

声音不大。

但也绝对不小。

只是堪堪,足够让云海山崖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而已。

“嘶,序长老说的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现在看起来确实如此......这也太......我们聚在这里就是要等个结果,甚至还浪费了自己的时间,不想这杂峰的人竟做出此等事,是拿我们当猴儿耍吗?”

“万俟云川向来做事随心就算了,这新来的魏泱怎的也——”

“听说这魏泱在山下的时候,宁愿四处乞讨也不愿靠自己求个生路,据说来杂峰之前,还不要面子的抱着剑峰沈渊剑尊的腿,哭着喊着要进剑峰,当时灵儿师妹都被她吓哭了。”

“什么什么,竟如此不要脸?之后呢?”

“之后啊,哪还有什么之后!沈渊剑尊是谁?那可是天元宗最天才的剑修,入元婴,成为一峰之主,他早就说了灵儿师妹是关门弟子,怎么可能受到胁迫?沈渊剑尊直接把要追上去的魏泱的腿打断了!”

“啊?!”

“其他峰的峰主见状,都不想收她入门下,就怕这魏泱给峰里的弟子们带去不好的风气,要不是最后掌门看不下去,开恩让她进了杂峰,她早就被赶出天元宗了!”

这段对话,眨眼的功夫就散播全场。

众人望着魏泱的目光,逐渐充斥着鄙夷和不屑。

靠近魏泱所在地方的人,纷纷往后退着,生怕离得近了被她抱腿讹上。

程驰见状,将灵石扔给散播消息的一些弟子。

阴沉笑着。

说话间,感受到身上和脸上的疼痛,咬碎了一口牙。

“今日坏你名声。”

“杂峰,一个宗门废物,一个宗门老赖。”

“不管今日结果如何,我都要让你们名声扫地,日后在宗门不论做什么,都寸步难行!”

程驰很快把这些事同步汇报给叶灵儿。

叶灵儿本不想来。

但程驰描绘的魏泱被嫌弃的景象太过诱人,她终究还是没忍住。

随口道谢后,她想了想。

用手帕擦过眼睛。

刹那,眼泪充盈。

叶灵儿如飘零落叶般,柔弱步入沈渊所在洞府,几步踉跄着摔入他的怀中。

“呜呜呜,师尊,不好了,魏泱,魏泱姐姐她——她在云海......有弟子说,她要入剑峰......”

“师尊,不然,不然您就收下魏泱姐姐做弟子吧,我没事的,但师尊你已是元婴强者,怎能在宗门内被弟子讨论,嘤嘤嘤。”

轰——!

巨大轰鸣中,洞府外,山石上,划过一道凌厉剑痕。

沈渊一手揽起叶灵儿,有些笨拙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灵儿莫哭,我知你向来心善,但总有人会以怨报德,上次有你劝说我方手下留情,她竟然还敢如此纠缠,这次我定要彻底给她一个教训,我会让天元宗所有人知道,你才是我沈渊最得意的关门弟子!”




“我不服!!”

“小小年纪,这样的手段,真就是乞丐窝出来的。”

“不行,我不服!万俟师兄怎么能输给这种小人!!”

“我不服!”

“我也不服!!”

“重新比!正大光明的重新比试!!”

铺天盖地的呼声,在山巅响起。

无尽的质疑,携带强大的压迫,朝魏泱砸下。

在来这里之前,在知晓万俟云川和魏泱的赌约后,序长老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又是一个想让万俟云川重新修炼的。

之前那些人,都被他用各种手段扼杀了。

不曾想,现在竟还有个不怕死的!

序长老只要想到万俟云川的天资,以前的种种惊人事迹,对他重新修炼后的场景,只是想想就觉得胆战心惊。

再看现在的一幕幕,脸上的笑越发柔和。

万俟云川。

你还是继续做你的宗门废物吧。

这天骄之路,我既然给你断了,就不容你再过去!

哪怕你想走,也不能走!

......

“小师妹,到我身后来!”

沉鱼眼见着在场的人对魏泱敌意越来越深,也不再执着于让魏泱赢万俟云川的事情,她占到魏泱身前,直接提刀:

“谁敢动手,我砍谁!”

“放心,有我在,在场的人敢动你一下,我明天就禁止他在的峰以后都禁入杂峰做任何任务!”

宗门里属于杂峰里的任务,很多,但依然不够抢!

杂峰的事,最多就是耗时间或者耗力气,但没有一点危险,跟下山猎杀妖兽之类会让人受伤的宗门任务比,简直不要太好。

而作为统管杂峰账目的沉鱼,确实有权利对做任务的人做出选择。

因此。

不少人听到沉鱼的话,条件反射往后后退几步。

这里的不少,其实,很多。

可以说整个云海超过一半的人,都做了同样的动作。

这种情况下,本不是什么大事的撤步姿势,在此刻,堪称盛状。

从空中看,极为骇人。

空中,刚和沈渊抵达的叶灵儿见到这一幕,眼底闪过几分恨意。

这些人竟然因为区区灵石害怕乞丐?

真是没有半点骨气!

白瞎了她承诺给他们的承诺,还有忍着恶心展示的笑容。

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

她就不该听程驰那个废物说的,利用外门这些废物弟子。

耗费这些时间和力气,还不如去拉拢已经有几分实力和势力的内门弟子,甚至其他峰主们的真传弟子!

沈渊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和叶灵儿却是完全不同的想法。

这个魏泱,果然和她那个低贱的采药女母亲一样,学了那些个狐媚之术,如此善于蛊惑人心。

当年采药女就诱骗他,让他在凡间成婚,渡过了那段凡人一般的日子,现在想来依然觉得身上沾了擦不干净的脏东西一样,浑身难受。

现在的魏泱,当了个乞丐,是和她母亲采药女一样低贱之人,也是如此善于魅惑他人,只是入门一天罢了,竟就让一直老实本分发布任务的沉鱼如此呵护,甚至连宗门任务都被拿来作为要挟。

沈渊周身的气息越发冷厉。

“秩序二位长老,此女从小生于乞丐之地,自幼便学会如何讨好和利用他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各宗门弟子在这里有如此对峙之举,明显是她在中作祟。”

“你们二位为何还不将她压入刑堂,严加审问?我怀疑她可能是其他宗门派来,乱我宗门之人!”

“若你们担心她之前所说......你们二人应当知晓,我此生只有叶灵儿一位关门弟子,这魏泱不论使出什么手段或者说出什么花言巧语,我也绝对不会收她入门下。”

或许是担心魏泱和他有血脉关系这件事。

沈渊说的这些话,只有秩序两个长老和叶灵儿听到。

叶灵儿眼中闪过一丝可惜。

这些话若是被底下的弟子们知晓,眨眼便能传遍整个宗门,到时候这魏泱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绝不可能再有机会入剑峰。

听到忽然冒出的沈渊说的这些话,从叶灵儿口中知晓不少事情的序长老再次露出老好人的无奈笑容,捋了捋自己的白衣:

“沈渊峰主,你这话说得有些过了,魏泱就算是乞丐出身又如何,只要入了我天元宗,就是天元宗的弟子,只是在这云海闹出些事情,称不上宗门奸细。”

秩长老在旁边冷着一张脸,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温和不少,点了点头。

序长老性子太柔,说话做事容易被人影响,不少弟子因此都喜欢钻空子,这件事她说了不少次。

但除此之外,在爱护弟子和与宗门相关的事情上,序长老确实不愧长老之名。

不想。

序长老话锋一转:

“魏泱出身不佳,但这是环境影响,就算现在品行不良,但在宗门环境下熏陶久了,是有改正的可能的,况且万俟这小子都长这么大了,不会轻易被影响,坏了心性,最多就是更沉迷于钓鱼罢了。”

“只是这赌注......要回灵石这件事,魏泱还是有些小孩子气了,有些不好......宗门弟子不全都有显赫身世,为了能让修炼更进一步,只能想办法多赚些灵石,在其他地方也是能省则省。”

“这事说出来不好听,但这些弟子也只是为了能修炼的无奈之举罢了,若是有选择,他们也不会......”

序长老就跟忘了自己也是元婴强者一般。

说起话来,根本就没个遮掩。

从头到尾,每个字都被底下的弟子听得一清二楚。

刚刚还被赌约刺激得面红耳赤的弟子们,听着序长老一番话,一下子就觉得找到了突破口,不断点头,哭诉自己的穷苦,再说些话讽刺沉鱼和魏泱有多么的斤斤计较。

“哼!”

沈渊听到底下弟子对魏泱的控诉,一想到这样一个人身体里有自己的血脉,就觉得浑身难受,他冷哼一声,也不再遮掩自己的声音:

“刚入门的弟子,就敢在这里挑衅自己的师兄师姐,对我等的到来也不曾行礼,无半分尊重,如此尊卑不分,你怕是根本不把这里当自己的宗门!”

魏泱从看到沈渊出现开始,就把身前的沉鱼拉到了她的身后。

等听完上方传出的话,顿时乐了。

这序长老,还真是利用她收到不少外门弟子的好感。

外门弟子虽实力一般,未来除非有奇遇也难以出头,但人数众多,也是宗门必不可缺的资源之一。

外门弟子不去做宗门里繁琐的任务,难道让内门和真传弟子不修炼,四处跑着去劈柴、挑水、种地、喂养灵兽和除宗门外的普通妖物吗?

那宗门不用多久就完蛋了!

再看和沈渊一起出现的叶灵儿,魏泱是真的笑了。

本以为叶灵儿要躲在最后,却不想现在就没忍住来看她的“下场”了。

原来这个时候的叶灵儿,是这样的沉不住气吗?

和上辈子不到事成,坚决不冒头的那个人判若两人。

只是——

魏泱眼带狡黠。

有沈渊在,叶灵儿不用针对谁,只要哭两下,再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就可以让沈渊为她出头。

众所周知,沈渊修的是无情道,做事说话从不留下情面。

他做什么,大家都不觉得奇怪。

但你序长老不一样啊!

序长老是谁?

从来不会对弟子下手,也绝对不会因为弟子的言语而恼怒的......宗门第一老好人啊!

看来万俟云川可能会重新修炼这件事,是真的让你慌了。

你这次,可真是下了一步臭棋了。

序长老。

“这话说得可太对了!序长老!你说的话,简直就是说到我的心坎上了啊!”

一句话,众人愕然。

魏泱却全然不知的稚童模样,数着指头,斤斤计较道:

“我从小过惯了苦日子,好不容易天资不错,入了天元宗,不想别的,只希望能让自己不再吃苦,不再过以前的任人欺凌打骂的好日子。”

“不想,自从我入了杂峰,就发现我们杂峰,他穷啊,太穷了!我们杂峰的内门弟子,甚至比其他峰的外门弟子都穷,我看着就觉得苦啊!”

“我那是立刻就想退峰啊,却不想看到了去钓鱼的万俟师兄,之后又多方打听,这才知道我们偌大的杂峰,那么多地和灵兽,弟子们为何还穷成这样。”

“不曾想,一切的源头竟然是因为,我杂峰的大师兄,太善良了!”

正沉迷于如何能钓鱼成功的万俟云川:

“噶?”




眼看着不在状况万俟云川可能要坏事。

魏泱赶紧继续自己的表演,拍着胸口,痛心疾首:

“大师兄身体不好,一修炼身体就受不住,不修炼身体也不舒服,只能用钓鱼和种地转移注意力,没想到,竟然有人借着大师兄的单纯来我杂峰打秋风!”

“每天借着大师兄的名头,连两颗灵石都不交,一次两次就算了,毕竟大师兄很久没笑了,他们能博得大师兄一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一次又一次,足足十五年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两颗灵石,每天最少都有六人,这加起来到现在,账目上已经有近六万五千七百多的亏空啊!!”

“六万五千七百颗下品灵石,就是六千五百七十中品灵石,相当于六百五十七上品灵石。”

“我又问了宗门里的人,这才知道,宗门每年培养一名外门弟子会消耗两百下品灵石,培养一名内门弟子会消耗一百中品灵石,培养一名真传弟子会消耗五十上品灵石。”

“众所周知,杂峰中云海的收入都会交给宗门然后由宗门统一分配。”

“也就是说,序长老口中这些‘不得已’的外门弟子,为了能让自己修炼得更快,让宗门里近三百三十名外门弟子,近六十五个内门弟子,十三名真传弟子无法得到应有的修炼资源,从而落后与宗门同样的弟子。”

“甚至因此,让这一批弟子整体落后于其他宗门的弟子!”

“整整十五年啊!”

“一个修仙者,能有多少个十五年!”

“一次落后,步步落后,这些弟子的未来就因为这些灵石被迫搁浅!长久之下,宗门未来在何方啊!”

“序长老,难道只要说一句‘不得已’,就能随意剥夺他人的利益来强大自己吗?”

“难道就因为一些弟子的‘不得已’,就要牺牲其他弟子本该得到的东西,甚至要牺牲整个宗门的未来吗!”

话到这里,全场已是哗然一片。

从秩序两个长老到达,到程驰为了能用大势压人而呼唤来更多弟子,再到沈渊这种峰主地位的人的到来。

整个云海,汇聚的人早就不只是一开始的那些外门弟子。

虽没有真传弟子到来,但内门弟子却是只多不少。

本来这些人听着其他人传达的内容,还只把这些当一场好戏看。

却不想,下一刻巴掌就甩到了他们自己脸上。

等魏泱做了这些灵石代表的意义后,所有内门弟子脸色煞白,又变青,再到变黑。

最后铁青一片。

一看就是体峰的壮汉,红着眼扫过占了他们便宜的外门弟子,咬着牙道:

“老子就说一开始还好好的,怎么这十几年来给内门弟子的资源一下子少了那么多,甚至我们还得出门做繁琐的对实力没有一点提升的任务!你们,你们竟然敢偷老子的灵石!!这件事必须给我们内门和真传弟子一个交代!不然,这种内里养着吸同门血的蛀虫的宗门,我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说着。

他忽然长啸一声。

声音刹那响彻半个宗门。

“请各峰长老、峰主,掌门,给我等无辜受牵连的内门弟子和真传弟子、以及老实本分修炼的外门弟子做主啊!!”

话落。

一众弟子想到自己消失的灵石,纷纷行礼,双眼通红怒吼出声:

“请长老、峰主和掌门,为我等做主!!”

声音汇聚。

响彻整个宗门。

刹那。

各个峰上,数道身影闪烁,眨眼出现在云海之上。

在各个大人物和白发掌门出现的那一刻,所有被牵连的外门弟子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程驰左看右瞄,准备想办法趁机离开。

本来只是来看魏泱凄惨下场的叶灵儿,没想到等她到来的这一刻,事情竟然发生了如此转变。

叶灵儿想到自己暗地里做的事情,害怕被暴露、牵连,满眼怨毒瞪了魏泱一眼,接着有些惧怕地躲在沈渊身后,让他遮住她的身影。

现场开始混乱。

魏泱趁机让沉鱼带她去万俟云川那里。

不等万俟云川询问,开口就是一句:

“快卖惨,等有人指责你,你就吐血,总而言之,今天这灵石必须要回来。”

“否则......大师兄,你也不想我拿着有你小时候被峰主打扮成女孩子模样的灵石影像,拿去卖掉赚钱,来弥补峰内的亏空吧?”




扮女装?

万俟云川心里咯噔一声。

这东西当时不是应该都被他销毁了吗?

再说,这件事知晓的人大抵也就那么几个,小师妹刚到杂峰,接触过的人就那几个。

也就是说——

万俟云川眯了眯眼,凝视被魏泱几句话说得一腔热血崩腾,跟着众人不断呼喊着的沉鱼。

只是一眼。

他很快收回眼神。

“小师妹啊,你大师兄我一辈子坦坦荡荡,做人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不喜欢骗人,这件事我——”

做不来啊。

拒绝的话已经在口中。

沈渊忽然冷声道:

“巧言令色不说,还惊动了掌门和各峰主,万俟云川,这就是你杂峰弟子的习性?修炼多年,不通修炼,反而精于钱财此等俗物,这杂峰交给你,可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我看,不如在老峰主回来之间,你就先交出这掌峰之权,好好反思吧!”

这话一出。

万俟云川脾气上来了。

刚要讽刺,余光就看到正在对他使眼色的魏泱。

“......”

“咳咳咳!!!”

万俟云川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咳就停不下来一样,咳的肺都要吐出。

本就偏白的肤色,更是煞白一片,不见一点血色。

嘴唇也开始泛紫。

任谁看,都得来一句:“这人怕是命不久矣。”

魏泱顺势搀扶而上,声音悲戚:“大师兄!我们已经被欺凌至此,若是你也出了事,过不久,怕是杂峰要被吞食殆尽了!!”

“咳咳咳,我,我不会......就算我真的出了事,我,我走之前,也一定会,把你们安排好的。”

万俟云川喘着粗气,虚弱靠着魏泱。

高大男子,强行倚靠弱小女孩的场景,简直就是辣眼睛。

让上空正在了解具体情况的峰主们和掌门,同时别开眼。

“这万俟小子,比起以前,是越发赖皮了。”

掌门走到秩序两个长老身侧:“序长老,这里的事我大概知情了......这件事,是你做岔了。”

“是我思虑不周。”

序长老被当众指出,脸色一僵,心里满是羞愤和恼怒,面上却是一片懊悔:

“我本想着外门弟子不易,便偏颇了些,却不想这些弟子竟然如此过分,欠下巨债,秩长老说得对,我做事确实太过心软了些......哎......我也是想着,有万俟这小子在,就算爱胡闹了些,也不会犯下大错,却不想......不说了不说了,思来想去,皆是我言语之过,掌门不管说什么,我都甘愿受罚。”

话落。

掩面而泣。

看的底下的外门弟子,皆是找到组织一般,纷纷声讨起其他弟子的狠心无情。

霎时。

现场就这样被分成了两拨人。

掌门眉头微蹙。

这事情,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宗规早有规定,内门弟子不得随意联系外门弟子,与外门弟子有太多牵扯。

虽然比较空泛,但也能一定程度减少内门弟子对外门弟子的剥削,不至于让外门弟子离心。

但什么时候,外门弟子竟然对内门弟子产生了敌对心理?甚至是恶意。

掌门还在思考。

万俟云川已经很是自觉入了戏:

“咳咳,既然序长老如此说,不知这欠下灵石何时能归还杂峰?这些年来,欠下的灵石都是峰内弟子自掏腰包填补空缺,现在想想,我确实不该如此,待序长老能要回所有灵石,我一定不再胡乱玩闹,勤加修炼,不负众望!”

此话一出。

掌门和秩长老甚至来不及仔细思考万俟云川这句话里的问题,一听到他要重新修炼,开口就一句:

“立马还!!”

还在掩面卖惨的序长老:“??”

不想。

一道厉喝同时响起:“不行!!”

秩长老听到万俟云川的话,欣喜跃然而上,等听到那句“不行”,周身戾气尽显,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尽是凶狠,如同被敌人入侵的母狮子:

“沈渊,你刚刚,说什么?”

对峰主直呼姓名。

明明白白表达了她此刻的不满。

同时,掌门虽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也凝视而来,眼底深邃带着探索,仿佛在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脑海深处,挖出他刚刚那句话的具体含义。

沈渊差点就要后退一步。

他避开两人的注视,低头望着下方的魏泱和万俟云川,声音不似刚刚的变调怪异,就是平日里的冷淡和平静:

“万俟云川作为代理峰主,本就应该勤加修炼,这是他的责任,他自己也说了,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因此,这事理当惩,而非奖。”

“再说灵石,这事是那些心有贪婪的外门弟子所做,亦有万俟云川的放纵,序长老只是劝说两句,何错之有?这灵石如何能让无辜的序长老讨债偿还?”

“此事说来说去,都是外门弟子和杂峰之间的事情,内门弟子和真传弟子只是被牵连的受害者罢了,他们才是真的无辜者。”

掌门神色不变:“哦?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沈渊不假思索:“自然是让杂峰自己去要来那些欠下的灵石,然后全数交给宗门,再由宗门下还给内门和真传弟子,然后再将一切事情的源头严惩,以儆效尤,让心存杂念的弟子断了这些念头,还宗门一个朗朗乾坤。”

“......”

说得真是太好听。

魏泱听着都要鼓掌了。

只是沈渊怕是忘了一件事......

“可是序长老刚刚,刚刚不是这样说的。”

魏泱抱着墨剑,委屈巴巴:

“序长老说,我们要回灵石的举动太小家子气了,觉得我们这是乞丐做法,我,我以前就是乞丐,但就算我是乞丐我也知道,不经过别人同意的行为就是偷盗。”

“明明是小偷做的错事,为什么要苦主承担过错?沈渊峰主如果觉得这才合理的话,以后我是不是可以随意去剑峰学习剑法,修炼剑法的功法,反正我穷,没钱买功法,错的不是我,错的是有功法的剑峰。”

一段话。

周遭陡然寂静。

倏然。

“放肆!!”

沈渊双指并拢化剑,怒而斩向魏泱:

“大言不惭!区区刚入门的弟子,竟敢对上不敬!今日再不管教,怕是未来要给宗门惹来大祸!!”

“沈渊!!你敢!!!”

万俟云川一改刚刚的虚弱,抬手就要挥舞鱼竿,给沈渊脸上来上一抽。

却不想,忽然感觉魏泱一直扶着自己的那只手,猛地捏了一下他。

万俟云川立马明白。

他脚下微微一动,极不明显,但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半个身子就已经挡在了魏泱身前。

接着手指微动。

刚刚甩出去的鱼竿,也只是轻飘飘的飞到半空,软绵绵的,毫无力道。

砰——!

“大师兄!!”

眼花缭乱间。

众人只听几人几句吵闹后,转眼的功夫,本就虚弱无比的万俟云川竟闭着眼躺在魏泱怀中,身受重伤,血液眨眼浸透白色衣衫,嘴中还在不断涌出鲜血,脸色青白,眼看竟是将死之相。

众人的目光“刷”一下看向沈渊。

沈渊自然不屑跟这些普通弟子解释,但看他的人除了这些弟子还有掌门等人,最后只能黑着脸咬牙道:

“万俟云川已是金丹,受我一剑不可能如此,更别说,你们也看到了,他也对我动手了!”

话落。

同时。

啪嗒——

一根鱼竿轻飘飘在半空落下。

分明就是没有多少力道,就算打到他身上,甚至还没瘙痒的力气重。

“......”

沈渊被众人的视线看的满心抑郁。

“呜呜呜!大师兄你不要死啊!!”

魏泱抱着万俟云川不断呼喊起来,红眼凄喊,堪称师门情深:

“大师兄都是我的错,呜呜!要不是我从小饿怕了,太想种田吃饱肚子,这才拒绝沈渊剑尊没去剑峰而是进了杂峰。

昨天你因为我被沈渊剑尊的威压受伤,半夜一直咳嗽还吐了血,今天还因为我被针对受了重伤。

都是我的错!我这就去求掌门,我不在杂峰了,我入剑峰!呜呜呜!大师兄你醒来,你不要死好不好!!”

“......”

周遭,愈发沉寂了。

事情一波接着一波。

众人看向沈渊的目光,也越来越奇怪。

连带着被沈渊护在身后的叶灵儿也受到了波及。

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用这样异样目光注视的叶灵儿,终于忍耐不住,露出半个身子,声音还是以往的甜美,只是其中还带了些让人心疼的恐慌:

“不是的,师尊,师尊没有!师尊明明打的不是万俟师兄,是你!师尊没有想你入剑峰!”

一句解释,却让局面更加难堪。

沉鱼早就怒不可遏,等听到这句话当场就炸了:

“沈渊剑尊,我尊你是剑尊,是一峰之主,但你堂堂元婴一怒之下竟对只有炼气一层的弟子出手,偌大修真界,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若是你今天不给我师妹和大师兄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给我杂峰一个解释,我就算今日拼个身死道消,也要让剑峰知道,我杂峰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沉鱼拔出了手里的刀,刀尖直指空中从她质问开始就不断散发凌厉威压的沈渊。

叶灵儿见状,简直就要气笑了!

转念一想。

这不就是她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好时机吗?

只要能打倒沉鱼,在场人中,杂峰再无反抗之力,这件事还不是师尊一个人说了算,到时候她也在众人面前展示出了自己的能力,以后做事也能顺利许多。

今日之事,岂不是因祸得福?

思及此。

叶灵儿忽然拔剑,激发剑中的剑气,用力挥出,剑芒携带风雪之力,划破长空!

“大胆!我师尊已是元婴,你竟然如此不敬!!师尊受辱,我这个关门弟子哪怕只是刚入炼气,也要跟这位师姐讨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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