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是京市比较好的住宅区,跟灰扑扑老旧,斑驳家属院不一样,这里的房子很多都是用好料子砌的房子,布局很整齐,巷子地面也很干净。
不少人一家几代人还住在十几平米的小房子,但唯独她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他爷爷当了一辈子的军医,当初政府原本打算分给他一个大院子,但他只要了这里的一个小院子,说自己足够住够大了浪费。
她在这里有一个小院子,当年可有不少人过来提亲,她爷爷早早就把房子落到了自己名下,防止别人占她便宜,结果被最亲近的人占去了。
一间间紧邻的院子,传着饭菜的香味,充满生活的气息。
他们今天来的的早,大家伙才刚刚做好饭,又因为今天是周末都在家休息,一进胡同就听见街坊邻居的说话声,热闹极了!
黎青月看着自己住了十来年的胡同,想起自己和爷爷在一起生活的日子,眼眶微微发热。
漆与墨蹬着自行车径直停在一处小院子,他们夫妻俩刚结婚时就住在这里,尽管他单位早就分了房子,但那时候黎青月的爷爷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所以夫妻俩就住在这里,直到送老人家走后才搬出去,因为这里离他们的单位实在是有点远了,漆与墨也不想看见妻子每天回来后暗自神伤。
漆与墨伸直长腿撑在地上,稳住自行车的平衡,黎青月见丈夫停稳了,从自行车上跳下来,男人见妻子下来后,大手抱住儿子用脚勾下自行车脚撑。
黎青月看着院子,知道他们今天都在家,不在家也没关系,反正自己手上有钥匙,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走进院子的时候,她那个亲妈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还真是少见,以前跟她爸在一起的时候,就没见她洗过谁的衣服,顶多就是洗洗自己的衣服,现看着这一堆的衣服,一家子的衣服都在这里了吧!
黎青月对此一点都不心疼,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李彩萍听到推开门的声音,扭头向后看去,就能看见了她那个女儿拖家带口的回来了。
这几天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她家女婿要下放了,她没什么感觉,反正她对大女儿没什么感情,只要不回来影响她过日子就行了。
但今天看样子,不会是要赖在自己家了吧。
幽怨的神情从她脸上一闪而过,带着些许讨好道:“青月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见她不说话,脸上带着虚伪的假笑:“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李彩萍现在只想快点将人打发了,她好不容易重新住上大房子,可不想在跟人挤在一起,他们一家人住得刚刚好,一人一间房。
黎青月笑笑,不想跟她虚与委蛇,直接开口道:“这是我房子,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李彩萍一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也没法反驳,这房子虽然是他们住着,可房子确实是她的。
她当年嫁过来的时候房子就在前公公的名下,尽管她嫁过来了,但也跟她没多大关系,后来又转到她这大女儿的名下。
“是是,房子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李彩萍眼底的笑意不达心底:“我这就去给你们做吃的。”擦了擦手往厨房走。
“不用了。”她还能给她做什么好吃的,无非就是几根红薯,自己当了两年的冤大头,连块肉都不舍得给她吃,还跟自己卖惨说家里没钱,那演技要不是看见她那继弟王耀伟油腻腻的嘴巴,她就要相信了。
黎青月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我今天回来不是吃饭的,是回来收房子的。”
“收,收房子…”李彩萍出乎意料,这远远出乎了她的预料,原本想着顶多就是回来一起住,现在是直接收房子。
李彩萍伪装的脸色难看起来:“收房子,你让我们去那里住。”随后口不择言小声道:“你们都要下乡了还要房子干嘛。”
黎青月一听,眼神立刻冷了下来:“怎么我去下乡了,就不能收回房子了吗?”
关系到房子的事情,李彩萍也很难再装下去,很不高兴道:“你把房子收了回去,我们一家住哪里去?”
黎青月的淡淡道:“以前怎么住后面就住哪里去。”关她什么事。
李彩萍看女儿坚决的样子,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再简单的糊弄过去,上前拉着黎青月的手道:“青月,你们不是马上就要下乡了吗?反正房子也没人住,我们一家刚好帮你看房子。”
黎青月睁开她的手,还想把她当冤大头,顶着看房子的由头,不由冷笑:“怎么看?”看到自己手里去。
李彩萍眼神讪讪,不敢跟黎青月对视,感觉今天自己的想法,全被她拿捏了,将自己看的一清二楚。
黎青月挑开眼不再理会她,走进屋子。
一进来就更加生气了,她以前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家,瞬间感觉进了垃圾场,屋里到处放着东西,几乎都没有下脚的地方,家具上更是蒙了一层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擦拭过了,屋子里更是有一股酸臭味。
更过分的是,曾经很结实的家具现在也变得破破烂烂的,墙面灰突突的,像是被烟熏过一样。
自己就这一年没怎么过来看,没想到房子被糟蹋成这样,一点都不知道爱惜,房子就应该早点收回来。
漆与墨不说话,抱着孩子跟在她后面。
小家伙已进来就捏着小鼻子,瓮声瓮气对着他爸的耳朵悄悄说:“粑粑,脏脏还臭臭!”
李彩萍见此情形,自知理亏,讪讪一笑:“青月,你别生气,这段时间纺织厂忙,所以家里没来得及收拾有点埋汰。”
黎青月看着自己的房子,声音冷冰冰道:“这是没来得及收拾的样子吗?”
李彩萍以前也是在家里住过的,那时家里很干净,现在看着家里的样子,想说点什么话出来反驳,但看着家里乱糟糟的样子,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张开的嘴巴,又闭了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这是时,一个男人打着哈欠从房间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