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未鸢答得轻巧,压根没把这脏事往自己身上揽。
前世她拿到掌家对牌时,余氏可没这么针对她,直到霍思源站稳朝堂,将军府凋败无人之前,余氏都是一副温和慈祥,待她好得要命。
如今她来了大房,余氏便迫不及待生事。
看来,霍思源与余氏真是一脉相承,一个样的表里不一。
大丫鬟得了话儿,立即回二房找余氏据实禀报,听完梁未鸢的回答,余氏气得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她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桌对面的霍思源,眼里的火光更旺了。
“瞧瞧这被你赶走的媳妇儿多能耐,守着个病秧子都知道心系大房,这媳妇儿若是在咱们二房,你爹和老太君还会整日惦记那个病秧子吗?”
余氏越想越气,桌上的茶壶都给摔个稀巴烂。
霍侯与霍瑾见的母亲恩爱情深,若不是那女人命短,也轮不到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嫁来做填房。
她肚子是争气,嫁来头一年就生了霍思源。
可在霍侯心里,到底是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儿子最为要紧,好不容易等到霍瑾见只剩半口气,她费尽心思等来的好媳妇儿,又被她的蠢儿子赶去了大房。
“也不知那梁善玉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一个庶女也爬到了正妻的位子上!”
余氏这头骂着,梁善玉也从老太君的院儿里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听见这通贬损她的话。
梁善玉的手搭在窗楹上,抠得指甲都快流血了也不想进门。
“儿子心中也悔恨,不该为了一个梁善玉放弃答好前途,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方才梁善玉只是愤恨,可听见霍思源的回答时,她的心才算凉了半截,她以为的两情相悦,原来在霍思源眼中,丁点也比不上梁未鸢身后的势力吗?
余氏眼一沉,怨毒的光闪得更盛。
“若是霍瑾见死了,你便是侯府唯一的男丁,兼祧两房小叔娶长嫂,本朝也不是没有这个先例,到时候梁未鸢还是你的正妻,至于梁善玉嘛,是贬了做妾还是发回梁家,只看梁未鸢的意思了。”
“霍瑾见那边的药也不必日积月累了,猛猛的下,他早些死,梁未鸢也早些进二房的院儿,免得夜长梦多......”
听完这番骇人的话,梁善玉抚着胸口,几乎是连滚带爬回了自己的房间。
难怪一向康健的霍瑾见,会突然间一病不起,原来是余氏日积月累地给他下了药,既已下了药,前世霍瑾见为何还是醒了,又将她休弃出府?
梁善玉此刻脑子乱成一团,早没心思多想这些。
前世她盼着霍瑾见早些死,好让霍思源兼祧两房娶了她,可这一世吗,她却盼着霍瑾见别死,这口气最好吊个几十年。
霍瑾见要是死了......那梁未鸢可就又成了二房嫡妻,踩在她头上一辈子不得翻身了!
“姑娘方才去老太君院儿里,可是被为难了?”
梅书见梁未鸢去得快,回得也快,心中并不担忧,只是她看梁未鸢脸色并不好看。
她摇头,只眉目紧锁盯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霍瑾见,梁未鸢虽猜不透老太君的意图,但猜得出她并无恶意。
她如今担心的是霍瑾见。
若梁善玉也是重生的,她必定知晓日后霍思源会继承爵位,想法设法从将军府求取支持。
梁思远与余氏这对母子又是个笑面虎。
她怕一个不慎,霍瑾见便会遭了二房的毒手。
更怕没了霍瑾见,自己守寡要被霍思源收入房中,重蹈前世覆辙。
“方才我选定的几个下人送来了吗?”
梅书点头。
“方才管事已经送来了,我瞧着都是老实的,已经吩咐他们做事了。”
梁未鸢这才松了口气,“好,以后只有这些才是咱们大房的贴心人儿,除此之外不许外人随意出入,大少爷每日近身的衣物饮食,都得三个人往上仔细盯着,不许出差错。”
“大少爷没有生母扶持,侯爷与老太君便是有心,也不能日日盯着,我是他媳妇儿,这事须得当成天大的事来办......”
半睡半醒间,霍瑾见只觉得耳旁嗡嗡作响,女人平稳柔和的声音,让他沉寂许久的听觉重新恢复。
听了许久,霍瑾见听得并不真切,但只听懂一件事。
他有媳妇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