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砚深大宝的其他类型小说《幸孕三宝:爹地快宠我妈咪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纳兰喵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真就这么屈服了?为了个没出世的孩子,放弃依柔那么好的女孩,娶那个丑八怪?”婚礼后台,顾清辞穿着婚纱站在陆砚深的休息室外,刚想推门,门里就响起了陆砚深好哥们的声音:“砚深,你可别后悔!”顾清辞正要推门的手猛地一顿住了。接着,门内又响起陆砚深其他朋友的声音——“这事儿也怪砚深,要不是他三个月前和依柔吵架,赌气和那女人睡了,也不会有现在这些事儿了。”“现在倒好,砚深追到欧洲哄了两个多月才把依柔哄好,又因为这女人怀孕了,被家里逼着和她结婚......”......顾清辞那颗因为新婚而雀跃的心脏,逐渐跌落。三个月前,陆砚深醉酒把她拉上了床,还说会对她负责。那天之后陆砚深就出差去了欧洲。在她查出怀孕的第二天,他高调回国,在机场捧着一大束花到...
《幸孕三宝:爹地快宠我妈咪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你真就这么屈服了?为了个没出世的孩子,放弃依柔那么好的女孩,娶那个丑八怪?”
婚礼后台,顾清辞穿着婚纱站在陆砚深的休息室外,刚想推门,门里就响起了陆砚深好哥们的声音:“砚深,你可别后悔!”
顾清辞正要推门的手猛地一顿住了。
接着,门内又响起陆砚深其他朋友的声音——
“这事儿也怪砚深,要不是他三个月前和依柔吵架,赌气和那女人睡了,也不会有现在这些事儿了。”
“现在倒好,砚深追到欧洲哄了两个多月才把依柔哄好,又因为这女人怀孕了,被家里逼着和她结婚......”
......
顾清辞那颗因为新婚而雀跃的心脏,逐渐跌落。
三个月前,陆砚深醉酒把她拉上了床,还说会对她负责。
那天之后陆砚深就出差去了欧洲。
在她查出怀孕的第二天,他高调回国,在机场捧着一大束花到她面前,对她说情话,说要娶她,爱她一生。
当时,她同父异母的白依柔就在旁边鼓掌。
顾清辞被幸福和喜悦冲昏了头脑,却从未想过,他会是被迫的。
更没有想过,为什么他出差,白依柔会跟在身边。
现在她才知道......
原来陆砚深在亲密之后就把她抛下,不是去出差,而是去追回白依柔了。
他娶她,只不过是因为她怀上了他的孩子而已。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愿意娶那个女人吧?”
门内有人嫌弃地开口:“她那张脸两年前的时候还能看,现在太恶心了!”
顾清辞咬住唇,下意识地伸出手覆盖在自己右边脸上的疤痕上。
两年前陆砚深被人算计晕倒在火场,她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大火里,将他扛着拖着走出来。
她救了他,自己的脸却被烧伤。
因为不想他因为愧疚和她在一起,她隐瞒了这件事,说她的脸是不小心被硫酸伤到了。
“砚深,你以后一辈子要看着那女人脸上的疤,不会觉得恶心吗?”
“会。”
陆砚深低沉的声音响起:“那块疤很难看。”
这一刻,顾清辞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心脏停跳!
三个月前在一起的那个晚上,陆砚深还亲吻过她的疤痕。
她以为......他是不在意的。
眼泪在眼眶打转,无声滑落。
她不敢再继续听下去,转身快步跑开。
......
半个小时后,婚礼开始。
顾清辞找了块蕾丝面具遮住了脸上的疤痕。
陆砚深有些好笑地牵起她的手,声音宠溺:“戴这东西做什么,我又不嫌弃你。”
顾清辞只觉得心脏一阵阵地刺痛。
如果不是刚刚亲耳听到,她真的会被他的笑容蒙蔽,以为他真的喜欢自己。
“不好了!”
这时,顾清辞的后妈白芷芳从酒店大堂外面冲进来:“依柔失踪了!”
陆砚深立刻松开顾清辞:“怎么回事?”
白芷芳哭得眼睛通红:“砚深,依柔留下一封信说要自生自灭后就失踪了......”
“我真的怕她出意外......”
“我求求你......去帮我找找她......”
闻言,陆砚深转身就要离开。
顾清辞下意识地抓住他:“砚深!”
男人没有看她:“婚礼先取消吧,我去找依柔。”
顾清辞卑微地咬住唇:“我们把婚礼举行完,我陪你一起去找......”
“你别任性。”
陆砚深冷冷打断她的话:“依柔随时会有危险,她要是真出事了,你我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
说完,男人没有转过身,大步地跟着白芷芳离开。
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顾清辞心如刀绞。
那些人说的没错。
陆砚深娶她,只是因为她怀孕了,他被家里人逼迫的。
他但凡有一丁点儿地在乎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在婚礼上把她一个人丢下,让她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婚礼现场一片哗然。
顾清辞的脑袋轰轰隆隆地。
她连婚纱都没换,就狼狈地走出了婚礼现场。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就像她阴郁的心情。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辆面包车在她面前停下。
她被打晕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顾清辞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扔在了一个废旧仓库里,身边居然还有一具陌生男人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恶心的汽油味和呛人的刺鼻味道,整个仓库已经烧起来了!
“您放心,绝对会按照您的意思,做的干净。”
门外传来熟悉的男声。
顾清辞拼尽全力爬到仓库门边。
隔着门缝,她看到门外站着的,是陆砚深的贴身助理,左巡。
顾清辞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
是......陆砚深要她死!?
为什么?
是因为她怀孕了他被逼着娶她......
还是因为白依柔今天离家出走要自杀?
女人拼尽全力地拍打着门板:“左巡,放我出去!”
“我要见陆砚深!”
门外,正在打电话的左巡听到她的声音先是一怔,然后冷笑起来:“顾小姐,把您烧死,就是我们先生的意思。”
“先生说,你这个丑八怪配不上他,你还害得白小姐离家出走。”
“只有把你烧了个干净,他和白小姐才能在一起。”
说完,左巡无视掉顾清辞的挣扎和求饶,驱车离开。
仓库的大火直接燃爆了老旧的汽油罐,整个城北烧成了一片火海。
顾清辞闭上了眼睛。
两年前,她在大火中救下陆砚深毁了容。
两年后,他却一把火想要烧死她......
“陆砚深,我恨你......”
......
“依柔,我今天会中止婚礼来找你,是因为两年前你在火场救过我。”
医院里,陆砚深一脸严肃地看着病床上面无血色的白依柔:“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白依柔咬住唇:“砚深哥哥,姐姐她那张脸......她配不上你的!”
陆砚深的眉宇间浮上一丝不悦:“依柔,是你自己说的,清辞的脸,是为了保护你,才被人泼了硫酸毁容的。”
“你现在是在嫌弃她的伤疤吗?”
白依柔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抿唇:“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姐姐以后她要做砚深哥哥你的太太,是要出席各种场合的,她的脸......”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之前在国外的两个半月的时间里,他已经找到了可以帮顾清辞换皮整容的医疗机构了,等她生完孩子,就可以直接做手术。
她可以变回以前,不再自卑。
见他油盐不进,白依柔咬牙抓住他的手腕:“可是你明明就不喜欢她!”
“那些都是谣言。”
陆砚深一根一根地将她的手指掰开,声音郑重:“三个月前我没有喝醉,跟她求婚,也没有任何人逼迫我。”
“我喜欢了她很多年,就是想和她白头到老。”
白依柔的脸色变得比她身后的墙壁还要惨白。
“先生!”
这时,左巡一脸焦急地冲进来,声音发颤:“先生,城北的仓库发生火灾,在现场找到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推测是男女私会不慎导致起火......”
“那个女人,是您的未婚妻顾清辞......”
六年后。
机场。
“总裁,定位到了,那个害得公司损失了一个亿的黑客,就在这里 。”
一身黑衣的左巡恭恭敬敬地朝着坐在椅子 上的男人汇报:“机场已经完全封锁了,请指示。”
VIP休息椅上,陆砚深淡漠地扫了一眼左巡手里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红点的位置,是机场男厕所。
男人优雅高傲地站起身来将手机接过,抬腿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大概是因为机场封锁了,男厕所里空荡荡地没有人。
按照手机上的红色指示,陆砚深迈开长腿走到了最后一个隔间。
“砰——!”
就在他准备拉开隔间门的时候,隔间的门猛地从里面打开了。
陆砚深反应迅速地将门板按住,朝着隔间里看过去。
隔间里,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扎着双马尾戴着墨镜的小女孩正抬头看着他。
墨镜下,小丫头的眼睛里写满了失望。
就差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门板就撞到这个渣男的脸了!
“你家长呢?”
看不清小女孩的情绪,陆砚深淡声问道。
他手里的手机上显示的红点,就在他面前。
这么小的小孩子,绝对不会是那个黑客。
但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怎么会自己跑到男厕所里?
听男人提起自己的家长,小丫头嘴唇向下一扁,直接哭了出来:“我和我妈咪走散了!”
“机场忽然来了很多的黑衣人,我和妈咪被人群冲散了,我找不到她了!有个帅叔叔让我躲在卫生间里不要出去!”
她一边哭,一边伸出白藕一样的小臂抱住男人的小腿:“叔叔,我好害怕!”
“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妈咪!”
陆砚深拧眉。
他向来是不喜欢小孩子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小丫头抱住自己的模样,他会觉得心疼。
男人沉默了片刻,最后蹲下身来,将她抱起来:“好,我带你去找妈咪。”
“妈咪!”
被陆砚深抱着从男厕所走出来,小丫头一出门就朝着一个高佻的身影喊了起来。
女人闻声回头:“沐晗,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妈咪多担......”
顾清辞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顿住了。
身后,陆砚深正抱着她的宝贝女儿,朝她走过来。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女人双手在身侧死死地捏成了拳头,眼底的恨意汹涌而来!
陆砚深!
这个当初害得她差点丢了性命,让她背负了六年骂名的男人!
当初如果不是他,她不会面目全非被迫整容,完全变了一张脸。
肚子里的三个孩子也不会生下来就夭折了一个......
没想到,她才刚回国,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妈咪!”
小丫头从陆砚深的怀里跳出来,笑眯眯地跑到顾清辞面前,伸出藕臂抱住她的长腿:“我和你走散了好害怕!还好这个善良的帅叔叔帮我!”
小奶娃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顾清辞:“妈咪,快对帅叔叔说谢谢啊!”
女儿的声音,将顾清辞从过去的恨意中拉了回来。
现在还不是和陆砚深算账的时候,她这次回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到这里,她收敛起心底汹涌的情绪,硬着头皮朝着陆砚深挤出一个笑容来:“谢谢陆先生。”
在她说出“陆先生”三个字的时候,陆砚深的眸光猛地冷了下来:“你怎么知道我姓陆?”
他和这个女人才刚见面,她就知道他的姓氏?
顾清辞顿了顿,抬手指了指机场上方的广告牌,疏离地笑了:“榕城首富,陆氏集团的总裁,大明星白依柔的未婚夫。”
“陆先生鼎鼎大名,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循着女人手指的方向,陆砚深看到了他和白依柔的巨幅照片。
男人收回视线转眸看向顾清辞,眼底依然带着警惕:“只是这样?”
“不然呢?”
看着男人那张脸,顾清辞强忍着恨意,故作淡漠地勾唇轻笑:“难道你觉得,我故意用女儿做诱饵接近你?”
陆砚深冷冷地上扬了唇角:“也不是没有可能。”
六岁的小女娃,怎么都不会是那个黑入他们公司系统的黑客。
小丫头莫名其妙地成了公司追踪器的追踪点,还躲在男卫生间里,她这个做家长的,怎么可能脱得了干系?
顾清辞冷笑一声:“陆先生还真是自信。”
“先生。”
陆砚深皱眉,刚想说什么,左巡便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将一份文件送到陆砚深面前:“刚刚的机场工作人员说,收到一份匿名文件,上面写着要您本人签收......”
“帅叔叔!”
左巡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一道清脆的童音打断了。
沐晗盯着左巡的脸,一双乌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我们又见面啦!”
陆砚深打开文件,随意地开口询问:“你和这小丫头见过?”
左巡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地上那个只到他膝盖高度的小奶娃,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对。”
“之前这小丫头说她迷路了,缠着我让我帮忙找妈妈。”
当时他嫌烦,就随手给了她一块糖打发了她。
没想到她居然跑到陆砚深的身边了。
“可是帅叔叔,你骗了我!”
沐晗愤怒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被糖果纸包裹着的东西来:“你给我的这个,根本不是糖果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糖纸打开,露出里面黑色的追踪器。
小丫头抬着头一脸不满地控诉:“你给我假糖果,还让我躲进男卫生间,说妈咪会到卫生间找我......”
“你这个大骗子!”
周遭的空气迅速冷了下来。
气场冷厉的陆砚深一边看着文件,一边淡漠地开口:“她说的是真的?”
看着小丫头手里的东西,左巡的冷汗一瞬间就下来了!
这追踪器......
“不不不,先生,不是的!”
“我怎么可能转移走公司的一个亿,我......”
“是吗?”
陆砚深冷冷地挑眉,直接将手里的文件摔在了左巡的身上:“那这些你怎么解释?”
左巡一怔,连忙蹲下身去捡地上散落的文件。
可是文件上的内容,让他整个人瞬间傻了!
这份文件显示,之前公司被黑客盗走的一个亿的资金,已经分批次地汇入了左巡在国外的账户!
这......
左巡整个人直接瘫软在了地上:“先生......先生,不是这样的!”
“这笔资金,我根本不知道......”
“我......”
陆砚深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左巡,冷漠开口:“我查遍全球的黑客,却没想到这件事是我身边的人做的!”
说完,他大手一挥:“来人,把他给我带走!”
话音落下,几个保镖一拥而上,直接将左巡像是驾着死狗一样地拖走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顾清辞的眼底不由地闪过一丝的快意。
刚回国不到一个小时,就在机场看到当年陷害她的陆砚深和左巡反目......
这是上天都在帮她!
“这位小姐。”
这时,陆砚深的另一个助理左岸走过来:“您也看到了,您女儿牵扯进了我们公司的一项内务中,希望你能给我们留下联系方式,以便后续......”
“我拒绝。”
顾清辞回过神来:“我可不想让人觉得我有所图谋。”
“况且......”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眸带嘲讽地扫了陆砚深一眼:“你们这么大的陆氏集团,没有我六岁女儿的证词,连案子都查不清楚吗?”
说完,她蹲下身,将沐晗抱着放到行李箱上面,推着行李箱扬长而去。
这次回国,她的确是想要接近陆砚深,来达成她的一些目的。
但,她不想把女儿牵扯进来!
陆砚深站在原地,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特别是她的背影......
总让他莫名地想起那个离开了六年的女人来......
“先生。”
半晌,左岸匆匆忙忙走过来:“管家刚刚打来电话说......奕瑾少爷在去参加冰球训练的路上出了车祸......”
......
停车场。
顾清辞一边教育着沐晗不能到处乱跑,一边找到了好友程思凡的车子。
程思凡是顾清辞前两年在国外认识的朋友,两人一见如故,就成了至交好友。
得知顾清辞回国,程思凡特地推了男朋友的约会,专程来接她。
“可终于出来了!”
程思凡一边打开后备箱一边感慨:“你们的运气可太差了,赶上了榕城大魔王陆砚深在机场里面找人!”
“我还以为你们要在里面被关到天黑呢!”
装好行李上了车,程思凡启动车子:“真不知道是哪个胆子大的,敢偷偷转走陆氏集团一个亿的资金!”
顾清辞冷漠地笑了笑:“监守自盗而已。”
听她这么说,程思凡瞬间来了精神,一个劲地追问着顾清辞机场里的情况。
车后座,沐晗偷偷拿出手机来:“大哥,一切顺利。”
“那个伤害妈咪的左巡,已经当着妈咪的面儿,被陆渣男抓起来了!”
电话那头,六岁的顾卿泽靠在病床上,看着妹妹发来的消息,苍白的小脸上浮上了一丝笑意:“嗯,我黑入了机场的监控,都看到了。”
“但我们还是不能松懈,陆渣男警惕性很强,不能前功尽弃。”
“嗯!”
沐晗握着小手机,认真地回复:“大哥你放心,我会按照你的计划好好执行的!”
“当初伤害妈咪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沐晗?”
小丫头刚刚把消息发出去,前排就响起了顾清辞的声音来。
她连忙收起手机,眨巴着大眼睛抬起头:“妈咪,怎么了?”
“刚刚......”
想到之前沐晗被陆砚深抱着的那一幕,顾清辞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舒服:“真的是那个左巡把追踪器放到你身上的?”
怎么会这么巧?
“当然啦。”
小丫头一双大眼睛投过后视镜无辜地看着顾清辞:“不然的话,我怎么会被那个坏叔叔抓到呢?”
“妈咪......”
小丫头扁了扁唇,一脸的委屈,“你该不会以为你的乖女儿会撒谎吧?我可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女孩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抹眼泪:“妈咪,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看她这幅模样,顾清辞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沐晗这小丫头,平时什么离谱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可却偏偏生了一双水一样的眼睛,随时随地都能可怜巴巴地哭出来。
“沐晗别哭啊!”
小丫头委屈巴巴的模样,让程思凡瞬间心软:“你妈妈不是这个意思。”
她一边安慰着沐晗,一边在顾清辞面前转移话题:“对了,卿泽的病怎么样了?”
听到好友提起自己儿子,顾清辞沉默了下来。
半晌,她才别过脸看着车窗外:“比起之前情况好多了,但医生说还是有风险......”
程思凡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地一顿。
她认识顾清辞的时候,顾清辞的儿子顾卿泽就已经患上了白血病了。
这几年顾清辞一直四处奔波寻找合适配型的骨髓,却一直没有结果。
小家伙的病情也时好时坏。
“如果沐晗和卿泽的父亲还在就好了。”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地感慨了起来:“如果他没去世,你或许还可以跟他一起努力一把,试着用新生儿的脐带血......”
“都死了那么久的人了,别再提了。”
程思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清辞打断了。
眼前浮现出刚刚在机场里,陆砚深抱着沐晗的那一幕,顾清辞看着车窗外,心底涌上莫名的烦躁:“卿泽的病,我一定能治好的。”
如果治不好,她就让陆砚深给她的儿子陪葬!
将顾清辞母女两个送到出租屋之后,程思凡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她最近开了家小公司,现在正是事业发展期,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顾清辞也不好意思浪费她太多时间。
拖着行李上了楼之后,顾清辞和沐晗母女两个换上衣服,将满是灰尘的房子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
等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将房子打扫地光洁如新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傍晚了。
沐晗解开身上系着的小围裙,疲惫地一头栽进沙发里:“好累啊......”
顾清辞一边解下围裙一边垂眸看了一眼时间:“你在家乖乖等我,我去商场买点食材回来,晚上给你做大餐。”
沐晗笑眯眯地朝着她点头,声音稚嫩甜腻:“好的!妈咪你放心啦!你女儿可是世界上最听话的小孩子了,你放心出门吧!”
顾清辞无奈地笑笑,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小丫头的脑袋:“你啊,要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听话就好了!”
说完,女人拎起外套,又叮嘱了小丫头几句之后,才开门离开。
顾清辞走后,小丫头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侧着耳朵听着走廊里的动静。
在确定妈咪已经乘坐电梯离开了之后,小丫头才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一边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机,一边拿出手机来拨了个电话。
电视打开的同时,电话也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声音稚嫩但语调老成的声音:“沐晗,妈咪没有发现端倪吧?”
“没有呢。”
小丫头趴在沙发上,将手机按了免提:“妈咪怎么会怀疑她最可爱乖巧的女儿呢?”
电话那头的卿泽早就习惯了他这个妹妹的自恋,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好好好,最可爱乖巧的沐晗以后也要好好保持,不能让妈咪知道咱们的计划,也不能让妈咪为咱们担心!”
“嗯!”
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按着遥控器调台:“放心吧,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视里面的新闻吸引了!
此时,电视里面的女记者正拿着话筒焦急地说着:“榕城首富陆砚深陆先生的家人受伤此时正在抢救急需RH阴性AB型熊猫血,希望有善心人前来献血,必有重谢!”
沐晗挑了挑眉,低声朝着电话的方向询问:“大哥,咱们两个都是RH阴性AB型的熊猫血吗?”
电话那头的小家伙认真地“嗯”了一声:“对啊,怎么了?”
得到哥哥肯定的答案之后,小丫头大眼睛一转,笑了起来:“没什么!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先挂了!”
挂断了大哥的电话之后,沐晗一刻也没耽误地按下了电视新闻里面的号码拨了过去:“喂,给你们献血,你们能给多少钱啊?”
......
半个小时后,顾清辞在商场买了一大堆生鲜食材,拎着大包小包地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今天是她带沐晗在榕城生活的第一天,她打算给小丫头露一手。
原本,她是想让出租车将她送到自家楼下的。
可不知为什么,出租车到了小区门口就进不去了。
司机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小区内正在向外行驶的庞大车队:“看样子是陆氏集团的车来这里接人,你们小区住了什么重要人物吗?”
陆氏集团?
顾清辞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朝着车窗外看了过去。
一眼,她就看到了坐在为首的那辆豪车里面的小女孩。
居然是沐晗!
女人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司机,帮我追上为首的那辆车!”
陆氏集团的车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接走沐晗?
见她挺急的,司机皱了皱眉,默默地调转了车头:“小姐,说好了,我只能尽量帮你跟上。”
“陆氏集团的那些可都是豪车,我追不上的。”
顾清辞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顾不上其他:“你帮我跟上也行的!”
坐在出租车里,她一边焦急地看着前面的那辆车,一边拿出手机不停地拨打沐晗的号码。
可根本打不通!
慌乱之下,顾清辞只能将电话打给了程思凡。
听顾清辞说完现在的情况后,电话那头的程思凡一拍脑门:“沐晗是RH阴性AB型的熊猫血吧?”
“陆家有人需要这种血型,正在全城找人献血输血呢!”
“你们家沐晗,不会是被抓走去强迫献血了吧?”
听着程思凡的话,顾清辞的心脏猛地沉入了谷底。
六年前,陆砚深为了白依柔差点把她烧死。
现在她才刚刚回国,他居然趁着她不在家,绑架了她女儿去献血!
“小姐。”
顾清辞还没来得及挂断和程思凡的电话,前排的司机就满是抱歉地开了口:“我们......跟丢了。”
顾清辞怔了怔,连忙抬起头来。
眼前哪里还有陆氏集团车队的影子?
一个红灯和一座立交桥,已经将他们的出租和那些豪车彻底隔绝了。
顾清辞咬住唇,心脏骤然下沉。
她拧眉:“思凡,你知道陆砚深他们在哪家医院吗?”
电话那头的程思凡几乎是尖叫出声:“你们跟丢了?”
“陆家这样的豪门,不但每个人都行踪诡秘,连家庭成员都是对外保密的!”
“我这种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陆砚深在哪家医院!”
顾清辞有些绝望地捏紧了手里的手机。
“小姐。”
前排的司机停顿了片刻,缓缓开口:“陆氏集团那样的豪门,去的肯定是榕城最贵族的几个医院。”
“您先别急,我带您每一家都去看看,肯定会找到的!”
顾清辞闭上眼睛,声音沙哑:“那......麻烦你帮我尽快。”
就算陆砚深真的要抓沐晗去抽血,也要做一系列的前期配型检查。
希望来得及。
与此同时,平安医院。
抢救室外面的走廊里安静极了。
陆砚深高大挺拔的身躯坐在抢救室门外的长椅上。
男人身上透出来的凛冽压抑的气息,让走廊里路过的医护人员都不由地侧目,屏住呼吸。
仿佛只要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就会触怒那个浑身带着戾气的男人。
“先生。”
助理左岸拿着文件匆忙从电梯里走出来:“那位献血者已经到了,我们以最快的速度给她做完了配型和输血前检查。”
“结果完全没有问题,但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坐在长椅上的男人便抬起了那张冷峻线条勾勒出来的脸来:“既然合适,那还不赶快给奕瑾输血?”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中带着隐忍了许久的怒意:“还在犹豫什么?”
左岸跟了陆砚深六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担忧暴怒的神情来。
他心尖一颤,不敢再和陆砚深对视:“好,我立刻让医生安排下去。”
说完,他逃命一样地离开了走廊。
听着左岸离开的声音,陆砚深靠在长椅上,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睛。
清辞,我们的儿子有救了。
一小时后。
随着抢救室的大门打开,闭着眼睛靠在长椅上散发冷气的男人瞬间睁开眼睛站起身。
一群医护人员簇拥着病床,将躺在病床上的精致小男孩推出来:“陆先生,血源来得及时,手术一切顺利,奕瑾小少爷已经脱离危险了。”
“但车祸伤到了奕瑾小少爷的腿,未来一个月内,他可能需要在轮椅上静养。”
医生的话,让陆砚深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奕瑾是榕城某青少年冰球俱乐部的主力,半个月后就要打比赛了,这可是他期待已久的。
可如今......
下意识地,男人将视线转到了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小男孩脸上。
奕瑾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眉头狠狠地皱在一起。
显然,医生的话,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进了病房后,陆砚深拧眉伸出手想要握住小家伙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得轻柔:“你先好好养病,半个月后的比赛......”
还不等他的手触碰到小家伙的手,小奕瑾就皱了皱眉,一把将手从床边上抽走,别开脸不看他。
陆砚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身后被敲响了。
左岸推门进来,有些为难地开口:“先生,给小少爷献血的那位献血者......他要求见您。”
陆砚深头也没回地便拒绝了:“没有必要和我见面。”
“他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
左岸沉默了片刻,战战兢兢道:“她说......如果您不去见她的话......她要报警说您绑架她,强迫她献血了......”
陆砚深挑眉,嘲讽地上扬了唇角:“他以为这么威胁我,我就会怕?”
他生平最讨厌别人威胁他!
左岸依然一脸为难:“可是......”
“去吧,陆先生。”
这时,一直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的小奕瑾开口了:“对方毕竟救了我的命。”
陆砚深有些诧异地转眸看向小奕瑾。
要知道,从他宣布和白依柔订婚开始,奕瑾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和他说话了。
现在小家伙主动开口,他哪有不答应的理由?
男人沉默了片刻,转身吩咐门口的保镖照顾奕瑾之后,便抬腿朝着外面走去:“带路。”
闻言,左岸连忙跑到前面,一边带路一边低声开口:“先生,见那位献血人......”
“您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
“小姐,榕城三家顶级的贵族医院我们都找了,还是没找到。”
出租车内,司机一边掉头一边安慰顾清辞:“没关系,我们再继续找......”
“师傅。”
看着车窗外逐渐变得墨黑的夜色,顾清辞的目光沉了沉,从包里扯出一张便签写下一个地址:“去这里。”
“平安医院?”
司机一边疑惑地调转车头,一边开口:“这是一家什么医院?”
顾清辞垂下眸子,声音微哑:“去试试运气吧。”
平安医院是六年前陆砚深向她求婚的时候买下来送她的。
那天,他在她耳边温柔开口:“清辞,这医院是我送给你的,叫平安医院,会保你下半生平安幸福。”
“等我们结婚后,会有很多国际名医入驻,我一定会将你脸上的疤痕去掉,让你不再自卑。”
那时,顾清辞还不清楚陆砚深的心思,只以为这是他把她放在心上的表现。
可到了后来,她才明白......
他做的这一切,只是因为觉得她脸上的烫伤疤很恶心而已。
眼下,既然跑了三甲贵族医院都没找到沐晗,那她也只能去平安医院试试运气。
毕竟陆砚深是个精明的商人。
她死掉了之后,这医院他不可能一直荒废着。
“居然真的在这里!”
猛地,司机的声音将顾清辞的思绪拉了回来:“你看,那些豪车的车队就停在门口!”
顾清辞一边从包里掏出几张大钞付款递给司机:“能麻烦您在这里多等一会儿吗?我办完事还要回去。”
司机本就热心,又见她给了超出车费许多的钞票,于是连忙点头:“好!”
打开车门下了车,顾清辞抬眸看着眼前这栋豪华的建筑,心中浮上一分的酸楚。
曾经,她觉得这里是陆砚深对她感情的见证。
如今,她才刚刚回国,陆砚深就将她和他的女儿绑架过来,给他的家人输血......
“抱歉。”
保镖严肃地拦住顾清辞的去路:“我们这里是私人医院,没有医院的身份卡,是不能进去的。”
顾清辞皱起眉头来。
眼前的这几个保镖,个个都身高近两米,人高马大的,她一个女人,就算有再大的力气,都不可能用暴力冲进去。
她压下心底的焦急,微笑着和他们讲道理:“我女儿刚刚就是乘着这车队的车,被人带进医院的,我担心她的安危,能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吗?”
可不管顾清辞怎么说,保镖却似乎根本听不懂她的话一般地,依然执拗地拦住她。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过去,顾清辞对女儿的担忧和想要见到女儿的焦急的情绪冲到了顶峰。
她心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你们把我女儿绑进去给你们的人输血,我连进去见她的权利都没有吗?”
“让我进去!”
“否则的话,信不信我曝光你们陆氏集团草菅人命?”
那些保镖依然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顾清辞咬牙,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来,刚想拨通榕城新闻周刊的电话,她的裤腿就被一只小手抓住了。
女人怔愣,下意识地垂眸看了一眼。
在看清楚抓她裤腿的人是谁的时候,她猛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眼前这小家伙的这张脸......
居然本应远在海外的,她的儿子顾卿泽!
只是,似乎是因为夜晚光线的原因,棉签的卿泽似乎不但比之前胖了一点,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但......
顾清辞的眸光下移,停在了小家伙的身下。
他为什么坐在小轮椅上?
“嘘。”
坐在轮椅里小家伙朝着顾清辞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之后,便将一张黑色的卡片塞到了顾清辞的手里:“给你。”
刚刚在病房里,小奕瑾其实是故意支开陆砚深的。
他知道自己受伤之后陆先生肯定会让他那个讨人厌的未婚妻来照顾他,所以他要提前逃走。
他最讨厌他的那个小姨了!
因此,在陆砚深离开后,他就喊来了自己冰球队的好友小胖,并在小胖的帮助下,乘着电动轮椅偷跑出来了。
只不过......
他刚从后门逃出医院,就看到了这位可怜的女士在这里央求着保镖要进门。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奕瑾却被她脸上的关切和担忧吸引住了。
鬼使神差地,他操纵着电动轮椅走了过来,将自己身上的医院会员卡递给了她。
透过路灯昏暗的光线,顾清辞看清楚了那张黑卡上的文字。
居然就是平安医院的会员卡!
震惊之余,顾清辞连忙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地将小家伙的轮椅推到角落里,然后俯下身去,一边抱住他瘦小的身子,一边压低了声音:“你在哪里弄的?”
女人温暖的怀抱,让小奕瑾整个人瞬间变得僵硬,呆滞。
这女人!
居然敢不要命地这么抱着她!
要知道,这些年来,除了他的亲生父亲陆砚深之外,还没有人敢这么亲密地对待他!
他的那个小姨白依柔几次三番地想要亲近他,每次都被他用东西砸得连连尖叫后退,不敢靠近半步!
这女人居然趁着他受伤坐在轮椅里,对他做出这样的举动!
可......
不知道为什么,感受着女人身上温暖的温度,还有她身上那栀子花一样若有似无的香气,他却忽然不想推开她......
小家伙不吭声,顾清辞抱着他,继续轻声询问:“这黑卡,你哪里弄的?”
小家伙贪婪地呼吸着女人身上的香气,闷闷地开口:“在路边捡的。”
“这都能捡到?”
顾清辞笑了起来,垂眸轻轻地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我儿子就是厉害!”
说完,她又将视线落到了小家伙打着石膏的腿上,眼底多了几分的心疼:“这怎么弄的?”
小奕瑾皱眉,实话实说:“出了车祸。”
“早就和你说了,不要乱跑,你不听话。”
顾清辞叹了口气,无奈地伸出手去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妈咪都和你说了很多次了,妈咪和妹妹能照顾好自己,让你好好养病,你到底还是偷偷一个人回来了......”
或许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男性,卿泽这小家伙从懂事起,就担负起了一个男子汉的责任,尽心尽力地在照顾家里面一大一小两个女性。
卿泽成熟懂事,稳重地和成年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毕竟是个六岁的孩子。
自己一个人远渡重洋偷偷回到国内,肯定也吃了不少苦......
更何况,他的身体......
想到这些,顾清辞叹了口气,安抚地轻轻在小家伙的脸上吻了一下:“没关系,你年纪小,腿伤应该很快就能恢复的。”
女人的吻,让小奕瑾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呆滞地看向顾清辞的脸。
如果是以往的话,这女人三番五次地对他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他奕瑾小少爷肯定是要愤怒地发疯,让保镖把她拖出去打死的!
可如今......
看着女人那张写满了温柔的脸,他不但不觉得生气,反倒是......有点贪恋。
正在小家伙怔愣间,他手腕上的手表电话震了震。
他趁着顾清辞不注意,飞快地扫了一眼。
是小胖给他发的消息:“老大,你出去了吗,快点啊!”
“我感觉你爹地随时要回病房来了!”
“你再不快点走,会被抓回来的!那样我们的努力都白费了!”
看着手表里的简讯,小家伙皱起眉,正思考着要怎么快点离开的时候,抱着他的顾清辞再次开口:“宝贝。”
“妈咪现在要进去找妹妹,你先到出租车上等妈咪,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小奕瑾抿了抿唇。
他知道她似乎是把他认成了她的儿子,才会说带他回家之类的话。
但......眼下他急着离开,她又有出租车可以离开,这不是刚好吗?
想到这里,小家伙也没有戳破顾清辞的误解,而是抬起头来微笑着看着她:“妈咪。”
奕瑾从小就没有妈咪。
他一直以为,要让他对一个女人开口说出这个词汇的时候,会很艰难。
可此刻,他却喊得十分自然,自然地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嗯?”
听到儿子清脆的声音,顾清辞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化了:“怎么了?”
“新家的地址可以给我吗?”
小家伙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认真地看她:“你找到妹妹后再打一辆出租车回去,我先自己回家去。”
说完,他怕顾清辞拒绝,还特地强调:“我的腿不太方便,会浪费很多时间,所以我想先自己回去。”
顾清辞犹豫了一下,而后连忙点头:“好!”
卿泽生病之后一直都不想给妈咪和妹妹添麻烦,一直都是这么成熟懂事。
深呼了一口气,女人将小家伙抱起来,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拎着小轮椅,大步地朝着出租车的方向走去。
奕瑾有些意外。
她这么瘦小的身体居然会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抱着他似乎根本不费力气!
将小家伙送到了出租车后座之后,顾清辞一边叮嘱司机慢点开,一边弯下腰温柔地给小奕瑾系好安全带:“回家后乖乖的,妈咪和妹妹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俯下身来又在小奕瑾的脸上落下一个吻来:“到家记得给妈咪发个简讯保平安。”
女人的吻和温柔的声音,让小奕瑾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软了。
向来高傲冷漠如小皇帝的陆家小太子爷,此刻却像是个寻常的小男孩一样,眨巴着眼睛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出租车的车门关上。
顾清辞站在原地,目送着出租车离开之后,才转过身去,一路狂奔地朝着平安医院里面跑去。
......
平安医院六楼尽头的房间里,身穿粉粉嫩嫩家居服的小丫头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低着头拿着从陆砚深的助理左岸那边要来的平板电脑把玩。
“咔哒。”
病房的房门被打开。
推门进来的陆砚深在看到房间里的居然是个小女孩的时候,眉头就忍不住地狠狠皱了起来。
左岸他们是怎么办事的?
他要他们紧急找个RH阴性AB型血的人来献血,他们居然找了个这么小的孩子?
她这么瘦小,献了血,身体受得了吗?
带着几分心疼和惭愧,男人缓步地走到小丫头的身边。
此时此刻,小丫头正认真地低头在玩游戏,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房间里进来了一个人。
随着一道音效响起,游戏结束,她赢了。
陆砚深还没有将视线从屏幕上收回,原本还低着头玩游戏的小丫头却猛地抬起头来,朝着他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叔叔,我们又见面啦!”
在看清楚小女孩的脸的时候,陆砚深那双向来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惊愕。
“怎么是你?”
......
顾清辞拿着那张黑卡进了医院。
在询问了很多人之后,她才终于确定了沐晗的位置。
她急得连电梯都不愿意等,直接靠着自己的双腿爬上了六楼,冲到了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
气喘吁吁地走到门口,还不等她开门,病房的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浑身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和桀骜的男人怀里抱着沐晗出现在门口。
此时此刻,沐晗手臂上包着的纱布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到底还是来晚了!
“沐晗!”
即使眼前已经被汗水浸湿,但顾清辞还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将沐晗从男人的怀里抢夺过来。
她将沐晗藏到自己的身后,一边试图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女儿,一边愤怒地瞪着面前的男人:“陆砚深!谁允许你把我女儿带到这种地方来的!?”
“我是她的监护人,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凭什么强迫她给你的家人献血!?”
“我要告你!”
六年前她从大火中死里逃生的时候,就发过誓,要好好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她没想到,自己才刚回国第一天,陆砚深居然就这么强行地伤害了她的女儿!
看着女人义愤填膺的样子,陆砚深冷冷地上扬了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来:“不是你让你女儿 来这里给我家人献血,来换取你想要的利益吗?”
顾清辞愣了一下,而后眼底浮上的是无边的愤怒:“你在胡说什么!?”
明明是他的人趁着她不在,偷偷地潜入她的家里,绑走了她的女儿,强行强迫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给他的亲人献血!
可现在,这个无耻的男人居然倒打一耙,说是她在利用女儿的血液在为她自己换取利益?
这简直是血口喷人!
“我胡说?”
陆砚深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眼底满是冰冷的鄙夷和轻蔑:“如果不是你指使的,沐晗这么小的小丫头,会主动联系我们,要来给我们献血吗?”
顾清辞愣了一下,惊愕地回眸看向被自己挡在身后的小丫头。
沐晗也没想到这死渣男居然这么快就把她出卖了,连忙抿唇低头,不敢和顾清辞对视。
此刻顾清辞的表现在陆砚深看来,全都是虚假的表演。
男人看着她那张精雕玉琢的漂亮脸蛋,莫名地觉得虚假。
他转眸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左岸,一边使了个眼色让他过来,一边冷漠开口:“这位女士,你也不必继续演戏了。”
“你女儿在献血之后,给我们列了长长的需求物品,里面并没有儿童用品。”
男人话音落下的同时,左岸也送过来了一页足足有一米长的购物清单来。
顾清辞狐疑地接过购物清单,只一眼,她就知道陆砚深没有骗她。
这的确是沐晗给他的清单。
因为上面的......都是顾清辞在购物平台上收藏过的东西。
从日用品到化妆品,女装,甚至还有一辆豪车和一栋别墅!
小丫头刻意避开了她收藏的所有的儿童用品,所以清单上,只有顾清辞喜欢的个人物品。
顾清辞震惊之余,转眸皱起眉头看了沐晗一眼。
难不成,真是这小丫头主动来献血的?
“妈咪,对不起嘛......”
自知自己似乎惹妈咪不高兴了,小丫头咬住唇,小心翼翼地抓住顾清辞的裤腿,示意她有话要和顾清辞说。
忍住心底的情绪,顾清辞舒了口气,蹲下身来,让自己的视线和小丫头的视线持平。
这是她平日里和孩子们交流的习惯。
她觉得,即使他们是小孩子,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也要保持一个和他们平等的姿态。
“妈咪......”
小丫头抿唇低着头,不敢和顾清辞对视,声音也轻得只有她们两个听得到:“哥哥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妈咪能够想要拥有什么就拥有什么。”
“但是,他说他可能长不大了,看不到那一天了......”
女儿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是轻柔的,可她的每个字,都像是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了顾清辞的心里。
“我刚好今天看到陆先生发的公告,说只要愿意给他的家人献血,他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沐晗咬住唇,小心翼翼地抬眸和顾清辞对视:“所以......我就想用我自己的方式帮你和哥哥实现愿望......”
而且,妈咪和她这次回国,就是为了想办法接近渣男和渣男的家人,找到能和哥哥配型成功的人。
她还以为,通过这次献血,可以给妈咪和渣男之间建立关系。
但是,事情好像被她搞砸了。
渣男把妈咪当成坏人了......
女儿软糯中带着胆怯的声音,让顾清辞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击中了一般。
她叹了口气,轻轻地伸出手去抚摸着小丫头柔软的发顶,语重心长:“妈咪收藏这些东西,并不代表就一定要拥有。”
“而且,妈咪靠自己的努力一样可以买得到的,用不着出卖自己的女儿,你明白吗?”
沐晗咬住唇,默默地点了点头:“我错了......”
安抚好女儿之后,顾清辞缓了口气站起身来,冷冷地看向陆砚深。
这张脸,这六年来她每次想起来,心底都会泛起无边无际的恨意。
此时此刻面对他,她也要强行地压住心底的情绪,才能心平气和:“这件事,是我不在家的时候,我女儿自作主张地联系了你们。”
“可是,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
女人毫不畏惧地和面前那个高大挺拔,气场逼人的男人对视:“因为你的家人急着需要献血,你就不经监护人同意让这么小的孩子献血,简直毫无道德,毫无底线。”
说着,她直接抬起手,一把将左岸手里的那张购物清单夺过来,撕了个粉碎。
女人将碎纸屑扔到陆砚深那张虚伪的脸上:“听着。”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但你必须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之后,如果我女儿的身体因为这次献血而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会追究到底!”
陆砚深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表情,似乎是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
半晌,他才淡漠地给了左岸一个眼神:“给她。”
左岸应了一声,这才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顾清辞:“我们先生的联系方式,不是谁都能要得到的。”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接联系我,我都可以给你处理。”
顾清辞皱眉接过左岸递过来的名片,没有再多看陆砚深一眼,直接转身抱起沐晗,大步地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站在原地,陆砚深看着女人瘦削的背影,眸光幽深不见底。
“先生。”
见他盯着女人的背影看,左岸在一旁冷声开口:“先生,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
“她女儿献了血,她却说她什么都不要。”
“其实这不过就是在欲擒故纵,让您以为她不是贪图名利的女人,让您觉得她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
“实际上,这种嘴上说自己什么都不要的女人,才最贪心,她们其实什么都想要。”
说完,左岸也抬眼朝着顾清辞离开的方向扫了一眼:“她要是真的什么都不要的话,她女儿为什么会列出那么一长串奢侈品的清单呢?她又为什么会主动索要您的联系方式呢?”
陆砚深眯起眸子盯着女人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
“先生——!”
这时,守在小奕瑾病房外的保镖惊慌失措地从楼梯间冲了上来:“小少爷失踪了!”
一句话,让陆砚深那双向来没有什么情绪的双眸瞬间有了些许的焦急。
他抬腿,一边大步地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一边拧眉:“怎么回事?”
他一个刚刚伤了腿的小病人,怎么能失踪?
陆砚深身上的气场太强大了,身高一米九的保镖在他的气威亚下,说话的声音里甚至带了几分的哭腔:“小少爷的好朋友小胖是和小少爷一起出车祸的,他说他的腿也受伤了,坐着轮椅到病房去探望小少爷,我们就让他进去了。”
“没多久小胖就离开了。”
“刚刚护士来换药的时候才发现,小少爷已经失踪了,病床上躺着的,是小胖......”
保镖的话说完,陆砚深顿住了脚步,回眸冷冷地扫了保镖一眼:“离开多久了?”
男人只一个眼神,保镖高大壮硕的身体就抖得和筛糠一样:“有......十几分钟了。”
“十几分钟!?”
左岸惊叫一声:“这么长的时间,按照小少爷的聪明机智,现在已经恐怕走出去很远了!”
他一边说,一边愤怒地瞪着保镖:“小胖的腿根本就没受伤,他坐着轮椅进去的时候你就没想过会有阴谋吗?”
“废物!”
保镖被骂得低下了头。
左岸还想继续,却被陆砚深摆了摆手制止了:“先找人吧。”
他的儿子他明白。
那臭小子要是一心想走的话,就算保镖机智地拦过了小胖这一次,他还会有其他的后手。
左岸闭了嘴:“好,我这就安排人手去找!”
说完,他见陆砚深上了电梯,也连忙跟上去:“先生,我们现在去哪?”
“去找小胖。”
他倒想知道,陆奕瑾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宁愿拖着受伤的腿也要离家出走。
......
平安医院门口。
顾清辞抱着沐晗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医院里乱糟糟的,似乎是有人在喊有什么少爷失踪了。
她没管那么多,直接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阳光小区。”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垂眸看着手里的手机。
并没有卿泽发过来的消息。
她看了沐晗一眼:“你哥哥有没有给你发消息?”
沐晗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话手表。
上面的确是有一条哥哥责怪她胡闹的消息。
小丫头低下头来,有些心虚地闷声点头:“收到了。”
顾清辞点了点头,一边给小丫头系安全带,一边漫不经心道:“你告诉他,要他在家好好等着,我们马上回去找他。”
沐晗瞪大了眼睛:“妈咪,哥哥也回国了?”
她闯的祸这么大吗?
哥哥都连夜从国外飞回来了?
沐晗会这么意外顾清辞倒是不惊奇。
毕竟她刚开始看到卿泽出现在医院门口还坐在轮椅上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但转念想想又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
卿泽向来比同龄人成熟稳重,没生病的时候小小年纪就能将妈妈和妹妹照顾地很好。
独自一个人偷偷订票乘飞机回国这种事,或许别的小孩子做不出来,但他绝对可以做得到。
而且,小家伙在找她们的途中还出了车祸,伤了腿......
想到这些,顾清辞莫名地有些自责。
都怪她。
如果她早一点知道卿泽心里是这么坚定地要跟着她们一起回国的话,她就应该在国外的时候直接买三个人的票。
现在害得卿泽不但要养白血病,还要养腿伤......
她身边,沐晗悄悄地用手机手表发消息:“老哥,我知错了。”
“待会儿回家之后给点面子,不要打我。”
大洋彼岸的病房里,顾卿泽看着手机里的消息,俊秀的眉头不由地拧在了一起:“我怎么打你?”
他们隔着几万公里呢。
沐晗皱起眉头“你不是因为我犯错,连夜回国来了吗?妈咪说你现在正在家里等我们呢!”
卿泽沉默了片刻:“或许妈咪在和你开玩笑。”
“我这样的身体,只适合留在医院里面修养,跟你们回去的话,你和妈咪还要分心来照顾我。”
“我是不愿意成为你们的负担才不回去的,怎么可能背着你们私自跑回去?”
沐晗抿唇,觉得有道理。
肯定是妈咪生她私自去找陆渣男的气,所以故意用哥哥在家等她的话来吓唬她的!
可十五分钟后,当她看到端坐在她和妈咪新家客厅里的小男孩的时候,她呆住了。
与此同时,她手腕上的手表微微地震动了一下。
沐晗呆滞地瞥了一眼。
是老哥给她发的消息,问她和妈咪有没有从医院回家。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手表那边给她发消息的人是她老哥。
那......面前这个又是谁?
带着沐晗进门后,顾清辞关上房门脱下衣服,一边将堆在门口她之前买的食材拎进厨房,一边开口:“今晚你想吃什么,妈咪给你们做。”
听着这陌生女人温柔的声音,奕瑾觉得自己坐在轮椅上的身体都像是笼罩在冬日里明媚的阳光中,暖洋洋的。
其实,从平安医院乘车离开的时候,他也想过要逃走。
毕竟他不是她的儿子,真相早晚会暴露。
可想到这女人拥抱他的时候的温暖......
“沐晗?”
将食材都放进冰箱里之后,顾清辞才发现沐晗还站在门口。
她勾唇笑笑,走过去牵住女儿的手,温柔地带着她进了客厅:“怎么,是害怕哥哥会生气吗?”
“放心吧,他不会责怪你的。”
说完,女人转身一边系上围裙一边转身去厨房里面忙碌:“既然都不说想吃什么,妈咪就随便做点了哦。”
“嗯!”
因为怕顾清辞担心,沐晗朗声地应了一声:“妈咪你忙,我和他聊会天。”
说完,她转头歪着脑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坐在轮椅里,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
他长得的确是和哥哥一模一样,几乎是可以以假乱真。
但她很清楚,他不是哥哥!
他们的眼神不一样!
在沐晗看向奕瑾的时候,奕瑾也在看着她。
面前的小丫头长着一张圆圆的脸蛋,一双水汪汪圆溜溜的大眼睛,可爱地像个洋娃娃。
片刻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小丫头还缠着绷带的臂弯上。
原来,这就是那个女人的女儿,那个给他鲜血,救了他的命的小女孩吗?
想到自己现在身体里的血液有一部分是她给他的,他的心里就不由地浮上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因此,一向高冷孤傲,从来都懒得理会除了陆砚深之外任何人的小少爷,第一次主动地朝着人微笑了起来:“你好。”
沐晗歪着脑袋,脸上并没有半分的友好:“你是谁?”
“冒充我哥哥骗我妈咪,还跑到我家来,是什么目的?”
“哥哥,尝尝这个。”
沐晗坐在小椅子上,一边往奕瑾的碗里夹菜,一边语调快活地给坐在小轮椅上的奕瑾介绍:“这可是我妈咪......咱们妈咪最拿手的菜了!”
顾清辞坐在主位上看着这一幕,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
为什么她觉得两个孩子的相处模式不太对?
而且......
她将视线转向那个坐在轮椅里的小家伙,眉眼间的疑惑更深了。
是她的错觉吗?
她怎么觉得这孩子,越看越不像她的卿泽了?
可是这鼻子这眼睛这嘴巴......
是她儿子没错啊!
女人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或许是她被那来历不明的五十万弄得心乱了吧,居然连自己亲儿子都觉得有些陌生。
小奕瑾坐在轮椅上,一边低头吃着沐晗夹给他的饭菜,一边十分克制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激动太明显。
这饭菜太好吃了!
这简直是他六年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了!
他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陆先生请的那些什么米其林餐厅的厨师做的饭菜,和他的这位“新妈妈”做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法比!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现在正在假扮这位女士的亲儿子,他真的激动地想要跳起来!
想到跳起来......
奕瑾忽地又想到了自己今天受的伤,莫名地有些低落。
两个月后他还有一场很重要的冰球比赛,他的腿这样了,陆先生肯定不会让他参加的。
顾清辞敏锐地察觉到了小家伙的情绪。
她微笑着递给他一杯温水,柔声安抚:“腿的事情你别太难过。”
“妈咪相信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我和沐晗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照顾你的。”
正在埋头吃饭的小家伙在听到她的话后忽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晶晶亮的:“这可是你说的哦,要和沐晗一起陪着我,照顾我!”
他决定了!
就算是被陆先生带回陆家,他也一定要将这位顾女士和她的女儿都带回去!
比起那位心思歹毒的白依柔,他宁愿让这位认识没几个小时的顾女士当他的妈妈!
顾清辞皱眉,看着灯光下小家伙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底那种莫名的情绪又开始升腾起来。
他......好像真的不是她的儿子......
“砰——!”
忽地,一声巨响,家里那坚固的铁制防盗门瞬间倒塌!
巨大的响声将顾清辞吓了一跳。
出于母亲的本能,她第一时间冲过去,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然后戒备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一阵浓烟之后,几个黑衣保镖立刻冲了进来。
保镖们自动分成两排,让出中间的路。
带着一身戾气的男人大步地走进门来,手工定制的高档皮鞋踩在那扇被爆破倒塌的铁门上,发出“咣当”一声的声响。
“陆砚深?”
在看清楚来人的面容后,顾清辞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将身后的两个孩子藏好:“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么晚了,他通过暴力手段闯入她家,是因为他的那个亲人还需要她的儿子和女儿去献血吗?
“我来这里,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看着正在将她女儿和他儿子护在身后的女人,陆砚深的眸底闪过极致的嘲讽:“为了接近我,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刚刚在路上的时候,他的人已经通过技术手段查到了这间房租客的信息了。
在看到这女人的脸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一切。
奕瑾被这女人当成了再次接近他的工具。
想到这里,他冷冷地扫过顾清辞那张五官精致的脸,唇角泛起一抹冷意:“贪得无厌。”
他以为之前的献血,她已经拿到了他的联系方式了,会就此停下。
却没想到,她为了接近他,连绑架孩子这一招都用上了!
顾清辞皱起眉头来:“你在胡说什么?”
这男人脑子有病吧?
光天化日之下,他带着人闯入她的家里,拆了她的门,还说她贪得无厌?
陆砚深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微微眯起:“如果不是因为你女儿给奕瑾献过血,现在的你早就没命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这番话的真实性,在陆砚深话落的那一瞬间,一道激光从窗外射了进来。
一个红点落在了顾清辞的眉心上。
是狙击枪的瞄准激光。
顾清辞的心脏停跳了一瞬。
女人一边调整姿势将身后两个孩子护好,一边眯眸看向陆砚深:“你什么意思?”
难道说......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来这里,亲眼看到她再次死在他手里?
想到这些,女人的脸色不由地白了。
他都已经和白依柔订婚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我什么意思?”
陆砚深重复着顾清辞的话,唇角浮上一抹嘲讽的笑意。
他抬着窗外的方向摆了摆手。
落在顾清辞眉心的那道红点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顾清辞的下颌被人霸道地扣住,抬起。
她被迫和他那双危险又神秘的眸子对视。
陆砚深眯眸看她:“你胆子倒是不小。”
“不但绑架我儿子,还敢逼着他给你转账。”
“知道上一个企图绑架我儿子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顾清辞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
陆砚深还有个儿子?
她绑架了陆砚深的儿子?
猛地,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张脸倏地变得惨白。
难道说......
她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向一旁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家伙。
他有着和卿泽一样的眉眼一样的五官,可气质和眼神却和卿泽完全不同。
之前的她虽然觉得不对劲,但并没有细想,毕竟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两个没有血缘关系还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呢?
可如果说这孩子是陆砚深的另一个儿子的话......
一切就说得通了。
“她没有绑架我!”
“是我骗了她我,她才带我回来的!”
猛地,一道清澈的童音,打破了周遭剑拔弩张的空气。
小奕瑾看着顾清辞被陆砚深为难的样子,莫名地觉得心疼。
他摇着轮椅绕过顾清辞来到陆砚深面前,脸色和声音都很严肃,颇有一种想要保护家人的姿态:“陆先生,你放开她!”
陆砚深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斜着眸子瞥了他一眼:“那五十万呢?”
“也是我自愿给她的!”
奕瑾一边回应着他的话,一边伸出手去抓住陆砚深的手臂,试图扯开他扣住顾清辞的手:“你放开她!不然我要生气了!”
见奕瑾一脸的认真,陆砚深沉默了片刻,松开了钳制顾清辞的手。
在他松手的那一瞬间,沐晗和奕瑾两个小家伙同时冲过来,用自己的小身子将顾清辞护在了身后。
沐晗像是保护小鸡的鸡妈妈一样地张开了双臂,气鼓鼓地瞪着他,仿佛他是个罪大恶极的恶人:“别碰我妈咪!”
他的亲儿子奕瑾也用他的小轮椅挡在了那女人的面前,皱眉看着他:“陆先生,你过分了!”
“我离家出走被她好心收留而已,她根本就没有绑架我!”
眼前的这一幕,让陆砚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大概是因为从小就没有妈妈的照顾,而他平日里又太忙,所以奕瑾一直以来都和其他同龄的孩子不一样。
他沉默寡言,待人冷漠。
除了他冰球的队友和他的父亲之外,他几乎不和其他人交流,即使交流,也是情绪散漫地点到为止,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六年来,白依柔每天都在想办法和他亲近,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可是现在,他不但三番五次地为这个认识了才不到一天的女人出头,还一次性地说了这么多话。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地又看了顾清辞一眼。
这女人......
到底有什么魔力?
被两个小家伙护在身后,顾清辞怔了一瞬,才皱眉看着面前小家伙坐在轮椅里的背影。
看上去,他和卿泽沐晗是一样大的。
也就是说,当年在她怀孕的时候,陆砚深其实还和另一个女人发生过关系,并且她也怀孕了,还将这个孩子生了下来。
顾清辞不由地自嘲地笑了起来。
她以为,当年的陆砚深脚踏两条船,又为了白依柔将怀孕三个月的她烧死,已经足够残忍和无耻了。
却没想到,原来那个时候,怀上他孩子的女人,还不止她一个。
这个男人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当年她是怎么瞎了眼,喜欢了这男人那么多年?
看着这女人的笑容,陆砚深眉头紧锁。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和顾清辞有些相似。
可明明,她们两个从相貌到声音,甚至性格都不一样。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先生,好像真是我们误会了这位小姐!”
这时,左岸抱着个笔记本电脑,匆匆忙忙地从外面冲进来:“平安医院那边将门口的监控调取发过来了!”
“您看!”
左岸一边将怀里笔记本电脑上的监控播放给陆砚深看,一边压低了声音开口:“虽然监控没有录音,但还是能清晰地看到,是小少爷主动找的这位小姐,也是他主动上了出租车离开的。”
陆砚深淡漠地将视线转到了电脑屏幕上。
果然,和左岸说的一样。
监控画面里,是他儿子陆奕瑾主动找到了这个女人,并把通行医院的黑卡给了她。
之后,也是他自己主动上了出租车的......
男人眯起那双危险的眸,冷冷地扫了左岸一眼:“你怎么不等我安排狙击手把她击毙了再拿这些出来解释?”
即使他位高权重,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如果他早知道,是他家儿子死皮赖脸地主动找到这女人跟这女人回家的,他也不会这么紧张。
眼下他已经带人浩浩荡荡地闯进她家里,将房门爆破了,还在对面楼安排了四个狙击手瞄准了她......
左岸这个时候才来告诉他,这是个误会?
在男人要杀人的目光中,左岸默默地低下了头,声音轻如蚊蚋:“一直以来,关于您事情都是左巡在安排的,我只负责听从左巡的安排......”
今天左巡被抓住控制起来了,他临危受命成为陆砚深的贴身助理,才刚上任就遇到这么多棘手的事情,自然有些手忙脚乱,不太周到。
听他提起左巡,陆砚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当年左巡和左岸这对堂兄弟是一起到他身边做助理的。
因为左巡相对而言更加贴心周到,他便逐渐对左巡更加青睐,所有贴身的事务都只交给左巡来做。
或许也正是因为他对左巡太过信赖了,他才敢做出偷偷转移公司一个亿资产的荒唐事来!
想到这里,他冷冷地扫了左岸一眼:“这种事情如果再有第二次,你自己离职。”
“......是。”
左岸紧张地抿了抿唇,一边低下头回应,一边飞快地后退离开。
“陆先生。”
看完这主仆二人的表演,顾清辞皱起眉头来,双手环胸冷冷地扫了陆砚深一眼:“既然一切都是误会的话,那你夜里带着这么多人私闯民宅,还弄坏了我家的门,是不是要好好给我道个歉,顺便赔偿一下?”
“你应该也不想我把这件事闹大,送您进一次警察局吧?”
女人冰冷的声音将陆砚深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声音淡漠:“就算是我儿子主动找了你,但你也没经过我这个监护人的同意,就把他带走了。”
“这虽然不是绑架,但也是违法的。”
“况且,你从未成年人那里骗了五十万的转账,也是事实吧?”
男人一边说,一边讥诮地扫了顾清辞一眼:“真报了警,你和我谁会被关进去,还不一定呢。”
顾清辞脸上的五官微微一僵。
是她低估了这男人的无耻程度。
明明是他儿子假扮成她的孩子蒙骗了她到了她家里,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她转了五十万。
却能被他说成是她拐带,骗未成年人转账!
而且,她知道,以他的身份,想要用这些理由把她送进去,也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女人咬唇,眸底汹涌的恨意几乎快要隐藏不住。
六年前的她就被他玩弄体于股掌之间。
没想到六年后,她刚回国的第一天,又被这男人强权打压!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短暂的沉默后,房间里响起小男孩脆生生的声音:“我可以给顾阿姨做证人,证明她没有拐带我,是我离家出走,求她收留我的。”
陆砚深垂眸看着坐在轮椅里的小家伙,眸色复杂。
“同时,顾阿姨也没有骗我转账。”
小家伙一边说着,一边按响手腕上的手表,播放出一段录音来——
“五十万,我和妈咪会照顾你!”
“我妈咪可会照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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