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徐四锦孙秀荣的其他类型小说《嫌我生丫头?离家十年想回?做梦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米小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砰砰砰!”“徐四锦,没死就起来做饭,你想饿死全家人哪!”外面传来婆婆孙秀荣的咒骂声和她不停拍打门板的声音,浑身酸痛的徐四锦躺在破旧木板床上,眉宇间闪过几许无奈。穿越到这第三天,她终于把这个家的情况捋清楚了。原主是大元国江陵县龙岩村康家小儿媳徐四锦,没有过人的容貌,也没有聪明的头脑,只是个在康家唯唯诺诺,遇事胆小如鼠的普通农家妇女。她十八岁嫁进康家,因肚子不争气,接连生了四个闺女,在小女儿出生那年,窝囊丈夫康有后不明原因离家出走,至今未归,生死未卜。同一年,徐四锦连同四个孩子被撵进柴房,这里阴暗潮湿,终年不见阳光,她们娘五个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年。在这个闭塞的古代,女人生不出男孩,就像犯了天条一般,在人前根本抬不起头。原主因膝下没有男丁...
《嫌我生丫头?离家十年想回?做梦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砰砰砰!”
“徐四锦,没死就起来做饭,你想饿死全家人哪!”
外面传来婆婆孙秀荣的咒骂声和她不停拍打门板的声音,浑身酸痛的徐四锦躺在破旧木板床上,眉宇间闪过几许无奈。
穿越到这第三天,她终于把这个家的情况捋清楚了。
原主是大元国江陵县龙岩村康家小儿媳徐四锦,没有过人的容貌,也没有聪明的头脑,只是个在康家唯唯诺诺,遇事胆小如鼠的普通农家妇女。
她十八岁嫁进康家,因肚子不争气,接连生了四个闺女,在小女儿出生那年,窝囊丈夫康有后不明原因离家出走,至今未归,生死未卜。
同一年,徐四锦连同四个孩子被撵进柴房,这里阴暗潮湿,终年不见阳光,她们娘五个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年。
在这个闭塞的古代,女人生不出男孩,就像犯了天条一般,在人前根本抬不起头。
原主因膝下没有男丁,在康家不止饭吃不饱,衣穿不暖,住的也最差,因此落了一身的月子病,可她依然要托着带病的身子伺候全家人吃喝。
三天前,她突发高烧昏倒在厨房,婆婆却说她是在装病,不准别人给她找郎中,让她硬生生烧死在床榻。
好在前世身为兽医的徐四锦带着她神奇的兽药箱魂穿而来,用她医治牲畜的方法,才算是将原主这具残躯保下。
这时,外面传来二女儿康果卑微中夹带着哀求的声音,
“奶奶,我娘病了,让她躺着吧,我和大姐能做饭。”
康老太眉眼倒立,扯着嗓子怒斥道:
“你和你那贱娘一样,都是丧门星,她躺了三天还不起来?难不成要康家养她白吃饱?”
话落,她继续用力拍门,
‘砰砰砰!’
那柴房的门板本就摇摇欲裂,被她这么一拍,当即发出一阵咯咯咯的响声,好像随时都会碎裂一般。
“徐四锦,你这个丧门星,再不开门,我就叫人把你们娘五个都撵出去,让你们去住露天地,去喝西北风。”
眼见着康老太今天不见到她不肯罢休,她起身下地,抬手将床边那只神奇的兽药箱收起,然后迈着大步来到门口处,卸下门栓,吱呀一声打开门,满眼愤怒的看向康老太。
看到徐四锦精神奕奕的出现在这里,康老太那张本就不善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刻薄。
她冷眼瞪着徐四锦,没好气的质问着,
“不装病了?那就赶紧去做饭,你二嫂中午想吃开花馒头。”
康家有五个儿子,除去在京城当官的康老大,分家另过的康老二,她和另外两个妯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不过伺候全家人吃喝的事,另外两个嫂嫂一直装作视而不见,都落在徐四锦一人身上。
就连分家另过的老二媳妇赵秋菊也从来没在自家厨房生过火,他们全家人一直在康家蹭吃蹭喝。
即便她们母女几人将康家的杂活全部包揽,康家人依然骂她是丧门星,骂四个丫头是吃白饭的。
刚才康老太说赵秋菊想吃馒头,这要搁在以前,原主必定屁都不敢放一个,低声下气跑去厨房和面。
可今天的徐四锦已经不复从前,她不会再惯着任何人,她也不会再像原主那样卑微。
她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康老太那张尖酸刻薄的脸,不屑的笑了,
“孙秀荣,你二儿媳妇想吃开花馒头,你自己去做啊!干嘛来叫我?我又不是你家仆人。”
听见徐四锦直呼她的大名,康老大的脸顿时由青转白,随即抄起身边的扫把,大声斥责道:
“你这个丧门星真是狗胆包天,敢直呼长辈的名讳?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说话间,她将手里的扫把举起,不管不顾的朝着徐四锦头顶拍过来。
以前她就这样经常打骂原主,原主只有忍着,不敢吭声,这才让康老太愈发的有恃无恐。
徐四锦眉眼微闪,毫不客气的抓住扫把头,用力向前一推,康老太闪了个趔趄后,又向后搓了几步脚,险些摔倒。
可她刚站定脚步,又突然像中了邪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抢地的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哎呀,打人了,打人了,快来人哪,徐四锦这个丧门星打人了,真是反了天了……”
康老太及康家人一致认为,当年康有后莫名离家与徐四锦接连生下四个闺女有关,自打康有后走后,康老太就一直喊她丧门星,对于这样的称呼,原主总是忍气吞声的受着,因为她也觉得康有后是气她生不出儿子才离家出走的。
她的哭喊声,将康家人都喊了出来,康老三和康老四见她坐在地上,忙上前将她扶起,不停的询问着,
“娘,你这是咋了?”
“娘,谁欺负你了?你咋还坐地上了?”
康老太手指着徐四锦,咬牙切齿的怒骂道:
“这个丧门星在屋里躺了三天,今天刚叫她起来干活就对我动手,如此不孝之人真该死,老三媳妇,老四媳妇,把她给我绑起来,我今天要让她知道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
许小丹和刘招弟见状,抬脚准备向她这边靠拢,被她抬手挡住,并且厉声呵斥道:
“三嫂,四嫂,咱们平时虽然有隔阂,但没啥深仇大恨,今天这是我和孙秀荣的事,你们要是想插手,那咱们以后就要以仇人的面目相见了。”
见她说话这般硬气,许小丹和刘招弟都犹豫不决的停下脚步,康老三倒是不乐意了,
他抬手指着徐四锦,闷声骂道:
“老五媳妇, 你怎么敢直呼娘的名讳?这是大不敬,赶紧给娘道歉。”
康老四也跟着附和道:
“咱们老康家一直以孝悌治家,你这般不孝,真是丢康家的脸。”
“孝悌治家?”
徐四锦重复一遍后,不由得露出轻蔑的表情,
“四哥,什么是孝道?孝道是建立在亲情的基础上,这些年孙秀荣何时拿我们母女五人当过家人?她都没个长辈的样子,我又何必要孝顺她?我徐四锦今天把话撂这,我们娘五个受了十九年的窝囊气,受够了,从今以后,谁敢再欺负我们母女,我不会再忍气吞声。”
她一反常态的表现让康家人都很意外,康老太更是指着她,不停的咒骂道:
“疯了,疯了,这个丧门星真是疯了,她一定是招邪了……”
毕竟以前的徐四锦在这个家里总是谨小慎微的生活,今天的她不仅敢直呼孙秀荣的大名,还敢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起狠话来。
康老太认为,一个人突然转变,要么招了邪,要么被鬼附身了。
康老太看着她趾高气昂的样子,气的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并且不停的催促道:
“快去……快去找个大仙,祛祛这女人身上的邪气。”
康老三和康老四忙一边安慰她不要生气,一边扶着她往正屋走,并声称回头真得找个人回来给她驱驱邪。
就在徐四锦觉得骂的不够爽,还想再对着康老太怒骂几句时,康桃气喘吁吁的推门而入,
“娘,不好了……”
她跑到徐四锦面前,眼中带泪,上气不接下气的哭泣道:
“娘,不好了,大姐跳河了。”
啥?
跳河?
“怎么还跳河了?”
她夺门而出,边跑边焦急询问,康桃跑在她身边,一边哭一边和她解释着。
原来,趁着她生病这三天,康老太给康杏找了个婆家,对方是隔壁吴家庄屠夫吴老大家的傻儿子,已经给康家送来十两银子和两头牛作为聘礼,康老太看在银子的份上,不管不顾的就答应了。
康杏不甘心嫁给傻子,又不敢反驳,最终选择跳河自尽。
徐四锦跑到小河边时,康杏人已经被救上来,大家见她来了,纷纷在那摇头叹息。
几个年纪大的妇人在那安慰道:
“杏她娘,这孩子性子太烈了,大家去救时,她硬是挣扎着不让救,这……哎!你节哀吧!”
“是啊,这孩子年纪轻轻有啥想不开的,怎么就跳了河?”
“……”
康果,康桃,康洁趴在康杏身上,不停的摇晃她的身子,大声哭诉着,
康果:“大姐, 呜呜呜,大姐你醒醒啊,你怎么能想不开呢?你起来看看我啊!”
康桃:“大姐,你可不能死啊,呜呜呜,你还说你要给我买红头绳呢?你起来啊!呜呜呜…”
康洁:“大姐,你说你要出去做工,挣钱让我去学堂读书识字呢,你不能死……”
三个孩子的哭喊声,让周边看热闹的人无不泪目。
徐四锦愤怒的上前拉开三个孩子,大声呵斥道:
“都散开……”
她上前用手清理了康杏的口鼻,然后骑在康杏身上,开始按压她的胸部,一边给她做心肺复苏,一边给她进行人工呼吸,还不时用手拍打她的脸颊。
她这番反常的举动,吓的年纪最小的康洁扑过去,用尽浑身的力气想要拉扯她下来,并在那大声的哭喊着,
“娘,你在做什么?求求你不要欺负大姐……”
康洁之所以被吓成这样,还不是因为平时原主对自己这几个女儿并不好,她总认为她现在的生活是这几个女儿造成的,平时不仅对她们漠不关心,还会经常打骂她们。
这几个女儿也认为徐四锦现在所受的苦都是因她们而起,所以即便是这个娘对她们不好,她们依然很孝顺。
“闭嘴。”
她没空解释,一边不停的按压康杏的腹部,一边对康果吩咐道:
“把她拉开……”
康果吓的赶忙去拉康洁,康洁却哭的更凶了,她撕心裂肺的大声哭喊着,
“娘,你平时就看不惯大姐,要是你向着大姐,大姐也不至于被逼的没了活路,现在她都死了,你还不让她安生吗?求求你放开她……”
康桃听见小妹这样说,也扑腾一声跪下,痛哭流涕的商量着,
“娘,大姐死了,再也没机会惹你生气了,你放过她吧!求求你了。”
康果见状,忍着哭声,拉着康洁一起跪在徐四锦面前,哽咽着哀求道:
“娘,大姐已经死了,你就让她安生的走吧!”
眼见着三个女儿都在责怪她,徐四锦双手无力的按压几下后停了手,可康杏依然躺在那一动不动。
“都闭嘴,一边待着去。”
她咬着嘴唇怒斥几个女儿一声后,再次不甘的附身而下,继续给康杏做人工呼吸,两次人工呼吸过后,又开始新一轮疯狂按压。
康杏才十九岁,正是爱美爱玩的年纪,却过早的被这个可恶的家拖累,如果让她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
她不停的在心里告诫自己,前世她虽然是兽医,但一些简单的急救常识她还是懂的,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康杏,她得尽最大的努力去救治她。
看到她还在疯了似的按压康杏的胸部,周边看热闹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道:
“杏他娘,杏都死了,你就别折磨她了,放过她吧!”
“是啊,不管咋说,她也是你身上掉下的肉,别人不拿她当人,你也不能这样对她啊?”
“哪能这么折腾她的尸体呢?真是狠心的女人……”
“……”
徐四锦对众人的议论声充耳不闻,而是继续做着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因为现在康杏的情况很紧急,她没有解释和考虑的时间。
这时,康老太一家人连呼带叫的跑过来,当她们看到康杏躺在地上,徐四锦半坐在她身上时,康老太顿时气急的怒骂道:
“这怎么就死了呢?她死了倒是落得清静了,咱们可怎么和吴家交代啊?老三呐,快去叫郎中。”
众人纷纷摇头提醒道:
“人已经死有多时了,叫神仙来也是没用了,还是回去准备后事吧!”
康老太闻言,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哭天呛地的哀嚎着,
“这可怎么是好啊?这叫我怎么和吴家交代啊?”
康老三更是在那气急的低声和康老四商量着,
“这丫头是横死的,可不能入康家祖坟,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康老四没好气的甩手怒骂道:
“依我看直接扔河里喂鱼吧,死丫头有啥想不开的,活着咋不比死了强。”
闻声后赶来的康老二只顾蹲在地上闷闷的喘着粗气,一言不发。
老二媳妇赵秋菊看了徐四锦一眼,没好气的数落道:
“徐四锦,这人都死了,还在那折腾啥呢,赶紧找个地方埋了吧,晦气。”
赵小丹也在那阴阳怪气的假意叹气道:
“唉!好好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死了,白养了十九年,要不还能多收点彩礼。”
刘招弟胆子最小,她别过脸去,用胳膊肘怼了赵小丹一下,示意她别瞎说,赵小丹横了她一眼,不满的小声嘀咕着,
“娘收了吴家彩礼,这丫头死了,银子就得退回去,你愿意退啊?”
赵秋菊翻着白眼,扭着身子接话道:
“彩礼收了怎么能退呢?这老大死了,不是还有老二嘛,娘,康果年纪也不小了,该出嫁了。”
这几个人在这个时候还在说着风凉话,徐四锦恨的咬牙切齿,低声吟吼道:
“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康果,康桃,康洁,让他们闭嘴。”
得到娘的准许,康桃不知哪来的勇气,气急的大声怒喊道:
“你们还是不是人?我大姐整天伺候你们吃喝,现在她死了,你们没有一个人念着她的好,还在这打着你们各自的小算盘,你们就不怕大姐死后做鬼找你们算账吗?”
最为伶牙俐齿的康洁也跟着接话道:
“我大姐死了你们还想害我二姐,我大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没有一个好人。”
见此,康老太双手拍打在一起,气急败坏的怒骂道:
“这两个死丫头,都跟你那个丧门星娘学的,张嘴闭嘴学会骂人了,老二老三媳妇,给我掌嘴。”
就在赵秋菊和赵小丹准备去掌康桃和康洁的嘴巴时,康杏的嘴里突然吐出一口水,紧接着她又呼了口气,徐四锦当即激动的笑出了声,嘴里叨叨着,
“活了,活了,终于是活了。”
听见她的话,正在看康家人热闹的众人纷纷转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康杏,又看向徐四锦,小声嘀咕着,
“活了?死人真活过来了?”
“老五媳妇何时变的这么厉害了?还能让死人复生?”
“啧啧啧……真是太神了。”
康桃,康果和康洁见康杏真的睁开眼睛,纷纷扑到她身边,扶着她坐起,七嘴八舌的开始询问着,
“大姐,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大姐,你咋这么傻呢?你吓死我们了。”
“大姐……”
刚刚缓过来的康杏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当她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时,当即打了个寒战,她生怕徐四锦生气,忙推开三个妹妹,双膝跪在徐四锦面前,不停的求饶,
“娘,我错了,我不该寻死,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徐四锦心疼的上前将她扶起,抬手理了理她额头的碎发,不但没有骂她,反倒轻声安慰道:
“傻丫头,你没错,错的是康家那些不长眼、坏心肠的人,你放心,只要有娘在,娘就不会让你嫁给你不想嫁的人。”
她突然对康杏的关心,让康杏不知所措的呆愣在原地。
以前娘可不是这样的,她甚至说过巴不得自己早点死的话。
另外三个丫头也觉得娘今天有点奇怪,她不仅用连拍带打的方法救活了大姐,她还关心大姐了?这可是以前她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啊!
眼见着康杏死而复生,康老太当即眉开眼笑的在康老三的搀扶下站起来,慢慢来到康杏面前,假意关切的说道:
“傻丫头,你说那吴家是多好的人家,别人想嫁人家都不娶,就看中你了,你哪能去寻死呢?你可吓死奶奶了。”
徐四锦眉眼间闪过一道厌恶的目光后,一把拉过康杏,整个人挡在康老太面前,鄙夷的哼了一声。
“奶奶?你是谁奶奶?你们谁听过自家奶奶要把孙女卖给傻子的?你觉得吴家好,你怎么不自己去嫁,婚姻大事,得遵从父母之命,她爹康有后大概率死外面了,杏的婚事由我这个娘说了算,和你没关系。”
以前的徐四锦一直是个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人。
今天的她像变了个人一般,这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意外。
康老太更是被气的脸色铁青,她抬手指着徐四锦,咬牙切齿的怒骂道:
“好你个小贱人,你不仅敢诅咒老五死,还敢这么和我说话,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这就是徐四锦以前不敢与康老太大声说话的原因,她总是一言不合就动手。
不过她小瞧了今天的徐四锦,前世的她可是在少林寺待过八年,她的功夫在整个学校都是无人能及的。
就在康老太的巴掌举起来时,徐四锦上前一步,死死钳住她的手腕,她不能当着大伙的面和她动手,只能咬牙切齿的怒声提醒道:
“孙秀荣,你今天敢动我一根手指,我即刻进京去找大哥,他为官多年,一定是个明事理的人,我要让她给我们母女评评理,我还要把这些年你怎么对我们母女的一一讲给他听……”
康家老大康有超几年前高中进士后就留在京城为官,虽然爬了几年只爬上个正七品编修,可人家命好,被顺天府尹家的千金看中,成了顺天府尹家的乘龙快婿。
因为他的关系,康家在龙岩村及江陵县可谓是扬眉吐气,连里正和江陵知县见了康家人也要给三分薄面。
说起来康有超已经有三年没回过龙岩村,他的夫人更是压根不知道康家大门朝哪开,据传府尹家的千金根本看不上康家,才不愿意登门的。
好在康有超还算有良心,每年都会偷偷命人送东西送银子回来,不然康家的日子也不会过成这样。
眼下听徐四锦说要去京城找康有超告状,她自然被吓的不轻。
康有超在外一直宣称康家是孝悌、和睦之家,如果徐四锦真去京城击鼓鸣冤,那不止丢康家人的脸,更会让康有超的岳丈大人对他另眼相看,弄不好还会影响他的官职,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事。
想到这,康老太当即软了语气,她打算日后再好好教训这个女人。
她压低声音,冷眉冷眼的说道:
“有事回家说,别在这丢人现眼。”
就在她准备转身之际,徐四锦大声阻止道:
“回家说干嘛,我就要在这说,我徐四锦今年三十八岁,在你康家做了近二十年的老妈子,你们不但分文工钱没付,还让我们母女五人住了十年柴房,吃了十年剩饭,冬天差点冻死,夏天险些热死,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今天当着大伙的面,我要正式告诉你,我徐四锦要分家,带着我四个女儿单住。”
周边的百姓听到这话,纷纷在那小声指责道:
“让她们住了十年柴房?康家那么大的宅院,哪就没有这母女住的地方啊?”
“康家这么富有,还让她们母女吃不饱穿不暖?康老太这心可真够狠的。”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这些年没听她对外人提过,咱们还以为康家真如表面那般和睦呢。”
“……”
听见大伙的议论声,未等脸色铁青的康老太开口,康老三索性不在乎的指责道:
“想分家,行啊,你现在就搬出去,反正这个家没你的份,你一根草棍也休想拿走。”
康老四也跟着点头附和道:
“对,你想走没人拦着,十年前老五离家出走时,我们就让你带着你这几个赔钱货闺女走,你非赖在康家,老五被你气走了,你早就不是康家的人了,你还想分啥?”
赵秋菊也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瞥嘴说道:
“要不是因为你,老五能负气离家吗?十年了,他影信全无,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不但不着急,还想着分家,你这脸可真够大的。”
赵小丹也在此时凑上前,挤眉弄眼的打量着徐四锦,扯着嘴角质疑道:
“老五媳妇,你今天咋了?莫不是真中邪了?你分家另过,就不怕饿死啊?”
徐四锦冷眼看着面前这几个康家的人,这些人中除了刘招弟,没一个有良心,更没一个盼着她好的。
她单手叉腰,隔空点着刚刚数落过她的几个人额头,朗声道:
“你们想怎么说都成,我没空和你们掰扯这些事,但这几个孩子姓康,我又在康家伺候你们十八年,这十八年的工钱你们也该付给我,我现在要求把康家村东头那间空房子给我,破点没关系,我自已维修,我还要锅一口,勺子,铲子各一把,再给我桌子一张,凳子四条,碗筷各十副,还有我房里的东西,我要一并带走,还要两袋米,两袋面,水桶啊,水缸啊,反正生活必需品我都要一份,对了,二哥当年分家的时候拿了啥,我就要啥。”
说到这时,她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继续道:
“我还要分一块地,一头牛……”
听着她的话,看热闹的百姓都觉得今天的徐四锦有点不大一样,康老太更是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怒声骂道:
“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你,老五怎么会不回家?现在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还来跟我分家产?我告诉你,只要我康老太多活一天,你就别想动康家一草一木。”
此时的康老太已经顾不得康家的脸面,她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康家的东西绝不能让徐四锦分走。
徐四锦不紧不慢的点头,“好,那我即刻带着四个丫头进京告御状,对了,我就去那顺天府击鼓鸣冤,听说顺天府尹是青天大老爷,我相信她会替我们做主。”
提到顺天府,康老太的脸由红转青再转白。
如果她真带着四个丫头去顺天府告状,等亲家公知道她们母女的身份,必定会找康有超出面对恃,到时就不好收场了。
今天的徐四锦真是拿捏住了康老太的软肋,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康老太犹豫一下后,恶狠狠的点头,带着快刀斩乱麻的心思说道:
“好,就按照你所说的分家,但从分家开始,你徐四锦和你那四个赔钱丫头不准再登我康家的门,也不准再要康家一粒米,就算你们母女五人饿死街头,都与我康家没关系,如果你能做到,我就同意分家。”
徐四锦想也未想就直接点头,语气冷漠如冰般回道:
“我同意,我徐四锦今天当着大伙的面把话撂这,我们母女五人分了我们该得的,就算日后要饭,也绝对不会要到康家门口,如果你不想让她们姓康,我都可以让她们改姓。”
“放屁!”
徐老三抬手指着她,咬牙切齿的怒骂着,
“这几个死丫头吃了康家十几年闲饭,没为康家付出一点劳力,你想改姓就改姓?你以为你徐四锦是谁?真是不自量力,娘,她们想分家可以,地不能分给她们,牛也不能给她们。”
康家的田地一直由康老三管理,他在这地上可没少捞好处,他自然不想白白的把地分给徐四锦。
还有那几头牛,犁地时可离不开它们,他同样不想分给徐四锦。
康老太自知,如果不达到徐四锦的要求,说不准她真会跑到京城去击鼓鸣冤,眼下得先稳住她再说。
她沉了下眼睛,嘴角露出恶笑,随即抬手挡在嘴边,在康老三耳边嘀咕几句,康老三顿时心领神会的点头,扬手喊道:
“行,我娘宽宏大量,不愿意与你这个女人计较,也不想看着你们饿死街头,那就分吧!”
徐四锦料到这母子二人没憋好屁,但她不在乎,她也不害怕,她同样不想再多看康家这些人一眼,一点都不想看。
她当即带着四个丫头回康家收拾东西,站在这间她们住了十年的柴房里,她的内心真是五味杂陈。
前世她在大学里学的是畜牧兽医专业,毕业后不顾家人反对,从城里回到县城,开了一间兽药铺,为牲口诊病的同时,兼顾着为发情的三牲人工配种。
这份工作在农村很吃香,她本来还打算干出一番名堂,打破别人对女孩子不适合干这份工作的偏见,却不曾想她在给一头发情的母牛配种时操作失误,被母牛硬生生踩死了。
因死相太难看,她索性不再去想,既然接受了原主的身体,就得担负起原主身上的一切,把这四个丫头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吧!
正在那收拾东西的康杏不时的偷偷瞄她一眼,见她脸色难看,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垂下头低声说道:
“娘,都怪我,要不然我去求求奶奶,别让我们搬出去了,城东那处老宅四面漏风,还不如这柴房呢。”
康洁不服气的在那阻止道:
“大姐,咱们就算去住窝棚,也比住这里强,反正这个家我是待够了。”
康桃也脸红脖子粗的吓唬她,
“大姐,娘好容易下定决心带咱们离开这里,你可千万别让她动摇了, 不然你还得嫁给吴傻子。”
提到那个傻子,康杏吓的打了个哆嗦,康果满怀希冀的安慰道:
“大姐,虽然村东头那间房子破点,但好歹是属于咱们自己的家,就算在那吃糠咽菜,我也乐意。”
这四个丫头中,属康杏性子最软,别人说什么是什么,没有自己的主意。
康果其次,但康果是个比较理智,又懂得审时度势的丫头。
康桃和康洁都是那种快人快语,有话憋不住,不肯吃亏的主。
遗憾的是,这四个丫头中最小的康洁也已经有十岁了,她们却都是大字不识一个,反观康家另外几房家中的孩子,不管男女,多少都上过几年学堂,至少识得眼前字,从这点也足可以看出,康老太是个极其偏心的人。
徐四锦看着四个丫头各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康杏还为她收拾好了包裹,她伸手接过后,弯着嘴角,温柔的说道:
“闺女们,咱们今天踏出康家的门,便与康家再无瓜葛,自此后,咱们母女五人便要用自己的双手撑起咱们头顶这片天,你们放心,娘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四个丫头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后,又互相对望一眼,康洁第一个疑惑不解的询问道:
“娘,我怎么觉得你突然变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康桃也小心翼翼的点头,
“以前你总和奶奶一样,说我们是赔钱货,害的爹不要我们,害的你没好日子过,今天怎么不一样了?”
康果也在那担心的看着她,
“娘,你是不是高烧烧糊涂了?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
康杏咬着嘴唇,低声嘀咕着,
“娘,他们都说你中邪了……”
徐四锦看着这四个各怀心事的丫头,无奈的苦笑一声,
“傻丫头们,你们放心,就算娘真中了邪,也不会害你们,这些事日后再说,咱们该走了。”
说着话,她推开柴房的门,本来想迎着正午的阳光离开这个毫无人情味的家,不成想被人拦住了去路。
“徐四锦,你家已经收了吴家的聘礼,今天吴家来要人了。”
徐四锦闻声后抬眼望去,便见花媒婆领着吴家爷俩出现在她们面前,见到这一幕,康杏被吓的缩着身子躲在徐四锦身后,另外三个丫头则咬牙切齿的一起冲到康杏面前,将她完完整整的挡在身后, 做出一副谁敢动康杏,就和谁玩命的架势。
三个丫头的表现让徐四锦很满意,她很庆幸,这四个丫头的性格没有随康家人。
她紧了下眉头,在花媒婆及吴家父子脸上扫视一眼后,最终将目光落在吴家傻儿子身上。
他那双大如公牛的眼珠在眼眶里乱转,还不时的正四下乱看,嘴巴半张半合,一只手不安分的扯着衣角,另一只手塞进嘴里,不停的啃咬着指甲盖,嘴里还会发出一阵阵呜呜啊啊的声音。
看他的样子,怕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真是傻到底了。
由此可见,康老太可真是够狠心呐,竟想让康杏嫁给这样的人。
她气急的将手里的包袱递给康桃,迎上前去,大声质问,
“花媒婆,你说我收了吴家的聘礼?这几天我一直病在床榻,连床都没下,何时收了吴家的聘礼?”
花媒婆闪着一双精明的眼睛,扬起下巴大声回道:
“聘礼是康老夫人替康杏收的。”
“哦?那你该去找康老夫人要人,堵我的路干什么?”
说着话,她对身边的四个丫头扬手,
“闺女们,咱们走吧!”
“不能走。”
吴屠夫气势汹汹的上前两步,瓮声瓮气的说道:
“康老夫人收了我家聘礼,答应把康杏许给我儿子,你还想赖账不成?”
徐四锦毫不客气的回瞪着吴屠夫,义正言辞的回道:
“你也说了,是孙秀荣收了你家的聘礼,那你去管她要人哪,康杏是我闺女,我闺女的婚事,应该由爹娘做主,她那个死爹死在外头了,除了我这个娘,别人没权利安排她的婚事。”
花媒婆见她没有服软的意思,当即大声唤道:
“康老太太,你快出来,你家老五媳妇不认账了。”
其实从媒婆进到这个院里开始,康老太就趴门缝看到了。
只是徐四锦今天的表现实在让她摸不透,她才不敢轻举妄动。
见媒婆喊她,她这才推门而出,许小丹和刘招弟听到声音也赶紧凑出来看热闹。
未等康老太来到近前,媒婆就迫不及待的提高声音质问:
“康老太太,你不是说老五媳妇同意这门亲事嘛,她现在咋反悔了?前天送聘礼时咱可说好了,你家要是悔婚,可要将聘礼双倍返回的。”
闻言,康老太眉头倒立,瞪了徐四锦一眼后,一边给媒婆使眼色,一边讨好似的笑道:
“花大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康老太说过的话一向算话,上午这孩子要寻死,老五媳妇怕她想不开,不如这样,你先回去,回头我叫人把康杏送过去。”
康老太本是想来个缓兵之计,待到媒婆和吴家父子离开后,她再想办法,就算是硬来,她也得把康杏送到吴家去,反正到手的银子她不想吐出去。
就在花媒婆和康老太互相递了个眼神,准备招呼吴家父子离开时,徐四锦在这时大声提醒道:
“花媒婆,我再提醒你一次,谁收了吴家聘礼,你就让谁嫁到吴家,我没收过吴家的聘礼,自然不承认这门亲事,谁敢跟我硬来,我就跟谁不客气……”
她又回头看向康老太,
“天黑之前,把该分给我的东西一件不少的送到,不然咱们就顺天府衙门见。”
留下这句硬气的话,她从康桃手里接过包袱,和三个丫头一起,在众目睽睽下,拥着康杏走向门口处。
花媒婆见状,怒不可遏的看向康老太,
“既然老五媳妇不同意这门亲事,那你就返回双倍聘礼吧!我花媒婆给人说了半辈子媒,从来没有半路毁婚的,你要不按章办事,我就去县衙击鼓鸣冤。”
其实,吴家的聘礼在送来当天就被老二,老三和老四媳妇分了,这眼见着到手的鸭子还想飞走,老三媳妇单手捂着额头,沉着声音说道:
“娘,我这头有点疼,先回屋了。”
刘招弟虽然老实,但到手的银子也不想吐出来,她赶紧过去扶着许小丹,假意说道:
“三嫂,我扶你进屋吧!”
眼见着两个儿媳妇走了,赵秋菊更是不好惹,康老太只能自认倒霉,骂骂咧咧的自掏腰包,退了吴家双倍聘礼和那两头牛。
***
徐四锦带着四个丫头来到村东头那处破落的院子时,看着那满院的杂草和蜘蛛网,以及那一碰就倒的大门,还有那四下漏风的窗户,让娘五个犯起了愁。
徐四锦第一个无奈的开口道:
“丫头们,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不管多破,也比寄人篱下要强得多。”
康杏胆怯的看了徐四锦一眼,小声道:
“娘,都怪我, 害了大家。”
徐四锦摇头苦笑,
“傻丫头,如果住这里因为你,那咱们住十年柴房也是因为你吗?”
康洁在那愤愤的嘀咕道:
“咱们住十年柴房都是因为我那个不争气的爹,娘,等他回来,咱们绝不让他进咱们新家的门。”
康桃也跟着点头附和,
“对,咱们没有他那样的爹,他从没管过咱们死活,自己去外面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了。”
康果怅然若失的提醒道:
“你们不了解爹,依着他的性子,就算侥幸活到现在,也是在大街上要饭的主,哪里有逍遥日子过……”
徐四锦的唇角隐约现出只有她自己能看出来的弧度,讪笑着打断几个丫头的话,
“孩子们,不管你们那个爹是死还是活,咱们都当他死了,就算有一天他真活着回来,咱们也不准他进咱们这个家门,他不管咱们母女的死活,你们也当没有他这个爹。”
从今往后,她只当自己是个带着四个丫头过日子的寡妇。
黄昏时,母女五人终于把院子里的杂草拔干净了,康家分给她们的东西也在此时送到了。
来送东西的是康家老二康有财,他是兄弟五人中性子最软的一个,村里人都叫他闷葫芦,这份费力不讨好的差事没有人愿意来,自然就由他来做。
他赶着牛车站在大门口,翘脚看着正在院子里忙碌的母女五人,尴尬的唤了一声,
‘老五媳妇……’
听到他的声音,徐四锦和孩子们停下手里的活,一起来到门口处,康有财递给徐四锦一张草纸,闷声说道:
“这是康家给你的休书,还有我娘分给你们的东西,我娘让我转告你,自此后,你们娘五个和康家再无瓜葛,你们……自求多福吧!”
留下这句话,康有财便像逃也似的转身走了。
徐四锦捏着手里的休书,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四个丫头看着牛车上的东西,又围着牛车转了一圈后,康桃第一个大声叫嚷道:
‘娘,这头牛是康家年纪最小,最瘦,而且还是头母牛,它根本不能犁地,他们也太缺德了。’
康洁从牛车上拿下一只有裂痕的水桶冲着太阳照了照,气急的拿在手里怒骂道:
“这水桶有裂缝了,怎么装水啊?”
康果从车上拿下一个勺子和几只破旧的碗,咬牙切齿的噘嘴道:
“这几只破碗一直在仓房里放着,还有这勺子把手都折了,奶奶咋这么坏呢?”
“呸呸呸……”
康桃对着康果呸了几声后,大声提醒道:
“二姐,你没听二叔刚才说嘛,咱们以后和康家再无瓜葛,你以后不许叫她奶奶了。”
康洁也跟着愤愤的附和道:
“对,她不是咱们的奶奶,她一直没拿咱们当康家人,你瞧分给咱的锅碗瓢盆,没一个能用的,分给咱的牛是不能干活的,分给咱的地是最破的,要不是咱们把行李提前带来,这点东西也得被她压榨,康家人真是一群黑心的。”
听着几个丫头在这愤不平,徐四锦无奈的苦笑一声后,安慰道:
“好了孩子们,好生活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眼下这些东西只是过渡一下,咱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换掉,”
说着话,她牵着牛进了院子,招呼孩子们卸车。
她早料到孙秀荣会把这头最瘦最小的牛给她,也料到她会把最破的,终年不打粮食的地分给她,但没想到,她连锅碗瓢盆这样的小物件,也给她挑最破的。
不过这些东西虽然破,好歹能对付着用,等以后再换不迟。
至于那头牛,它虽然又瘦又小,好在是头母牛,能正常下崽的母牛孙秀荣是不会给她的,给她这么一头瘦小的母牛,也符合她的行事作风。
她们刚卸完车上的东西,康杏准备去卸牛车时,那头母牛突然发出几声鸣叫,康杏不悦的捡起一根木棍抽了它一下,嘴里叨叨着,
“活都干不了, 你还有脸叫啊?”
徐四锦见状,忙上前阻止她,
“杏,别打它,你先去跟妹妹们收拾东西,我看看它叫什么。”
按照前世的经验,母牛这种兴奋不安的叫声,多半是在发情期。
这头母牛虽然瘦小,但出娘胎已经有两年了,按年岁可以初配了。
徐四锦在心里猜想着,可能因为它太过瘦小,又被拴在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它,也没有人知道它已经发情,不然康家人不会好心给她送来的。
她将板车卸掉后,趁孩子们忙碌之际,偷偷检查一下,她欣喜的发现这头牛明显是在发情盛期,现在正是配种的时候。
真是没想到,这头不起眼的母牛,竟然给她带来这么大的意外惊喜。
这处宅院虽然房子破落一些,但院子够大,后面还有个很大的园子,只是终年荒废,里面已经杂草丛生。
她牵着母牛来到后院,找一处空旷的地方拴好后,回屋叫康杏和康桃去打水,她则留在这里生火。
想要给母牛人工配种,她需要温水。
穿越来这三天,她早就把她的兽药箱查明白了,那里面不仅有医治牲畜的各种药品和工具,还有一个温度可达零下二百度的液痰灌,里面存放着大量动物胚胎,在这样低温的状态下,最高可存放二十年以上,而且它们还可以神奇的自动补充,这也说明,她可以无限循环的使用。
一会功夫,一锅热水烧好了,她让康杏和康果在厨房做饭,让康桃和康洁回屋铺床,她则拎着热水去了后院。
给牲畜人工配种这件事在古代不会被人认可,她得背着点人,不然孩子们一定会以为她真中邪了。
她端着热水来到牛身边,唤出医药箱,拿出一次性手套,先给牛进行消毒,然后拿出镊子,打开液痰灌,快速从里面取出公牛胚胎,放在温水盆里摇晃化开后,剪开封口,放入工具里。
她提起授精枪时,面前的母牛突然有点暴躁的左右晃动着身子,似乎想要挣脱脖子上的缰绳一般,嘴里还不停的发出阵阵低吟。
想到前世被母牛踩死的惨状,徐四锦有点恐惧的打了个哆嗦,随即对着母牛喃喃自语道:
“小花牛,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我可以帮你,让你实现做母亲的愿望,但你要乖乖听话啊!”
“哞!主人,我难受,我想要公牛……
听到这句话,徐四锦左顾右盼一番,当确定声音是出自这头小花牛时,她快步绕到它面前,满眼错愕的看着它。
难道刚刚她能听到牛的心声?
为了确认她的猜想是否为真,她抬手摸着牛头,轻声说道:
“小花牛,现在没有公牛,但只要你听话,我可以让你缓解这种难受的感觉,让你很舒服的同时还能成功怀上宝宝,你要是能听懂我说话,就把屁股调转过来,好吗?”
母牛抬头看着她,“哞”,嘴里发出一阵低吟后转头,并将屁股向她身前靠了靠。
看到这一幕,徐四锦惊喜的险些笑出了声。
看来她不仅带着兽药箱穿越到这里,竟还能听懂动物的心声。
这可真是上天垂怜,追着给她赏饭吃啊!
有了小花牛的配合,她很顺利的完成了这次人工授精。
哞!谢谢主人,我感觉舒服多了。
母牛再次发出一声低吟,还在心里对她进行了感谢,徐四锦摸摸母牛的头,温柔的说道:
“小花牛,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前那种吃不饱的日子不会再有了,这几天你先将就一下,等咱们条件好了,确定你怀上崽子,我再给你弄点麸子吃”
“哞!”
母牛低声回应她一句,她赶紧在园子里扯些青草扔在她面前,母牛看了她一眼,对着她点了下头,低头开始吃草。
这时,康洁的声音传来,
“娘,吃饭了。”
她忙伸手收起兽药箱,然后再次摸了下小花牛的牛头后,快步向前院走去。
饭桌上,康桃用筷子挑着碗里的米饭,不满的抱怨道:
“娘,她们给咱们的米都焐了,大姐洗了几遍还有焐米粒呢。”
康果偷瞄徐四锦一眼,生怕她生气,忙给康桃使着眼色,并且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米焐点没事,我刚尝过,没有焐味,能吃。”
康杏也赶忙跟着附和,“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焐点也没关系。”
徐四锦知道,以前的她给这几个孩子留下太多的坏印象,导致她们现在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她会因此生气一般。
不过她刚穿越到这仅一天时间,想在一天内改变孩子们对她看法,并不容易。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 严肃的说道:
“丫头们,以后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娘不会再无缘无故骂你们,咱们一起把咱们家的日子过好,这样可好?”
四个丫头一起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康果第一个开口问道:
“娘,你以后真不会打我们了?”
徐四锦郑重的摇头,“不会了。”
康洁又问,“你不会骂我们害了你?”
她再次摇头,“不会了。”
康杏闪了几下疑惑的眼睛,低声询问道:
“你也不会逼着我嫁人,想着多要点嫁妆回来吗?”
“不会,你想什么时候嫁就什么时候嫁,不想嫁就一直在家里待着,娘养你。”
听到这话,康杏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她今年十九岁,娘还从来没有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过话呢。
康洁啧了啧嘴巴,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不会骂我们像我们那个坏心肠的爹一群狼心狗肺,还说我们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在徐四锦的记忆中,自从康有后十年前离家,原主就变的歇斯底里,动不动发脾气,可是她的坏脾气不敢对欺负她的康家人发,只能发泄在四个丫头身上,她认为这四个孩子是她日子苦楚的根源。
徐四锦摇头苦笑一声后,温婉的摇头,
“不会的,你们是我生的孩子,不会像康家人,更不会随你们那个死爹……”
这是她前生今世第一次诅咒别人,不过这也不能算诅咒,因为她觉得康有后一定早死在外面了。
他在家时就是个懒惰又邋遢的人,还时常在背地里打骂原主,原主那会受尽康老太的气,他也从来没有为她出过一次头。
连这样没出息的人都能抛妻弃子,还离家十年未归,徐四锦在心里暗暗发誓,就算他真活着,她也会让他死的……
她可以接受多四个丫头管她叫娘,但无法接受有个猪狗都不如的相公。
在这个新家的第一晚,娘四个挤在一铺大炕上,徐四锦主动将康洁拉进她的被窝,
“小洁,三个姐姐长大了, 不愿意让娘搂着睡,今晚娘搂你吧!”
康洁有点胆怯的缩着身子,不自觉的往外挪了挪身子,徐四锦又将她拉回,
“怎么了?不想和娘亲近?”
康洁又何尝不想和她亲近,可是在她的记忆中,娘都没抱过她,更没给过她好脸,她哪里敢奢望像别的孩子一样和她亲近呢?
康洁死死的攥着被角,脸涨的通红,死咬着嘴唇摇头,然后又点头。
她的小心思徐四锦知道,她再次伸手拉过她,直接让她躺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后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康杏,康果和康桃三人,温婉的笑道:
“以前娘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别和娘计较,从今天开始,娘重新做娘,咱们重新开始,可好?”
她这番如绕口令般的话让四个丫头都有点不知所措。
白天时她做的事就与以往不同。
她刚刚说出口的话,更不像从她嘴里发出来的一般?
她不仅突然对她们这么温柔,还和她们道歉?
四个丫头都被她的举动吓到了,都僵在那里,谁也不敢出声。
徐四锦微微蹙眉,再次问道:
“你们不愿意?”
康桃第一个反应过来,迫不及待的点头,
“愿意,愿意,我希望娘永远像今天这样。”
康果也跟着说道:
“我也希望娘永远像今天这样,不止不打骂我们,还对我们笑。”
康洁更是大胆的向她身边蹭了蹭身子,徐四锦知道,她内心里很想和她亲近,只是有点陌生,有点不敢。
她对另外三个丫头招手道:
“孩子们都向娘边靠近一些,娘有话说。”
另外三个丫头闻言,都将自己的枕头向她这边扯了扯,徐四锦这才感慨的说道:
“孩子们,咱这个家虽然破旧,但此后就是咱们遮风挡雨的地方了,你们放心,娘不会让你们再过以前的日子,只要咱们共同努力,一定能把咱们的日子过好。”
另外三个丫头闻言,忙不迭的点头。
康洁窝在她的怀里,像只小猫般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般。
“小洁,你怎么不说话?”
她低眉看着她,却发现小洁正在偷偷抹眼泪。
“小洁,你怎么哭了?”
她忙坐起身子,将小洁拉起,另外三个丫头也满眼不解的坐起身子。
小洁一边用手背擦眼泪,一边摇头,
“娘,我没事。”
徐四锦拿开她的手,确定她的眼眶已经哭红,再次询问道:
“告诉娘,你怎么了?为什么哭?”
小洁死咬着嘴唇,沉吟半晌,才开口说道:
“娘,我刚刚感觉我是在做梦,你以前从来没搂过我,我也不知道娘的被窝这么暖,娘身上的味道这么好闻,娘说话的声音还这么好听,我害怕我是在做梦,我害怕这个梦突然醒了,一切又会变回原样了,所以……所以才不自觉的落泪,对不起……”
她的话,让徐四锦泪目,另外三个丫头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她嫁到康家十九年,期间陆续生下四个丫头,从生下老二康果开始,就受尽康有后的各种奚落和康家人的欺负,她便把自己的好脾气全部收起,面对女儿们时,从来没有一丝温柔可言。
看着四个丫头的眼眶都有些泛红,她突然抬手,在康洁的腋窝处挠了几下,刚刚还在抽泣的康洁突然就笑出了声,另外三个丫头见状,也忘记之前的不愉快,纷纷凑过来,开始和徐四锦进行打闹。
徐四锦陪着四个丫头嘻嘻闹闹了半宿,这是四个丫头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这一夜,她们的梦里,注定繁华一片。
早上四个丫头起来时,徐四锦已经做好了早饭,虽然只是清粥,但四个丫头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一碗粥下肚后,徐四锦抿了抿嘴角,开口安排道:
“杏儿,你带着小洁负责打扫屋子和院子,把院子里的杂草拔干净,连带着做中午饭,果子和桃子去山上割点青草喂牛……”
康杏点头应下后,小声询问道:
“娘,那你呢?”
康果生怕康杏的话惹怒徐四锦,忙摇头打断她,
“娘身体还没好利索,该歇着。”
康桃也跟着点头附和,
“对,娘歇着,这些活咱们能干。”
徐四锦知道,这四个丫头很怕她像之前一样突然发火,也怕她昨晚的温柔不会维持到今天,又怕目前这种温馨的家庭氛围被打破。
她嘴角含笑,微微低头,满眼神秘的说道:
“我要去东头王二家一趟,听说他家有几只母羊,品相特别好。”
听到王二家这三个字,康果像是被针扎了般,晃头提醒道:
“娘,王二媳妇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你去她家干嘛啊?”
徐四锦将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在一起,不以为意的扬眉道:
“王二媳妇虽然泼辣,但是个讲理的人,而且我去找她有好事,她不会傻到把我轰出来的。”
说到这时,她解下腰间的围裙,对四个丫头示意道:
“按照娘说的去做吧,对了,别忘了给小花牛喂水,春天干燥,牲口最怕缺水。”
康杏第一个应下,
“我现在就去。”
昨天后半夜,徐四锦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她该怎么利用她带来的本事改变这个家的现状。
最终,她将目光落在王二家的羊身上。
王二家原本有十几只母羊和一头公羊,前几天趁着王二夫妇俩下地干活时,家里那头公羊连同七只母羊被王二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王虎拉去卖掉还了赌债。
虽说王二媳妇回来暴打儿子一顿,可不还赌债王八狼的手指就要被砍断,最终王二媳妇也只能认栽。
现在王二家虽然还有几只母羊,但配不上种,养着也是白养,据说这几天,王二媳妇正在张罗着买公羊。
徐四锦来到王二家时,王二媳妇正在院子里喂鸡,她走进大门口,喊了一声,
“二嫂……”
王二媳妇将一把米糠扬到院子里,扭头看着她,
“老五媳妇,你有事?”
徐四锦忙笑着纠正她,
“二嫂,我已经从康家分出来了,以后不是康家人了,你喊我四锦就行。”
王二媳妇虽然厉害,但是个明事理的,她当即点头称赞道:
“依我看,你早该从康家搬出来,你一个人伺候他们一大家子,还费力不讨好的,这次你做的好对。”
得到王二媳妇的夸赞,徐四锦只是尴尬的笑笑,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再说下去。
“二嫂,我今天来有点事和你商量一下。”
王二媳妇当即挽起袖子,爽朗的点头,
“说吧,家里没米吃就吱声,我家虽然不富裕,但也能借你点。”
徐四锦没想到,名声臭在外的王二媳妇竟是如此大量之人,看来这人啥样,真不能从别人嘴里去听,得自己去接触才行。
她摇摇头笑道:
“我不借米,我想问问你,你家还剩几只羊?”
提到这事,王二媳妇气急的叹了口气,咬牙切齿的抱怨道:
“我家这点破事你早就听说了吧!哎!现在家里只有五只母羊,还都干瘦干瘦的,公羊买不到,揣不上崽子,就是干吃饱的货。”
徐四锦看着满院子溜达的小鸡,神色从容的说道:
“二嫂,要不然这样,你那五只羊我替你养,每年给你五只羊羔,剩下的归我,咋样?”
王二媳妇像是没听懂她说话一般,诧异的看着她,
“四锦,我昨天就听人说,你怕是中邪了,我娘家大姨是出马仙,要不要找她帮你看看?”
显然,她不相信徐四锦说的话。
徐四锦微微抬手,咬唇笑道:
“二嫂,我没病,我也没骗你,你要是觉得此事可行,咱们就签个文书。”
“真的?”
这样的好事,王二媳妇还是不敢相信,她又带着质疑追问一遍,
“你养我的羊,啥也不用我管,一年还给我五个羊羔子?”
徐四锦点头,
“对,但除去五只羊羔,剩下都归我,咱们立字为据。”
王二媳妇将手往衣襟上擦了擦,眼珠又转了转,这才咬牙点头,
“我同意,但签文书得找里正作证。”
“好,我去请里正。”
言罢,徐四锦扭头离开,王二媳妇看着她的背影,抬手抠了抠自己的耳朵,她在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
里正是位五十出头的清瘦男人,眼下春耕在际,他正在家里收拾牛犁,听徐四锦说明来意后,他放下手里的活,归劝道:
“老五媳妇,这一年转眼就过,到时你拿不出五只羊羔,那王二媳妇能撕了你,你可不敢胡来啊!”
徐四锦知道里正是好意,她眼中含笑,从容的解释道:
“里正叔,我知道你是好心,康家虽然明面上给我们分了二亩地,可都是些山旮旯,百年不打粮的地,种下也是浪费种子和人力,我们娘五个总得找个能傍身的事做,我思来想去,觉得替人代养这件事可行,反正我家后院有个很大的园子, 里面养几十只牲口不成问题。”
“可是给公羊配一次种挺贵的,还不一定能成功,你横不能为了这五只母羊再买只公羊吧!”
徐四锦自然不能把自己的打算告诉里正,她也不想多做解释,只是点头笑道:
“里正叔,我知道你为我好,你放心,就算让你做这个担保人,我也不会让你为难的,就劳烦你拿上纸笔跟我走一趟,给我写两张文书,再签个字就行。”
里正本还想再劝她几句,但见她有点油盐不进,他索性放下挽起的袖子,无奈的点头,
“别人都说你这次发烧后脑子坏掉了,我看也像,这代养牲口的事,莫说咱们村上,就是整个大元国也没听说过,咱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以给你担保,但年底你拿不出羊羔子,我可不管。”
见他应下,徐四锦当即高兴的连连点头,
“多谢里正叔,对了,村里还有谁家有牛,羊不愿意自己养的,我都可以代养……”
去王二家的路上,徐四锦把自己的想法说了,里正对于她的做法虽然不认同,但还是把谁家具体有多少牲口,几只公几只母的事一一讲给她听,但他只说帮她做这一次担保人,下次不会再帮了。
毕竟这件事在外人听来太过荒唐,加上最近徐四锦做的事与之前大庭相径,里正也不太敢相信她。
里正跟着她到王二家,按照她说的内容替她代写了两张文书,又在担保人处签了字,按了手印,做了这个他认为大概率会惹事上身的担保人。
徐四锦从王二家牵回来五只羊,和孩子们说清来龙去脉后,四个丫头都感到非常不解。
康桃诧异的询问道:
“娘,咱家又没有公羊,怎么生崽?”
康果也颇为好奇的跟着附和,
“就算有公羊,能生崽,一年也就能生五个,你答应给她家五个,咱还得花配种的钱,还得白喂这几只羊一年,最后啥也捞不着,咱总不能图个费力不讨好吧?”
康杏和康洁虽然没吱声,但也觉得康果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她们纷纷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徐四锦。
徐四锦神秘的耸耸肩,勾着唇角说道:“如果一只羊一年能生两只羊崽,咱们是不是就多赚了五只小羊?”
她话音刚落,康果当即给她浇了一盆凉水,
“娘,这羊和人一样,一年一胎,一胎一崽,怎么可能生出两只羊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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