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腕的“谈话”是在一个封闭的小型会议室里进行的。空气凝滞厚重,仿佛吸进肺里的不是氧气而是沉重的铅块。唯一的光源是头顶一盏频闪的冷光灯,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扭曲变形,在压抑的墙壁上张牙舞爪。
“流言传得很凶。”铁腕开门见山,机械义眼冰冷的红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牢牢锁定两人,“关于苏晚小姐的‘价值’,关于凌辰你的...身世。”他刻意加重了“身世”二字,字音砸在死寂的空气里,激起无形的涟漪。“我需要解释。为了兄弟会,也为了你们自己。”
凌辰背脊挺直,如同孤傲的雪松,眼神冷冽如冰,但苏晚敏锐地捕捉到他下颌线瞬间绷紧的细微弧度,那是一种被触碰到逆鳞的应激反应。“流言止于智者。我的过去与诺亚无关。苏晚更不是诱饵。”他的回答简短而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却像一道无形的冰墙,将关于身世的核心信息严密封锁。苏晚的心沉了下去,那堵冰墙不仅隔绝了铁腕,也隔绝了她。
苏晚看着凌辰紧绷的侧脸,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一种近乎窒息的无力感。她能感觉到凌辰在隐瞒什么,那沉重的负担像无形的枷锁,压得他挺拔的身姿都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她想开口为他辩解,为他分担一丝重量,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对凌辰的过去也如同这昏暗会议室外的无尽黑暗般,一无所知。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冰凉。
“无关?”铁腕粗粝的手指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重重敲击着冰冷的金属桌面,每一次叩击都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那为什么诺亚像疯狗一样追着她?为什么只有你能‘控制’她?巧合?凌辰,兄弟会收留你们,不是来做客的!我们需要坦诚!或者说...”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丝毒蛇吐信般的冰冷试探,“你们的价值,是否值得兄弟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与整个诺亚为敌?”
这已经不是询问,而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最后通牒。铁腕的立场已经彻底撕下了中立的伪装,完全倒向了激进派。或者说,他想利用这次危机,逼迫出两人身上隐藏的所有秘密,无论是为了兄弟会的利益,还是为了他自己对苏晚异能那近乎贪婪的好奇。
会谈不欢而散。铁腕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坦诚”,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和背叛的前兆。凌辰和苏晚的处境,如同被投入冰窖,瞬间降至冰点。
当天深夜。
苏晚躺在简陋的床铺上,辗转难眠。营地的寂静像一张巨大的、黏腻的蛛网,包裹着她,每一次远处传来的模糊声响都让她心惊肉跳,仿佛黑暗中潜伏着无数双窥探的眼睛,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中奔流的轰鸣。突然——砰!
隔间那扇本就不牢固的金属门被一股蛮力猛地撞开,铰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几个荷枪实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狞笑的兄弟会激进派成员如同恶鬼般涌了进来!刺鼻的机油味和汗臭味瞬间充斥狭小的空间。为首的正是白天那个眼神阴鸷的疤脸壮汉!
“铁腕老大有令!请两位‘贵客’换个地方‘休息’!好好交代问题!”疤脸的声音充满了恶意和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