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晚凌辰的其他类型小说《时隙热吻:她与他的百年暧昧惊魂小说》,由网络作家“玄光洞的百里云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水晶吊灯的光芒刺目,香槟气泡在杯中升腾,汇聚成一片虚浮的繁华。苏晚站在三十岁生日宴会的中央,一袭剪裁完美的酒红色长裙勾勒出惹火的身段,微卷的长发慵懒地披在肩头,衬得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愈发昳丽。她微笑着接受四面八方的恭维,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高脚杯壁。三十岁,一个被赋予太多意义的门槛。独立、自信、事业小成……她拥有这个时代定义的成功女性该有的一切表象。“晚晚,生日快乐!”闺蜜举杯,笑容灿烂。“谢谢。”苏晚举杯回应,红唇弯起完美的弧度。然而,心底深处,一丝莫名的空落感挥之不去,仿佛这觥筹交错的热闹与她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就在她仰头饮尽杯中酒的瞬间——嗡!一种低沉、令人牙酸的震颤毫无预兆地穿透了喧嚣的音乐和人声。吊灯剧烈摇晃,光线扭曲,投射在...
《时隙热吻:她与他的百年暧昧惊魂小说》精彩片段
水晶吊灯的光芒刺目,香槟气泡在杯中升腾,汇聚成一片虚浮的繁华。苏晚站在三十岁生日宴会的中央,一袭剪裁完美的酒红色长裙勾勒出惹火的身段,微卷的长发慵懒地披在肩头,衬得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愈发昳丽。她微笑着接受四面八方的恭维,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高脚杯壁。三十岁,一个被赋予太多意义的门槛。独立、自信、事业小成……她拥有这个时代定义的成功女性该有的一切表象。
“晚晚,生日快乐!”闺蜜举杯,笑容灿烂。
“谢谢。”苏晚举杯回应,红唇弯起完美的弧度。然而,心底深处,一丝莫名的空落感挥之不去,仿佛这觥筹交错的热闹与她隔着一层磨砂玻璃。
就在她仰头饮尽杯中酒的瞬间——
嗡!
一种低沉、令人牙酸的震颤毫无预兆地穿透了喧嚣的音乐和人声。吊灯剧烈摇晃,光线扭曲,投射在地上的光斑如同融化的蜡油般流淌、变形。宾客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被惊疑和恐惧的低呼取代。
“怎么回事?地震?”
“灯!灯要掉了!”
苏晚感觉脚下的地面不再是坚实的大理石,而是变成了汹涌的波涛。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猛地攫住了她,眼前的景象——闺蜜惊恐的脸、碎裂的酒杯、扭曲的光影——如同被投入高速旋转的万花筒,疯狂地搅动、拉伸、破碎!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最后映入她视线的,是镜面装饰墙里自己那张写满惊愕的、瞬间被强光撕裂的倒影。
剧痛,失重,然后是彻底的黑暗。
……
冰冷,刺骨的冰冷,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烂金属和化学品的恶臭,粗暴地将苏晚从昏迷中呛醒。
“咳…咳咳……”她猛地吸了口气,却被浓烈的异味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肺叶火辣辣地疼。
意识艰难地回笼。她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卧室天花板,也不是医院的白炽灯。头顶是铅灰色的、仿佛永远洗不干净的浑浊天幕,几缕惨淡的光线费力地穿透厚重的尘埃云。身下是冰冷的、凹凸不平的硬物,硌得她生疼。
她挣扎着坐起身,酒红色的昂贵礼服此刻沾满了污黑的油渍和尘土,肩带断裂,裙摆撕开了几道口子,露出底下磨破的皮肤,狼狈不堪。环顾四周,视野所及之处,是望不到边际的、由扭曲金属、破碎混凝土块、废弃电子元件和各种难以名状的垃圾堆砌而成的巨大坟场!高耸的垃圾山如同狰狞的怪兽,投下巨大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死寂和衰败的气息。
这里……是哪里?她的生日宴会呢?城市呢?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她下意识地想摸手机,却只摸到空荡荡的口袋和冰冷的金属碎片。就在这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混合着低吼和金属刮擦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垃圾山后传来。
苏晚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她看到一个畸形的轮廓缓缓爬了出来——那东西有着类似犬类的骨架,但全身覆盖着锈蚀的金属板,关节处裸露着暗红色的肌肉纤维和闪烁着幽光的电子元件,一只眼睛是猩红的电子眼,另一只眼眶则是个空洞,嘴里滴落着粘稠的、散发着荧光的绿色涎液。
变异生物!这个概念瞬间击中了她。这不是恶作剧,不是噩梦!她真的……跌入了一个无法理解的、极其危险的境地!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眩晕和恐惧。苏晚咬紧牙关,不顾身体的酸痛和礼服的牵绊,猛地向旁边一堆巨大的、扭曲的金属管道后面滚去,蜷缩起身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提醒着她:这不是她熟悉的世界。
(苏晚狼狈求生,遭遇废土掠夺者,危急关头被路过的拾荒少年凌辰所救。凌辰对她这个衣着怪异、突兀出现的女人充满警惕与好奇。)
苏晚蜷缩在冰冷的金属管道后面,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每一次变异犬沉重的脚步声和喉咙里发出的低吼都像重锤砸在她的神经上。那散发着荧光的绿涎滴落在垃圾堆上,发出轻微的“滋滋”腐蚀声。她的大脑一片混乱:百年后?废土?这怎么可能?但眼前的一切都在尖叫着真实。
就在那变异犬的电子眼闪烁着红光,似乎锁定了她藏身的角落,准备扑过来的瞬间——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死寂的空气!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侧上方一个废弃的集装箱顶跃下!寒光一闪!
噗嗤!
一柄造型奇特、带着倒刺的金属短矛精准无比地贯穿了变异犬猩红的电子眼,巨大的力量甚至将它的头颅钉在了地上!变异犬发出一声凄厉的、混杂着金属摩擦的哀嚎,剩下的独眼疯狂闪烁,机械爪在地上刨出深深的沟壑,但挣扎迅速变得无力,最终彻底不动了。
苏晚惊魂未定地抬起头。
逆着灰蒙蒙的天光,一个身影站在变异犬的尸体旁,正利落地拔出短矛,甩掉上面黏稠的混合液体。他个子很高,身形精瘦却蕴含着力量感,穿着一身耐磨的、缝补过的深色防护服,脸上蒙着一块同样质地的面巾,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背上斜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腰间还挂着一把看不出型号的、枪管粗短的武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与这废土环境格格不入的、却又无比契合的野性气息。
那双锐利的眼睛很快落在了苏晚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冰冷彻骨的警惕。
苏晚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破损的礼服,暴露在外的肌肤在废土阴冷的空气中激起一阵战栗。她的狼狈、她的衣着、她突兀的出现,在这个地方都显得如此诡异。
少年(或者说青年?他看起来非常年轻)没有立刻靠近,只是用那双鹰眼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深深的怀疑和探究。他握紧了手中的短矛,姿势保持着随时可以进攻或撤退的状态。
“你……”苏晚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谢谢你救了我。”
少年没有回应她的感谢,目光在她破损的礼服和裸露的肌肤上停留片刻,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向前走了两步,保持着安全距离,声音透过面巾传来,低沉而冷漠,带着一种长期缺乏交流的沙哑:
“你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在这里?” 每一个问题都像冰冷的石子,砸在苏晚的心上。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穿透,看穿她身上所有的不合理。
苏晚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告诉他真相?一个来自一百年前的生日宴会?他会信吗?会不会把她当成疯子或者更大的威胁?恐惧和茫然再次攫住了她。
面对少年(后来他告知苏晚名字叫凌辰)冰冷的质问,苏晚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真相?荒诞得连她自己都难以消化。她只能艰难地吐出破碎的词语:“我……我不知道……我本来在……一个地方……然后……强光……醒来就在这里了……” 她指了指头顶灰暗的天空,又指了指自己身上格格不入的礼服,眼神里充满了真实的迷茫和恐惧。
凌辰那双锐利的鹰眼死死盯着她,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沉默在弥漫着恶臭的垃圾场上空蔓延,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名生物的怪异嘶鸣打破死寂。他的警惕没有丝毫放松,握着短矛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苏晚的出现太过诡异,衣着、状态、出现在高危的垃圾场核心区……每一点都透着不合理。她是诱饵?是某种新型的变异体伪装?还是……别的什么?
最终,也许是苏晚眼中那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脆弱和惊惶触动了他一丝极其微弱的恻隐,又或者是他判断出她此刻确实不具备威胁。凌辰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丝,但眼神依旧冰冷。
“跟我来。”他简短地命令道,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不想死在这里的话。” 说完,他不再看苏晚,转身,动作迅捷地开始清理短矛上的污物,然后将其插回背后的卡扣,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显然准备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苏晚别无选择。她忍着身体的酸痛和脚踝被高跟鞋磨破的疼痛(她早就甩掉了那双无用的奢侈品),踉跄着跟上那个沉默而迅捷的背影。凌辰的步伐很大,丝毫没有顾及身后穿着破烂长裙、行动不便的女人。苏晚只能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堆积如山的垃圾废墟中艰难跋涉,裙摆被尖锐的金属边缘不断勾住撕裂,裸露的小腿和手臂上又添了几道细小的血痕。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愈发阴沉。凌辰带着她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处被巨大坍塌混凝土板和扭曲钢梁半掩住的、不起眼的金属门前。他警惕地观察了四周,确认安全后,才在门旁一块锈蚀的控制面板上快速操作了几下。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厚重的门向一侧滑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更加沉闷、混合着机油和尘埃的空气涌了出来。
“进去。”凌辰侧身示意,眼神示意她快点。
苏晚弯腰钻了进去。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死寂和危险。里面是一条向下的、光线昏暗的金属通道,墙壁上布满了裸露的管道和褪色的警示标识,空气流通很差,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味道。通道尽头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一个废弃的地下设施。
这里显然被改造过。几盏依靠某种能量电池供电的昏暗灯光提供着有限的光源。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用防水布盖着的物资箱,另一边是几张简易的金属架床,其中一张上铺着陈旧的毯子。墙壁上挂着一些工具和几件洗得发白的防护服。中央有一张金属工作台,上面散落着一些拆解的机械零件和工具。整个空间虽然简陋,但收拾得还算整洁,透着一股实用主义的生存气息。
“这是……哪里?”苏晚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临时据点。”凌辰卸下背包和武器,动作熟练地检查着门后的某种装置(可能是警报器),头也没抬。“安全,暂时。”
他走到角落一个简易的过滤装置旁,接了一杯浑浊的水,递到苏晚面前,动作依旧带着疏离。“喝。” 命令式的口吻。
苏晚看着那杯浑浊的水,喉咙干得冒烟,也顾不上许多,接过来小心地喝了几口。水带着一股铁锈味和消毒剂的怪味,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身体的燥热。
“现在,”凌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苏晚对面,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再次聚焦在她身上,面巾已经摘下,露出年轻却棱角分明、带着风霜痕迹的脸庞,那双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深邃迫人。“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现在’是哪一年,你知道吗?” 他刻意加重了“现在”两个字。
苏晚深吸一口气,知道无法再回避。她整理了一下破碎的思绪,艰难开口:“我叫苏晚。我……来自2023年。昨天晚上……是我的三十岁生日。”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凌辰毫无波澜的脸,鼓起勇气,“你能告诉我……现在是哪一年吗?”
凌辰沉默了几秒,眼神复杂地在她脸上扫过,似乎在评估她话语的真实性。最终,他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冰冷的数字:“2123年。”
2123年!
轰隆!
这个数字如同惊雷在苏晚脑海中炸响!一百年!她真的跌入了一百年后的未来!不是平行空间,不是幻觉!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精心经营的一切——事业、朋友、熟悉的世界——全都化为乌有,在这个充斥着垃圾、变异怪物和冷漠少年的地狱里,她算什么?性感尤物?不,她现在只是一个连生存都成问题的、彻头彻尾的难民!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冷,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茫然。
就在这时,一股突如其来的、怪异的燥热感猛地从她小腹深处窜起,瞬间流遍四肢百骸!皮肤下的血管仿佛有微弱的电流在窜动,指尖不受控制地轻轻抽搐了一下,一抹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蓝白色电火花,在她低垂的、紧握的指尖一闪而过。快得连她自己都没完全看清,只感觉指尖一阵短暂的麻痒。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将那股异样的感觉和指尖的异状死死压住,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凌辰的目光似乎在她紧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疑惑,但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和警惕。空气中弥漫着震惊后的死寂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言喻的紧张。
一百年的鸿沟带来的巨大冲击,让苏晚久久无法回神。她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蜷缩在冰冷的金属床铺一角,裹着凌辰扔给她的一条带着机油味的旧毯子,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指尖那转瞬即逝的麻痒感仿佛一个不祥的预兆,让她心慌意乱。这里是百年后的废土,而她,一个来自过去的“古董”,身上还出现了无法解释的异常?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
凌辰没有再追问。他只是沉默地擦拭着他的武器——那把短矛和腰间的粗管枪械,动作一丝不苟。偶尔,他会抬起头,目光扫过角落里失魂落魄的女人,眼神复杂难辨。警惕依旧占据主导,但那一闪而过的脆弱和无助,以及那诡异的指尖闪光,都让他无法将她简单地归类为威胁或废物。他需要观察。
时间在地下据点里仿佛凝固。苏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开始观察这个临时的“家”。墙壁上有些模糊的涂鸦和刻痕,角落里散落着一些无法辨认的旧时代零件,一个布满灰尘的屏幕上显示着意义不明的线条和数字。凌辰的生存技能显然极强,他熟练地检查过滤装置、清点物资、甚至用一些简陋的工具处理了几块干硬得如同石头的合成食物块。苏晚看着他沉默而高效的动作,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依赖感油然而生。在这个世界,她一无所有,连最基本的生存都需要依靠这个冷漠的少年。
“你……”苏晚的声音干涩地打破沉默,“一直一个人?”
凌辰擦拭枪械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惜字如金。
“那些……怪物,很多吗?”苏晚想到垃圾场那只金属恶犬,心有余悸。
“废土上,活着的,都不好惹。”凌辰的回答依旧简洁冰冷,却道出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本质。
苏晚沉默了。就在这时——
嘀…嘀…嘀……
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规律性的电子蜂鸣声突兀地响起!声音来自凌辰放在工作台上的一个巴掌大小的、布满划痕的黑色仪器!
凌辰脸色骤变!他像一头受惊的猎豹般弹起,瞬间冲到仪器旁。屏幕上闪烁着几个快速移动的红点,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逼近!屏幕上同时显示出一行跳动的、意义不明的编码,但苏晚却莫名觉得那编码的波动频率有些眼熟,仿佛……和她穿越时感受到的空间扭曲有些微妙的相似?
“该死!”凌辰低咒一声,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猛地看向苏晚,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将她刺穿!“你身上带了什么?或者……你本身有什么问题?!”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被追踪的愤怒和紧迫感。
苏晚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摇头:“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件破衣服!” 她自己也惊疑不定,难道……自己就是被追踪的源头?
“没时间了!”凌辰一把抓起背包和武器,动作快如闪电地将几个关键物资塞进去,“走!立刻!它们来了!”
“它们?是什么?”苏晚惊慌地站起来,毯子滑落在地。
“诺亚的猎犬!”凌辰已经冲到门边,启动了开门的装置,“比垃圾场的杂碎难缠一百倍!”
沉重的金属门刚刚滑开一条缝隙,刺耳的、非犬类的金属咆哮声和密集的、仿佛金属爪刮擦地面的声音就清晰地传了进来!听声音,不止一只!
“快!”凌辰一把将苏晚推出门外,自己也闪身而出,反手在控制面板上狠狠一拍!大门在他身后迅速合拢、锁死!
几乎在他们冲出通道、暴露在昏暗天光下的瞬间,几道银灰色的、流线型的影子如同鬼魅般从不同的垃圾山后扑了出来!那是三只体型比之前的变异犬更大、构造更精密的机械造物!它们拥有四条覆盖着光滑合金的机械腿,头部是扁平的传感器阵列,闪烁着冷酷的红光,背部装载着小型武器模块,口中发出高频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声!
“机械猎犬!分散跑!找掩体!”凌辰厉喝一声,同时手中的粗管枪械爆发出沉闷的轰鸣!一道炽热的能量束射向冲在最前面的一只!
轰!能量束击中了机械猎犬的肩部,炸开一小片火花,却未能阻止它的冲锋!另外两只从侧翼包抄过来,速度快得惊人!其中一只高高跃起,闪烁着电弧的金属利爪直扑行动不便的苏晚!
“啊——!”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苏晚大脑一片空白,极致的恐惧像电流般窜遍全身!她甚至能闻到那金属爪上附带的、臭氧般的刺鼻气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体内那股沉寂的、带着麻痒的燥热感如同被投入火星的炸药桶,猛地、不受控制地爆发了!
嗡——!
一股无形的、狂暴的力量以苏晚为中心骤然炸开!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声!扑向她的那只机械猎犬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充满弹性的墙壁,整个身体在空中诡异地一顿,随即被狠狠弹飞出去,砸在旁边的垃圾山上,发出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它身上的传感器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动作明显变得僵硬迟滞!
而苏晚自己,在爆发出这股力量后,感觉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眼前一黑,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耳鸣,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苏晚!”凌辰惊怒交加的吼声传来,他刚刚解决掉被能量枪击伤的猎犬,就看到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他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在苏晚倒地之前,强健的手臂猛地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扛在了肩上!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撑住!”他低吼一声,瞥了一眼那只被诡异力量弹飞、暂时失去威胁的猎犬,以及另一只正调整方向扑来的猎犬,毫不犹豫地转身,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扛着昏迷的苏晚,向着垃圾场更深处、更复杂的地形亡命狂奔!身后,是机械猎犬重新启动引擎的嗡鸣和愤怒的咆哮。
据点暴露了。亡命天涯,正式开始。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尖锐的耳鸣中沉浮。苏晚感觉自己像被抛入了冰冷的深海,身体沉重得无法动弹,只有小腹深处那股引发爆炸的源头,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在体内疯狂地左冲右突,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灼烧感。每一次“烙铁”的冲撞,都让她眼前闪过一片混乱的白光,仿佛灵魂都要被这股失控的力量撕碎。
“……热……好痛……”无意识的呻吟从她苍白的唇间逸出。
颠簸。剧烈的颠簸。她能感觉到自己正被扛着移动,坚硬的东西(可能是凌辰的肩膀)硌着她的肋骨,每一次跳跃和落地都加剧着身体的痛苦。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身后隐约传来的、令人心悸的金属追击声。
不知过了多久,颠簸感终于缓和下来。她感觉自己被小心地放了下来,靠在一个相对柔软(比起冰冷的地面)的支撑物上。但体内的“烙铁”并未平息,反而因为外界的刺激更加狂躁,仿佛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将她彻底焚毁!
“呃……”她痛苦地蜷缩起来,冷汗浸透了破碎的礼服,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就在这时,一只带着薄茧、却异常温暖的手,带着一丝犹豫,轻轻地、试探性地落在了她冰冷汗湿的额头上。
仿佛滚烫的烙铁骤然浸入了冰泉!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感,顺着那手掌接触的皮肤,如同涓涓细流,瞬间渗透进来!体内那狂暴灼烧、左冲右突的力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温柔却坚定地按住、抚平!那股撕裂般的剧痛和灼烧感,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如同泡在温水中的舒适和平静,安抚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苏晚急促的喘息慢慢平复下来,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她艰难地、一点点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凌辰近在咫尺的脸。他正单膝跪在她面前,一只手还停留在她的额头上,那双总是锐利冰冷的鹰眼里,此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疑、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他显然也被刚才她额头温度的变化和她痛苦状态的迅速缓解所震惊。
他们身处一个巨大的、锈蚀的管道内部,光线昏暗,只有入口处透进一些天光。外面似乎暂时安全,听不到追击的声响。
苏晚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自己额头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那温暖的触感,那神奇地平息了她体内风暴的力量……源头,就是他!
她猛地抬眼,对上凌辰同样震惊的目光。无需言语,两人都清晰地意识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苏晚的心跳如擂鼓,一个惊悚又带着一丝荒谬希望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开:她身体的异变,这股可怕的力量,似乎……只有接触这个叫凌辰的少年,才能被压制、被安抚?!
凌辰也迅速收回了手,仿佛被那奇异的联系烫到。他站起身,退开一步,眼神恢复了惯常的警惕和审视,但那份惊疑却更深了。他沉默地看着苏晚,仿佛在看一个前所未见的、充满未知危险的谜团。
苏晚支撑着坐直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体内那股要命的躁动已经彻底平复。她低头看着自己还有些颤抖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之前那种麻痒感。她抬起头,看着阴影中的少年,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刚才……谢谢你。还有……你碰到我的时候……那种感觉……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她需要确认。这诡异的联系,是她的救命稻草,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凌辰靠在冰冷的管道壁上,抱着手臂,目光深沉地审视着她,许久,才缓缓摇头,声音低沉:“不知道。但……很不寻常。” 他顿了顿,补充道,眼神锐利,“你刚才爆发的力量,也很不寻常。”
管道内陷入一片微妙的寂静。废土的风从入口处灌入,带着呜咽声。一种超越理解的、由身体接触维系的奇异纽带,在两人之间无声地建立起来,带着未解的谜团和难以言喻的张力。
冰冷的金属管道内,废土的风卷着沙尘呜咽着灌入。苏晚靠在管壁上,身体残留着虚脱后的酸软,但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确实被凌辰的触碰奇迹般地安抚了,只剩下一种奇异的、类似能量充盈后的疲惫感。她看着几步之外沉默的少年,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挺拔而孤寂,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利刃。
“据点暴露了,诺亚的猎犬已经锁定了你。”凌辰打破了沉默,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但看向苏晚的眼神依旧复杂难辨,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这里也不安全。它们很快会扩大搜索范围。”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是个巨大的麻烦源。“你……打算怎么办?”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这个陌生的、步步杀机的世界,失去这个唯一的“锚点”,她不敢想象后果。
凌辰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管道入口,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灰蒙蒙的天空下,巨大的垃圾山如同沉默的墓碑群。远处似乎有飞行器的引擎声低空掠过。他收回目光,转身看向苏晚,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权衡利弊的光芒。
“往‘锈蚀峡谷’走。”他做出了决定,声音斩钉截铁。“那里地形复杂,信号干扰强,诺亚的追踪系统会失效大半。有水源,但更危险。”他特意强调了“更危险”三个字。
苏晚立刻明白了他的潜台词:跟着他,就要面对比机械猎犬更可怕的未知。
“我跟你走。”她没有任何犹豫。危险?留在这里或者独自离开,只会死得更快。身体的异变让她别无选择,凌辰是她唯一的稳定器。她挣扎着站起来,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眼神却透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坚韧。“你需要向导,需要在这废土生存的知识。而我……”她停顿了一下,直视着凌辰的眼睛,“我的‘不寻常’,也许在关键时刻,能成为武器,或者……盾牌。” 她在赌,赌自己那不稳定但确实存在的力量,赌凌辰对这个“特殊价值”的兴趣。
凌辰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苏晚的直白和这份试图掌握主动的姿态,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个来自过去的女人,似乎比想象中更快地开始适应废土的残酷法则。
他审视着她苍白却坚定的脸,几秒钟的沉默后,他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这个脆弱的临时同盟。
“跟上,别掉队。掉队,我不会回头。” 他丢下一句冰冷的话,转身率先钻出了管道。
苏晚深吸一口气,撕掉早已成为累赘的破烂裙摆下摆,露出小腿,又将裙子上身破损的地方用力撕扯、打结,尽量让它不妨碍行动。她看了一眼凌辰消失在管道口的背影,咬咬牙,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路途,是苏晚从未想象过的艰难。凌辰的速度很快,选择的路径极其刁钻,常常是在摇摇欲坠的金属废墟上攀爬,或是穿过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而过的缝隙。酸性的雨水毫无预兆地落下,灼烧着裸露的皮肤,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苏晚咬紧牙关,忍着皮肤被腐蚀的刺痛和脚底被磨破的血泡传来的剧痛,紧紧跟在凌辰身后几米处。她不敢落后,更不敢靠近——体内那股力量在之前的爆发和安抚后,暂时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她不知道贸然的接触会引发什么。
凌辰偶尔会停下,观察方向或倾听周围的动静。他会指着远处天际线隐约可见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巨大穹顶轮廓,告诉苏晚那是“伊甸之穹”,诺亚方舟集团的总部,也是废土流民眼中的天堂与地狱。他会指着路边一株形状怪异、散发着荧光的紫色苔藓警告她有毒。他像一部沉默而高效的废土百科全书,只提供生存所需的最基本信息。
在一次短暂的休憩时,凌辰从背包里翻出一小块用油纸包裹的、黑乎乎的东西,掰了一半递给苏晚。“吃。”
苏晚接过来,那东西硬得像石头,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泥土和化学品的味道。她学着凌辰的样子,用力咬下一小块,在嘴里艰难地咀嚼、吞咽。味道极其糟糕,但一股微弱的暖流还是顺着食道滑下,稍微缓解了胃部的灼烧感。
“这是什么?”
“营养块。废土硬通货。”凌辰言简意赅。
“有名字吗?”
凌辰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这问题很多余。“能活命的东西,不需要名字。”
苏晚沉默了。在这个世界,生存本身,就是最大的奢侈。她看着少年沉默的侧脸,风沙在他年轻却坚毅的轮廓上留下了痕迹。这个同盟脆弱得像风中残烛,建立在互相利用和未知的威胁之上,但却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她必须活下去,在这个百年后的废土上,在这个冷漠的少年身边,找到答案,找到……也许并不存在的归途。
“锈蚀峡谷”的入口如同大地狰狞的伤口,两侧是陡峭的、布满了暗红色锈迹和奇异扭曲藤蔓的岩壁,峡谷深处光线昏暗,风声呜咽,带着一种不祥的寂静。凌辰带着苏晚在峡谷边缘复杂的地形中穿行,寻找着安全的下降路径。
突然,凌辰猛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怎么了?”苏晚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沙暴。”凌辰的声音低沉急促,“还有……引擎声!不止一架!快,找地方躲!” 他指向不远处岩壁上的一道狭窄的、向内凹陷的裂缝,“那里!”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天边那铅灰色的云层仿佛被一只巨手搅动,迅速变得浑浊昏黄,狂风卷起漫天沙尘,如同黄色的巨浪般咆哮着向峡谷扑来!同时,低沉的、非自然风的引擎轰鸣声也由远及近,如同死神的低语!
来不及多想!苏晚跟着凌辰,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向那道岩缝!裂缝入口极其狭窄,仅容一人勉强挤入。凌辰先将苏晚用力推了进去,自己随后猛地侧身挤入!
轰——!
狂暴的沙浪和尖锐的风啸声瞬间吞噬了外界的一切!沙石如同子弹般击打在岩壁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几架涂装着诺亚方舟标志的、造型扁平的黑色无人机如同幽灵般冲破沙幕,在峡谷上空盘旋,猩红的扫描光束如同探照灯般扫射着下方!
裂缝内,空间逼仄得令人窒息。两人几乎是面贴面、胸贴胸地挤在一起,身体严丝合缝,连转身都做不到。凌辰的背紧紧抵着冰冷的岩石,苏晚整个人几乎是被他圈在怀里,额头抵着他坚实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的后背则紧贴着另一侧嶙峋的岩壁,凸起的石块硌得生疼。两人灼热的呼吸在狭窄的空间里交织、碰撞,带着劫后余生的急促。
苏晚的脸颊瞬间滚烫。成年后,她从未与异性有过如此紧密、毫无间隙的接触。凌辰身上混合着汗味、硝烟味和一种属于荒野的清冽气息,强烈地冲击着她的感官。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甚至能隔着薄薄的衣物感受到他身体的每一寸紧绷的肌肉线条。一股陌生的悸动和强烈的羞赧让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身后的岩石和身前更紧密的挤压感死死钉在原地。
“别动!”凌辰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他显然也极度不适,身体僵硬得如同岩石。他的手臂为了支撑身体,不可避免地环在苏晚的腰侧,手掌隔着破碎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腰肢的纤细和温热。这过于亲密的接触让他的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
就在这时——
嗡!
一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麻痒和燥热感,毫无预兆地再次从苏晚小腹深处窜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强烈、更加难以控制!仿佛受到了外界狂暴沙暴能量的牵引,她体内那股蛰伏的力量再次开始躁动、翻腾!皮肤下的血管隐隐发亮,细小的蓝白色电火花在她紧贴着凌辰胸口的皮肤上不受控制地跳跃、闪烁!
“呃……”苏晚痛苦地闷哼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力量在失控的边缘,撕裂感再次袭来!
凌辰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低头,看到怀中女人痛苦蹙起的眉头和皮肤上闪烁的诡异电光,瞬间明白了!是她的异能!被沙暴的能量干扰,再次暴走了!
几乎没有思考,完全是出于本能——一种想要阻止她暴露、想要平息这危险状况的本能——凌辰环在她腰侧的手臂猛地收紧,将她更紧密地压向自己,同时另一只手迅速抬起,一把握住了苏晚那只正不受控制地闪烁着电光、试图推拒他的手腕!
肌肤相贴!
一股比在管道里那次更清晰、更强大的“稳定”力量,瞬间从凌辰的手掌传递过来!像一张巨大的、温凉的网,瞬间包裹住苏晚体内那狂暴乱窜的能量流!那撕裂般的痛楚和灼烧感如同冰雪消融,迅速被抚平、压制下去!闪烁的电火花瞬间熄灭,只剩下皮肤接触处传来的、令人心安的温暖和奇异的力量平衡感。
苏晚急促的喘息慢慢平复,身体的颤抖也停止了。她抬起头,额头几乎碰到了凌辰的下巴。昏暗的光线下,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凌辰的眼神深邃如寒潭,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惊疑、探究、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还有……一种被这诡异联系和亲密接触所搅动的、陌生的波澜。他握着苏晚手腕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那温热的触感异常清晰。
苏晚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她能清晰地看到凌辰眼中映出的、自己有些狼狈的倒影。手腕被他紧紧握着的地方,仿佛有一道电流,不是痛苦,而是一种带着酥麻感的悸动,顺着血管一路蔓延到心脏。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被无限放大,暧昧的气息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着两颗在危机中被迫靠近的心。
时间仿佛凝固了。外面是毁天灭地的沙暴和搜寻的无人机,里面是两人紧贴的身体、交缠的呼吸和无声流淌的、难以言喻的张力。
就在这时,凌辰为了调整支撑点而微微移动了一下身体,膝盖无意间顶到了苏晚大腿内侧一个极其柔软敏感的地方。
“嗯……”苏晚猝不及防,一声压抑的、带着颤音的轻哼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逸出。
凌辰的身体瞬间僵住!仿佛被那声轻哼烫到,他猛地移开膝盖,握着苏晚手腕的手也下意识地想松开,却又在下一秒,像怕她再次失控般,更紧地握住了!他的耳根,在昏暗中,悄然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薄红。
两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身体僵硬,眼神闪躲,不敢再看对方。只有那紧密相贴的肌肤和交缠的呼吸,无声地诉说着这狭小空间里,那份惊心动魄的、灼热的暧昧。
沙暴的怒吼终于在黎明前偃旗息鼓,盘旋的无人机也失去了目标,不甘地消失在浑浊的天际。当第一缕惨淡的光线艰难地穿透峡谷上方的尘埃云,投射在狭窄的岩缝入口时,挤在里面的两人才像是被解除了石化咒。
凌辰率先松开了紧握着苏晚手腕的手,那力道大得几乎在她纤细的腕骨上留下了一圈红痕。他动作有些僵硬地侧身,从苏晚和岩壁之间狭窄的缝隙中挤了出去,重新站到外面被沙尘覆盖的岩石上。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驱散了岩缝内那令人窒息的灼热气息,却带不走身体接触留下的鲜明记忆。
苏晚也踉跄着跟了出来,低着头,不敢去看凌辰的脸。手腕上残留的触感和膝盖被顶到时的战栗感,让她脸颊依旧发烫。她拢了拢身上更加破烂的衣物,试图掩饰那份不自在。
“走。”凌辰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甚至比之前更冷了几分,仿佛要用这层坚冰覆盖掉刚才的失态。他没有再看苏晚,转身辨认了一下方向,大步朝着峡谷深处走去。
苏晚默默跟上。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比之前的疏离更添了几分尴尬和心照不宣的回避。身体的异能在凌辰的触碰下再次被压制,暂时平稳,但那份因亲密接触而点燃的悸动,却在苏晚心底悄然埋下了种子。
峡谷内的路比外面更加崎岖难行,充满了巨大的风化岩石和深不见底的裂缝。空气潮湿,弥漫着铁锈和某种苔藓的腥味。偶尔能看到一些奇异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植物在黑暗中摇曳。凌辰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他示意苏晚放轻脚步,自己则像幽灵般在前方探路,避开了一些看似平静、实则可能隐藏着危险(比如流沙或变异生物巢穴)的区域。
经过一天艰难跋涉,在黄昏再次降临前,他们抵达了目的地附近。那是一个隐藏在峡谷巨大岩壁褶皱深处的入口,毫不起眼,入口处甚至被废弃的金属板和碎石半掩着。但走近了,就能听到里面隐隐传来的、嘈杂的人声、机械的轰鸣和某种刺耳的音乐声。
“里面是‘鼹鼠集市’,一个地下黑市。”凌辰压低声音,示意苏晚跟紧,“别乱看,别乱问,跟紧我。这里的人,只认钱和拳头。”
苏晚点点头,心脏因紧张而加速跳动。她学着凌辰的样子,微微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起眼。
穿过一道由两个身材魁梧、全身覆盖着粗陋金属义体、眼神凶悍的守卫看守的厚重金属门后,一个光怪陆离的地下世界豁然展现在苏晚眼前!
巨大的、由天然溶洞和人工开凿隧道连接而成的空间里,灯火通明——虽然大多是闪烁不定的霓虹灯和依靠能量电池供电的惨白照明。空气中混杂着汗味、劣质机油味、食物腐败味和某种甜腻的合成香料味,嘈杂得让人耳鸣。狭窄的通道两侧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售卖锈迹斑斑武器零件的、贩卖装在脏兮兮玻璃罐里颜色诡异食物的、展示各种机械肢体和生物器官移植服务的、甚至还有公然进行奴隶交易的铁笼……
苏晚看到了形形色色的废土居民:脸上布满疤痕和金属植入体的壮汉;衣着暴露、眼神空洞、肢体被替换成廉价金属义体的女人;佝偻着背、兜售着不明电子垃圾的老者;还有穿着相对整洁制服、眼神警惕、显然是某个势力成员的巡逻者……这里就像是一个被遗忘在末日地底的、混乱而肮脏的蜂巢。
凌辰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他带着苏晚在拥挤嘈杂的人流中快速穿行,目标明确地走向一个位于角落、由废弃集装箱改造的、相对安静的店铺。店铺门口挂着一个闪烁的霓虹招牌,上面是一个抽象的齿轮和芯片图案。
“老鬼,打听点事。”凌辰直接走到柜台前,对着里面一个正在摆弄一堆精密零件的干瘦老头说道。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凌辰脸上扫过,又瞥了一眼他身后的苏晚,尤其在苏晚那格格不入的破碎衣物和过于干净(相对这里)的脸庞上停留了片刻,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凌家小子?稀客。还带了……新货?”老鬼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少废话。”凌辰丢过去一小块用布包裹的、闪着金属光泽的稀有合金块。“关于‘时空异常信号’,最近有什么风声?或者……离开废土,进入‘伊甸’的稳妥路子?”
老鬼掂量了一下合金块,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他慢悠悠地收起合金块,压低声音:“风声?呵,诺亚的‘清道夫’(指机械猎犬)最近可没闲着,追着一个‘大号信标’跑,动静不小。至于离开废土……”他嗤笑一声,“穹顶的门只对‘干净’的人和值钱的货敞开。你?难。你后面那个?”他意有所指地瞥了苏晚一眼,“更是个大麻烦。”
苏晚的心揪紧了。果然,自己就是那个“大号信标”!
老鬼话锋一转,手指在油腻的柜台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指向标:“不过……如果你真想找点‘旧时代’的乐子,或者解开点谜团,不妨去‘遗忘前哨’碰碰运气。那鬼地方,据说藏着点大灾变前的破烂秘密,信号干扰也强,诺亚的狗鼻子没那么灵。最近……好像有人在那附近见过些不寻常的光。”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黄牙的笑容。
遗忘前哨!苏晚的心猛地一跳。这个名字让她有种莫名的悸动。
“位置?”凌辰追问。
老鬼报出了一个坐标方位。“小心点,那地方邪门得很,塌得差不多了,还有‘清道夫’的自动巡逻队残留。别把命搭进去。”
得到信息,凌辰不再多言,拉着苏晚迅速离开了店铺。然而,就在他们转身汇入嘈杂人流的瞬间,苏晚敏锐地感觉到一道冰冷黏腻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猛地回头,只看到人群中一个穿着灰色兜帽衫的瘦高身影迅速转身,消失在拐角处。那人的侧脸似乎有些眼熟?好像是……守门的一个护卫?
“怎么了?”凌辰察觉到她的停顿。
“……没什么。”苏晚压下心中的不安,摇摇头。但愿是错觉。
两人在黑市中穿行,苏晚被眼前光怪陆离的景象冲击着:一个摊位上,一个小孩兴奋地挥舞着一条连接着金属脊椎的、还在微微抽搐的机械臂;另一个摊主正唾沫横飞地向顾客兜售一瓶装着绿色荧光液体、标签写着“基因活力剂”的小瓶;角落里,几个眼神凶狠、身上纹着同样齿轮图案的壮汉,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危险和未知。而“遗忘前哨”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苏晚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那会是解开她穿越之谜的钥匙吗?那个兜帽衫的身影……又意味着什么?不安的阴影,悄然笼罩。
黑市的喧嚣如同浑浊的潮水,裹挟着令人窒息的气息。苏晚紧跟在凌辰身后,努力忽略四周投射过来的、带着各种意味的目光——贪婪、好奇、评估,甚至是不怀好意。那个消失在人群中的灰色兜帽身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凌辰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老鬼的店铺周围,似乎多了几双窥探的眼睛。
两人加快脚步,向着黑市一个相对偏僻、据说可以通往峡谷更深处的出口通道走去。通道口光线昏暗,堆满了废弃的货箱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霉菌混合的味道。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通道阴影的瞬间——
刺啦!
一道刺眼的、带着高压电流的金属网毫无征兆地从通道顶上弹射下来,如同捕食的蛛网,瞬间封死了去路!与此同时,几道穿着统一黑色作战服、手持制式能量步枪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两侧的杂物堆后闪出,冰冷的枪口瞬间锁定了两人!
“目标确认!时空异常体及其同伙!缴械投降!”一个冷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是诺亚方舟的武装小队!他们被出卖了!那个老鬼?还是那个兜帽衫?苏晚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凌辰的反应快到了极致!在金属网落下的刹那,他猛地将苏晚向旁边一个倾倒的金属货柜后狠狠一推!“趴下!”同时,他身体如同猎豹般向侧方翻滚,腰间的粗管枪械已然在手!
砰!轰!
凌辰的能量枪和对方的步枪几乎同时开火!炽热的光束在狭窄的空间内交错!金属货柜被打得火花四溅,留下深深的灼痕!
“啊!”一声闷哼传来!苏晚惊恐地看到,凌辰在翻滚躲避时,一道能量束擦过了他的左臂外侧,防护服瞬间被撕裂,皮肉焦黑一片,鲜血涌出!
“凌辰!”苏晚失声惊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看着凌辰因疼痛而瞬间苍白的脸和手臂上刺目的伤口,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担忧如同火山般在她胸腔爆发!他是因为保护她才受伤的!
“别管我!找掩体!”凌辰咬牙低吼,忍着剧痛,依托着掩体不断还击,精准的射击暂时压制了对方的火力。但他的左臂受伤,动作明显迟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一个敌人抓住了机会,猛地从侧面冲出,能量步枪瞄准了凌辰暴露的侧身!
眼看着致命的能量束就要射出!
“不——!”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极致的愤怒和对凌辰安危的强烈担忧,如同火星,瞬间点燃了她体内那股一直蠢蠢欲动、却又被恐惧压制的力量!
这一次,不再是恐惧引发的被动失控!是她主动地、带着强烈的保护欲和攻击性,试图去引导、去驾驭那股狂暴的能量!
嗡——!
她猛地从掩体后探出身,不再躲避,而是将所有的意念集中在指尖!想象着那无形壁垒的力量!想象着将敌人狠狠推开!
一道比在黑市外更凝实、更强劲的无形力场,以她为中心骤然爆发!不再是圆形的冲击波,而是被她意念引导着,如同一堵半透明的、扭曲空气的墙壁,精准地、狠狠地撞向那个试图偷袭凌辰的敌人!
砰!
那敌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整个人离地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后面的金属墙壁上,能量步枪脱手飞出,发出一声骨头碎裂的闷响,瘫软在地不再动弹!
这突如其来的反击让其他敌人瞬间一滞!
“就是现在!”凌辰强忍手臂剧痛,眼神锐利如刀,瞬间捕捉到了苏晚创造的战机!他猛地从掩体后闪出,手中的能量枪爆发出急促的点射!
砰砰砰!
精准的三连发!趁着敌人被苏晚的异能震慑、阵型出现混乱的瞬间,炽热的能量束精准地命中了另外两名敌人持枪的手臂和腿部!惨叫声响起!
“走!”凌辰低喝一声,不再恋战,一把抓住还有些脱力的苏晚的手腕,拉着她冲向被金属网封住通道的侧面——那里有一个被杂物半掩着的、狭小的维修管道入口!
他用力扯开杂物,粗暴地将苏晚塞了进去,自己也紧随其后钻入!身后,是敌人愤怒的咆哮和能量束打在管道口金属上溅起的火花!
黑暗、狭窄、弥漫着铁锈味的管道内,两人拼命向前爬行。苏晚感觉浑身发软,刚才主动引导异能消耗巨大,但体内那股力量却奇异地没有暴走,反而有种释放后的疲惫感。更奇异的是,凌辰紧握着她手腕的地方,传来一股温热的、稳定的力量感,似乎在默默补充着她的消耗,也平复着她剧烈的心跳。
“你……你的手……”苏晚喘息着,想起他的伤。
“死不了。”凌辰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带着喘息,却异常沉稳。“刚才……干得不错。”
简单的几个字,落在苏晚耳中,却比任何赞美都更有分量。黑暗中,虽然看不到彼此的脸,但手腕相连处传来的温度,和共同御敌后那份无需言说的默契,让一种奇异的暖流在两人心间悄然流淌。背叛的冰冷,似乎被这黑暗中紧握的双手驱散了几分。
维修管道仿佛没有尽头,黑暗和铁锈味包裹着两人。身后追兵的叫骂声和金属敲击声渐渐远去,但凌辰和苏晚都不敢有丝毫松懈,只能凭着感觉在狭窄的管道内拼命向前爬行。每一次移动都牵动着凌辰手臂的伤口,他压抑的抽气声在寂静的管道里格外清晰。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和相对开阔的空间——一个废弃的、布满灰尘的通风井底部。两人狼狈不堪地跌了出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暂时……安全了。”凌辰的声音带着脱力后的沙哑,他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脸色因失血而显得异常苍白。左臂的伤口在刚才的剧烈运动中再次撕裂,暗红的血液已经浸透了半边衣袖,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色。
“你的伤!”苏晚顾不上自己的疲惫,立刻凑上前,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借着通风井上方透下的微光,她看清了那道伤口:皮肉翻卷,边缘焦黑,深可见骨,鲜血还在不断渗出。在黑市那种环境下,一旦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处理!”苏晚的语气斩钉截铁。她撕下自己破烂裙摆上相对干净的内衬布条,又从凌辰的背包里翻找——得益于之前凌辰清点物资时她在一旁观察,她很快找到了一个简陋的急救包,里面有一些消毒喷雾(成分不明)、止血凝胶和干净的绷带。
“忍着点。”她跪坐在凌辰身边,小心翼翼地用布条沾着水(从凌辰的水壶里倒的)清理伤口周围的污垢和血迹。她的动作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笨拙,但神情却异常专注。冰凉的布条触碰到翻卷的皮肉,凌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牙关紧咬,却没发出声音。
清理伤口的过程不可避免地需要触碰。当苏晚的指尖带着消毒喷雾那冰凉刺激的液体,轻轻按压在伤口边缘进行消毒时,两人都清晰地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变化。
苏晚体内那股因战斗而消耗、暂时蛰伏的力量,在接触到凌辰伤口附近肌肤的瞬间,仿佛受到了某种温和的牵引,开始自发地、极其微弱地流动起来。不是躁动,而是一种温顺的、带着暖意的涓涓细流,顺着她的指尖,悄然渗入凌辰的伤口。
凌辰猛地一震!他清晰地感觉到,伤口处那火辣辣的剧痛和灼烧感,在苏晚指尖触碰的瞬间,被一股奇异的暖流包裹、抚平!那感觉比任何止痛剂都更直接、更有效!更让他震惊的是,他能“感觉”到伤口边缘细微的肌肉组织在那种暖流下,似乎……正在加速愈合?虽然极其缓慢,但那种生命组织被催动的麻痒感无比清晰!
他霍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近在咫尺的苏晚。
苏晚也愣住了。她同样感觉到了指尖传来的异样——不仅仅是凌辰皮肤的触感和血液的温热,还有一种……仿佛自己的生命力正通过指尖,温和地注入对方伤口的感觉?很微弱,但真实存在。她体内的异能,在接触凌辰时,不仅能被稳定,似乎还能……被他引导,用于治疗?
四目相对。昏暗的光线下,两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苏晚指尖轻柔的动作和凌辰伤口处细微的愈合麻痒感在无声地流淌。
苏晚的心跳有些失序。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继续手上的动作,但指尖的每一次触碰,都仿佛带着细微的电流。她将止血凝胶小心地涂抹在伤口上,那清凉的凝胶似乎也被她指尖残留的异能暖流所影响,渗透得更快。最后,她拿起绷带,动作轻柔却坚定地开始包扎。
包扎的过程需要更紧密的接触和环绕。她的手臂不可避免地环过凌辰精壮的腰身,身体靠得很近,发丝甚至拂过他的下巴。凌辰的身体依旧紧绷,但不再是出于疼痛或警惕,而是被这过于亲昵的照料和指尖传来的奇异暖流所扰动。他垂眸,看着苏晚专注的侧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看着她鼻尖渗出的细密汗珠……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情绪,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在他冰冷的心湖里缓缓荡开。
当苏晚打好最后一个结,抬起头时,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凌辰深邃的目光里。那目光不再是纯粹的审视和冰冷,里面翻涌着复杂的、她看不懂的情绪:探究、惊异、一丝茫然,还有……一种她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近乎柔和的微光。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肌肤的触感和那股奇异的联系。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担忧、专注和触碰,早已超出了“盟友”或“责任”的范畴。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愫,在这昏暗的通风井底,在这疗伤的指尖温度中,悄然滋生。
她慌忙低下头,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了……暂时止住血了,但还是要小心。”
凌辰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缓缓抬起未受伤的右手,轻轻覆在了苏晚刚刚为他包扎好的手臂上。隔着粗糙的绷带,他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指尖残留的温度和那股奇异的暖流。他看着苏晚低垂的、微微颤动的睫毛,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声音低沉,却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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