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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傻十八载,五大家族跪求联姻 全集

琼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如果怨气极大的鬼诞下子嗣。那子嗣便半死不活,不得超生,是为鬼生子。陆病乙,便是这样一个传说中的鬼孩子。他出生那日,异象陡生。早已用子母煞阵法定下的棺材,棺盖自行开启。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死去多日的女尸腹中,竟诞下一个男婴。“造孽啊!造孽啊!”村人大骇,纷纷哭喊。陆病乙的父亲双目赤红,举起柴刀便要将这不祥之子劈死。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身影出现,夺下了柴刀,更从他父亲手中抢走了尚在襁褓中的陆病乙。那是陆病乙失踪多年的爷爷。“这孩子,以后不用你管,我来养!”说罢,他抱着陆病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村子。自此,陆病乙便跟着爷爷生活。只是,他从小就是个傻子,目光呆滞,口水横流,与常人迥异。直到不久前,他刚满十八岁生日那天,浑噩了十八年的神智,才骤...

主角:陆病乙王承州   更新:2025-06-20 21: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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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病乙王承州的女频言情小说《痴傻十八载,五大家族跪求联姻 全集》,由网络作家“琼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如果怨气极大的鬼诞下子嗣。那子嗣便半死不活,不得超生,是为鬼生子。陆病乙,便是这样一个传说中的鬼孩子。他出生那日,异象陡生。早已用子母煞阵法定下的棺材,棺盖自行开启。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死去多日的女尸腹中,竟诞下一个男婴。“造孽啊!造孽啊!”村人大骇,纷纷哭喊。陆病乙的父亲双目赤红,举起柴刀便要将这不祥之子劈死。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身影出现,夺下了柴刀,更从他父亲手中抢走了尚在襁褓中的陆病乙。那是陆病乙失踪多年的爷爷。“这孩子,以后不用你管,我来养!”说罢,他抱着陆病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村子。自此,陆病乙便跟着爷爷生活。只是,他从小就是个傻子,目光呆滞,口水横流,与常人迥异。直到不久前,他刚满十八岁生日那天,浑噩了十八年的神智,才骤...

《痴傻十八载,五大家族跪求联姻 全集》精彩片段




如果怨气极大的鬼诞下子嗣。

那子嗣便半死不活,不得超生,是为鬼生子。

陆病乙,便是这样一个传说中的鬼孩子。

他出生那日,异象陡生。

早已用子母煞阵法定下的棺材,棺盖自行开启。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死去多日的女尸腹中,竟诞下一个男婴。

“造孽啊!造孽啊!”

村人大骇,纷纷哭喊。

陆病乙的父亲双目赤红,举起柴刀便要将这不祥之子劈死。

就在此时。

一道苍老的身影出现,夺下了柴刀,更从他父亲手中抢走了尚在襁褓中的陆病乙。

那是陆病乙失踪多年的爷爷。

“这孩子,以后不用你管,我来养!”

说罢,他抱着陆病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村子。

自此,陆病乙便跟着爷爷生活。

只是,他从小就是个傻子,目光呆滞,口水横流,与常人迥异。

直到不久前,他刚满十八岁生日那天,浑噩了十八年的神智,才骤然清醒。

清醒的那一刻,爷爷临终前的话浮现在他的脑海。

“痴儿,爷爷为你布了一场十八年的局,从天道手中抢下了你这条命!”

“你乃鬼生子,本不容于世。我以秘法遮蔽天机,让你失了六魄,伪装成痴傻之人,才让你安然活到十八岁。”

“十八岁后,天机再难遮掩,神罚随时可能降下。”

“唯一的生路,便是我为你定下的五门亲事。只要成亲,你便不再是鬼孩子,而是一个真正的人,可免天谴。”

“但,若是他们都反悔不嫁给你,那你只能装一辈子傻子保命!”

“记住,你恢复神智之事,绝不可让那五家人知晓,否则,便是灭顶之灾!”

此刻。

爷爷留下的医馆之外,那五家与陆病乙有婚约的家族已然齐聚。

王、李、张、刘、陈,百家姓前五,据说祖上皆是名门望族,显赫一时。

后家道中落,幸得陆病乙的爷爷出手相助,才得以东山再起,如今已是各地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吱呀——”

医馆的旧木门被推开,阳光涌入,刺得陆病乙眯了眯眼。

五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们身后,各跟着一位年方十八的姑娘,个个如花似玉,明眸皓齿。

当他们的目光落在嘴角挂着口水,眼神呆滞的陆病乙身上时,皆是微微一愣。

尽管来之前早已听闻陆先生的孙子是个傻子,但亲眼见到,那份嫌弃还是难以掩饰地浮现在脸上。

为首的王家家主王承州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你便是陆病乙吧?”

“你爷爷陆老先生,当年与我们五家定下婚约,如今,十八年已过,便是这婚约兑现之时。”

“今日,你便从我们五家中,选择一个闺女,与你成亲!”

陆病乙依旧是那副痴傻模样,歪着头,目光在五个女孩身上扫来扫去,像是看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他做了十八年的傻子,装傻这门手艺,早已炉火纯青,深 入骨髓。

表面上,他傻乎乎地流着口水,手指还在不停地抠着衣角,发出“咯咯”的傻笑。

但实际上,他的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将五个女孩的表情和细微动作尽收眼底。

这五个女孩,确实都生得花容月貌,各有千秋。

就在陆病乙暗中观察的时候。

站在王如烟身旁的张家姑娘张巧巧,悄悄用胳膊肘捅了捅王如烟,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

“哎,语嫣,我们这儿啊,就属你今天打扮得最漂亮,跟个仙女似的!说不定啊,这傻子眼神儿好,一眼就看上你了呢!”

王如烟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白,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连忙摇头如拨浪鼓一般,反驳道:“呸呸呸!张巧巧你胡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嫁给一个傻子!”

她嫌弃地瞥了一眼陆病乙,声音里满是抗拒,“我......我只是唱歌好听,粉丝多而已!论好看,还是你张巧巧更水灵吧?说不定傻子就喜欢你这种活泼的!”

王如烟如今可是国内最炙手可热的歌星,粉丝遍布大江南北,演唱会场场爆满。

让她嫁给一个口水横流的傻子,她才不愿意。

她今天之所以会来,完全是被她父亲逼的。

否则,她连看陆病乙一眼都觉得恶心。

听到王如烟和张巧巧的对话,站在一旁的刘家小姐刘媚儿,慢悠悠地开了口。

“哟,王大明星,这婚约白纸黑字,板上钉钉。可不是你想毁就能毁的。”

“毕竟,当年陆老先生可是明明白白说过的,谁家要是敢毁约,可是会倒大霉的!”

此言一出,不仅王如烟和张巧巧,就连其他几位家主和小姐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陆病乙虽然表面痴傻,心中却是一片雪亮。

爷爷去世之前,确实跟他提过此事。

当年,爷爷以通天彻地的大手段,硬生生将这濒临破产的五大家族从泥潭中拉了出来,助他们东山再起,成就了如今的辉煌。

但也因此,这五家的命格,便与爷爷,与他陆病乙,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这五家若是敢撕毁婚约,背信弃义,必然会遭到命格反噬,轻则家道中落,重则家破人亡,绝无幸免。

可......最让陆病乙感到奇怪和不解的,便是爷爷接下来的话。

爷爷说,这五家之中,若是有哪家真的毁了约,因此而倒了大霉,他陆病乙不仅不能袖手旁观,反而必须要出手相助,帮他们渡过难关。

而那家没有毁约,与他成亲的家族,若是将来遭遇了什么不幸和灾祸,他陆病乙却必须冷眼旁观,绝不能出手相助分毫。

这是何道理?

陆病乙百思不得其解。

那时候爷爷说这是天机,不可泄露,他只需照做便是。

王如烟被刘媚儿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哪里不知道毁约的后果,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她狠狠地瞪了刘媚儿一眼,撇了撇嘴,反唇相讥道:“哼,我看啊,刘媚儿你也不错嘛!说不定这傻子就喜欢你这一款的呢!毕竟,你瞧瞧你这身段,啧啧,前凸后翘的,长得可真够‘有料’!”




刘媚儿确实身材极好,一米七出头的个子,曲线玲珑,尤其是一双大长腿,分外惹眼。

刘媚儿听了王如烟的嘲讽,却不以为意,反而不屑地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呵呵,王大明星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刘媚儿自然有办法,让这傻子选不到我!”

“什么办法?”

张巧巧立刻好奇地凑了过去,连带着李诗雅和王如烟也竖起了耳朵。

能不嫁给傻子,谁不愿意啊!

“媚儿,休得胡言!”

刘家家主刘振雄脸色一沉,立刻出声打断了刘媚儿的话。

他目光威严地扫过几个叽叽喳喳的女孩,沉声道:“我们五家来之前,就已经说好了,今日选婿,各凭本事,谁也不许暗中使绊子,更不许互相打探!你们几个,都给我安分点!”

几位小姐只能怏怏地收回了探寻的目光。

刘振雄训斥完女儿,这才转过身,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上前一步,看向依旧傻笑不止的陆病乙,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道:

“陆贤侄啊,你看也看了,这五位姑娘,你......你想选哪一个当你的媳妇儿啊?”

陆病乙依旧是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嘴里“啊巴啊巴”地叫着,手指在五个女孩之间来回指着,似乎难以抉择。

他心中却在飞速思量。

刚才那一圈打量下来,五个女孩的性格已经初见端倪。

王如烟高傲虚荣,张巧巧跳脱骄纵,李诗雅冷漠,刘媚儿心机深沉。

唯有那陈家的小姐陈静姝,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他的眼神也并无嫌恶。

说实话,如果非要选一个,陆病乙是倾向于选择陈静姝的。

至少,她看起来不那么令人讨厌。

但是,一想到爷爷那奇怪的嘱咐——没有毁约的那一家,若是倒霉,自己必须袖手旁观——陆病乙的心就沉了下去。

他的命格特殊,鬼生子,本就是不祥之人。

虽然爷爷说成亲可以改变命格,但谁知道会不会连累到对方?

万一陈家因为他而倒了霉,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能做,那他岂不是成了害人精?

他不想祸害一个看起来还算无辜的女孩。

就在陆病乙内心天人交战,犹豫不决的时候,刘振雄见他迟迟没有反应,眼珠一转,又换了个问题:

“那个......陆贤侄啊,老夫多问一句,你爷爷陆老先生生前,有没有......有没有教你什么东西啊?”

这话一出,不仅是刘振雄,其他四位家主,甚至那几位小姐,都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陆病乙,眼中充满了期待和热切。

这才是他们今天除了履行婚约之外,最关心的问题!

陆老先生当年可是威名赫赫的风水、相术大师,一手出神入化的本事,能改天换命,点石成金!

若是他能传下一招半式给这个傻孙子,哪怕这孙子再傻,只要能学到一丁点皮毛,对他们家族而言,也是天大的助力啊!

把女儿嫁过去,也就不算太亏了。

陆病乙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力地点了点头,口齿不清地说道:“教......教了!爷爷......当然教了!”

众人闻言,眼前顿时一亮!

有戏!

刘振雄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追问道:“哦?那陆老先生都教了你些什么啊?可否说给我们听听?”

陆病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得意洋洋地说道:“爷爷......爷爷教我......怎么洗澡澡!”

说着,他还煞有介事地扭 动了几下身体,做出搓澡的动作,最后还搞怪地用手指弹了一下自己的裤腰带,傻笑道:“爷爷说,我学得很好!这里......这里也要清理干净!嘿嘿嘿!”

他指了指自己的裤裆,笑得口水都快飞出来了。

“......”

医馆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陆病乙,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期待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个答案?

刘振雄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嘴角抽搐了几下,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失望地摇了摇头,看向其他四位家主,无奈地说道:“唉,看来......陆老先生的这位孙少爷,果真是个痴儿,连选妻这等大事,怕是也做不了主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自家女儿和其他几位小姐,沉声问道:“事已至此,你们几位姑娘中,可有自愿......自愿与陆贤侄成婚的?”

话音落下,医馆内又是一片寂静。

嫁给这样一个傻子,谁愿意?

刘振雄见无人应答,叹了口气说道:“唉,既然各位侄女都不愿意,老夫也不好强人所难。”

他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几分:“不过,今日之事总要有个了断。”

“我特意请来了一位奇人异士,这位大师有通天彻地之能,可以让陆贤侄短暂恢复神智,清醒片刻。”

“到时候,就让陆贤侄自己来选择,诸位意下如何?这样也算公平公正,免得日后有人说我们几家欺负一个痴儿。”

众人面面相觑,这倒是个办法。

如果陆病乙自己选的,那日后就算有什么变故,也怨不得别人。

“刘兄此法甚好,我等没有异议。”

李家主率先表态。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同意。

“好!那就有请张大师!”刘振雄朗声道。

话音刚落,医馆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身着青色道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模样的中年道士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道士面容清瘦,一派高人风范。

道士径直走到陆病乙身前,也不多言,伸出两指,快如闪电般在陆病乙头顶几处穴位点过。

就在道士手指触碰到他头顶的瞬间,陆病乙的视野中却出现了一幕诡异的景象。

那道士的左边肩膀上,赫然坐着一个巴掌大小、面色青黑、獠牙外露的小鬼!

小鬼咧着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轻飘飘地从道士肩头飞下,青烟般瞬间贴近了陆病乙的额头。

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嘿嘿嘿......”

小鬼发出尖细刺耳的笑声,冰冷的声音直接在陆病乙的脑海中响起:“小子,听清楚了,待会儿你若是敢选刘家的女人,小爷我立刻就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你要是敢选王如烟,保你荣华富贵,桀桀桀......”

威胁之后,那小鬼深吸一口气,猛地张开嘴,对着陆病乙的眉心吐出一股黑灰色的气息。

那气息直冲陆病乙的印堂穴而来。

陆病乙心中冷笑一声。

雕虫小技,也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若不是在他痴傻的这十八年里,爷爷陆千山不仅将家传的无上秘典《三才通玄录》逐字逐句地讲解给他听,还用无数天材地宝为他伐毛洗髓,铸就了一身百邪不侵的纯阳灵根,今日恐怕还真要着了这小鬼的道儿。

他的身体,早已非比寻常,岂是这种不入流的阴祟鬼物可以轻易入侵的?

果不其然,那股黑灰色的鬼气在触碰到陆病乙眉心皮肤的刹那,瞬间消融得无影无踪,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陆病乙甚至连一丝不适都没有感觉到。

那小鬼和道士显然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小鬼见自己的鬼气“顺利”进入陆病乙的眉心,得意地怪笑一声,又飘回了道士的肩头。

而陆病乙,则配合地眼神迷茫片刻,随即渐渐变得“清明”起来,仿佛真的恢复了神智一般。

道士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对刘振雄拱手道:“刘家主,幸不辱命。此法可保他一炷香之内神智清明,足够做出选择了。”

“多谢张大师!”

刘振雄脸上露出喜色,递过去一个礼盒,“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道士也不客气,接过礼盒掂了掂,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道了声“告辞”,便转身离开了医馆。

刘振雄待道士走后,立刻转回身,满脸堆笑地看着陆病乙,声音也变得温和起来:“陆贤侄,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能听懂老夫说话?”

陆病乙眨了眨眼,眼神不再痴傻,而是带着一丝初醒的迷茫,点了点头:“嗯......你是......刘伯伯?”

“哎!对对对!贤侄你可算清醒了!”

刘振雄大喜过望,看来这大师果然有本事,“贤侄啊,今日请你来,是有一桩关乎你终身幸福的大事要与你商议。”

“你爷爷生前,曾为你与我们五家中的一家订下婚约。如今你已成年,也该履行婚约了。”

“这五位姑娘,你且看看,选一位你中意的做你的妻子吧。”

刘振雄说着,指了指并排站立的王如烟、陈静姝、李诗雅、张巧巧以及他自己的女儿刘媚儿。

陆病乙的目光在五位女子身上一一扫过,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王如烟的身上。

王如烟容貌清丽脱俗,确实是五人中姿色最为出众的一个。

陆病乙伸出手指,遥遥指向王如烟,慢悠悠地开口:“我......觉得......”

王如烟娇躯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双美目中充满了惊恐和,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王承州。

陆病乙的余光,也恰好捕捉到了王承州的反应。

他心中暗自盘算:若是这王家真的肯履行婚约,将女儿嫁给他这个“傻子”,那他陆病乙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日后王家若有难,他即便冒着泄露天机,遭受反噬的风险,也定会出手相助一次,以报今日之恩。

毕竟,爷爷说过,他这条命,是逆天改命而来,轻易不能沾染因果。

“我觉得......她!”

陆病乙终于吐出了最后两个字,手指稳稳地指向王如烟。

“哗——”

此言一出,医馆内顿时一片哗然。

李家、赵家和陈家的家主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纷纷对着王承州拱手道喜:

“恭喜王兄啊!觅得如此佳婿!”

“是啊是啊,陆贤侄虽然......嗯,但毕竟是陆老先生的后人,王小姐嫁过去,定能夫妻和睦,早生贵子啊!”

刘振雄也是笑眯眯地看着王承州,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他倒是乐见其成,反正只要不是他刘家就行。

王承州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女儿王如烟可是他的掌上明珠,从小娇生惯养,才貌双全,怎么能嫁给一个傻子!

他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指着陆病乙怒喝道:“陆病乙!你不过是个傻子!你凭什么选我女儿!我不准!这门婚事,我王家不同意!”

他声音之大,震得医馆的房梁都嗡嗡作响。

王如烟听到父亲的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躲到了父亲身后。

刘振雄见状,立马大义凛然说道:“哎,王兄此言差矣。方才可是说好了,让陆贤侄自己选的。”

“如今他选了王小姐,你我可都是见证人。怎么,王兄是想反悔不成?难道王兄就不怕......陆老先生当年说过的反噬之言应验吗?”

王承州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陆病乙看着王承州那副吃瘪的模样,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看来这王家,也不值得他出手相助。

他突然发出一声嗤笑,继续道:

“嘿嘿......我觉得......她好丑!脸上涂了那么多白粉,跟个吊死鬼似的!我才不要选她!丑八怪!”

“啊?”

“什么?”

医馆内的众人再次愣住,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这......这陆病乙,说话怎么大喘气啊!

王如烟原本因为父亲的维护而稍稍缓和的脸色,在听到陆病乙这句话后,瞬间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紫,最后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这个傻子!你说谁丑!”

她王如烟自问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何时受过这等侮辱!

虽然没被选上让她松了一口气,但这种被人嫌弃的羞辱感,让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愤怒的火焰在她胸中熊熊燃烧。

陆病乙却根本不理会王如烟那快要喷火的眼神,也不管其他人脸上那精彩纷呈的表情。

他心中此刻也是一片冰冷的愤怒。

这五大家族,当年受了他爷爷多大的恩惠?

如今爷爷才死多久?

他们就一个个翻脸不认人,把他当成烫手山芋一样推来推去,现在更是落井下石,恨不得他立刻消失。

若不是爷爷临终前交代,如果五家都悔婚,他为了保命,就必须继续装傻一辈子,他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想到这里,陆病乙就一阵头大。

装傻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既然这几家都如此无情无义,不肯接盘,那他也就不必客气了!

尤其是这个刘家,从头到尾都在算计他,还敢用小鬼来害他!

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真当他陆病乙是好欺负的泥菩萨吗?




陆病乙的目光在刘振雄和刘媚儿身上转了一圈,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猛大声宣布道:“我就喜欢那个!那个穿红裙子的!你看她那大白腿,又长又直,嘿嘿嘿......我喜欢!这腿我能玩一年!我就要娶她!我要娶她做老婆!”

“......”

全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刘振雄和刘媚儿,惊呆了!

怎么会这样?

他们明明请了张大师出手,那小鬼也明明说了,会控制陆病乙选刘媚儿以外的人,或者干脆谁都不选才对!

怎么现在......这傻子竟然指名道姓要娶刘媚儿?还说出这么粗鄙不堪的话来!

刘振雄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最后竟然把火烧到了自家身上!

反应过来之后,刘振雄再也绷不住了,指着陆病乙,面目狰狞地咆哮道:“陆病乙!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不准选我女儿!绝对不准!”

陆病乙理他个毛线,他今天非要把这件事情坐实了!

反正总要有人接盘!

于是趁着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抱住了刘媚儿!

不得不说,刘媚儿这张冷艳的脸上霎时间露出的惊慌失措,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陆病乙那双沾满油污的手,就这么直愣愣地环上了刘媚儿纤细的腰肢。

刘媚儿何曾受过这等轻薄!

她先是浑身一僵,随即一股无法遏制的恶心感从胃里直冲上来。

“滚开!”

刘媚儿俏脸煞白,猛地一用力,双手狠狠推在陆病乙的胸膛上。

陆病乙“嘿嘿”笑着,顺势松开了手,却不想刘媚儿的动作并未就此停止。

她一推之后,竟是抬起穿着精致绣花鞋的脚,卯足了劲儿,朝着陆病乙的小腹就狠狠踹了过去!

这一脚,又快又狠,带着十足的羞愤。

若是寻常体弱之人,被这么一踹,怕是当场就要蜷缩倒地,痛呼出声。

然而,陆病乙毕竟是个成年男子,虽然这些年扮演痴傻,疏于锻炼,但底子还在。

他被踹得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后退了两步,却硬是稳住了身形,没有如刘媚儿预想中那般狼狈倒地。

“你......你这个......无耻的傻子!”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一道女声,打破了沉默。

“媚儿妹妹,王伯伯,刘叔叔,几位叔伯,你们......你们就算不愿意履行婚约,也不该如此对待陆公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直默默站在角落,透明人一般的陈静姝缓缓走了出来。

只见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到陆病乙身前。

陈静姝并未露出丝毫嫌恶之色,轻轻拍了拍陆病乙衣衫上刚才被刘媚儿推搡时沾染的灰尘。

“陆公子当年救助各家,恩重如山。如今陆爷爷仙逝,陆公子孤身一人,即便......即便婚约有变,也该好聚好散,以礼相待,何至于此?”

陆病乙感受到那只柔 软的小手在自己胸前轻轻拂过,他脸上的傻笑微微一滞。

灰尘被拂去,仿佛也拂去了他心头的一丝阴霾。

自从爷爷去世之后,这还是第一个,维护自己的人。

陆病乙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微微一颤。

他看着陈静姝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哼!陈侄女,你少在这里装好人!”

刘振雄再也憋不住了,他面色涨红,指着陈静姝怒道:“你装什么清高?你不也是跟着你爹来退婚的吗?咱们今天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环视一周,声音陡然拔高:“这陆病乙的底细,如今整个风水圈子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他就是个鬼生子!天生带着不详!谁沾上谁倒霉!更别提他根本就不能人道,不能生孩子!”

“娶亲?他配吗?这不是明摆着祸害人家的姑娘吗?”

刘振雄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你们摸着良心说说!你们谁愿意把自家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这么一个玩意儿?谁又愿意为了所谓的报恩,搭上全家老小的性命和前程!”

他这番话,使得在场的人瞬间炸开了锅。

“刘兄说的是啊!这鬼生子......确实邪门得很!”

“没错没错,我们家可不敢冒这个险!”

“当年陆老神仙是大恩不假,可也不能拿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去赌啊!”

“更何况,这还不是一般的赌,这简直是往火坑里推啊!”

众人纷纷附和。

他们此刻听刘振雄把话挑明,更是觉得这陆病乙就是个瘟神,谁沾上谁倒霉。

见到众人都站在自己这边,刘振雄的气焰更加嚣张,脸上露出一丝得色。

他冷哼一声,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份泛黄的纸张,用力一抖,将其展现在众人面前。

“诸位请看!这便是当年陆老神仙与我刘家定下的婚书!”

那婚书上,字迹清晰,朱砂印泥依旧鲜红,正是陆病乙爷爷陆天通与他当年亲手签订的。

刘振雄双手抓住婚书的两端,猛地一用力!

“刺啦——”

一声刺耳的碎裂声响起。

那份婚书,就这么被刘振雄当众撕成了两半!

他随手将撕碎的婚书扔在地上,然后拍了拍手,朗声道:

“既然这陆病乙是个傻子,又是个不祥之人,我刘家自然不能将媚儿推进火坑!当年的恩情,我刘家铭记在心。”

“这样吧,我刘家出十万块钱,权当是了结了这份恩情!从此以后,我刘家与你陆病乙,再无任何瓜葛!恩怨两清!”

十万块!

陆病乙心中发出一声冷笑。

当年他爷爷为了给刘家改换风水,逆天改命,可是耗费了几年阳寿,才让濒临破产的刘家起死回生,有了如今的泼天富贵。

现在,区区十万块,就想打发了?

这刘振雄,真是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果不其然,有了刘振雄这个出头鸟。

一直沉默的王承州也立刻站了出来,从怀中摸出一份同样的婚书,学着刘振雄的样子,将其撕碎。

“我王家......也出十万!从此两清!”

紧接着,李家主、张家主也对视一眼,咬了咬牙,纷纷效仿。

“刺啦!”

“刺啦!”

又是两声婚书被撕 裂的声音。

“我李家,也出十万!”

“还有我张家!也一样!”

一时间,医馆的地上,散落着四份被撕碎的婚书残片。




婚书撕碎后,陆病乙看到四位家主的额间顿时冒出了不同程度的黑气。

最浓的是王承州,如墨汁般笼罩在他上额到眉宇间。

最轻的则是刘振雄,虽然他请的风水大师是邪修,但还是起到了左右。

陆病乙自然知道这黑气是霉气。

俗话说,印堂发黑,厄运将至。

印堂在面相学中被称为“命宫”,主导个人运势和福气。

这四个人当年靠陆老爷子逆天改命,享受了命中没有的富贵;如今毁约,自然要加倍还回去。

陆病乙心中的愤忿化为悲凉,暗叹。

爷爷,您老人家都看到他们丑恶的嘴脸了吗?

如此羞辱自己,这让他以后怎么可能心无芥蒂帮他们度难关。

现在只剩下陈家。

陆病乙心中释然。

如今他已经看清了人性,就算陈家悔婚,他大不了继续当个傻子,以后再想办法。

陈家家主陈重明犹豫拿出婚书,自然也不愿让女儿嫁给一个傻子,但他比其他人更有良心。

“陆老爷子,我陈家愿意出100万,日后陆少爷遇到困难也可以随时来找我,陈某定当竭力。”

说完,他没有像其他人直接撕毁婚书,而是在陆老爷的牌位前上了三炷香,想把婚书退回去。

“爸。”陈静姝却伸手拿回了婚书,面色不忍,“陆爷爷当初帮我们改命,我们才能有今天的富贵,这份恩情,岂是100万就能买断的清。”

一百万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巨款,但对资产过亿陈家来说,就是洒洒水。

陈静姝让其他四个家主的脸色搁不住了。

他们只肯出10万元,与他们得到的财富相比,细如牛毛。

刘振雄冷笑,语气嘲讽:“陈小姐说这话,难不成是想嫁给这傻子,守一辈子活寡不成!”

说完这句,他觉得还不够,阴测测的目光扫了众人一圈:“你们可别忘了,过两天是什么日子。”

王承州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惊道:“中元节!”

每年农历7月15日为中元节,俗称“鬼节亡人节”。

这一天鬼门大开,百鬼夜行。

而陆病乙身为鬼生子,天生不详,阴气极重,是被阎王盯上的人。

到时候,孤魂野鬼肯定会被他身上的阴气吸引来找他。

陆老爷子死了,陆病乙又是个傻子,怎么可能熬得过这一劫!

在刘振雄看来,陆病乙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陆公子吉人天相,定会挺过中元节来娶我。”陈静姝面色不变,语气虽然温柔却十分坚定,字字有力。

“当年陈家破产,我母亲又身患重病急需用钱,是陆爷爷帮公司起死回生,让我们有了钱救我母亲。”

“救命之恩,以身相报。我陈静姝不像某些人吃里扒外,绝对不做不忠不义之辈!”

陈静姝虽然不是容貌最出众,身材最妖娆,却是气质最好的。

一身白裙,墨发飘飘,宛如神女降世。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一股穿堂风从陆老爷子的灵牌处吹起,拂起陈静姝的长发,像是认可了这个孙媳妇。

而在陆病乙的眼里,陈静姝就是为他而下凡的清冷神女。

他喉结滚动,身体发烫,那句“我定娶你”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以他现在的本事,对付中元节的小鬼跟砍瓜切菜一样。

等过后,他再去陈家提亲。

这一生,他定不负陈静姝!

而其他四个女生皆是自惭形秽,垂下脑袋。

如果没有当年陆老爷子的扶持,她们也不会在金钱的浇灌下长得朵朵水灵,才貌双绝。

可她们,却没有站出来的勇气。

刘振雄听到陈静姝暗讽他是吃里扒外的人,气极反笑,指着陆病乙的鼻子。

“好,如果这个傻子能活过中元节,我重新写婚书把女儿嫁给他!”

“可如若不能......”

他话锋一转,指向陈静姝。

“那你就要抱着他的牌位和他冥婚,一辈子不能分开!”

众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惊,尤其是陈重明,面色着急。

让一个女人和一个牌位过一辈子,无疑是把这个女人的一生都毁了!

陆病乙眼中闪过寒芒。

这刘振雄还真是恶毒。

不过他决不会让他如愿!

“好,如果陆少爷活下来,我不介意共侍一夫。”陈静姝却毫不犹豫,气得陈重明直跺脚。

刘媚儿恼怒得胸脯起伏不定,耳根子却红了:“谁跟你共侍一夫!不要脸!爸,我不嫁!”

“闭嘴!”刘振雄怒斥一声,拉着她快步离开。

他和陈静姝赌,自然是有办法让陆病乙活不过中元节。

就算陆老爷子有留下的东西护着陆病乙不受厉鬼侵害,他也可以派人来制造人祸。

其他三个家主也都幸灾乐祸从陈静姝面前经过,带女儿离开。

这两家闹起来,对他们三家来说是最好的局面。

陈重明看着女儿挺着的背影一口接一口叹气,满面愁容,仿佛即将要大难临头。

而他们家也确实要大难临头了。

在陈静姝和刘振雄针锋相对结束后,陆病乙看到她和陈重明的额头处都出现了血红色的雾。

巷路气暗,祸患风云;印堂发红,血光之灾。

陆病乙没想到陈家竟然要遭受比其他四个家族更重的报应,面临灭顶之灾!

陆病乙面色沉重。

他想不通爷爷为什么不让他帮同意结婚的家族,但让他看到这么好的姑娘出事,他做不到!

唉,爷爷,孙子是第一次不听您的话,您老人家别生气。

感受到了陆病乙灼灼的目光,陈静姝走到他面前,温柔拿出湿巾给他擦脸。

“脏得像个小花猫,以后我会给你带好吃的,不许再捡掉在地上的东西吃了......”

她的靠近,清丽绝尘的容貌给陆病乙来了个美颜暴击。

乌发红唇,雪肤明眸。

手指纤细,带着淡淡的凉意,拂过陆病乙的脸颊,很舒服。

身上栀子花香更是让人心旷神怡,让从小到大没接触过女人的陆病乙咧开了嘴。

“神仙姐姐。”

这次,他没装傻。

“乖。”陈静姝柔柔一笑,摸了摸他的头。

陈重明看女儿哄小孩子一样哄陆病乙,顿时更气了,转身离开。

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现在要照顾一个小傻子。

偏偏他还做不了女儿的主。

能不气吗!

陈静姝把陆病乙擦得干干净净,看到他的真实长相,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五官俊朗,眉清目秀。

若是个正常人,肯定会迷倒万千少女吧。

陈静姝怜惜捏了捏他的脸:“我等你来娶我。”




陈静姝温柔的声音让小白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自从爷爷离世后,再也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陈静姝是第一个让他感受到善意的人。

等回过神后,陈静姝已经和父亲离开了。

陆病乙摇了摇头,转身想给陆老爷子上香,却发现桌子上有个钻石发卡,粉红色的细钻拼成“刘媚儿”三个字。

是刘媚儿遗落的发卡。

陆病乙随手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接着取出三根香拿打火机点燃,恭敬拜了三拜。

“爷爷,陈家陈静姝愿意和我结婚。”

“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所以我不能不管她......”

不等他说完,原本点亮的香竟然直接灭了。

他又点了几次,结果一直点不着。

长香点燃自动灭,这代表逝者不愿吃上香者的香。

这是陆老爷子在提醒他,不能意气用事。

陆病乙连忙解释:“爷爷,你放心,我会等那四个悔婚的家族来求我的时候再出手。”

到时,他再想办法保护陈静姝。

他这话说完,熄灭冒烟的长香自动复燃。

这代表陆老爷子同意了他的想法。

陆病乙上完香后,供台上的酒杯倒了,流出来的白酒成了字“开店营业”。

这是陆老爷子让他开店营业的意思。

这些年他并未帮人看事解决问题,所以没有积累阴德和法力,而请神念咒,画符招魂都是需要法力的。

陆病乙自然猜得出老爷子是什么意思,有些为难的往馆外扫了一眼。

当年陆老爷子为了清静,在这条乌衣小巷里开了相面馆。

因为陆老爷子早就打出了名声,所以来找他的客户酒香不怕巷子远,络绎不绝。

可如今,这相面馆已有十几年没开了,名气落寞。

除了鬼,谁还会来这里看事。

下一刻,桌子上的液体再次变动。

明天,十点。

“明天上午十点。”陆病乙默念。

看来爷爷早已算到明天会有人来找他看事了,一切都为他铺垫好了。

陆病乙心中热 流涌动,鼻子发酸。

若是没有他,爷爷也能做个颐养天年的小老头,没事喝喝茶、相相面。

而不是为了他殚精竭虑,耗尽心血。

一股温热的风从牌位吹到陆病乙这边,穿堂而过,像是在安慰。

“爷爷,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陆病乙擦掉眼见渗出的泪水,神情再次坚定,“您放心去吧,孙儿会好好活下去的!”

他跪在铺摊上给陆老爷子磕了三声响头。

过了许久,桌子上的酒水没有在发生变化。

不知道是爷爷走了,还是怕再留下字让他伤心。

陆病乙擦了擦眼尾溢出的泪水,关好相面馆的门上床休息。

明天他是第一次看事,一定不能丢爷爷的脸。

第二天上午,陆病乙是被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惊醒的,揉了揉眼,看清钟表发现已经十点了。

卧槽,睡过头了!

以前当傻子的时候天天睡到自然醒,然后看书练功,生物钟早就固定了。

他连忙翻身下床,胡乱穿上衣服去开门。

敲门的是个中年男子,看着40多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

见是个小伙子开门,敲门男子连忙问:“请问陆老爷子在家吗?”

陆病乙确定他应该就是爷爷昨晚说的客户,客气道:“我爷爷已经不在了,有事找我,我也能看。”

中年男子上上下下扫视他一遍,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

陆病乙穿得还是平常扮傻子时的衣服。

上下都是污渍和泥土,领口更是黑得发亮,不少地方还有破洞,看着那叫一个凄惨。

“算了,既然陆老爷子不在,那我去其他家看看吧。”

中年男子不相信相面第一人陆老爷子的孙子会这么邋遢,以为是骗子。

他嫌弃的捏住鼻子,转身要走。

“看你额头黑气缠绕晦气加身,应该是最近很不顺,身上有残存的阴气,应该是鬼怪那方面的麻烦。”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中年男子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愕然看着陆病乙。

不过是打了个招呼,没想到他竟然从自己身上看到这么多。

陆病乙继续发力:“您贵姓?”

“免贵姓王。”

“生日是多少?”

“6月3号。”

陆病乙根据他的生日掐指一算:“王先生,您的财官印全,但身不旺且财,能生官,却不能护官,性格知书达理,职业应该是大学的校长。”

“我猜应该是学校里出了闹鬼的人命案,已经死了三个人,若是处理不好,你极可能摘帽子走人。”

这下把王良惊呆了,情不自禁抓住陆病乙的手,转怒为笑:“小兄弟,你这算的也太准了!”

如果说他的职业在网上都能查到,那后面闹鬼的人命案网上可是一丁点都查不到。

“不愧是陆老的孙子,深得他老人家真传!”

王良完全忘了刚才是如何嫌弃陆病乙,拉着人往巷子外走,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陆大师,只要您能帮我解决学校的事,我这边给您20万的酬金。”

20万!

陆病乙咽了口唾沫,心里有些兴奋。

这王校长比那四大家族还大方!

20万放以前,都够他和爷爷生活几年了。

王良见他久久不做声,以为钱给少了,咬了咬牙:“陆大师,我手里的钱不多,最多只能再给您加10万。”

“王校长,你太客气了。”陆病乙心中狂喜,表面义正言辞,“做我们这一行,讲究缘分,帮助祖国的花朵是我应该做的。”

“那就好!”王良松了口气,握陆病乙的手更紧了。

要知道,二十年前请陆老爷子出面就要100多万。

而陆小师傅却只要30万,真是宅心仁厚啊!

陆病乙也热情回握。

两个人都怕对方跑了。

相面馆距离B市财经大学只有20多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B市财经大学是整个城市最大的大学,风气良好,环境优美,到处能看到青春靓丽的男男女女。

陆病乙趴在车窗上看,心里感慨。

如果他是个正常人,现在也在读大学。

只可惜他是鬼生子,这辈子都与大学无缘了。




一路上,王良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热切带着陆病乙往学校医务室走。

顺便简单向陆病乙介绍了一下情况。

财经大学依山傍水,校园后面是连绵的青山。

不过只有靠近学校的几座山向学生们开放,允许他们踏青游玩,深处的山则严禁进入。

这个世界总是有不作就不会死的人,前段时间放假,有三对小情侣为了找刺激翻过警戒线,踏入了无人区,然后失踪了。

警方连同校方的人足足搜山五日,才找到了三个人,另外这三个人至今还下落不明,凶多吉少。

刚进医务室,一股难闻的腐烂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人窒息。

病床上躺了两女一男,luo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处好地方,全都是溃烂的伤口。

伤口处的血肉呈现出不正常的黑紫色,滴滴嗒嗒往外流着腥臭的粘液。

除了皮肤溃烂,三个人还在发高烧,双眼紧闭,脸颊涨红,嘴里不停的说着胡话。

“有鬼!有鬼......她就在你身后......”

“救命…救命......有鬼......”

“别过来......不要!”

陆病乙一眼便看出三个人中了尸毒。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用棉球蘸着酒精一遍遍擦拭三个人的伤口。

饶是三个人陷入昏迷,也是被疼得脸皱成一团。

陆病乙天生阴阳眼,能看到伤口处有旁人看不到的阴气,提醒医生:“这些伤口不是普通伤口,是尸毒,用酒精消毒只会让他们更痛苦。”

男医生转身看到浑身破破烂烂的陆病乙,狠狠瞪了他一眼,生气冲王良吼:“王校长,你请我来是为了羞辱我吗!”

“预约我的病人很多,我没时间陪你们胡闹。”

显然,他把陆病乙当成了疯子。

王良连忙赔笑脸,当起了和事佬:“孙医生,您一直查不出病症,我实在担心学生们的安危才去请来陆大师......”

出了事之后,王良不敢把学生往医院里送,担心会传出去,影响学校形象。

只能托人请来三甲医院的顶级皮肤科医生,来为学生们检查,可惜什么都没查出来。

“我看你是被路边的乞丐忽悠了吧。”孙川摘掉口罩,厌恶看着陆病乙,不屑一顾。

“他满口封禁迷信,要是能治好医生,我孙川从此退出医疗圈!”

陆病乙看都不看他,直接走过去为一个女生号脉:“没有我,你也要退出医疗圈,劝你去做个艾滋病检查吧。”

孙川听到这话一愣,心脏莫名漏跳半拍,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恐涌上心头。

“你什么意思!”

陆病乙眼皮都不抬,继续给第二个学生号脉。

“你颞区凹陷,双眉离眼过近,生活上比较放 荡,性格上极其自负。”

“周身气场混浊,我猜你应该没少出入灯红酒绿的场合,并且以医生的身份约病人出去,被感染了艾滋病。”

孙川的眼睛一点点瞪大,直到陆病乙最后把话说完,腿一软柜倒在地。

只有他心里清楚,陆病乙说的半句不差。

前几天,他约一位患者出去玩,事后才知道患者感染了艾滋病。

王良也吓得不轻,瞬间弹出一米远,走到水龙头处狂洗手。

等到陆病乙号完脉后,发现孙川已经走了。

估计他是没脸面对自己了。

“陆大师,怎么样?”此时的王良已经对陆病乙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这三个人都中了尸毒,丢失了魂魄,只要解毒招魂就可以了。”

陆病乙从随身携带的小箱子里拿出糯米和符纸。

先将糯米全都敷在三个人皮肤溃烂的地方,接着王良便听到让人牙酸的滋滋声,糯米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变成了黑色。

接着陆病乙把黑色糯米换成白色糯米,继续吸出尸毒,直到糯米敷上去后不变颜色为止。

此时原本发黑的伤口,已经变成了正常的血红色。

然后再把符纸烧成灰与清水混合,打湿纱布包裹伤口。

“用这碗符纸水给他们换三次纱布就好了,一天一次。”陆病乙叮嘱王良。

王良点头如捣蒜,小心翼翼接过符纸水。

“招魂的话要到晚上,有些东西需要提前准备,你去采购一下。”陆病乙找了纸笔列了一张清单交给王良。

接着便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找床睡觉。

陆病乙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王良已经把买好的东西和晚饭放在床边,等到晚上施展招魂术。

吃完饭后,陆病乙开始布置阵法。

这个阵法是爷爷教给他的,没有名字。

爷爷只是说这个招魂术是他从扶乩仪式中改良而来,成功率高,且成功招完魂后出事率低。

他从箱子里拿出八面不同颜色的令旗,分别立在医务室的八个方位,然后再用鸡血浸泡过的红绳将令旗连在一起。

这八面令旗所代表的是后天八卦的方位。

然后再点燃六十四根蜡烛,在红绳的前方均匀摆放好,这代表的是文王六十四卦象,万物生生不息。

一切准备就绪后,陆病乙拿着爷爷留下的三清铃轻轻摇晃,铃声清脆悦耳。

“天罗地煞,魂儿回家,李秀秀,赵云,方志鹏,快快回家......”

李秀秀,赵云,方志鹏是三个人的名字,只有念他们的名字,他们听到了才会回来。

陆病乙围着医务室一圈圈转,念的口干舌燥,脚下的蜡烛烧了大半,躺在病床上昏迷的三人终于有了反应。

先是李秀秀,她的神情越来越惊恐,像是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

浑身大汗淋漓,发红发烫,像个煮熟的龙虾。

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她猛然睁开眼睛恐惧看着周围,直到确定是学校的医务室后才敢放声大哭。

赵云的情况也差不多。

倒是方志鹏,身体足足抽搐了半个小时,口吐白沫,遗失的魂魄才重新归体。

三个人嚎啕大哭,难以自拔。

陆病乙停止摇晃铃铛,看了一眼烧到底的蜡烛。

若是再晚一会,蜡烛烧尽,方志鹏就真的回不来了。

等三个人情绪稳定后,才像陆病乙说出他们的遭遇。

他们进入后山后很快就起了雾,接着便迷失了方向,手机没有信号。

找庇护所的时候意外进入了丢弃女婴的山洞,被鬼婴缠上,百般折磨。




那些女婴极其痛恨男人,所以将另外两个男生都杀了,方志鹏靠着长了一头长发侥幸逃过一劫。

事情解决后,陆病乙给王良打了个电话,让他找和尚超度被遗弃的女婴。

她们怨气重,又没有被掩埋,若没有人超度,永远都投不了胎。

早晚有一天会出事的。

王良满口感谢,承诺会在这两天把报酬打到陆病乙的卡上。

解决完临江财经大学的事后,陆病乙在家里待到第三天下午收到了王校长打来的钱,便出门打算买几件衣服。

如今他不需要再卖傻充愣了,所以要买几件新衣服穿着出门办事。

虽然天还没有彻底黑透,但因为是中元节,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大多聚集在十字路口处烧纸祭奠家人,然后便匆匆回家了。

国人对于中元节还是讳莫如深的。

因为人少,没有什么人注意到破破烂烂的陆病乙,他也乐得自在。

在等红绿灯时,陆病乙看到一个提着外卖,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慌慌张张跑到人行道上。

突然转弯处冲出一辆黑色灵车,直接把她撞飞十几米远,手里的外卖盒也甩飞出去,撒了一地。

孕妇头部先着地,颅腔内的脑组织喷了一地,上半个身子都被压烂了。

灵车撞人后也没有停车,反而加速从她身上碾过去。

肚子受到冲击力,未足月的胎儿从产道中滑出来,将孕妇未开指的下半身冲出一个血洞。

五脏六腑,胎盘,羊水,哗啦啦流了一大摊。

母子俩躺在血水中,脐带相连。

孕妇脸贴着地,几乎要爆出来的眼珠子死死盯着陆病乙,瞳孔慢慢扩散。

陆病乙看到这血腥的一幕懵了,心跳猛然加快。

孕妇,横死,灵车,中元节,这简直是把成为母子双煞的条件拉到了极致!

横死街头的人本就怨气重,更何况还是被每天拉死人的灵车撞的,再加上她肚子里的孩子无法出生成 人,必在今天晚上害人。

而刚才与这孕妇对视的人是自己,今晚必定上门拜访他。

他真tnd走了狗屎运!

“草!真倒霉!”陆病乙低声暗骂,没了买衣服的兴致,转身回家。

回到家后,陆病乙开始布置。

先在两扇院门上贴上爷爷画了镇鬼符文的门神像,接着用黑狗血浇满整个院子,然后在房门的门槛处放了两把杀猪刀。

鬼不能走路,只能飘动,碰到杀猪刀便会被刺伤双脚,无法进入房间。

接着他把爷爷留给他的保命箱子抱在怀里,脸色沉重坐在桌子前,等待迎接今天晚上的死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天变黑了。

今晚的夜色似乎格外浓郁,乌云密布,看不见星星和月亮,随时都有可能会下大雨。

四周静的吓人。

水属阴,若是下大雨,更是助长了重回阳间那些鬼的气焰。

陆病乙闭了闭眼。

老天爷这是为了要他的命,把buff都拉满了。

不知过了多久。

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刺啦——

火星四溅,灯泡猛然炸开,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嗒。

嗒。

嗒。

......

有什么东西在敲击窗户,声音黏糊糊,湿哒哒。

轰隆隆!

雷电轰鸣,骤起的闪电发出刺眼白光,照亮了房间。

陆病乙抬头看到玻璃上爬满了血红色的小脚印和小手印,正是刚才发出啪嗒声的声源。

糟糕!

陆病乙心脏一沉。

他忘了鬼婴能爬上房顶了!

砰!

下一刻。

玻璃炸开,碎片飞溅砸陆病乙。

陆病乙手指掐诀,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玻璃碎片,护住身体。

狂风将豆大的雨点吹进来,用力吹上了房间门。

桌子下面有羊水流出来,混合着血丝和五脏六腑的碎片,缓缓流到陆病乙脚边,散发出难闻的腥臭味。

一道幽怨沙哑女人声音在桌下缓缓响起。

“你为什么不救我们母子......你为什么不救我们......”

“为什么!”

女鬼声音凄利尖锐。

好似从地狱中发出来的一样,让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呜呜呜......”

陆病乙在心里暗暗骂娘。

鬼就是鬼,和女人一样不讲道理。

明明不是他撞的,要找就去找肇事司机,凭什么来索他的命!

腥臭味越来越浓郁,婴儿啼哭声环绕在陆病乙四周。

若是普通人在午夜遇到这么恐怖的事,怕是早已被吓疯了。

陆病乙虽然心中紧张,倒还不至于乱了阵脚,悄悄打开箱子,随时准备反击。

羊水越流越多,源源不断。

冲刷着陆病乙的拖鞋,淹没到脚背,血淋淋的碎肉块铺在脚背上。

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从桌子下面伸出来。

“我可怜的孩子啊......你还未出世就死了,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女鬼拖着残破的身子慢慢爬出来,声音越发凄厉悲愤,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屈。

宽松的孕妇装上沾满了血污,半截腰被撞烂,肚皮松垮垮的瘫在地上。

随着她向前爬,裙摆下不断流出羊水,脐带另一头牵着鬼婴。

鬼婴身上还附着胎膜,一双充满恶意的全黑眼珠死死盯着陆病乙,裂开布满尖利牙齿的嘴巴哭嚎。

“今晚,妈妈就杀了他,为你找一副新的躯体!”

陆病乙脸色一黑。

这对母子杀他还不成,还要夺舍!

女鬼身体腾空而起,黑色指甲加速生长,爆发出浓郁的阴气,猛然抓向陆病乙胸口。

在她的爪子即将碰到陆病乙的瞬间,陆病乙瞳孔如墨,双手不停变换,结法印,念请神咒。

“地府十八狱,勾魂十阴帅,善恶分两途,阴阳秉生死,我奉太上敕令,急诏黑无常现身!”

念完最后一句,陆病乙顿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脸色苍白,额头冒汗。

上次办事积累的法力,近乎全部都要用光了。

黑无常是十大阴帅之一,青面獠牙,头戴黑帽,身穿黑衣。

手持带有弯尖钩和钩爪的勾魂锁,与白无常一起在午夜抓捕死者的鬼魂,带到阴曹地府。

下一刻,黑无常甩着勾魂索出现。

弯钩挡住女鬼指甲,发出“锵”的碰撞声,勾魂锁撞上她的阴气瞬间将其融掉。




将母子俩震飞撞在墙上,鬼力飞速流失,身体破碎不堪,近乎透明。

范无咎现身挡在陆病乙面前,体型庞大如山,一双虎眼圆瞪,瞳孔缩成血点,压迫感如潮水般向四周奔涌。

地上的羊水全都退散,幻象破灭。

女鬼不敢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黑无常,眼里充满了惊愕与恐慌。

陆病乙就是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伙子,怎么会唤出如此强大的厉鬼?

“祸乱阳间,其罪当诛!”

不容她多想,范无咎狞目切齿,声音如雷贯耳。

双手一甩,血迹斑斑的勾魂锁便搭在了胳膊上,雪白的刀刃寒光四射。

“今日我便拘你们母子到阴间受罚!”

话落,他猛然甩出勾魂锁,锁链如蟒蛇般飞出去,弯钩直逼女鬼的锁骨。

周身散发的阴气要比女鬼身上的阴气浓郁上百倍。

这是顶级上位者的碾压!

是阴神与蝼蚁的天差地壤!

而此时的陆病乙坠入寒冰 地窖,脸色比纸还白。

请神上来后,神的所作所为依旧消耗会消耗他的法力,法力没有了,那就只能耗他的气血。

黑无常的逼格倒是拉满了,他的气血快要被榨干了。

女鬼见势不妙,抓起地上的脐带咬在嘴里,像狗叼崽子一样叼着鬼婴,四肢并用冲向窗外。

院子里早已被陆病乙泼了黑狗血。

她碰到黑狗血被灼烧出一个个黑洞,冒出漆黑的阴气,疼得惨叫声在夜里回荡,无比瘆人。

而这一刻,陆病乙再也支撑不住黑无常的阴体,消散于空中。

他则满头大汗趴在桌子上,急促喘 息。

此时已经是午夜12:30了,厉鬼最猖狂的时候。

陆病乙来对应付今天晚上的百鬼胸有成竹,却被突然出现的母子双煞耗尽气血,想在驱使爷爷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十分困难。

他脑袋昏沉,抬头看了一眼天。

天空中的乌云仍然密布,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黑暗中。

滚滚雷声轰鸣,闪电划破天空,大雨倾盆如柱。

中元节,鬼门打开。

阴曹地府里的鬼全都从鬼门中爬出来,游荡在这个雨夜。

接着他们便像感觉到了什么,木着青白色的脸,径直往相面馆走去。

陆病乙感受到浓郁阴气袭来,拿出爷爷曾经用的斩鬼刀,警惕看向门口。

谁敢进来,砍他一刀。

咚咚咚咚!

人三鬼四。

有鬼开始敲相面馆的大门,接着是剧烈撞门声。

咚咚咚咚!

门板被撞的摇摇晃晃,上面贴的门神没撑多久就被撞开了。

一只只鬼迫不及待钻进来,青白的死人脸个个死死盯着陆病乙。

陆病乙对活人不祥,但对厉鬼来说开始甜蜜小点心。

弱一点的鬼踩在黑狗血上疼得惨叫连连,强一点的鬼踩在黑狗血上根本就没感觉,轻松走过。

此时一个穿古代铠甲的阴兵,脸色惨白,瞳孔收缩成一个血点,像极了陪葬的纸人。

他手持锈迹斑驳的长枪,用枪头将挡在前面的孤魂野鬼全都扫开,一口气冲进房间,脸上带着邪恶诡异的笑。

满口獠牙间的口水和血液滴滴答答流到地上,无比瘆人。

陆病乙头皮发麻,双眼猩红。

没想到今年的中元节,连古代战场的阴兵都放出来了。

这阴兵接受了战场的洗礼,手中的长枪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杀伤力几乎是母子双煞的几倍。

他苦笑一声,挥刀砍上去。

我命由我不由天,他不信他不能从阎王爷手里争回这条命。

他用力挥舞大砍刀砍在阴兵身上,瞬间感觉好像砍在了世界上最硬的东西上,震得他虎口开裂,鲜血淋漓。

“桀桀桀!”阴兵嘴里发出一阵怪笑声,挥抢砍向陆病乙,直接将他的大砍刀砍成两段。

若不是陆病乙躲得快,怕是要被他的长枪头刺个透心凉了!

阴兵再次挥抢挑向陆病乙,血迹斑斑的长枪上迸发出血红色的光芒,阴气缠绕。

陆病乙忍着虎口处的伤口躲避,手指不断掐诀,以燃烧自己的寿命为代价,用请神术。

“地府十八狱,勾魂十阴帅,善恶分两途,阴阳秉生死,我奉太上敕令,急诏黑无常现身!”

下一刻,巨大的身影将他笼罩,爆喝声响起。

“敢在大爷我面前放肆,找死!”

巨大镰刀化为银光划过夜空,刀背撞长枪,长枪被撞得粉碎,砸在地上发出“当当当”的声音。

不等阴兵反应过来,镰刀已经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割下了他的脑袋。

阴兵脑袋掉地,脖子上整齐的断口猛然喷出黑如墨的阴气。

五官因为不敢置信而扭曲到极致,整颗眼珠子都被血色吞没。

下一刻,身体和脑袋化为飞灰消散。

请神术大量消耗着陆病乙的寿命,头上瞬间多了数根白发,身体痛苦不堪,猛然吐出一口血。

他的身体不堪负荷,黑无常再次消失。

只剩下了一些小鬼。

这些小鬼见陆病乙身体越发虚弱,个个脸上的邪笑更张扬了,加速往房间里钻。

陆病乙强撑着身子解开裤腰带对准门口,打算哪个鬼先进来,就先赐他一泡82年的童子尿。

童子尿对鬼来说也是利器。

然而今晚厉鬼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即使他雨露均沾一只尿一点,也还是把尿挤没了,鬼也没退。

反而因为被尿了一身,看陆病乙的眼神更不善了。

陆病乙彻底人麻了,绝望看向桌子上爷爷的灵牌:“爷爷,我撑不住了,你倒是给我支个招啊!”

明明前两天还让他开门营业,怎么今天一声不吭了。

在他精神恍惚之际,一只吊死鬼猛然伸出长舌勾向他脖子。

而刹那间,一道矫健伶俐的身影突然从屋顶上翻下来,速度快如闪电。

那人一手打着人皮灯笼,一手握着一把桃树枝,狠狠抽象那些凑过来的鬼。

桃树枝上的枝叶沙沙作响,被抽到的鬼直接倒飞出去。

弱的魂飞魄散,强一点的阴气溃散,鬼体不稳。

不到一会,院子里的鬼就被她抽飞了大半,动作也慢了下来。

陆病乙这才看清楚她的身影。

是个身材娇小玲珑,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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