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可卿贾蓉的女频言情小说《红楼:金钗们偷看日记,集体破防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女剑仙的第一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京城,秦府。北风夹雪刮了一整日,到了傍晚才停下。可屋里的悲戚却没有分毫缓解。秦可卿更是犯了癔症一般,怔怔的眼泪直流。她前些日子听父亲讲过,给自己讲了一门好亲事,是贾家宁国府的嫡子贾蓉。结果只听得贾蓉在丰乐楼待了三天三夜,最后竟然是被人抬出来的!秦可卿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只觉人生惨淡。突然间,只觉得手臂被什么硌了。一摸索,却是一个日记本。随着她的目光移动,却是让她大为吃惊。贾琛日记-秦可卿副本“贾琛?听着像是贾家玉字辈的人,东西怎会在我这里。”秦可卿连忙翻开日记。虽然有些词语不大能看懂,但大意还是理解的。我叫贾琛,我居然穿越到了红楼的世界,还是贾家子弟,不过和宁荣二府的关系早就出了五服,早早失了爹娘,被打发在宁国府城外庄子里当差。说是...
《红楼:金钗们偷看日记,集体破防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京城,秦府。
北风夹雪刮了一整日,到了傍晚才停下。
可屋里的悲戚却没有分毫缓解。
秦可卿更是犯了癔症一般,怔怔的眼泪直流。
她前些日子听父亲讲过,给自己讲了一门好亲事,是贾家宁国府的嫡子贾蓉。
结果只听得贾蓉在丰乐楼待了三天三夜,最后竟然是被人抬出来的!
秦可卿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只觉人生惨淡。
突然间,只觉得手臂被什么硌了。
一摸索,却是一个日记本。
随着她的目光移动,却是让她大为吃惊。
贾琛日记-秦可卿副本
“贾琛?听着像是贾家玉字辈的人,东西怎会在我这里。”
秦可卿连忙翻开日记。
虽然有些词语不大能看懂,但大意还是理解的。
我叫贾琛,我居然穿越到了红楼的世界,还是贾家子弟,不过和宁荣二府的关系早就出了五服,早早失了爹娘,被打发在宁国府城外庄子里当差。
说是当差,其实就是干苦力的,和下人没什么区别,国公府随便派来一个奴仆就能对我又打又骂。
好在这一世父母将我生的俊俏,不比前世差多少,算是心中一点安慰。
看到这里,秦可卿轻笑了一声,白日那些糟糕事带来的坏心情也散去不少。
哪有人在日记里这样夸自己的,倒也是个不要脸子的。
不过,她心中也生出几分好奇,想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有多俊俏,这般夸自己。
三天前,宁国府派人来带我入京,说是贾蓉要定亲,才叫了几个远亲来到宁国府搭把手。我才知道当下的时间线,秦可卿尚未进贾府,心中有些高兴,本还以为能把她从水火中救出。
秦可卿心中一惊,这贾琛怎么还知道她的事情?还要救她出去?
她蹙着秀眉想了又想。
作为姑娘家的,除了自家兄弟,不可能见外男。
她从来没有听过见过什么贾琛,按理说贾琛也不该知道她的名讳,这要是传出去,她的清白可就没了。
但看见贾琛想着救她,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甜蜜。
“若是这贾琛能......不对,我在想什么呢,害不害臊。”
秦可卿暗骂自己几句。
不过心中还是有两点疑惑的。
一是这个叫贾琛的,自叙是个贫贱的,拿什么能耐来救她?
二是能够嫁给贾蓉,在许多人看来是巨大的福报,就算贾蓉是个混不吝的,可光是宁国府那份家业,就让很多姑娘眼馋不已了。
接着看下去,秦可卿很快有了解答,脸色也变得奇差无比。
前世就知道,贾珍那家伙是个畜生,逼迫秦可卿和他行苟且之事,甚至和贾蓉一起糟蹋
秦可卿瞪大了眼睛。
前世?
她忽然有点瘆的慌。
但看到贾珍和贾蓉会一起糟蹋自己,心道这怎么可能?
且忍不住继续看下去。
她脑海中闪过一万个伦理道德,可是心中又明白,这并非不可能。
她是和贾珍见过的,在订婚之前,父母要先看看双方的子女,美其名曰看相。
当时贾珍看待自己的眼神,完全不像公公看儿媳的眼神。
更像是要把自己吃干抹尽。
秦可卿心中大寒,只好在这一切尚未发生,这日记来的及时。
她心中已经是对贾琛这个素不相识之人心中一千个感激,一万个感激。
贾珍在外人,勋贵面前,总是一副正经模样,对待下人则是另一副姿态,拳打脚踢已经算是轻的了。
虽然是贾府远亲,但我在贾珍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奴仆。
我气不过反驳了几句,居然就被他一番安排发配到辽东边防。
贾珍恐怕是想让我死在这边军中,但我又怎么能让他如愿?
待我携军功回京,必要将秦可卿这红楼第一美人解救!
秦可卿观之,心中怪异。
要是平时,她少不得骂几声登徒子。
可这人却是为了救自己!
心底有着和世俗违背的冲突异样感。
而另一半是因为担心。
她也知道近年来辽东颇不安宁,战场上刀剑无眼。
更何况贾家作为四王八公之一,在军中颇有能量,贾珍想要杀贾琛的话,军中会有无数人想要砍下贾琛的脑袋亲手为贾珍送上。
别说立功了,就是或者回来,也已经是天大的福气。
不过不管怎么说,仅这一篇日记。
她不希望这个叫贾琛的人死了。
甚至还有着极强的好奇心,和怜悯。
虽然有些登徒子的话,但这毕竟是人家私人的本子。
自己是偷看。
而且,贾琛也和她是一样被欺负的可怜人。
她忍不住暗暗为贾琛祈福几句。
她真的想看看这人。
......
宁国府,尤氏斜倚在黄花梨雕花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卷泛黄账册,窗外雪光映得她眉眼愈发清冷。
今日贾珍又宿外未归,她早已习惯这般冷清,只是近来总觉府中暗流涌动。
却突然见从夹缝中看见一册书本,封皮上赫然写着《贾琛日记》。
她本不欲窥探,可那“贾琛”二字却叫她心头一跳——前些日子庄子上递来消息,说一个叫贾琛的远亲被贾珍发配去了辽东,言语间颇多蹊跷。
尤氏屏退下人,鬼使神差地翻开簿子,却见墨迹如活物般游走,渐渐浮现几行字:
贾琛日记-尤氏副本
“荒唐!”尤氏险些将簿子摔在地上,可目光扫过“贾珍秦可卿”几字时,指尖却猛地攥紧。
“明明我才是宁国府的大夫人,贾珍心心念念的居然是一个未过门的儿媳妇?”
尤氏心中虽不愿相信,可想起贾珍往日做派,心中却已经信了一大半。
更不用说,贾珍前些日子去秦家提亲后,回来的模样,更是要比自己嫁入贾家时,还要高兴一万倍。
她强压着心悸读下去,越读越觉浑身发冷。
贾珍居然想要与儿媳苟且,还逼迫贾琛孤身赴辽东,甚至还有可能想法子加害。
这种事情,由贾家长房、族长,宁国公之后做出来像话吗?
尤氏心中大为气恼。
尤氏心中虽然对于贾珍的作为颇为不齿。
但是宁国府毕竟还是由贾珍掌家的。
尤氏小门小户,怎么能奈何的了贾珍的决定?
再往下看,却又正看见日记当中居然还提到了自己,顿时凝神看起来。
还记得当时在宁国府,虽然没遇见十二钗中的某一钗,却也在宁国府时,拜见过一位俏妇人。
那位尤大奶奶,着实是我见犹怜。虽然已经是已为人妇,但却风韵犹存,可惜作为续弦妻子,贾珍对她并不重视。
那日入京初见,她端坐堂上受我拜见,明明浑身绫罗,眼神却比城外枯井还寂寥。
单就前世来看,她活得像个影子,贾珍父子秽乱宁国府时,她不是装聋作哑,便是病得“恰逢其时”。
尤氏一生困守宁国府,看似温良恭俭,实为贾珍作恶的遮羞布。
我知道尤氏虽然本心良善但在这个男人做主的世道,她这样温和甚至懦弱的人,注定也只能如此了。
尤氏读到此处,顿时红了脸。
只是见了一面,自己就被看透了?
她想起前些日子惊鸿瞥见的那一少年,比起那贾珍,贾蓉的容貌丝毫不逊色,应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是多了一抹正气。
尤氏顿时心跳加速,可接着又摇了摇头。
贾琛在日记里说的话着实说到她心坎里了,作为贾珍的续弦,她当然知道贾珍此人心底中到底藏着多少恶毒之事。
可是在这个世道,女人非但没办法反抗,更是要帮男人掩盖那些腌臜破事,以维护家中风清气正。
更不用说,如今自己的二妹,三妹都借居在贾家,全家都仰赖贾家过活,因此,自己是绝对要隐忍的......
不过只读这日记,倒也能察觉到贾琛这小子着实不凡,好似那未卜先知的诸葛孔明一般。
若是能够读这日记,多知道些事,对以后行事也便利许多。
这样想着,尤氏打算把这日记好好收藏,可日记中接下来的文字却是让她面色通红如血:
贾珍也是个不知怜惜的,前世就知他不喜尤氏,上次一见,就能看出他们怕是许久没有同房了。
尤大奶奶着实无愧于这个名字,在这个女人人均裹胸的时代,简直能够称霸一方了,我粗略看了一下,一只手绝对掌握不住,大概有E?
贾珍那狗东西,也着实是不懂欣赏。
“呸!”
尤氏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贾琛说得什么?
刚刚还在说他与贾珍父子不同,有一身正气,现在就冒出来如此的虎狼之辞。
尤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想了想,人总有七情六欲,更何况仅仅是在日记中表达了欣赏之词,虽然不符礼法,但绝对比贾珍父子那般作恶要好得多。
想明白这些,尤氏也轻松了许多。
看到日记最后那句,贾珍不懂欣赏的话,更是十分认同。
自己作为续弦夫人嫁入贾家,丈夫贾珍就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几次。
宁国府作为东府,也是贾家大房,可现如今,就因为贾珍的冷遇,自己在贾家毫无地位可言,
贾家内宅的主导权,完全被荣国府那边的王熙凤拿去,这更是尤氏多年以来的心结。
以为是自己魅力散去,才被贾珍不待见,遭遇如此境遇。
如今读了贾琛一席话,才将先前被贾珍多般冷遇造成的郁闷一扫而空,有贾琛这一番美誉,看来自己的魅力并没有褪去。
她坐起身,想起贾珍似乎已经好几日没有回到这个房间中了,心中更是泛起一阵涟漪。
“贾珍,是你不仁在先的。”
至于对于秦可卿。
尤氏并没有多少感触。
作为女人家的,她连自己的命运尚且掌握不了,如何又能管得了别人。
虽然她名义上是宁国府的母。
但宁国府外宅的事情,完全由贾珍操办。
而内宅的许多事,她的话,倒还不如荣国府的王熙凤管用。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暗自神伤起来。
......
另外一边,秦可卿读到关于尤氏的事情,心中也泛起些许酸意。
明明前面还在说着要将自己解救,说自己是第一美人,现在却又惦记上尤氏。
秦可卿心中倒也没有太介意,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毕竟还是要想办法避开贾蓉贾珍那一对虎狼父子。
而且男人总有口花花的时候,更不用说只是在日记里面记录,并没有在外表露。
贾琛也是玉字辈的,照说尤氏是他的大嫂子,两人绝无可能。
而自己和贾蓉还未成亲,若是贾琛真能携着军功归来,自己和他......也未必没有可能。
秦可卿想了很久,明白只有这样,才是将自己救出悲惨后果的唯一办法。
正在如此想着,日记中落下今日的最后一行字,让秦可卿顿时愣住,接着欣喜欲哭。
不过一切的一切,还是要等我取回军功,救出可卿再说,那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结局,我终将会将其改变。
贾琛在日记当中这一番真情流露的表述,更让她相信,这个日记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所著;
让她相信,远在辽东,有一个英俊男子,正在为了救她而在沙场拼命。
她忍不住坐起身,披上大红色披肩,推开了朝北的窗子。
一阵寒风袭来,差点让她站不稳身形。
那刺骨的寒让她连忙再把窗子封上。
秦可卿哆嗦着说:“京城都这样冷了,再往北的辽东,该冷成什么样子啊?”
......
远在辽东,广宁卫,营帐中一位俊俏少年刚刚停笔。
他不知道在京城有少女正在为他担心。
却知道自己必须要在这辽东战场种好生活下去。
营帐外猛吹的风像刀子,前日冻掉了三个站岗士兵的耳朵。
王大石在营帐外面大声喊:“贾琛,完事了没有,轮到你站岗了!”
贾琛匆忙应了一声,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微微勾起嘴角。
系统的奖励到账了!
在这辽东军中,但凡有个一官半职的,都绝对不会愿意外出站岗。
也就只有那些世世代代的军户,只能给军官如奴隶般对待的可怜人,才会去做这种苦差事。
不曾想,前些日子从京城来了个公子哥,白白净净和娘们似的,本以为是来镀金的。
他们一帮老兵油条还议论了大半天,镀金为啥要来最近战事频发的广宁卫。
最后有胆子大的和百户打听了一下,才明白这个叫贾琛的是得罪了不得了的大人物,发配到这里来的,顿时大胆了许多。
“来了。”
贾琛也没有多言什么。‘
刚来时,这些兵士多以为自己有什么背景,不敢怠慢,如今似乎打探清楚了,一个两个都有些放肆起来。
不过贾琛心中却清楚的很,有系统在,他的现状很快就会改变。
走到站岗出,风吹来是寒冰刺骨的,可贾琛的心却是滚烫的。
耳边响起清脆的声音:
叮,恭喜完成今日份额日记,字数合格,且具有情绪张力,评级为A。
叮,获得A级评级奖励吕布传承!
奖励正在发放!
贾琛突然感觉,一道热流从心窝子处钻出来,流遍自己的全身。
一瞬间,那刺骨寒风就被驱散,甚至身体上蒙上一层薄汗。
全身筋骨都在嘎嘣作响,骨头似乎在拉伸,身形也窜高了几公分。
原本贾琛的前身由于营养不良,身高有点缺陷,大概只有一米七出头。
如今已经到了一米八去了!
贾琛用力握了握拳头,感受到身体中充沛的力量,这一刻,才深刻明白吕布当初勇冠三军之力到底有多强悍。
正史中称吕布为“飞将”,麒麟臂力气惊人。在与袁术麾下大将纪灵的交锋中,纪灵是力量型的猛将,但吕布却能一把将他抓住如提孩稚。
如今贾琛感觉自己的气力,能够将人活生生撕成两半。
当然,这吕布传承绝不只是力量强大,一股股的记忆正在钻进贾琛的脑海。
骑术,箭术,戟法,驭兵,种种知识钻入他的脑海。
吕布的箭术极为精湛,历史上,他能够在一百五十步外射中画戟的小枝。
更不用说,那驾驭赤兔马的精湛骑术和一手霸气侧漏的方天画戟。
还有被很多人忽略的指挥统帅能力!
许多人只注重吕布鲁莽与勇武,却忽略了他也是带兵的一把好手。
吕布早年效力于并州刺史丁原,统领并州骑兵,这支骑兵以骁勇善战著称,在草原上百战百胜。
更是在中原争锋中与曹操、袁术、刘备等势力的交战中屡次获胜。
更有高顺,张辽等人,对他极其忠诚,尤其是高顺,追随吕布至死!
虽然政治上的头脑简单,可是吕布的带兵能力绝对不容小觑。
而这一切,现在都属于贾琛。
如今有了这样一番能为,看来距离回京之时不远已!
轻点着今日的所有收获,贾琛在心中暗暗盘算起来,究竟要如何才能出去来上一仗,好去收获军功呐。
当然,他明白,这一天不会远,毕竟贾珍驱他来辽东,不是让他在卫所里混日子的。
而是想让他死!
正这样想着,突然听见踏马声,随后就看见一队骑兵飞奔而来。
贾琛眯起眼睛,善弓者,视力自然不俗,他远远的就看见为首那一人。
那人正是辽东边防军副指挥使,一等伯牛继宗。
此子正是四王八公之一的镇国公牛清的嫡孙。
四王八公,各家之间皆有联姻,这群勋贵,可以说是沆瀣一气。
而贾家一门两国公,虽然近年来有所衰弱,但也还位列八公之首。
让牛家帮忙安排一个庶子远亲到如此偏远之地从军,自然轻轻松松。
看到此景,贾琛明白,对自己的杀招要来了!
......
只见那牛继宗打马而来,在贾琛面前急停,扬起一阵尘土,却没有下马,居高临下地看着贾琛,脸上还故做出一副震惊模样:
“贾世侄,你怎么会被安排到值守这等苦差事?莫非有人针对你,快同世叔说说,我替你教训就是!”
贾琛皮笑肉不笑,他知道,若说这辽东有谁会针对自己,为首者就是面前这位世叔!
可眼下,他当然不会戳破。
“世叔,为兵者,自然要听命于将,这值守的指责,他人做得,小侄当然也做得。”
牛继宗却瞪大眼睛,似乎动了怒气一样,朝着一旁刚刚被人叫来的百夫长陈道中骂道:
“陈百户,你知不知道,这位可是贾家后人。”
陈道中跪地求道:“牛指挥使,在下着实不知贾琛有这番来头,在下这就去安排......”
“罢了,”牛继宗摆了摆手,说道,
“在这军中,怎能因为来头背景耽误军务?既然作为兵士,安排轮值也是应该的。”
“陈百户你没做错,我不过念在亲情才指责你几句,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陈道中拱手道谢,而牛继宗则转过头来,看向贾琛。
贾琛刚刚只是冷眼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他当然不会相信牛继宗口中的任何一个字。
牛继宗这番话不过是为了里一个人设,于军中收买人心。
牛继宗也没有在意贾琛的表情,仍是带着笑说道:“世侄,今日来,是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我向总指挥请来了一封任命书,授予你代百户一职!”
听了这话,贾琛皱起眉头。
代百户虽不是实职,但有了这个名头,像先前的轮值这种苦活也就不用做了。
牛继宗有这样好心?
接着,牛继宗又说道:“世侄,既然你领了命,这份差事便也交由你,且办妥了。”
“几日前,后金一万军队于大宁失去踪迹,本司命你领斥候,查清这伙人马去向!”
此话一出,一旁的陈道中顿时瞳孔一缩,虽然这项任命不是交由自己,可他却明白,贾琛必死无疑了。
在这种天气下,哪怕离开卫所几天,大半条命也都要没了,更不必说要去寻那一万金兵。
只能说是十死无生!
下一秒,陈道中眼中满是同情。
贾琛站在辕门前,手中攥着那张轻飘飘的委任书。
心中却是高兴起来,若是牛继宗打算在营长内对自己动手,却有些麻烦。
现在,牛继宗用了一手借刀杀人,反而放自己前往草原,虽然风险不小,却也正好符合自己的心意。
虽然心中喜悦,可他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
贾琛这样一番淡定模样,让一旁的百户陈道中眼中露出震惊神色。
面对如此危险境遇,怎么还能处变不惊?
但陈道中又仔细一思量,想到这贾琛从京城那地方所来,恐怕还没明白这大草原、战场上有多危险。
想明白这一点后,眼里也就对贾琛充满了不屑。
在他眼中,贾琛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贾琛也不会把他一个百户放在眼中,眼下这份差事, 不好拒绝。
但他也要尽可能为自己谋到好处。
于是盯着牛继宗说道:
“世叔,我当然愿意为国效力,有幸领了这代百户之位,但手下并无兵马......”
牛继宗摆了摆手,说:
“你虽然还不是正式百户,但也有领兵之权。”
“在这大营中,只要你看中意了的,也愿意跟了你过去的,你只管要去便是!”
牛继宗此话说着好听,但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
贾琛领了如此危险的军务,在军中刚刚才来没两天,也只是当了一个大头兵。
现如今贸然升职,毫无威望可言,若是有人愿意跟着他去,才是奇了怪了!
贾琛自然明白这一点。
此时和牛继宗说这些话,只是要把自己的领兵权确定下来。
他拱手说道:“多谢世叔关照,那么小侄就领命先去着手准备了。”
牛继宗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贾琛居然一脸自信的接受了任命。
本来他还想着如果贾琛拒绝,就直接用军法把他处置了,也算是完成了贾珍交代他的嘱托。
可眼下贾琛答应的痛快,让他却有些不痛快了。
于是他又冷哼一声,说道:
“贾琛你听好了,军务紧急,你也莫要拖延,今日便点齐人马,准备出发!”
......
校场,军中人马东倒西歪的站着,只看见陈道中领着贾琛来到他们面前。
贾琛高声说道:“诸位,今日我领了代百户一职,去探查草原金兵动向,可有壮士愿意同我一同前往?”
“金人三番五次侵扰我大周,各位最清楚不过,今日前去,我等必会领军功归来!”
贾琛声音如雷在他们耳边炸开,却也把这群兵油子吓了一跳。
众人顿时议论起来。
“想不到这小白脸还有这等脾气。”
“嘿,你可别给这家伙唬住了,好像是什么代百户?”
“呸!不过是替死鬼的名头!一万后金兵失了踪迹,连总兵都不敢轻易派人探查,这小白脸去了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就是,先前去的几波斥候,可都是军中精英,一个回来的都没有,都是有去无回。”
“你可小声点吧,那人可是京城里来的,指不定有什么大背景呢。”
“呵,有大背景还会被排到这要命的差事?我可打听过了,此人得罪了大人物,必死无疑。”
“那要这么说,要是跟了这小子,我们的命多般也要送掉了。”
“就是就是,大家可别吭声。”
贾琛冷冷扫视一番。
凭借他现在的听了,这些蛐蛐声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他也明白,在军队中,随时可能送命的情况下,强者为尊,一切要靠实力说话。
而作为一个领兵者,对于一支军队更是重中之重。
要是遇见敌军,自己方将领直接吓破了胆,不能冷静下来做出判断。
一个不顶用的将领,必然要断送这一伙人的性命。
对于士兵来说,跟对的人,相当重要,可是关乎性命的要紧事。
更不用说,贾琛非但没有大关系,大背景。
还得罪了人!
跟了去,就算能或者回来,也指不定会因为帮了贾琛,被大人物记恨上。
“贾大人,不是弟兄们不给面子。”
昨夜里和贾琛交班的王大石蹲在石锁上剔牙,斜眼嗤笑:
“跟着您去查后金鞑子,那可是要提着脑袋趟鬼门关!您这细皮嫩肉的......”他故意拉长声调,周遭顿时爆出一阵哄笑。
之前的小声议论也就罢了,现在竟公然开始嘲讽。
陈道中正抱臂站在角楼阴影里,嘴角挂着冷笑。
军中早传遍了:这贾家远亲得罪了贵人,所谓募兵实乃送死,谁敢跟从?
瘦猴似的李二狗听了,也大笑:“贾大人,咱们这边军军官,可都是要能骑马征战的。”
“看看您这模样,怕是只能被马骑!若是您能骑马走两圈,我李二狗把命都给你。”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他们还都记得贾琛刚刚来军营的时候,确实是骑着马来的。
只不过一双手死死的抱着马脖子的模样,着实好笑。
贾琛冷哼一声,正打算寻个由头赚一匹马来。
如果能有一匹好马,在这草原上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话音未落,远处马厩突然传来嘶鸣,随后,砰的一声,马厩的木制围栏被踢得粉碎。
一匹通体赤红、额生白星的烈马人立而起,两名马夫被甩出丈外。
陈道中惊呼道:“糟了,是那妖马!”
此马通体赤红,名曰“燎原”,自打从蒙古部落俘来,已踢死三个驯马师,军中都道是“妖马”。
但是,这马着实不凡,高大威猛,比起寻常军马要高出一头有余。
陈道中只想着将其好好训练一番,日后赠与贵人,能博一个好前程。
但是却没料到,此马野性难训,花了数个月都无法驯服,反而在军中惹得死伤不少。
这群兵汉子也都晓得此马厉害,各个都慌乱起来。
一百多人,居然被这一匹马吓得乱了阵脚。
生怕被这妖马踢到碰到,现在这情况,要是断了腿,断了手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得到有效医治,只怕会在这寒风中自生自灭。
唯独贾琛眼睛一亮!
“好畜生!”
贾琛眼底精光乍现,看到这马,他就想到了当年赤兔,吕布传承在血脉中沸腾。
他纵身跃过栅栏,赤手空拳直奔马厩。
王大石惊呼:“贾琛,你不要命啦!”
他先前虽然对贾琛多加嘲讽,可心里也保持了一线良善,见不得一个活人叫马给踢死。
却见贾琛如鹞子翻身跃上马背,双腿似铁钳锁住马腹。
燎原火暴怒人立,碗口大的铁蹄将地面夯出深坑,马身几乎倒竖成直角!
贾琛却如粘在马背上,单手拽住鬃毛,无论燎原怎么摇摆,都无法将贾琛甩下。
“给我——跪!”他突然暴喝,吕布威压如山崩倾泻。
燎原前蹄轰然砸地,溅起三尺雪泥,硕大头颅竟缓缓低垂,喷着白雾的鼻头触到了贾琛战靴。
这副姿态,已然臣服。
这一瞬间,众人惊异!
英勇俊俏少年郎,高大威猛赤红马。
军中所有人都呆楞住,不约而同地想到那话本当中所描述的吕布。
那原本桀骜不驯的燎原,现如今在贾琛胯下服服帖帖如同小宠物一般。
王大石悄悄拉了拉李二狗的衣袖:
“你管这叫不会骑马?”
李二狗瞠目结舌,难不成前些日子贾琛那畏手畏脚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
看着贾琛现如今这般轻松写意的模样,若是他不会骑马,整个军营当中,也没有几人会骑马了!
陈道中也傻眼了。
这马他令无数人训练过,却都没有成效。
如今居然便宜了贾琛这小子?
他向前走了几步,本想向贾琛此人把宝马讨要回来。
虽然贾琛有训马之能,但这马可是他的财产。
下一秒,就看见贾琛凌厉的眼神朝着他扫视过来,他下意识低下脑袋。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我被吓住了,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吓住了?
陈道中有些不敢相信。
......
贾琛骑着燎原,缓缓走到众人身前。
一脸笑意地看向众人。
“诸位,现在我再问一遍,可有人愿意同我一同探查。”
“他日若是我能身居高位,必然也少不了各位一番富贵。”
片刻后,李二狗颤巍巍地站起来:“一诺千金,先前答应大人了,小子这条命就又大人差使了。”
贾琛笑道:“好!”
目光又看向其余众人。
众人虽然还没有应声,但心中也都起了变化,不敢再小觑贾琛。
可毕竟去探查金人主力这等差事,是要命的活,贾琛虽然有御马之能,但打仗的能力还没展现。
众人自然不敢跟从。
贾琛似乎看出了众人心思,眼眸看向李二狗。
指向西侧箭靶场:“取把弓来!”
当李二狗哆嗦着捧来三石强弓时,贾琛颠了颠,感觉有些轻了,但也够用,随后突然挽弓向天。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两只惊起的寒鸦已成黑点。
随着“咻”的一声弦响,雕翎箭破空如龙吟,竟在半空炸开血花——箭簇贯穿双鸦脖颈,将其钉在百步外的辕门旗杆上!
“这......这是吕布再世啊!”
王大石手中牙签早不知掉在何处,陈百户更是面如土色——那旗杆正缓缓倾斜,原来箭势余威未消,竟将碗口粗的松木射得裂开蛛网纹!
贾琛甩弓入鞘,扫视鸦雀无声的校场。
半晌。
“在下愿意追随贾百户!”
有十余名将士喊道。
看见这一手古来神将之力,自然有慕强者愿意追随。
军户若想拜托时代为奴的境遇,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对人。
见到贾琛如此实力了得,自然有人愿意赌一把。
......
后金大营,狼头大纛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镶白旗主帐内,牛油火把将几位贝勒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数年前萨尔浒一战打败后,如今的后金又杀回来了。
大贝勒阿敏斜倚在虎皮榻上,金杯中的马奶酒泼洒在地,冷笑道:“南人孱弱如羔羊!当年萨尔浒一战,贾代善那老贼靠着我们金人的命封了国公,如今贾代善已死,我看汉人已经没有几个成器的了。”
阿敏捏着金杯,酒液顺着虬髯滴落,嗤笑道:
“南蛮子的骨头比羊奶还软!这些日子把他们杀破了胆,如今却是连斥候探子都不敢放出来了。”
“哈哈哈!”
帐中哄笑震得毡帐簌簌发抖。
济尔哈朗撕下烤羊腿,油光满面地附和:
“全都仰赖贝勒爷您的安排,是了,按照那群汉人的说法,这叫阳谋,把他们放出来的手全部斩断,如今他们只能和瞎子一样,任由我等宰割。”
“而且,就算他们继续派出斥候,又能如何?”
“还不是只能被我们的儿郎斩杀,要我说,咱们的牧羊犬都比他们强!”
“哈哈哈,二叔,你这也太抬举汉人了,那么能比得了牧羊犬?就像贝勒爷说的,不过一群羔羊罢了!”
“是是是,倒是我说错话了,自罚三杯!”
众人接着边喝酒,边大笑。
“不如这样,小弟为诸位兄长,去咋杀几只‘羔羊’助助兴,如何?”
大贝勒略略沉思片刻,便说道:“好好好,我等的大事也即将要去开办,就有你先去打个先锋罢。”
......
千里雪原上,贾琛伏在马鞍上,燎原的鬃毛与披风几乎融为血焰。
十余名将士身着棉甲,如幽灵般缀在身后。
出发之前,贾琛带着众人踢开了牛继宗的营帐大门,以要封军命为由头,“借”去了十几身铠甲兵器。
牛继宗也没想到,居然真的给贾琛这小子调动了兵马,还带到自己跟前要挟自己。
但心中明白,就算给了武器装备,贾琛也是必死无疑之人。
于是当下也不敢激怒对方,只能一一应允。
贾琛也不止是图谋这些武器装备,身后那十余位兵士,如今跟在他身后,一同得罪了牛继宗这位副指挥使,便没有了回头路。
他们或许有人看出了这等干系,也有人没看出。
但此时却都只能忠心耿耿地跟在贾琛身后。
突然间,贾琛一拉缰绳,让燎原驻足停步。
王大石看出贾琛神色不对,便问道:“百户出什么事情了?”
贾琛冷声道:“敌袭,散开,准备迎敌!”
听了贾琛的话,众人还略微有些不相信。
草原上刚刚落了雪,白茫茫一大片,若有敌人靠近,应该看的一清二楚才对。
可毕竟认了贾琛做长官,便还是听从他的吩咐。
四散开来,找了些石块,雪堆后面隐蔽起来。
李二狗见贾琛仍骑着马,不动声色地立在原处。
担心地问道:“百户,您不一道寻个地方隐蔽着?”
贾琛摇头道:“不必,我自有打算。”
李二狗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却听见有马蹄声传来,远远看去,能瞥见雪地上的一排黑点隐约浮现。
听声音,至少有百余骑。
李二狗顿时变了脸色。
在这草原上,他们这些步卒最怕的就是遇到后金骑兵。
一旦被盯上,拼上老命也跑不掉。
而正面对上,同样也不可能应对。
那骑兵连人带马接近一顿重,若冲撞过来,无异于一辆高速行驶的摩托,被撞一次不死也残。
更不用说,那骑兵手上还拿着武器。
到目前为止,大周军队面对后金骑兵,永远是胜少败多,
李二狗连忙撤开,毕竟贾琛座下还有一匹宝马。
那马神异,想必要比那些金人的骑兵快上许多,想要跑路也是来得及的,用不着他来担心。
......
远处小皇子多铎勒马高坡,貂皮大氅上金线绣的狼头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眯眼望向雪原上那道孤影——赤红战马昂首嘶鸣,马上有一将领横戟而立,竟在百骑追兵前纹丝不动。
那显然时一名汉家将领,却不知为何居然胆敢深入此地。
不过,下一秒,他目光却停留在贾琛座下那匹红驹。
“好马!”多铎喉结滚动,镶金马鞭遥指贾琛。
“那赤驹定是父汗说的蒙古天马!”他扭头对亲卫狞笑,“去,把马抢来,人剁碎了喂鹰!”
百骑应声冲锋,铁蹄震得雪地簌簌发抖,朝着贾琛所在之处冲杀而去。
看见贾琛杵在那里纹丝不动,多铎便觉得此人完全时傻愣住了。
后金骑兵挥舞弯刀,用生硬的汉话叫骂:
“南蛮子吓傻啦!”
“这马合该献给贝勒爷!”
雪丘后,王大石攥着长矛的手心全是冷汗。
他偷瞄纹丝不动的贾琛,心中焦躁,低声咒骂:
“这百户莫不是疯了,现在若是快跑也还来得及......”
忽见贾琛对他们的喊话仿佛没听见一般,双脚用力在马背一夹。
画戟斜指苍穹,燎原前蹄猛然刨地,积雪如浪翻涌。
“来得好!”
贾琛长啸如龙吟,画戟横扫掀起三尺雪墙。
此戟远远不如方天画戟沉重,却也是能够在军中找到最沉重的兵器了。
此刻在他手中轻若无物。
多铎眼见贾琛仍是一副愣神模样。
见他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大军吓傻了。
眼神中不免露出冷冽嗜血的目光。
提着银枪就朝着那贾琛冲去。
出来一趟,必然要见见血才好。
就在多铎提枪而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贾琛刺穿扎个透心凉。
身后的将士忍不住惊呼。
众多金人也发出残忍的大笑。
下一秒,贾琛动了。
在他的视线中,那银枪仿佛是慢动作一般,贾琛伸手擒住。
多铎先是一愣,随后面露讥讽。
这人是傻子吗?
自己高速持枪骑马而来,不做躲闪也就罢了。
居然还敢伸手夺枪?
敢在这高速相撞的情景在夺枪。
此人就算不死,手臂也要废掉!
他以为自己是古之霸王吗?
等等,卧槽!
多铎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一僵,随后瞪眼望去,就看见那贾琛一只铁手已经死死地钳住了自己的银枪。
巨大的反作用力怼到多铎胸口,却是让他肚子里一番捣江海。
几乎要呕出血来。
他脑袋宕机了。
这是何等的怪力!
多铎来不及多想,下一秒,贾琛扭动钳住的银枪,却是将他整个人掀翻落马。
他轻飘飘地飞扬起来。
随后如同一只死狗砸在地上。
附近的几位军士都是把眼睛瞪得老大。
眼珠子几乎要夺目而出。
刚刚他们看到了什么?
要是他们面对骑兵持枪冲锋,怕是要抱头鼠窜了!
而他们这位贾琛,贾百户。
非但能够面不改色,更是把那高速冲锋的骑士生生截停下来。
这是何等的冷静!
又是何等的怪力!
这些老兵油子能活到现在,也干过不少硬仗,也算是吃过见过的了。
但这种猛人还是第一次见!
这等怪物真的是人类能生养出的吗?
不止是贾琛身后那些老兵,那些金兵更是惊恐。
面对这样的敌人,甚至还是自己的敌人,任谁都要怕得要死。
“不好!十五皇子!”
不止是谁呼了一声,才让众人如梦初醒。
看着被砸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多铎。
那些多铎的亲兵瞬间慌乱起来。
如果皇子死在这里,自己等人多半是要被斩首。
不止如此,家人也没有好下场
多铎的亲卫长目眦欲裂:“散开!围杀此獠!”
二十余骑呈扇形包抄,弯刀寒光织成天罗地网。
贾琛却纵马直冲中阵,画戟如银龙出海,瞬间挑飞三柄弯刀。
戟尖顺势穿透一名巴牙喇的咽喉,尸身被巨力甩出,竟将后方两骑撞落马下!
周围
”汉狗受死!“
亲卫长趁机挺枪偷袭。
贾琛反手握住枪杆,麒麟臂青筋暴起,精铁枪杆竟被生生折断!
半截断枪顺势掷出,将另一名骑兵连人带甲钉在雪地上。
周围金人见到他这般英勇,虽然他们人多势众,甚至把贾琛团团包围在内。
但看着身边战友一个个惨死,甚至碎成肉块,此时也已经吓破了胆。
这人简直有霸王之勇,不过片刻,就已经阵斩二三十个弟兄。
甚至到现在,仍是龙精虎猛,丝毫不见疲态。
更可怕的是,此人反应惊人。
无论是暗箭伤人,还是寻机偷袭。
在此人防护周全之下,都无法得逞。
此刻金兵眼见贾琛又拍马而来,他们最后的胆气终于被压垮。
剩下的金兵也顾不得多铎,拼命拍马逃去。
至于什么要被斩首的事情,也要有命活才要考虑。
这人简直如同战神一般,手中那一方画戟,触之即死,干劲利落。
“兄弟们,都还愣着做什么”
贾琛挑飞最后一个抵抗者,画戟指向溃逃的金兵,
“割耳领赏!”
先前寻地方各自隐藏的十余名老兵这才如梦初醒。
原先觉得天下无敌,不能正面应对的后金铁骑,在贾琛面前居然如同小鸡仔一样被收割。
他们此时已经把贾琛当作天神下凡看待。
堪比那项羽吕布等绝世猛将。
这一战,贾琛彻底获取了他们的忠心。
而眼见那些金人被如此屠杀他们的血性也被激发出来。
李二狗哆嗦着割下第一只耳朵,突然红着眼吼道:“兄弟们!跟着贾百户有肉吃!”
“冲,跟着贾百户冲啊!”
这群老兵在草原上吃了半辈子的败仗。
但却也并不是不知道顺风仗该怎么打。
连主将都如此勇武,他们又怎么能堕了威风?
众人轰然应诺,挥舞刀剑冲向一些失去战马,还在四散逃跑的溃兵,仿佛要把半辈子受的窝囊气都发泄出来。
而贾琛也驾马飞奔,拉满弓弦,朝着远处逃兵追杀去。
他身下骏马马力强盛,寻常金兵都逃之不得。
但凡还在他视线内,就弯弓如满月。
一声爆鸣后,就有一命金兵殒命。
剩下的金兵头也不敢回。
半柱香后,雪原上只剩残旗断戟。
贾琛驻马高坡,看着老兵们欢天喜地搜刮战利品,不少金兵身上都藏了些银两,怕是之前劫掠所获。
王大石捧着多铎的镶金头盔,结结巴巴道:“百、百户,这怕是条大鱼......”
一旁一个金兵还在恶狠狠地说着什么,贾琛赶紧让人翻译了一下。
“原来是后金皇帝幼子多铎。”
贾琛用戟尖挑起昏迷的皇子,“正好送给牛继宗当见面礼。”
他忽然转头望向东南方,嘴角勾起冷笑。
在那里,广宁卫的城楼轮廓已隐约可见。
王大石激动道:“贾百户,我们这次算是立大功了!”
虽然说他们凭借十余人之力,就阵斩了百余名后金骑兵。
这可是骑兵,十几个步兵能打出这样的战损比,若是上报上去,只怕会震惊朝野。
这已经算是不世之功了。
但如今这也不算什么。
诛杀百余敌军功劳虽大,但却根本比不了生擒这个后金小皇子的大功劳。
大周这些年和后金的交锋当中,败多胜少,这还是第一次擒获如此重要的人物。
可贾琛却没有像是王大石那般高兴。
有的时候,功劳太高,反而风险更大。
眼下他暗暗盘算起来,就近如何运作,才能够将这份功劳最大化......
他知道,牛继宗是辽东军中的主和派,他只想着早早议和,回到京城享福去。
若是自己将活着的多铎交给牛继宗,他不但会把多铎当作议和的筹码,自己的功劳也会被尽数占去。
可若是现在斩了多铎,也不成。
毕竟目睹这场战役的,只有自己和身边这十余个弟兄,这些人人言轻微,牛继宗只要稍加运作,就能把这份功劳抢占去。
虽然说有了吕布传承后,自己无惧于牛继宗。
可若是自己真把牛继宗,这位朝廷任命的一等伯、辽东军副指挥使给斩了。
以后可就只能走造反这一条路了。
“还是要找个有分量的人,做见证才好。”贾琛心道。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班师回营,心中也有了人选。
......
朔风卷着血腥气掠过辕门,赤兔马燎原的鬃毛上凝着暗红血痂。
贾琛单骑当先,身后十余名老兵昂首挺胸,马鞍两侧挂满后金兵士兵的耳朵。
铁蹄踏过积雪时发出“咯吱”脆响,惊得哨塔上昏睡的卫兵险些栽落,看见所来的为首那人,一人一马全都是通红模样,简直把他吓坏了。
身后也跟着一支马队,十余个人,牵着几十只马。
“敌袭!敌袭!”值夜的小旗官扯着破锣嗓子嘶吼,差点直接吹响军号。
围栏外,却见贾琛画戟一挑,将多铎的狼头金盔甩上旗杆。
镶金头盔“当啷”嵌进松木三寸,震得营门积雪簌簌而落。
“睁大狗眼看看我们是谁!我们是周军!”
城楼上哨兵顿时议论起来。
“我军最近不是都窝在营帐中吗?在外还有友军?”
“难道是说早上派出去那一支?”
“怎么可能,现在回来的这只马队,带着战利品回来,显然是遇到大战了,早晨出去那对,一共也就十几人,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看看这马队,至少五十匹,这杀了多少建奴,还都是骑兵!”
“你看看他们包里面,怕都是建奴的耳朵和脑袋!”
“天哪,他们真能打败那后金骑兵?”
王大石策马上前:“少在那啰嗦了,你们认不得我王大石,还认不得我们贾百户?”
随后拎起昏迷的多铎晃了晃,
“不止斩了上百的建奴,还抓了金人首领的小崽子!”
他故意扯开皇子貂裘,露出内里绣着金狼的里衣。
营门守军顿时炸开了锅,还真是贾琛带出去那一支队伍。
居然还立下如此大功!
甚至没有人身亡。
几个胆大的凑近细看,突然惊呼:“真是建奴皇子的纹样!当年萨尔浒大战时我见过!”
见到这等情况,好些守军心中都后悔起来。
若是当时自己也跟着那贾百户去,是不是也能沾一沾这大功劳的光?
他们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当初怎么就狗眼看人低,没有加入贾琛的队伍呢。
现在也只能后悔了。
而王大石,李二狗等人,各个都挺直腰板。
虽说这场胜仗全仰仗贾琛,但他们也都倍感荣光!
......
鼓噪声中,牛继宗披着歪斜的锁子甲匆匆赶来。
眼见贾琛活着回来,他本欲借机发难,声称贾琛没有完成好探查金兵的差事。
他不相信贾琛能够遇到金兵后还活着回来。
然而,下一秒却在瞥见多铎面容时僵在原地——三年前他随父出使后金,曾在宴席上见过这位相当受努尔哈赤宠爱的皇子!
“贾、贾世侄......”牛继宗喉头滚动,强挤出一丝笑意,“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
贾琛翻身下马,画戟尖有意无意从牛继宗身前划过,掀起的煞气让牛继宗后退了半步。
嘴上却还温温和和地来了一句:“全赖世叔调度有方。”
随后他故意抬高声调:“若非世叔命我探查敌情,怎能有此斩获?”
此言一出,周遭士兵看向牛继宗的眼神顿时炽热起来。
几个机灵的百户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巴结这位“慧眼识英才”的副指挥使。
牛继宗脸色青白交加。他岂会不知这是捧杀?
正要开口,忽见陈道中连滚带爬扑到跟前:“指挥使明鉴!贾琛私调兵马、擅离职守,按律当斩!”
听了这话牛继宗脸色好看许多,他正打算借机将贾琛拿下,若是真让他立下如此功劳还得了?
等斩了贾琛后,还能和多铎拉上关系,推进议和之事!
不料,贾琛却在他之前发作了。
“哦?”
贾琛慢条斯理擦去戟刃血渍,“陈百户是说,我带着弟兄们砍了一百一十三个建奴脑袋,生擒敌酋之子,反倒有罪?”
“你!”陈道中指着马背上的人头,“这些首级谁知是真是假?说不定是杀良冒——”
“啪!”
画戟横扫带起劲风,陈道中头盔应声飞出十丈远。
贾琛戟尖抵住他咽喉,冷笑道:“不如请陈百户亲自验验,这些头颅的辫子可还热乎?”
陈道中冷汗直冒,刚才如果贾琛的戟稍微偏离一寸,自己的脑袋就要如同西瓜一样炸开。
能够将如此重物精准控制的人,简直不像人类,是个怪物!
他此刻哪里敢继续和这怪物作对?
而跟在陈道中、牛继宗等人身后的兵士,都被贾琛这一手吓住。
至于王大石等人,纷纷抽出军刀,护在贾琛身侧。
他们跟着贾琛已经得罪了牛继宗,如今更是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一时间营门死寂,双方瞬间僵住。
就在僵持不下之际,李二狗翻身下马,拽着个五花大绑的金兵摔在雪地里:
“这活口会汉话!让他说!”
那金兵早被贾琛杀破了胆,当下竹筒倒豆子般将多铎身份说了个透彻。
如此详尽的“口供”,足够有说服力了。
当听到“后金皇帝幼子”四字时,又看见营中士兵都是一脸崇拜地看向贾琛。
牛继宗终于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亲卫。
他知道大势已去。
若是他现在让人把贾琛拿下,怕是会让众人想起岳武穆旧事,说不定还会引起军营哗变。
这军中,有几个兵士没有亲人朋友死在金人手下的?贾琛此大胜,可以说是给他们好好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牛继宗也不是俗人,冷静下来后,他明白除不掉贾琛了。
于是笑道:“贾世侄,今日你立下大功,就让世叔我办一场庆功宴,至于那多铎,就先交由本伯处置吧!”
贾琛听出牛继宗的算计,冷哼一声,说道:“如此重大军务,我需要亲自向总指挥使汇报。”
“世叔先前也说过,这差事是总指挥使交给在下的,那么此时也理应当面禀报。”
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方画戟抵在多铎背后。
牛继宗变了脸色,辽东边防军总指挥是辽东军中为数不多的主战派,若是多铎交到他手上,只怕议和无望。
可贾琛画戟寒光抵着多铎后心,贾琛抬眼看向牛继宗:
“世叔若觉为难,不妨让这金狗的血先祭我军旗。”
说着戟尖一抖,多铎肩头伤口顿时迸出血珠,疼得那皇子闷哼一声悠悠转醒。
牛继宗眼角抽搐。
“贤侄说笑了。”牛继宗挤出一丝假笑,玄色披风下的手指却捏得发白,“本伯这就带你去见贺总兵。”
......
中军大帐内,辽东总兵贺定边正伏案推演沙盘。忽听帐外亲兵高呼:“副指挥使牛大人到——”
话音未落,牛皮帐帘已被掀开。
血腥气扑面而来。
贺定边猛然抬头,只见一赤甲小将押着金袍俘虏昂然而入,身后跟着十余浑身浴血的老卒。帐中诸将齐齐倒吸冷气——那俘虏貂裘上绣的八爪金蟒,分明是后金皇族纹饰!
“末将贾琛,奉宗指挥之命探查敌情。”贾琛单膝跪地声如洪钟,“擒得后金十五皇子多铎,斩首一百一十三级,请总兵查验!”
“啪嗒”一声,贺定边手中令旗跌落沙盘。他豁然起身,玄铁战靴将青砖踏出道道裂痕:“你说擒了谁?”
帐中顿时炸开锅。
四周大将也都神色各异。
有的震惊,有的怀疑,也有的欣喜。
“多铎?去年血洗抚顺卫的就是这畜生!”
“不可能!建奴这些皇子应当都在金军主帐,怎么可能出现在广宁卫附近?”
“快看那令牌!是努尔哈赤的狼头金印!”
众人议论纷纷,这些常年在草原上面的老将士,多少也和这位十五皇子有过照面。
很快就确认了多铎的身份。
贺定边面露狂喜,笑道:“好,好,好啊!”
看向立下如此大功的贾琛,也心生喜爱起来。
“你就是那位贾琛?贾公之后?”
先前牛继宗向贺定边求取委任状时,也让他记下了贾琛这个名字。
贾琛拱手说道:“正是,在下乃贾府旁系。”
贺定边点点头:“你觉得应当如何处置这多铎?”
他这话未尝没有试探之意。
四王八公沆瀣一气,而贺定边作为从军中底层打拼上来的总兵,眼下周围副手竟都是一些京城来镀金的勋贵。
各个还都是主和派,让他这个主战派主官毫无可用之人。
眼下贾琛立下如此大功,他必须要判断贾琛是否是站在牛继宗那边的人。
贾琛立即说道:“在下以为当即刻押解入京!献俘太庙,可振我大周军威!”
闻言,周围不少残将都变了脸色。
“不可!”牛继宗急声打断,“如今开春在即,正该用这皇子换议和之事!”
“换你娘的缩头乌龟!”贺定边突然暴喝。
“去年抚顺卫死了三千百姓的大仇未报!你跟老子谈议和?”
“议和?议个屁!”
“你牛副使好歹还是勋臣之后,难道就不懂以地事秦的道理?”
“议和了你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辽东百姓却还要遭受金人侵袭!”
牛继宗被这样一番训斥,脸上一阵青红变化。
要知道他可是一等伯,论起爵位要比毫无背景的贺定边高出去不知多少。
奈何贺定边从辽东军中底层爬上来,威望颇高。
眼下后金侵袭,朝廷还要用他,牛继宗自然也不敢动他。
但此时被当众痛骂,他暗暗也记恨下了。
贺定边骂完,喘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贾琛。
贾琛又说道:“在下只是提出建议,还有要总兵您来拿注意。”
听了此话,贺定边看向贾琛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但见其面如冠玉却杀气凛然,棉甲上凝结的血珠在烛火下泛着暗红。
最惊人的是那双眼睛——分明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眸光却似历经沧桑的老将。
凌厉而老辣,似乎使从尸山血海中淌出来的。
更难能可贵的是,虽然立下如此大功,却不骄不躁。
贺定边心思一动,说道:“贾百户,你有如此能为,又立下大功,只是让你当一个代百户,着实屈才了。”
“今日我做主,唐光,让贾琛去你那一营,领兵千户!”
一旁一位中年男子站出来,拱手道:“是!”
贺定边再次把目光转向贾琛。
“今日你所立大功,绝对不止这点封赏就足够的。”
“等到入京献俘之日,我也会将你之大功悉数启禀圣上!”
贾琛连忙拱手道谢。
“多谢将军大人。”
“可这功劳那里只是小子一人之功,全都仰赖指挥使大人您指挥得当,有识人之明。”
“以及跟随我的弟兄们奋力拼杀。”
贺定边大笑。
眼里的欣赏之色再也掩盖不住。
在军中,百户相当于正六品,千户却已经相当于正五品。
若是在官职中,正五品已经能够成为知府,作为父母官经略一方。
而昨日贾琛还是一袭白身,今日就一飞冲天,却仍能不贪功冒进。
愿意把功劳同上下级分享,让贺定边越发喜欢。
贺定边哈哈大笑:“就算你不提,我也不会忘了他们。”
“正好,你手下也无人可用,就让他们在你帐下,各自领几个旗官百户,在你身边听命如何?”
“谢将军。”
贺定边点点头,心中对贾琛十分满意。
不居功自傲,赏罚分明。
若是大周军中将领皆类此人,战事也不至于糜烂至此。
虽然贾琛是四王八公一脉,但毕竟血脉隔着远了。
由自己亲手提拔,未必不能被自己所用,来制衡军中那些勋贵。
贺定边心中敲定主意,本次入京献俘,要好好在圣上面前为贾琛报上一功。
若贾琛能加官进爵,才好在军中更好地为自己出力。
贺定边目光亲切,已经是把贾琛当作自己人了。
随后他凌厉地扫向一旁已经醒来,却缩在那里发抖的多铎。
眼中闪过凶煞之气。
“命人严加看守,为献俘做足准备。”
“要是此人有什么闪失,或是逃走了,我拿你们是问!”
说此话的时候,贺定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牛继宗,却让他打了个哆嗦。
......
后金大营。
炉火噼啪爆响,融化的雪水顺着帐檐滴落,却浇不灭褚英眉心的戾气。
褚英坐在那大椅上,愁眉不展,只是盯着面前的代善。
“十五弟的亲骑一夜未归?”
他踏在狼皮褥子上,手中弯刀“铿”地劈裂案角。
“三百里草场都翻遍了?”
代善点点头:“我军周边各处,几乎都找遍了。”
褚英捏了捏眉头,忽地想到了什么,面色阴沉,唤来侍卫。
“派遣五支马队,去广宁卫周围探查!”
代善忽得一惊:“大哥,你认为小十五去周军那了?”
褚英叹道:“这几日周军连斥候都不敢派出来,若是想要找那汉军,可不就只能去那广宁卫。”
跪伏的斥候喉头滚动,颤声道:
“大贝勒,十五皇子的银枪......在广宁卫南二十里雪沟里寻到了,上面还、还沾着血。”
“啪!”
镶金酒盏砸在斥候额角,代善霍然起身:“混账!既见血迹,为何不继续追查?”
“大贝勒息怒!”
斥候以头抢地,“雪沟里埋了二十具我军勇士的尸首,皆是被长戟劈开胸甲,一击毙命......”
帐中死寂。
代善问道:“有看到十五弟的尸身?”
那斥候摇了摇头。
褚英指节捏得发白。
多铎深受父皇喜爱,身边的亲军也都是层层选拔的精锐骑兵。
能将这一支强军杀得连一个活着回来的都没有,绝非寻常周军。
他闭目压下翻涌的杀意。
褚英虽然是后金皇子当中的长子。
但是在后金可不兴长子继承那套,自然是能者居之。
而在众多兄弟当中,更有皇太极那等狼子野心之辈。
如若多铎在自己的帐下出事,父皇多半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好脸色。
甚至会就此失去继承权!
褚英心中盘算着利害得失。
他原本计划着在明年开春之时,打着议和的旗号麻痹周军。
随后趁着周军不备,一举发动奇袭,拔掉广宁卫这颗大周插在辽东的钉子。
但眼下,恐怕已经来不及做这等事了。
他心中拿定注意,气沉丹田,喝道:
“传诸位旗主,到帐前议事!”
“敢夺我兄弟,必报此仇!”
褚英不敢拖延了。
本身他也不想在冬日用兵,天寒地冻的,尤其对于攻城来说更加艰难。
原本他的计划只是派小股骑兵袭扰,让周军不得安宁。
同时也能消耗周军的有生力量。
但多铎一败,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必须要在父皇得知多铎之事之前,尽可能地拿下足以平息父皇怒火的战果。
......
贾琛从榻上坐起时,帐外已是暮色四合。
新换的营帐比原先宽敞许多。
贺定边将他调至骁骑营这一步棋,当真是妙手。
虽说骁骑营只有千骑建制,可这些在马背上磨出老茧的悍卒,个个都是饮过十斤敌血的虎狼。
也是辽东军中为数不多的可用之兵。
将他放到这个位置上,足以可见贺定边此刻对他的信任。
当然,也是对他的一份考验。
能够降伏这些实力强劲的老兵,自己的领兵之能才算是真真切切入了贺定边的眼。
当然,凭借自己的吕布之力,稍微使用出三成气力,也就把这些兵士镇住了。
他披上玄色大氅,指尖抚过案头战报。
自从接手这骁骑营,他便派遣人手,洒向草原,充做斥候,探查金军信息。
果不其然,发现金军有所异动。
看来这个冬天的辽东,不会太过宁静。
那金人大军必将来犯。
当下大周盛传金兵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可当下在广宁卫附近集结金军又何止万人。
贾琛自然不会在意那种子虚乌有的传言。
金军也是人,他一人便能抵百,又何来不可抵之说?
贾琛嘴角泛起冷笑,那些金狗此刻怕是在集结大军,却不知这风雪漫天的战场,早被他算作喂养千人骑的猎场。
正在沉思着即将到来的大战,突然传来一阵冷风。
却是帐帘被掀开道缝,一位副将捧着热腾腾的獐子肉躬身而入。青铜托盘与案几相碰的脆响里,年轻校尉偷瞥的眼神活像见了庙里的天王塑像——七分敬畏里掺着三分惧意。
此人贾琛见过,之前自己领兵千户,军中自然有人不服。
自己直言允许有胆识之人前来挑战自己。
结果上前数十人,皆被自己单手击倒。
其中便有这一位年轻副将。
当时被击败后,明明还是一副不甘神色,现在怎么就变得了这副崇拜敬仰脸色?
贾琛稍显疑惑,笑问道:“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好似变了个脸?”
副将慌忙垂首:“在下不敢,只是刚刚听闻那些跟你打仗的老兵都在说,您之前征战生擒金人皇子的事情。”
“实在是弟兄们都说......说您那日阵前断喝,震得金兵肝胆俱裂。”
他说着比划了个劈砍手势,
“周身似乎有煞气护体,数百金人硬是近不了身,在金军中进进出出,比戏文里的赵子龙还威风!”
只是对内强横算不得什么。
而贾琛能对金人如此强横,才能在这辽东军中服众。
贾琛闻之哭笑不得。
分明是王大石,李二狗等人,在那里以讹传讹。
这些人,打起仗油里油气的,倒是想象力丰富,都快赶上那说书先生了。
再这样传下去,自己都快成那仙人下凡,武圣再世。
不过那武圣是关于,而三英才能战吕布,自己应当比武圣还强才是。
于是,对于副将的话,他也没有做什么辩解。
有这样的威名在外,对于自己掌管军务也是好事。
没看到军中的小刺头都开始对自己毕恭毕敬了嘛。
不过自己自然不担心这些,要是还有不服气的,接下来多打几场胜仗也就服气了。
当下,还是要以提升自己实力为重。
这样想着,贾琛很快用过晚饭,叫周围人都退了下去。
随后,轻声呼唤,一本散发着亮黄荧光的书册浮现。
京城,秦府。
又是一日过去,秦可卿只身着一袭米白色亵衣慵懒地靠在床头。
虽说一日没做什么事情,但此刻却神色疲惫。
显然是今天一整天里面,都在惦记着那日记的事情,没有做任何事情的念头。
重回闺阁内,拿起这日记本轻抚着。
却不敢再打开阅读里面那骇人之言。
犹豫中,却发觉手中的日记本忽地一抖。
秦可卿的芳心也随之一颤,心有所想地把手中日记打开,却发现里面的日记已经多了竖行文字!
今日事毕,总算能稍事歇息了。
那牛继宗本想派遣我于草原上送命,却没有想到送了我一份大礼,立下如此大功。
不知是那皇子倒霉,还是我的运气好,方才出营不久就能遇上那等大鱼。
活脱脱一个后金皇子叫我捉住了。
比起此功,阵斩那百余位后金骑兵都算不了什么了。
说起这个,贺总兵派去进京献出俘的队伍,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想必过不了几日,宫里就能收到消息。
生擒皇子,这样的功劳,若是在开国之初,少不得要封国公的。
如今分封的爵位越发稀少金贵,但至少也能捞到一个爵位才对。
“嘶。”
秦可卿一双凤眸微微瞪大,水汪汪的眸子闪烁着。
眼中印着日记中的内容,满是惊讶的神色。
今日为贾琛担心了一整天,生怕他会贸然到了战场上,有什么闪失就不好了。
现如今,虽然担心应验,他果真上了战场。
但居然没有出事,反而立下大功!
秦可卿饶是旧居深闺,于外事知之甚少。
最多也就是从家中嬷嬷婆子口中,两个丫鬟外出打探,以及父亲秦业口中谈起,这几种方式能了解外面的事务。
但饶是如此,在近年来东北边患越发紧张的时候,她对于那金兵也有所了解。
在人人口中相传,那金人都是茹毛饮血,凶残无比。
更可怕的是,能够以一当十!
那金人皇子更是传的了不得,都是力大如牛,生猛如虎。
连这样可怕的皇子都能生擒,这贾琛又是如何了得?
据说交战这么些年,大周军队在辽东连一个金人将领都没斩杀过。
而现在居然直接生擒一个皇子!
秦可卿不免勾起一弯嘴角,眸子中闪烁着。
眼中仿佛能够看到贾琛纵马边塞,征战沙场,面对上百敌军游刃有余的景象。
可想到这里,眼眸又灰暗了一些。
看日记里所述,贾琛要对抗上百位金兵,才取得如此大功。
虽然他在日记里如此轻描淡写,但想必实际上并没有这样轻松罢。
多半是面对风险去的。
想到这里,秦可卿皓齿轻起,道:“希望琛哥儿能在立下这等大功后,不要再以身犯险才是。”
......
宁国府中,虽然今夜贾珍又未归来,但尤氏脸上未见悲戚之色。
手中翻阅起那一日记。
看着其中所述,免不了呼吸粗重起来。
阵斩百余位金人,又生擒那后金皇子。
这贾琛莫不是在日记里说大话吧!
尤氏回忆起来,当初所见的贾琛。
虽说不至于病弱,但是由于家境贫寒,身子骨还是有点瘦削的。
再加上清秀的面容,倒不像是武夫,像是一书生。
这也能上阵杀敌,生擒敌国皇子?
尤氏面露些许疑色。
不过照日记当中所说,进京献俘的队伍已经在路上了。
京城到辽东不过数日路程。
是真是假,到时候一见便知!
又看着日记最后,那封爵之词,尽显少年意气。
倒是让尤氏好一阵羡慕。
不要以为爵位只是对男人有用。
对于女子来说,也是一份体面。
更不用说,倘若一人封了爵位,其夫人也会被封赏同等级别的诰命!
在后宅夫人之间的宴请中,排座次,互相见礼,都是要按着品级来的!
虽然说尤氏丈夫也有爵位,但却是蒙受祖上荫蔽的来的。
在世袭更替之下,曾今宁国公的国公之爵,传到贾珍这一代,已经仅仅是一个三等威烈将军。
虽然还有一份国公的体面在,但贾珍却是个不成器的,仅仅承了爵,却没有个一官半职,不免就低了旁人一等。
而现在,看着贾琛所立之功,只怕是要封赏个伯爵才是!
想到这里,尤氏不免心中发酸。
......
日记上的字还在一个个蹦跳着。
此次虽然立下大功,但抓了那皇子,那些鞑子难免要跳脚。
今日已经探查到草原上面的异动,只怕战事就在这一两天之中了。
不过来的正好!
好男儿正值青春壮年,唯求两事尔!
一事为美人在怀,不负人生韶华!
二事为上阵杀敌,以求建功立业!
秦可卿见了,凤眸流转,如玉的面庞已经是通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
想到前日日记里的那些话。
贾琛已经建功立业了,那美人指的莫不就是自己?
见这贾琛也是有大志向的,就算自己嫁给他,也不算委屈了。
想到这里,秦可卿彻底红透了,如煮熟的虾子一般。
她赶紧呸了一下。
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啊!
却见日记中又写道:
也不是我如此心急,而是时不待我。
当下要应对贾家的清算,如今在这边疆,考不了功名,就只能靠军功了。
虽然我厌恶那贾家族人做派,但奈何我也姓贾。
日后贾府被灭门抄家之时,因为这贾姓,少不得要被一番连累。
是了,光靠功劳在身还远远不够,甚至会因为功高盖主被忌惮。
因此,我还需要牢牢把握住军权,倘若有军权在手,别说是贾家了,就连当今圣上也奈何不了我!
秦可卿闻言大惊。
也顾不上贾琛在最后对当今天子的大不敬的话了。
她更惊讶于贾琛所说,贾家灭门抄家之事。
这怎么可能呢!
贾家一门两国公,在太上皇,在皇上那里都有脸面在。
而且,贾家这些日子越发如日中天。
贾家姑爷林如海被委以重任,在江南任盐道御史,盐道,这可是关乎天下财政的滔天大事。
而且听说王家那位王子腾,也入了圣上的眼。
虽然贾家本族子弟多不成器,但是贾王史薛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互为妯娌。
贾家是很多人都攀不上的高枝呢,又怎么会落到抄家灭族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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