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季明元大受震惊的同时,另一边的季时珍也在自己兄长口中得知了这件事。
他震惊的难以复加,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说多少?”
“四个村子的山地,价值八千两白银,杨姑娘带了一盒金子,一盒银子,还不够,就拿了盒珍珠给县令老爷,县令老爷说那盒珍珠价值上万两白银,把金银都还给她了。”
他坐在一旁,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知这杨家以前究竟是何等富贵人家,竟有如此大的手笔,三弟,这位杨姑娘,我觉着不适合明元,并非我眼热他得了这么一桩好亲事,能随随便便拿出来几千两银子的人家,哪里是咱们这些人能攀得上的?我怕她想嫁明元,是别有所图。”
季时珍苦笑一声:“季家哪有什么值得人家图谋的?不过大哥你说的对,他们确实不合适。”
以前他以为她只是力气大了些,能进山里打珍稀的猎物拿去镇上换钱,所以盖那么大的宅院,但听完季时坤的话,显然不是这个样子。
杨家曾经肯定非富即贵,才能有这样的家底,而杨家父母躲到他们这穷乡僻壤来,很有可能是在外面得罪了人。
这样的身份,若是日后杨家的仇家寻上门来,不仅他儿子有危险,他们季家乃至整个村子都有危险。
季时坤心里也不好受,他侄子的婚事是全家人都操心的,好不容易有了个这么完美的人选,如今却不得不斩断这份缘,实在让人难受。
“唉,你能想明白就好。”
季时珍无奈地摇了摇头。
——
晚上一家人吃过饭后,他把季明元留了下来,将杨醒花重金买下周围山地的事告诉他,同时说了自己的打算, 想悔婚。
前者季明元白天已经得知了,杨醒借此表明自己不缺银子,他不必那么辛苦抄书,安静等着两人大婚就行了。
季明元被她哄得心花怒放,一边幻想成亲之后的美好日子,一边又想如果双腿真能恢复,他就能如常人一般去外面跑,一整天脸上都挂着笑。
如今刚听自己父亲开了个头,脸色就垮了下来,道:“我不想悔婚。”
季时珍苦口婆心劝道:“明元,你知道我和你娘是最希望你早日成家立业的,但杨姑娘真的不合适,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几千两银子来的人,却甘心待在咱们这山旮旯里,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季明元辩解道:“说不定她家就喜欢这样的田园生活,诗文里不都这样写的吗?”
“诗是诗,过日子是过日子,那些写田园诗的有几个是真心实意想一辈子待在乡野,在地里刨食?何况这还是你往好处想,往坏处想,万一她家是得罪过什么达官贵人,不得不躲到这儿来的,日后仇家追上门来,咱们整个季家甚至整个村子都要完蛋!”
他越到后面声音越大,震得季明元耳朵发疼,同时心里憋闷又委屈,控制不住湿了眼眶。
季时珍则是一副不可商量的模样,道:“此事就这样定了,明日她过来,我便和她说清楚,三宝,你要为家里人着想啊!”
季明元眼泪终于憋不住落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他将脸埋在双臂里,哭得难以抑制。
季时珍心里同样不是滋味,儿子天残,无法同正常人一般行走,他本就觉得对不住他,如今他好不容易得了一门亲事,还如此喜欢杨杏,要让他们断了,简直是剜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