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数据…初步…破解了…听着…”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凝重，“‘灰烬病毒’…不是自然产物…是‘黑潮’…他们…试图激活一个东西…代号‘星之种’…来自天外…实验…失控了…病毒是…副产品…或者…泄露的‘死亡规则’…”
林默的瞳孔猛地一缩。“星之种”？死亡规则？这些词像冰冷的子弹击中他混乱的大脑。
“…你的能力…‘终焉之触’…”沈清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连说出这个名字都需要巨大的勇气，“…被他们标记为…‘Ω级模因污染’…”
“模因污染？”林默沙哑地重复，这个词陌生而冰冷。
“一种…基于信息…概念的…污染…”沈清艰难地解释，“不是病毒…不是细菌…是一种…‘认知’层面的诅咒…像…一个宣告死亡的‘指令’…直接作用于…生命存在的‘概念’本身…与那个‘星之种’…核心的…某种‘法则’…共鸣…”
信息如同冰冷的洪流冲垮了林默最后的侥幸。不是病，不是毒，是诅咒！是宣告死亡的“指令”！是根植于某种宇宙规则的“否定”！难怪…难怪隔着介质也能生效！难怪母亲和陈岩的转变如此彻底而扭曲！他触碰的，是生命存在的根基本身！他本身就是…行走的“死亡指令”！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绝望瞬间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编程好的毁灭程序，存在的意义就是播撒死亡。
“…‘黑潮’…似乎在…灾难前…就搜寻过…类似能力者…记录…‘第一接触者’…但…数据…缺失…”沈清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困惑，“林默…你的能力…可能…不是孤例…但…是…最彻底的‘模因显化’…”
不是孤例？还有别人？林默混乱的思绪被这信息搅得更乱。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手术台上那个正在消亡的存在。
“陈岩…他…”林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目光死死盯着那越来越微弱的蓝光。
“…‘殇蚀’状态…”沈清的声音低沉下去，“…是陈岩强大的…生命意志…与你注入的…‘死亡指令’…在‘星之种’泄露规则下…强行融合的…扭曲产物…一种…悖论般的存在…普通药物…无法作用于…这种层面的…冲突…”
她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意味：“…林默…你的‘指令’…既然能赋予‘死亡’…是否…也能…赋予‘存在’？哪怕…是扭曲的‘存在’？”
赋予存在？林默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个方向。他只会带来死亡和扭曲。
“尝试…用你的意志…去‘命令’…伤口…停止蔓延…去‘命令’…那蓝光…稳定下来…”沈清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引导，“集中…全部的精神…想象…修复…想象…他…还在…不要接触！绝对不要直接接触！隔空…传递你的意念！这是…唯一…可能的办法了！”
命令？意念？隔空？这听起来比“模因污染”更加虚无缥缈，更加绝望。但看着手术台上那即将彻底熄灭的蓝光，看着那不断侵蚀的灰败，林默没有选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陈岩最后的存在痕迹也彻底消散，哪怕那只是一个扭曲的躯壳，一个名为“殇蚀”的幻影。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冰冷的尘埃和消毒水味刺激着肺叶。他强迫自己压下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混乱思绪。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自己戴着厚重帆布手套的右手。手套的食指关节处，那道细微的破损像一个无言的嘲讽。
他一步一步，走到手术台边。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看着“殇蚀-陈岩”灰败干瘪的脸，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看着里面微弱挣扎的幽蓝光芒。巨大的悲伤如同实质般攥紧了他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