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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香满园:农门福女要发家霍有贵里正全局

冰冰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海升食品公司的上市庆功宴上,各种穿着华服的人举着酒杯,觥筹交错,熙熙攘攘,而在公司楼下不远处一条偏僻的小路上,一辆跑车停在路旁,跑车边站着一男一女正在对峙。“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了。”女生一脸漠然的说道,她五官明艳,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得体的职业装,看着似乎就是个职业女强人,她挑挑眉,扬了扬手中的优盘。“我找到了所有你和对手公司私下交易的证据,包括你泄露公司的商业机密。我们的家族企业走到今天历经了多少磨难,你从小就和大伯在国外,什么也不清楚。”女生的语气越来越愤怒,似乎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了。“从小我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住在乡下,我们公司各种调味品的制作方法都是爷爷奶奶的心血,都是商业机密,后期创办公司的钱也是爷爷奶奶和我爸...

主角:霍有贵里正   更新:2025-06-19 20: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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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霍有贵里正的其他类型小说《酱香满园:农门福女要发家霍有贵里正全局》,由网络作家“冰冰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海升食品公司的上市庆功宴上,各种穿着华服的人举着酒杯,觥筹交错,熙熙攘攘,而在公司楼下不远处一条偏僻的小路上,一辆跑车停在路旁,跑车边站着一男一女正在对峙。“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了。”女生一脸漠然的说道,她五官明艳,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得体的职业装,看着似乎就是个职业女强人,她挑挑眉,扬了扬手中的优盘。“我找到了所有你和对手公司私下交易的证据,包括你泄露公司的商业机密。我们的家族企业走到今天历经了多少磨难,你从小就和大伯在国外,什么也不清楚。”女生的语气越来越愤怒,似乎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了。“从小我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住在乡下,我们公司各种调味品的制作方法都是爷爷奶奶的心血,都是商业机密,后期创办公司的钱也是爷爷奶奶和我爸...

《酱香满园:农门福女要发家霍有贵里正全局》精彩片段


海升食品公司的上市庆功宴上,各种穿着华服的人举着酒杯,觥筹交错,熙熙攘攘,而在公司楼下不远处一条偏僻的小路上,一辆跑车停在路旁,跑车边站着一男一女正在对峙。

“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了。”女生一脸漠然的说道,她五官明艳,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得体的职业装,看着似乎就是个职业女强人,她挑挑眉,扬了扬手中的优盘。

“我找到了所有你和对手公司私下交易的证据,包括你泄露公司的商业机密。我们的家族企业走到今天历经了多少磨难,你从小就和大伯在国外,什么也不清楚。”女生的语气越来越愤怒,似乎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了。

“从小我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住在乡下,我们公司各种调味品的制作方法都是爷爷奶奶的心血,都是商业机密,后期创办公司的钱也是爷爷奶奶和我爸一点点攒钱、借钱,才把公司做到这一步,霍阳你这么做对得起爷爷奶奶吗?爷爷奶奶知道了会怎么想?”

女生冷笑一声道:“不过他们马上就要知道了,我会在所有人面前揭露你的真面目。”说完她不带一点留恋转头就走。

站在跑车边的男人眼睛通红,对刚刚那番话恨得咬牙切齿。既然事情已经暴露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望着女生远去的背影,他握紧了双拳,一个跨步坐上车,发疯似的开车冲向了她。

“砰——”

一辆蓝色的跑车飞驰而过,刚刚神采飞扬的女生倒在了血泊中……

“嘶……头好沉……”霍暖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好像是发烧之后的那种感觉。

“我不是被霍阳这个垃圾撞死了吗?幸好当初所有的证据我已经整理好了交给了老爸一份,哎,就是爷爷奶奶老爸他们知道了这个事会伤心吧……”霍暖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喧哗的人声。

“小暖!娘的小暖,你终于醒了!”

霍暖睁开眼睛,对上了一个妇人,她穿着一身古代的麻布衣服,眼睛鼻子红彤彤的,形容憔悴。看到这个妇人时,霍暖的大脑像是被什么打开了一样,突然多了好多段不属于她自己的记忆。

原来她穿越了,这里是泉水镇汪家村一家姓霍的人家,她现在是霍有贵家里大儿子的小女儿霍小暖,今年十二岁了,刚刚看到的妇人是霍小暖的母亲张氏,和她爹霍山育有二子二女。

家里还有二叔霍磊一家,二叔和二婶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以及出嫁到镇上的姑姑,在小姑娘的记忆里,整个家庭分外温馨和睦。

古代的人丁可真兴旺啊,她出事前国家刚刚开放了三胎政策,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看到这种一大家子子孙满堂的盛况……霍暖胡思乱想着。

霍暖从小妈妈就去世了,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她长大后家族企业慢慢做大了,大伯一家也从海外回来了,闹着自己是长子要接手企业,从那之后霍暖就每天身处勾心斗角的家族里。

多了很多霍小暖的记忆后,霍暖甚至有点羡慕小姑娘温馨的大家庭。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上辈子投胎忘了喝孟婆汤了吧,霍暖心里苦笑,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汪家村的霍小暖了。

“小暖,你感觉好点了吗?”张氏擦擦眼泪,端着一个粗瓷碗,躺在床上的小暖只能看到到碗边,不过她已经闻到了阵阵的苦药味道,对了,古代吃药还是熬的中药,她可是最怕苦了。

“娘,我好多了,别担心。”霍小暖哑着嗓子道,“娘知道你怕苦,但是你还没有完全好利索,这个药是你爹专门请了了镇里的魏先生开的,咱们要都喝了啊,喝了小暖就会好起来了,你看娘给你带了什么。”

张氏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蜜饯,“这是你二婶专门去镇上给你买的,喝了药吃这个就不苦了啊。”

霍小暖心里一阵暖流涌过,自己又不是真的小姑娘,二十四五岁的人了还要人哄着自己喝药实在说不过去,况且古代的医疗条件太差,生个病搞不好也是会死人的,她可不想冒这个险。

于是小暖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仰头,“咕嘟咕嘟”几口就把药灌下去了。灌完之后小暖的鼻子眼睛嘴巴都要苦的挤到一起去了,张氏连忙把蜜饯往女儿嘴里塞,“快吃口甜的压一压。”

小暖嘴里含着甜丝丝的蜜饯,倚在床头,听张氏开始唠唠叨叨。

“小暖啊,”张氏知道自己这个小女儿自小主意大,性子倔,边说边看着她,“你这次落水后发起高烧可是把爹娘吓坏了,隔壁村有个男娃之前也是四月天不小心落水的,救上来也是发高烧几天人就没了。

霍小暖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前些时候霍家的锄头坏了,爷爷奶奶又着急再开一片小菜地种菜,霍家虽是外姓人,但是和里正家关系不错,就借了里正家的锄头应急用。前日霍爷爷让小暖去还还之前借的里正家里的农具,里正家在村头,霍家在村尾。

三十多年前,霍有贵是隔壁震阳府人士,家乡受了蝗灾,饿死了好多人,霍有贵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死了,他一个人一路逃难到永清府灵寿县泉水镇汪家村,当时身无分文瘦的皮包骨头,饿倒在村口不远处,正好被种地回来的老里正发现。

老里正心地善良,动了恻隐之心将霍有贵带了回去救活了,霍有贵就在汪家村留了下来,在老里正家生活过一些日子,和现在的里正年一直称兄道弟。

后来霍有贵在村尾挨着大山没有人愿意去的地方自己盖了房子,开垦出了二亩薄田养活了自己,又上山打猎卖些猎物挣些银钱,娶了高氏,生了孩子。

等霍有贵的两个儿子都大了,霍家的日子也慢慢好了起来。大儿子是霍小暖的爸爸霍山,霍山忠厚老实,是种地的一把好手,而二儿子霍磊则是霍有贵手把手教出来的好猎人。

霍小暖当时带着农具往村头走,走到村中时正好路过汪麻子家后,当时正好是中午吃午饭的时候,爷爷还特地交代了小暖要快去快回,不可留在别人家里吃午饭。

小暖听到汪麻子家里热热闹闹,不断有笑声传来,仔细闻还能闻到有飘来的酒气。小暖很疑惑,村里老百姓一年到头都勒紧裤腰带,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不过年不过节更是不会舍得打酒,这汪麻子怎么大中午就喝上酒了?

出于好奇,小暖就偷偷地凑到墙根下听他们说了什么,只听到一个猥琐的声音说道:

“我这个事真是天公作美,我们村的春花,那谁不知道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偏偏前不久在河边洗衣服,起身时突然晕倒,好巧不巧落到河边上把下衣的裙摆弄湿了,嗨,当时我就在河边的芦苇丛里找野鸭蛋,看到后就把她抱回村了,嘿嘿嘿,白捡个媳妇,这下她不嫁我也得嫁我咯。”

小暖眉头一皱,她听出来了,这是隔壁东淀村的混混李老二,整天偷奸耍赖,不是去张家偷鸡就是去李家偷菜,在这附近几个村恶名在外。

另一个人猥琐道:“那回村肯定是一路上遇到好多人吧。”

李老二神气道:“那可不,河边就有好几个洗衣服的大娘,她们看到了本想过来扶春花,让我抢先了,呸,说起这个事我就生气,我们村的张婆子还作势要拿水瓢敲我让我把春花放下,真晦气,我抱起春花就跑了。”

李老二喝了口小酒说道:“就是在村里遇到了人这小美人才必须得嫁我,除非她不要名声了,否则谁还娶她!她家老爷子再不情愿也只能把女儿嫁过来了,就在下月初,当时候还请各位兄弟来喝酒,哈哈!”

小暖一阵恶寒,她虽然年龄还不大,但是已经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女孩儿来说有多重要,听到李老二这么说不禁攥了攥拳头,正当她打算离开不再听这些恶心的事的时候,突然汪麻子开口了。

“我看我们村的霍嫣就不错,瞧那身段,啧啧,我看这个法子好,我也得用这个办法娶个美娇娘。”

“哈哈,那提前就祝老弟心想事成了!喝酒,喝酒!”然后就是一片嘻嘻哈哈碰杯的声音。

霍小暖听到这几个人在编排自己姐姐,恨不得抄起手上的锄头去给汪麻子脑袋上开个瓢,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人小力单,于是又悄悄地走开了,等到了里正家,小暖先还了锄头,接着赶紧把刚刚听到的这个事情告诉了里正。

里正听后却摇摇头道:“汪麻子这个人虽然和别的村的混混成天鬼混,游手好闲了点,但是迄今为止也没做什么坏事。“

里正继续道:“而且汪麻子我了解,他胆子小的很,没有胆量做出这种事,小暖是好姑娘,咱们不听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来来来,留里正爷爷家吃饭吧,今天中午你孙奶奶做了捞饭,还有盐拌的香椿。”

小暖拗不过里正的好意,就苦着脸留下来吃饭,心里一边担心汪麻子的事儿,一边担心怎么回去跟爷爷交代在别人家里吃饭了,毕竟这个时节大家家里存粮都不多,能少吃一口是一口。

里正媳妇孙氏很喜欢小暖,吃过饭拉着小暖东扯西聊问了半天,又抓了一把花生给小暖吃,花生在村里可是好东西,小暖谢过孙奶奶,装好花生准备回家。

这时已经是晌午了,大家都吃过饭了,再路过汪麻子家时他家里静悄悄的,已经没有人了。

小暖心里突突的,生怕出什么事,赶紧走回家,发现自己姐姐不在家,就赶紧问张氏姐姐去哪了,张氏告诉她去河边洗衣服了,小暖顾不得放下花生撒腿就往河边跑。

一路小跑到河沿,就看到河边已经三三两两聚了几个大姑娘小媳妇一起在洗衣服,小暖稍稍放下心来,但是再搭眼一瞧,不远处柳树下一个人走路踉踉跄跄的,一看就是喝多了,还伸手在空气中乱划,另一边自己姐姐霍嫣正端着个木盆侧着身子,看着像是正在避开这个醉鬼。

小暖又想起汪麻子中午猥琐的笑,不敢想自己姐姐如果嫁了个这么一个玩意该怎么办,脑子一热大吼一声:“姐!”

霍嫣回过头,惊讶的很,刚想问妹妹你怎么来了,只见小暖像一个炮弹一样冲了过来,伸手一推,直接把站在河边的汪麻子推到水里去了,汪麻子慌忙中抓住了小暖的衣袖,把小暖也扯下了水。

流经汪家村的这条河名唤清泉河,水质清澈,但是并不深,夏天男娃子们下水摸鱼,水也只是没过膝盖而已。

但是现在毕竟还是四月初,水还冰冷刺骨,汪麻子和小暖一进水整个人都被冻得一个激灵。

霍嫣吓的赶紧扔下手中木盆,一个箭步冲上去拉起了自己妹妹,这时候河边其他洗衣服的人也看到这一幕了,都走过来帮忙。

有几个大娘把落水的汪麻子也拉起来了,有人往村里跑去喊男人来扛汪麻子,小暖就被几个婶婶姐姐抱回了家,哪知道小暖呛了几口水,水太冷又受到了惊吓,回家后就发起高烧来。

回忆起这件事霍小暖简直满头黑线,心想,这个小姑娘可真是虎了点,不过这样也不错,她本身性格也风风火火的,这样也不用故意装样子了,还没回忆完,只听外面有个尖锐的声音叫喊起来;

“怎么,仗着你家是个小女娃干的就不赔钱了吗,呸,我告诉你们,我儿子也生了场病,我儿子好好的在河边散步被你们家这个贱丫头一头撞到河里去了,也不知道年纪小小的撞了什么邪,就她这样的长大了看看有谁敢娶她!我不管,我们家要赔五两银子的医药费,不赔咱们就去找里正说道说道,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霍小暖听出来了,这是汪麻子的老子娘林老妈的声音,汪麻子小的时候他爹去山上打猎被野兽咬死了,就和林老妈相依为命,本来他家这个情况村里多少都帮衬一点,但是后来大家发现他们娘俩都游手好闲,东家蹭一顿西家蹭一顿,也不好好劳作,就都不再管他家的事了。

“你这个长舌妇!你要说话就好好说,赔钱就赔钱!不过再让我听到你说我们家小暖什么坏话,看我不撕了你这个老虔婆的嘴!”

小暖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一暖,这是自己二婶李氏,二婶一向做事风风火火,因为自己没有生丫头,特别眼馋大嫂家两个女儿,又因为觉得小暖的倔脾气和自己很像,于是尤其喜欢小暖。

小暖想起前世口腹蜜剑的亲戚们,又听到二婶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心里有些感动,村里大家都没什么钱,林老妈要五两银子是狮子大开口。

霍小暖嘴角勾了勾,冷笑一声,她还没找汪麻子算账呢,他们家倒好,自己撞枪口上来了,找里正吗?正好,她霍小暖今天说不得就要做个为汪家村广大妇女同胞锄奸惩恶的英雄了。


“二婶,我醒了。”小暖冲着屋门口喊道,“让林婶子进来说话吧。”

“吱嘎”一声,屋门被推开了,进来两个妇人,其中一个抢先两步走到小暖床前,关切的问道:“大嫂也在啊,小暖你感觉好点了吗?头还疼不疼?你就好好在床上休息,不要管这些事情,万事有二婶呢。”

小暖笑了,露出脸颊两旁两个小小的酒窝,“二婶,我没什么事啦,正巧听到你和林婶子在门外似乎有些争执。”

小暖转过头看向二婶身后的一个身着灰色麻布罩衫,进屋后就一直贼眉鼠眼东张西望的妇人,寒声道:“况且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我一个人清楚,当然要让林婶子进来和她说清楚,免得她不明不白地在村里说些什么,坏了我的名声。”

林老妈听到小暖的话后一愣,心想道:这丫头听说打小就脾气倔,是个闷葫芦,何时这么牙尖嘴利了。

还没等她开口,只听屋门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随即屋门被推开,乌泱泱进来一串人,一个小男孩像个小炮弹似的直接冲到小暖床前,一双大眼睛里闪着泪花。

“二姐,你终于醒了!”然后小男孩突然哇哇大哭起来,“这两日你怎么也不醒,小栓和虎子和我说你要死了,快把我吓坏了,二姐,我不要你死呜呜呜呜……”

小暖摸摸弟弟的小脑袋,还没开口,就听到自己奶奶高氏说道:“呸呸呸,老天爷,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小宝不要乱说,小暖这不是好好的嘛。”

接着,自家爸爸、爷爷、奶奶和姐姐霍嫣都围了过来。自家老爹霍山是个肩宽背厚,长手长脚的汉子,因为常年在地里劳作被太阳晒的面容黝黑,眉间有几道浅浅的皱纹。

“小暖,”霍山边喊女儿的名字边摸摸索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递给小暖道:“这是我今日一早在镇上下工后在镇上买的点心,你想吃的话就吃点。”

小暖在霍山手上接过点心,看到霍山黝黑的大手上,几个手指头上都长满了老茧,还有一些新添的细微的小伤痕,像是用麻绳之类的东西勒出来的,想到一大早自家爹爹就去镇上做工,一定是近日自己生病花了不少银钱,估计家里捉襟见肘了。

小暖心里一酸,脸上却半分也不表现出来,对着霍山笑道:“谢谢爹,正巧我刚刚喝了苦药想吃点甜丝丝的东西呢。”霍山听后,挠挠头嘿嘿一笑:“那小暖你快吃吧,不够爹爹再去镇上给你买。”

“咕噜”,弟弟小宝盯着小暖手里的油纸包咽了口口水,但是小宝知道自己二姐在生病,点心是买给二姐的,便没有吭声,只是眼巴巴地望着。

小暖“噗嗤”一笑,捏了捏小宝的小脸蛋,“咱们一起吃点心啊!”然后向着霍山背后的霍嫣招招手,“姐,你快过来,咱们三个分点心吃。”

自家姐姐霍嫣年龄有十五岁了,她一头秀发乌黑浓密,个子高挑,杏脸桃腮,性格也是温温柔柔的,最近两年十里八乡来提亲的人都要踏破霍家门槛了,霍山和张氏一直很宝贝大女儿,不舍得让女儿嫁这么早。

霍嫣眼眶也是红红的,走到床前握住小暖的手,轻轻道:“小暖,都是姐姐不好,我要是当时拉住你你就不会被汪麻子拉到河里去了……”



不多时,张氏、高氏、霍嫣就带着前两日中午在河边洗衣服的刘大娘和她女儿刘莹、汪家嫂嫂和汪水花、牛奶奶来到了家里,林老妈也和汪麻子一起回到了霍家。孙嫂子是个寡妇,一向胆小不愿惹是生非,便推脱自己要在家照顾三岁的小女儿就没有来。

“哎呀呀,看小暖这小脸煞白,这两日人都瘦了不少,真是遭罪了!”

刘大娘一进门就开始嚷嚷,刘莹拉拉她的袖子,“娘,你小点声,别扰到小暖妹妹,瞧这样子小暖妹妹还没好呢。”刘莹有一张白皙的杏仁小脸,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小暖冲她笑笑。

“嗨,这点事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汪丰年媳妇是个大大咧咧心直口快的人,“那水站进去也就到人膝盖,小暖把汪麻子撞进去了,他一个大男人也没啥事,倒是小暖生了一场大病。”

汪丰年媳妇对张氏说:“我看那,林婶子要是不满意,你家就赔给林婶子半两一两银钱吧,这事啊就这么了啦!”说着汪丰年媳妇拍拍手,觉得自己讲的很有道理。

“是呀,”牛奶奶也附和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汪麻子家要五两银子是过了,我看丰年媳妇说的不错,大家都各退一步这事啊,就掀篇了。”

“不行!好啊,你们一个个的,看着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是不是!”林老妈怒火中烧,“五两银子,一分也不能少!”众人听后都皱起了眉头。

在这期间,小暖静静地看着汪麻子,只见他听大家说话时便时不时抬头东瞧瞧细看看,探头探脑地打量着霍家,看到小暖一直盯着他便眼睛躲躲闪闪。

小暖冷哼一声:“林婶子,我请大家过来不是为我说情少赔银钱的。”小暖开口,众人都安静下来。

“我想问汪麻子大哥,我撞你入水的那天是午饭过后的晌午,河边这个时候都是洗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妇,况且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为何会喝的醉醺醺的,而且一个人来到河边来回走动?”

“是啊,这么想想也奇怪,”汪嫂子快人快语,狐疑道:“这青黄不接的,大家恨不得勒紧裤腰带吃饭,前不久我还和水花去山下挖野菜,汪麻子你咋这个时候在喝酒,酒是多金贵的东西那!”

“况且这个时候村里默认都是来河边洗衣服的姑娘媳妇,你一个大男人喝醉了不在家躺着去河边作甚?”刘大娘也觉得奇怪。

“我……我就是有几个邻村的弟兄来家里喝酒吃饭,喝多了去河边散散步,这你们管得着吗?”

汪麻子一开始支支吾吾的,后来越说越溜,说完还瞪了众人一眼,众人想到他口中的弟兄大约都是邻村的混混们,不禁对他有些鄙夷。

就在此时,霍山带着里正也一起回来了,众人纷纷向里正问好,里正对众人摆摆手,道:“这是说到哪了?”

小暖一笑:“里正爷爷您来的正好,正说到汪麻子为何中午会醉醺醺的一个人在河边,里正爷爷,当时我正巧中午去您家还锄头路过汪麻子家,听到他们一群人在家中喝酒聊天。”

讲到这,小暖瞅了眼汪麻子,发现他脸色一变,然后继续道:“我听到隔壁村李老二说他把晕倒在河边弄湿裙子下摆的春花姐抱回村被人一路瞧见了,春花姐就不得不嫁与李老二,我还听到汪麻子说也想效仿李老二这样娶个美娇娘。”

众人听到小暖的话脸色均是一变,汪麻子和林老妈急了:“你这个死丫头,你血口喷人!我没说过这样的话,你有什么证据你拿出来啊!”

小暖对此不屑一顾,正要反驳,这时在一旁的里正捻捻胡子,叹了口气道:“不用证据了,小暖是个好孩子,那天她来我家还锄头把她听到的话都告诉我了,汪麻子,我一直都觉得你虽然游手好闲了点,但是不像其他村的懒汉那样偷鸡摸狗,胆子又小,我以为你不敢做这种事,没想到你真的去河边了!”

说完里正重重一哼:“还好没出什么事,小暖这孩子是心急了点,但是是个好孩子。”

“好你个汪麻子!”刘大娘听完小暖和里正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起了这起子龌龊下流的心思!”刘大娘和汪嫂子不禁一阵后怕:幸好小暖先把汪麻子撞到水里去了,否则岸上还有自家女儿、小妹,万一吃了什么亏难不成真要嫁给这个懒汉不成?

霍嫣恍然大悟,小声道:“我说怎么汪麻子当时嘴里一口一个要娶美娇娘什么的,还向我伸手要扯我袖子,我正要躲开呢,可巧小暖就撞过来了。”

原来是小暖怕自己会出事啊,霍嫣攥了攥手,万幸小暖过来了,否则她当时抱着一只木盆,汪麻子真要把她推水里她是绝对反应不过来的,谁能想到汪麻子竟然有这种心思呢?!

刘莹这时候突然开口对众人说道:“我原先走在我娘后面,汪麻子先是醉醺醺的来到我身边,还伸手要抓我衣袖,吓得我连忙跑过去和我娘在一起了,后来霍嫣妹妹才赶到,正好又碰上了。”

小暖和霍嫣听了这话都一起抬头向刘莹看去,刘莹冲她俩眨眨眼睛,三个小姑娘偷偷一笑。

张氏和李氏恍然大悟,李氏咬牙切齿:“好啊,竟然还敢打我们家嫣儿的主意!”

刘大娘听到这件事攀扯上了自己家女儿,更是怒火中烧,伸手往汪麻子身上招呼:“你这个黑心肝的,满脑子都龌龊事,什么东西!老娘今天就教训教训你!”林老妈连忙挡住刘大娘,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够了!”里正大喝一声,“都停下来!”

刘大娘停了手,焦急地看里正,“里正叔,这个人黑心肝,怎么能不教训教训他!”林老妈一听到里正喊停手,立刻装模作样哀哀的哭起来:“你们人多势众,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哟~”

里正冷声恨恨道:“林氏,你住嘴!”林老妈害怕里正,立刻抹了抹泪不敢说话了。

“当年汪小子上山打猎失足落山,就留下麻子一个孩子,村里看你们可怜一直帮你们,没想到你根本就没看管好麻子!这么大的人了还什么都不懂,成天和一群地痞无赖混在一起!明年朝廷征徭役就要征到咱们县里了,我本想着看你们孤儿寡母不让麻子过去了。”

里正冷哼一声,“我看这个样子还是让麻子去吧,吃吃苦说不定身上的臭毛病就改好了!”

“不要啊里正叔!”汪麻子一听急眼了,“徭役又苦又累,说不准还会死人!我不要去!”

“不去也得去!”里正听了汪麻子一番话更生气,“我家两个儿子都轮流服过徭役,为何你便不能去!就这么说定了,今晚你就先去跪祠堂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林老妈闻言急道:“里正啊,麻子他就算是有错,不是也没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吗,都没做出来什么事怎么就这么罚他,我们不服!”

里正叹了口气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次是麻子有这种心思我没有罚他,下次再有人学他怎么办,村里风气便越来越差,我不允许。这件事到此为止了,若你们再不服,”里正冷冷地盯着林老妈:“那你们母子便从村里搬走吧!”

闻言林老妈和汪麻子都瘫倒在地上,不再言语。小暖饶有兴致地看着里正,原来古代的里正权力这么大呀,而且自己村的里正爷爷好像还念过一些书,是个相当正派的人呢,看来以后得多和里正家搞好关系才行。


一连在床上躺了三四天,每次想要起来活动活动都被自己娘亲还有二婶、姐姐按回去了,美名其曰“还没好利索要继续养病”,小暖毫不怀疑再躺下去自己就要发霉了,终于到了第五日,张氏觉得自己小女儿确实没事了,能吃能喝还天天贫嘴,大手一挥让小暖重获了自由。

霍家一共有五间正房,东西各有两间,东边的两间住着小暖一家六口人,霍山和张氏带着小宝住在挨着中间正房的房间里,再往左是小暖和霍嫣的房间,除了两张床之外也放些杂物。

小暖的大哥霍衍胜在镇上念书,除了农忙时节回家平日皆是一旬一休。西边两间房住着二叔霍磊一家四口,二叔二婶也是住在挨着中间正房的房间里,再往右是二叔两个儿子霍满江、霍满河和霍衍胜的房间,霍衍胜下学回家后住在这里。

中间的堂屋分隔成三间,一间霍有贵和高氏两个人住,另一小的间采光比较好,放了一张大案几留给霍衍胜读书用,最后一间连着外屋,放着一个四条腿颤巍巍的木头餐桌。

外屋就是厨房,摆着一个大灶和一个小灶,小灶不久前还用来给小暖煎药,厨房北面摆着碗柜、菜墩子,南边放着几个大瓦罐、空坛子还有米缸面缸。

从厨房后面出去,就是霍家的后院,因为霍家在山脚下,周围没什么邻居,所以霍家的后院非常大,甚至在厨房屋后还挖了一个大地窖,冬天用来存储一些萝卜白菜等过冬蔬菜用的。

院子三分之二圈起来做了菜园子,另三分之一的地方围了一个小猪圈,里面养了一头小猪,猪圈外面还用篱笆扎了一圈,养了几只鸡。

现在是初春的时节,霍家的爷爷奶奶都是闲不住的,带着张氏和高氏前些日子把菜园的土都翻了一遍,种了许多菜下去,现在园子里长满了绿色的小菜苗。

听张氏说有萝卜,菘菜,葱姜蒜,空心菜,黄豆,豇豆,黄瓜,冬瓜,丝瓜,茄子,韭菜,山药,莴苣,菠菜等等。

但现在只有冒头的菜苗,小暖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认识,只能等到长大了才能分辨出来,站在院子中,一阵微风吹过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重获自由的小暖在院子里托着腮,深吸了几口气,古代的空气就是好,食物也绿色健康,只是这么多天每日都是喝粥吃水煮菜、水煮蛋,小暖感觉自己的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

快到正午了,二婶从西屋走出来往屋后的厨房走去,小暖眼睛一亮:“二婶,我和你一起去做饭!”

李氏“哎哟”了一声道:“厨房里乱糟糟的,小暖你在院子玩吧,二婶一个人去就行,一会就能开饭了。”

小暖笑嘻嘻地像个小跟屁虫一样,“我给二婶打打下手,跟二婶学学做饭。”

其实小暖内心深处在疯狂呐喊:二婶人好是好,就是做饭的水平也太差劲了,每次轮到二婶家做饭,不是用水煮菜放一大把盐就是吃腌了好久的萝卜咸菜,小暖想去看看能不能做点别的吃的换换胃口。

“昨天你奶蒸的三合面窝头还剩不少,一会我热一下,今儿咱们吃菘菜,还有昨天在外面地里摘的面条菜。”李氏撸起袖子把菘菜外面坏掉的菜叶子扔出去喂鸡,就要开始切菜。

“二婶,菘菜咱们怎么做呀?”小暖伸着头翘,原来古代的菘菜就是大白菜呀,别说菘菜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小暖暗暗的想。

二婶觉得这话问的莫名其妙,“就用一点油炒炒然后加水煮呀。”小暖绝倒,她艰难地说:“二婶,我有个想法,能不能让我试一下?”

李氏心想这小女娃一定是在家里待太久了待烦了,什么都想尝试一下,便说:“行,二婶看着你来,不行的话二婶再接手做,反正怎么都能吃。”

小暖点点头,把菘菜叶一片片掰下来洗干净切成片,又切了葱姜蒜末,随口问道:“二婶,咱家的辣椒呢?”

“辣椒?什么辣椒?”李氏狐疑道,“我咋没听说过什么辣椒呢?”

小暖一愣,原来这个时候辣椒还没传进来啊!太可惜了,她有些欲哭无泪:“那有什么辣味的东西吗?”

李氏拿起两个小瓦罐说:“这个里面是茱萸粉,另一个是胡椒粉,都有些辛辣。”

小暖点点头,看来没有辣椒用了,唉,那真是太遗憾了,她的水煮鱼、水煮肉片、毛血旺、火锅啊……统统吃不到了!

小暖知道现在的油很金贵,霍家有两甏油,一甏是雪白的猪油,另一甏是有些难闻气味的豆油。

小暖在李氏的帮助下把柴火点着,等锅烧热后用勺子舀了一点豆油滑入锅中,加入葱姜末炒香后再加入菘菜一起翻炒,等菘菜炒软了加入一些盐和茱萸粉。

小暖看了灶台上一圈的瓶瓶罐罐后没有找到酱油,“二婶,咱家的酱油呢?”

“酱油?什么酱油?”李氏又是刚刚狐疑的语气,小暖愣住了,难道……难道现在还没有酱油吗?

“你说的可是清酱?”李氏说道:“我听说有一种酱很贵,比咱们自家酿制的豆酱好吃的多,色如油,清如水,不过那都是有钱的大户人家才吃得起的,听说镇上最好的酒楼有的菜是拿清酱烧的,不过我也没吃过,倒是真想尝尝是什么滋味。”

李氏一边说一边打开放豆酱的坛子,“用这个豆酱吧。”

小暖有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感慨,难不成老天让她穿越到这个地方就是来酿酱油的?他们海升集团发家就是靠酱油,古法酿酱油什么的,她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学。小暖不禁有些激动,看来到古代还是要回归咱的老本行呀!

小暖加了一点豆酱,最后出锅前淋了一勺醋上去,看着这道古代版本的“酸辣醋溜白菜”,心里有些欲哭无泪。李氏在一边啧啧称奇:“咱们家小暖真是心灵手巧,瞧着这菜竟比我做的还香!”

小暖有点不好意思:“二婶,咱们把面条菜做了吧,咱今天不吃凉拌的了,换个吃法。”小暖洗干净面条菜控干水,从缸里舀出半瓢黑麦面粉,加上一点豆子粉,烧了一锅开水,等水烧开把菜均匀地铺到大蒸笼上,然后往菜上撒面粉和豆子粉,撒完之后把二者拌匀上锅蒸。

李氏在一边惊讶极了:“这是什么吃法?这面粉和野菜就这么混在一起,也没捏成野菜团子,没放油盐的,这能好吃吗?”

小暖冲李氏眨眨眼,“我还要调个蘸料呢!”小暖剥了头蒜砸成泥,加了一些豆酱再滴了一点芝麻油,用醋拌开,“一会吃面条菜就蘸这个,保证好吃!”

“行!”李氏也冲她眨眨眼,“一会尝尝你的手艺!”


“爷,奶!我们回来了!”

在厨房里忙活的小暖还没反应过来,李氏“哎哟”一声:“你二叔和你满江哥、满河哥回来了,我先出去看看!”小暖才后知后觉原来是这几日在镇上做工的二叔一家三个男丁回家了,小暖看看厨房的还剩的食材,发现碗柜里放着个小簸箕,里面有奶奶攒的鸡蛋。

小暖知道鸡蛋是奶奶攒了用来换东西的,平日也会隔三差五炒一个蛋分给大家一点点,不过最多的还是进了她和小宝两个人肚子里。

最近她生病的这些日子奶奶每天都让张氏或者李氏给她煮一个水煮蛋,于是想了想拿了两枚鸡蛋,磕到一个粗瓷大碗里搅了搅,加了点盐又加够足量的水,最后放了一点豆酱搅拌均匀,把碗也一起放到蒸笼里蒸,干完之后就跑到堂屋里。

堂屋里,做了一上午农活的霍山和在外面摘野菜的张氏、霍嫣也回来了,二叔霍磊抱着霍小宝,和两个儿子正坐在堂屋的小杌子上,和家里人讲这次做工的见闻。

霍磊也是皮肤黝黑,体型伟岸,穿着一身褐色的粗布短打,霍满江虽然是二叔的孩子,却是家中最大的长孙,今年已经17岁了,整个人看着很像霍山,浑身透露着一股憨厚老实的气质。

霍满河今年14,年龄虽小但是体格瞧着却一点都不比哥哥差多少,两个胳膊的肌肉鼓鼓囊囊的,充满了野性,听二婶说满河哥就是个愣头青,做事莽撞得很。

小暖自己印象里满江哥倒是和自己关系很好,两个人成天摸鱼撵狗,一度让家里很头疼。

小暖跑进来先是打招呼:“二叔,满江哥、满河哥你们回来啦!”又转头摇摇高氏的胳膊说:“奶奶,我听二婶说二叔他们三个在镇上做工做了六七日,想必是累坏了,就蒸了两个鸡蛋。”

“哟,咱们家小暖还会做饭那,”高氏乐呵呵拍拍小暖,“不光会做饭还知道心疼二叔那,好孩子,吃就吃吧,奶奶攒了一篮子鸡蛋,吃两个不碍事。”

二叔一家人听到后都冲小暖笑笑,霍满河咧开了嘴,大大咧咧地说:“小暖妹子,这几天在家出门了吗?后面我爹说了不去镇里做工了,等明天我带你上山玩吧!”

“好呀!”小暖眼睛一亮,她正愁怎么攒点本钱开酱油作坊呢,去山上瞅瞅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李氏拍了自己儿子一下,“那可不行,小暖刚刚病好了,才不能跟你到处乱疯。”

霍磊听到忙问:“好好的怎么生病了?”李氏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末了还恨恨地说:“咱小暖病了也没问那个汪麻子要医药费,他家可好还倒打一耙。”

霍满河这个暴脾气哪能听的了这个,“刷”地一声站起来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众人连忙拦住他,霍有贵敲敲桌子:“满河,不要闹,这事算是过去了。”

霍满河瓮声瓮气地说道:“他汪麻子这不是欺负咱们家吗!”小暖看着眼前这个鲁莽少年,内心有些感动,连忙上前拉住霍满河。

“满河哥,我都好啦,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呢!”说着在地上夸张地转了几圈,把大家都逗笑了。

小暖趁热打铁跑到张氏面前撒娇道:“娘,我真的没事了,这几日在家呆的好闷啊,明儿就让我跟着满河哥出去走走吧,我保证不乱跑。”

张氏耐不住她痴缠只得答应了,小暖一蹦三尺高,招呼霍嫣一起去厨房端菜吃饭。

霍家的午饭很简单,一大盘醋溜菘菜,一大盆面粉蒸面条菜配一碗蘸料,一碗水蒸蛋,还有之前高氏腌的咸菜。

霍山看了看桌上的菜,“今日的午饭有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说完指着蒸菜迟疑道:“这……这是昨天摘的面条菜?”

小暖还没开口,李氏抢先说道:“是呢,这个蒸面条菜蘸酱汁吃,今儿的午饭可是小暖做的,大家快尝尝好不好吃。”

众人纷纷动筷,张氏尝了一口醋溜菘菜,赞道:“这个做法真不错,菘菜吃着酸溜溜的。”

霍满江指着面条菜说:“这个好吃,蘸料里放了蒜泥,吃起来可真开胃!”霍小宝嘴里塞满了水蒸蛋,两个腮帮子鼓的像个小松鼠,高氏也舀了一勺水蒸蛋。

“小暖这个鸡蛋也蒸的火候正好,咱家小暖瞧不出还是一个当家的好手呢,也不知道长大了能被谁家得了去!”

吃饭期间一家子人其乐融融,小暖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问霍磊:“二叔,你和哥哥们在镇上做什么活呀?”

霍磊咽下嘴里的窝头道:“这几日有大货船来镇上卸货,我们就在码头帮忙搬东西,”说着又转头对霍有贵和高氏说道:“爹、娘,这几日我和满江、满河挣了一些银钱,吃过饭后便交给你们二老。”

霍有贵点点头道:“满江也到岁数了,我看再过些日子也该成家立业了,这都需要花钱,现在能省一点是一点。”霍满江听后一张黝黑的脸闹成了个猴屁股,黑中带红,其他人都捂嘴偷笑。

小暖有些惊讶,码头?这个镇上还有码头?连忙问:“二叔,咱们这边是有海吗?怎么还有码头呢?”

霍磊嘿嘿一笑:“哪有海那,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听说福州那边才有海,咱们这边是前两朝皇帝开凿的一条运河,正好路过咱们镇,镇上倒是因为有这个运河码头一直挺繁华。”

嚯,感情自家这个地方还是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呢,小暖心里想,又好奇道:“那码头做工是怎么算钱呀?”

霍山接上自家闺女的话回答道:“做工一日一百文到一百二十文吧,”又看向两个少年道:“满江满河肯定拿不到这么多,估计也就七八十文。”

霍磊点头笑道:“这次做工赚了一两半。”众人听后都有些开心,李氏更是美滋滋的。

看着桌子上的人都面带笑容,小暖用胳膊肘碰碰身边的霍嫣,小声问道:“姐,那我这次生病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

霍嫣也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我听爹和娘说,你这次生病请的是镇上同济堂最好的大夫魏先生,问诊费就要六百文呢,当时你高烧不退把爹娘吓地六神无主,魏先生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你,许是瞧着咱家可怜,便只收了三百文的问诊费,开了三副药三百文,一共花了六百文。”

小暖一时语塞,家里三个男丁在码头搬货搬五天才赚了一两半的银子,自己生了个病就花了六百文,都快花了赚的钱的一半了,不禁有些欲哭无泪,银子可真是太不禁花了呀!

看着吃饭的一家人,小暖暗自握拳,心里发誓,一定要赚到开酱油作坊的本钱,然后带着家人发家致富!


第二日万里无云,旭日当空,小暖起了个大早就去找霍满江和霍满河两个人,嚷嚷着要去上山。

李氏叮嘱两个儿子看好妹妹后,又一人给他们俩一个藤条编织的大背篓,“记得打点猪草回来喂猪啊!”

两个小子听后都是一副苦瓜脸,本想着能借着陪陪妹妹的名义偷懒一天,结果还是要打猪草。

霍嫣也从屋里出来了,背上也背着一个背篓手上还拿着个小的,递给小暖:“我和你们一起去,你背这个小的,不重。”

一行四人于是出了家门往山脚下走去,一路上田园的清晨美丽的很,远方就是苍劲如黛的岭山,路边的田野到处都散发着泥土的芳香,路边零零散散地种着一些杨树、柳树,已经发芽了,嫩绿的芽儿显得十分可爱,树上还站着叽叽喳喳的麻雀。

听到悦耳的鸟鸣声,四个人的脚步似乎都轻快了许多。

走了约莫不到半个时辰,终于走到了岭山脚下,岭山看起来并不很高,但山上树木却郁郁葱葱。

山脚下长满了杂草,里面就有很多猪草,霍嫣放下背篓就要割,小暖忙制止道:“姐,咱们先上山看看,万一有什么能摘的东西呢,再者你装了猪草再上山岂不是重的很。”

霍嫣本来想说别上山了就在山脚下割割猪草、采采野菜吧,但看到自家妹子一脸兴奋,便道:“行,那咱们上山,只不过不能走太远。”

“好好好。”小暖头如捣蒜,霍满河在一旁帮小暖说话:“嫣儿姐,放心,咱们不走太远。”霍满江也点点头,于是四个人开始爬山。

如今的山不像后世有盖好的登山阶梯,山上的小路都是猎人经年长久地踩出来的,很不好走,小暖发现山上高大的树木下面都堆着一簇簇的蘑菇,想必是因为前两日刚下过雨,霍嫣也看到了,走过去开始摘蘑菇,一遍摘一边说道:“这蘑菇可真肥,咱们摘一些晌午回家吃。”

小暖点点头,四人各摘了一些蘑菇后继续往前走,四周都是一些灌木藤,开满了黄白色的小花。

小暖边走边想这不是金银花嘛,居然长了这么多野生的金银花,记得小时候自己火气大,夏天经常上火,上火后爷爷奶奶就给自己用金银花泡水喝,自己嫌苦爷爷还会偷偷地给自己往金银花水里放块冰糖。

“呀!”小暖一拍脑门停下来了。“姐、满江哥、满河哥!我想起来了!”

“怎么了?”另外三个人疑惑地看着小暖,小暖指指金银花藤问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二花藤啊。”霍满江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这个花太小了,结的果实也小的很,还很涩,不能吃,树藤到了冬天倒是可以烧火,只是太细了也不禁烧。小暖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暖扶额,拿金银花树来烧火也太奢侈了吧,“这个是金银花,它的花可以入药的,这漫山遍野的都是金银花树,咱们赶紧采一些回去吧,镇上的药铺肯定会收的。”

其他三人并不懂这些,也不相信小暖,霍满河摸摸小暖的额头:“也不发烧了啊,说什么呢,这东西满山上都是,要是好东西咱们村的人还不都上山去采了?”

小暖不满地翻了个白眼道:“这座山离咱们村近,离别的村太远了,估计认识金银花的人不知道有这么一座山,咱们村的人又没人认识罢了。”

说着小暖灵机一动:“这是二哥告诉我的!上次见他他跟我讲了一些花花草草,还给我看了画本子我才认识的!”

霍嫣奇怪道:“二哥?衍胜?看不出来衍胜还喜欢看这些东西啊……”

小暖吐吐舌头,心里暗暗说:对不住了霍衍胜,这个时候只能拉你出来背背黑锅了。霍家几个小子中,霍满江最大十七岁。

霍衍胜排老二,和霍嫣是龙凤胎,十五岁了。霍满河老三,今年十四岁。霍小宝大名霍满潮,今年将将七岁。

因为霍衍胜是全家公认最聪明的孩子,满江和满河对读书念字根本不感兴趣,霍衍胜的书念得很好,一直在镇上进学。

现在这个时代对读书人总是充满敬畏之情,因此大家听小暖说是霍衍胜说过的,也没有再怀疑,于是小暖指挥着哥哥姐姐开始采金银花。

“只要没开花的花苞,开了花的就不要了。”小暖叮嘱道,“开过花的药效就变差了,医馆估计也不收。”

几个人埋头开始干活,由于大家都做惯了农活,摘个金银花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几个人干的又快又好,不一会儿背篓就鼓了起来。

几个人一起说说笑笑摘了一个多时辰,把附近山南面的这一小片金银花基本上摘秃了,霍满河安慰小暖:“没事,再往前走、往山上走还有呢,山北面也多得很,就是走过去太远了。”

太阳升到当空了,哪怕是在树木繁茂的山上大家也感觉到了,于是几个人合计回家,便背着三大背篓的金银花和一小背篓的蘑菇下山。

霍满江松松绳系道:“看着这小花挺轻的,没想到装一大背篓也这么重,压肩膀。”

几人走走歇歇终于走回家,一到家便咕嘟咕嘟灌进去一大壶凉开水,厨房里张氏和李氏正要做午饭,霍嫣还没休息就抱着采的蘑菇去厨房打下手了。

霍有贵和高氏从堂屋里走出来,看到地上满满三大背篓的金银花,惊讶地问:“这不是二花藤的花么?你们咋摘了这么多这个?”

霍满江兄弟俩望向小暖,小暖笑眯眯地开口:“爷爷奶奶,别小看这个二花藤,它又叫金银花,可是一味好药材呢,能够清热解毒的,我们摘了这么多是想卖给药铺,赚点钱贴补家用。”

“小暖啊,”霍有贵欣慰地看着她,“小暖长大了,知道要赚钱了,只是药材都是要炮制的呀,咱们又不会。况且这玩意满山都是,我还真没见过有人卖这个,万一药铺不收呢?”

小暖拍拍胸脯,“爷爷你放心吧,这个炮制很简单,只要拿铁锅用小火慢慢炒干就可以了,医馆一定会收的。”

霍有贵动了动嘴唇,看着小孙女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好再打击她,便道:“行,那咱们吃过晌午饭就赶紧开始炒制吧。”

院子里堆了一大堆金银花,搞的从地里干活的霍山霍磊兄弟俩走到家门口还以为走错门了。

“这……这是二花藤的花?这么多?”霍磊诧异道,“是呢二叔,”小暖冲他俩笑道:“爹、二叔,这二花藤的花可是好东西呢!一会吃饭时我再细细给你们讲吧!”

霍家今日的午饭有小暖他们从山上带回来的蘑菇,家中没有肉,便清炒了一道蘑菇,蘑菇鲜鲜嫩嫩的,肉又肥厚,吃起来也很好吃。

霍满河边吃边抢先对众人讲:“小暖妹妹说了,二哥说这个金银花可以入药,我们才去采的。”

“原来是这样,是衍胜说的啊。”众人纷纷点头,小暖有些心虚连忙岔开话题:“金银花能清热解毒,消炎退肿,能治风热和中暑呢,等晒好了家里也留一点,夏日万一有人上火中暑,泡点金银花喝也有效果。”

“行,”霍有贵点点头,对霍山说:“老大,咱们家的锄头缺了一个口子,上次翻菜园还是借的里正家的锄头,明后日你若无事的话去镇上找郑铁匠修一下吧,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要修的一并带去修了。”

“知道了,爹。”霍山点点头,小暖听了连忙道:“这两日太阳这么好,金银花肯定能晒好,到时候我和爹你一起去镇上。”

霍小宝听了连忙喊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众人都笑道:“你俩怕是想去镇上玩吧!”听着众人把自己和一个七岁的小娃娃相提并论小暖有些无语,于是和自己弟弟讲道理:“小宝啊,爹去镇上是去修东西,姐姐是去卖药材,你去镇上做什么?”

小宝听后认真思索了一下说:“我要去看二哥!”


霍山笑呵呵地拍拍小儿子的背,“都去都去,只不过明日村里没人赶车去镇上,咱们得走着去,可不许喊累。”

小宝重重地点了点头。

吃过饭全家开始轮流上阵炒制金银花,霍嫣把柴火抽出来几根调成小火,李氏把大铁锅刷洗干净,开始炒制。

小暖嘴上说的简单,其实炒制起来挺费劲,因为怕金银花糊掉,李氏拿着大铁铲一直不停地翻动,等到炒好了整个人也没什么力气了。

“哎哟,”李氏擦擦头上的汗,“炒这玩意还挺耗力气。”

家里霍有贵、霍山、霍磊、张氏、李氏、霍满江和霍满河轮番上阵,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把三大筐金银花炒好了。

张氏拿了布口袋,用小扫帚把金银花堆在一起装到口袋里,边扫边道:“这几大背篓金银花炒制完了就没多少了,轻了这么许多。”

小暖点点头,可不是嘛,小暖和张氏一起扎了两个满满的口袋,霍山走过来提起来颠了颠道:“怕也有十来斤重。”

张氏拿手巾擦擦手,说道:“当家的,上次小暖生病多亏了镇上的魏先生,问诊费只要了咱家一半,你看是不是收拾一些家里的吃食给魏老先生送去点?”

霍山点头:“是这么个理。”小暖好奇道:“魏先生是很厉害的大夫吗?”

“那可不。”张氏提起魏老先生语气中透露着崇拜之意,“魏先生是京城里魏御医大人的亲弟弟呐。御医的亲弟弟?”小暖有些吃惊,“那他怎么会在咱们镇上?”

“这你都不知道,”张氏嗔怪道:“魏家祖上本来就是咱们镇上的人,这一代魏家有三个弟兄,老大魏御医在京中当差,魏先生是老三,原本都在在府城住,十年前他家老太太年纪大了想着落叶归根,魏先生便陪母亲一起回到了镇上。”

“魏御医听说也已经告老还乡,要回镇上养老,据说京中接他手的是他的儿孙。魏先生和魏老太太便一直留在镇上,听说魏先生整日在镇上坐诊,可是帮了咱们老百姓不少大忙那。”

“可不是那,”霍山也附和,“魏先生宅心仁厚,惜老怜弱,医术又高明,咱们可泉水镇下面几个村的人可都是得了他老人家的济了。”

“那是该去看看魏先生,”小暖也这么认为,“但是咱们带什么去呢?”张氏有些发愁。

“娘,我看不如就带一些今天在山上摘的蘑菇,野菜什么的,还有咱们挑一些卖相、品质好的金银花装到小罐子里带去给魏先生。”

“这……这能行?”张氏有些脸红,“这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呐。”

“这有什么,”小暖不以为意,“魏先生问诊费都只要了咱家一半,便是知道咱们家是个什么光景,送点山货也是咱家的心意了。”

霍山点点头道:“小暖说得对,我看就这么办吧。”

于是张氏便捡了卖相最好最肥大的蘑菇装了一篮子,霍嫣带着小暖和小宝一起挑大朵的金银花,小暖洗干净一个小粗瓷罐子,装了满满一罐子。

霍有贵听霍山如此讲了这般,也点点头道:“老大家做得对,咱们现在趁着天还没黑,都去挖点野菜,挑好的挖,说不定人家魏先生就稀罕吃这个那。”

于是全家出动,又挖了一些面条菜、灰灰菜、马齿苋还有荠菜等等,张氏亲自把泥土拿干布擦掉,晾在簸箕里,“明天你和你爹记得都带上。”

第二日一早,小暖背着野菜,一手提着蘑菇篮子,一手牵着弟弟,霍山背着金银花,背篓里还放着缺口的锄头和镰刀,打算拿到镇上去修。

这个时辰去镇上能走官道,官道上的行人也不多,此时天气不冷不热,爷仨挨着路边走,倒也不是很辛苦。不到四里的官道走了两刻钟,泉水镇就出现在小暖眼前。

泉水镇因为有运河码头,很是繁华,主干道两边都是店铺,小暖到还好,小宝直看得眼花缭乱。

霍山对他们姐弟说:“走,咱们先去找郑铁匠。”

顺着主干道走到一半,然后又左拐了两个弯,不多时小暖就听到前面有“乒乒乓乓”打铁的声音,走近一看是一个打铁铺子。

屋子正中放个大火炉,炉边架了一风箱,一个皮肤古铜色的少年学徒光着上半身正站在风箱前面拉风箱,他每次一拉风箱,风就吹进火炉里,炉膛内火苗一下子蹿地老高。

另一边有个的虬髯汉子也光着上半身,正左手握铁钳翻动铁料,右手握小锤锻打这块铁料。

小暖和弟弟两个人看的津津有味,霍山咳了一声,上前道:“郑老弟。”

那打铁的大汉转过头看到他们爷仨,笑道:“原来是霍老哥来了,哟,今天还带着闺女儿子啊。”

霍山点点头:“家里孩子想跟着来镇上玩玩。”霍山一边说一边掏出缺口的农具,“郑老弟,还得烦你修补一下这个。”

郑铁匠看看霍山手里的农具,接过来道:“没问题,霍老哥你就擎好吧,还是老规矩,你先付二十文订金,三日之后来取再付六十文。”

霍山拱拱手,付了定金就带着小暖和小宝走了出来,小暖道:“爹,咱们先去医馆找魏先生吧。”

于是三人又返回主干道。魏家的医馆就在主干道上,足足有五间大铺面,除了有问诊的地方还有药铺,门口挂着一个极大的牌匾,上面写着“同济堂”三个大字,听说这个名号还是当今皇上给题的那,在京城还有府城很多地方都有分号。

霍山爷三个刚迈进医馆,一个小伙计便迎了上来,“几位是要抓药还是问诊?”

霍山冲他拱拱手,“我们是汪家村的,魏先生前些日子救了我女儿,我们今日是特意来感谢的,不知道魏先生今日出诊吗?”

小伙计笑了:“大叔您来的真巧,魏先生就在后院呢,我去禀报一声。”说着就跑去后院。

没一会一个穿青色棉布长衫的中年人便走了出来,他蓄着长髯,头发乌黑,脸上也不见什么皱纹,见到霍山三人,特别是站在霍山旁边的小暖,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小姑娘这是好了哇?”

霍山向魏先生作了个揖,小暖往前走两步屈了屈膝,脆生生道:“多谢魏先生救命之恩。”

“哎,不敢当不敢当,”魏先生忙摆摆手,“丫头你福气大着呢,以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小暖上前把装着的蘑菇和野菜的篮子递到魏先生面前,霍山开口道:“魏先生帮了我们这么多,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都是昨日小女儿他们几个孩子在山上采的,新鲜这那,魏先生不妨尝一尝。”

魏先生推辞了一番,小暖笑嘻嘻道:“魏先生,这不值什么的,您要是不收我们下次就不敢再来找您啦!”

魏先生只得让小伙计接过去收下,对小暖说:“救死扶伤本是大夫的天职,这下不为例啊。”小暖嘻嘻一笑:“好的,好的,对了魏先生,您这边医馆也有药铺,您这里收金银花吗?”

小暖问的大大方方,霍山却有些赧然,魏先生又捋捋胡子:“可是一种黄褐色、花体有一些短毛的小花?”小暖解开背上的布口袋,给魏先生看,“正是这个。”

魏先生捻起一根,发现这已经是炒制好的金银花,赞道:“这炒制的真不错。”然后抬头看向小暖道:“我们这里收金银花,夏日金银花用的多些。”

小暖开心极了,连忙点头:“是呢,金银花可以解暑。”魏先生不禁点点头,笑道:“你这丫头懂得还挺多。”

小暖吐了吐舌头,一派天真道:“那魏先生,您这边收炒制好的金银花要多少钱一斤呐?我们的金银花您看看,又大又好,也没有灰尘,炒制的火候也正正好。”

“小暖……”霍山拉拉小暖的袖子,有些不好意思。魏先生笑了,对霍山说道:“霍老弟,你这个小女儿将来做生意可能是一把好手啊。”

然后又对小暖说道:“你说的不错,你家炒制的确实很好,这样吧,我按一斤一百八十文把你的金银花都收下来,你看成吗?”

小暖点头,眼睛眯成一道弯弯的月亮,“我看成!”


霍山在一旁听到小女儿三言两语就把金银花卖出去了,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此时又听到小女儿对魏先生说道:“魏先生,我们那边还能再采金银花,您还能再收吗?”

还未等魏先生开口,霍山连忙道:“魏先生,你若不好卖就不要收了,都小孩子闹着玩的,不要当真。”

魏先生摇摇头,认真地说:“我们同济堂有好多分号,确实需要很多药材,有的话就送来吧,不妨事的。”说着便让小伙计去称称重量。

小暖又从怀里掏出小粗瓷罐递给魏先生:“这是我和我姐、我弟一起挑出来的最好的金银花,送给您的,您万一平时上火了也可以泡水喝喝。”

魏先生笑着点头收下了,不一会儿小伙计就跑了回来道:“先生,霍叔带来的金银花一共十二斤六两重。”霍山忙道:“按十斤算就行了。”

小暖听了撅了噘嘴没有说话,魏先生乐呵呵地说:“那哪行呢,都是孩子辛苦采的,就按这个斤数算吧。”

小暖又高兴起来:“魏先生,就按十二斤算吧,我做主啦!”魏先生和小伙计听了都笑起来:“好,丫头,这次就按十二斤算了。”

小伙计打了打算盘,说道:“一共是二两银子零一百六十文。”说着便取出一个二两的小银锭子和两串钱递给霍山,“霍叔您拿好了。”

霍山还没有从小女儿赚钱的情景中反应过来,自家小女儿这是一天就赚了他们几个男人搬货几天的钱啊!等到走出医馆门,霍山还愣愣的。

“爹,小宝,”小暖豪气地小手一挥,“走,咱们去下馆子!”霍山摸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想到最近孩子确实也应该吃点好的了,就点了点头。

主干道上有两家酒楼,修的很气派,小暖想着自己老爹肯定舍不得去,就在附近找了一个小食铺坐下,一个围围裙的大娘热情地迎了上来。

“大兄弟,你们吃点什么?咱家有蒸好的包子,还有现包的馄饨,小米粥。”

小暖看着食谱前面摞着几个大蒸笼,里面散发出阵阵香气,转头对霍山说:“爹,我想吃包子。”小宝也拼命地点头。

霍山有点心酸,便对大娘说道:“大姐,麻烦给我们拿五个包子,两个肉馅的三个素馅的,再来两碗小米粥。”

“好勒!”

不一会儿大娘就把他们点的东西端上来了,小暖先掰开一个肉馅的包子,发现包子是菘菜猪肉的,包子很大,比小暖的拳头还要大得多,面粉有些粗糙微微发黑,肉馅也有是菜多肉少,有一点松散,调味小暖能吃出来加了葱姜花椒还有豆酱,味道还是可以的。

小暖看着霍山拿起素包子就吃,知道他舍不得吃肉的只给两个孩子买了两个肉包子,连忙把掰开的另一半递给霍山,“爹,你尝尝肉的。”

“小暖你吃吧,爹不爱吃肉馅的。”

小暖心想,家里都大半月没吃过肉了,说不爱吃肉这是骗谁呢,还是硬塞到霍山手里,“爹你快吃吧,我一会还想尝尝素馅的。”

霍山拿着手里的半个包子有些感动,“哎”了一声就埋头吃了起来。

素馅包子是韭菜豆腐的,韭菜味道本身就很重,不需要加什么提味了,爱吃韭菜的人爱的要命,不爱吃韭菜的恨不得离韭菜三丈远。幸好小暖从来不挑食,什么都吃。

五个包子两碗粥爷仨吃的干干净净,大娘过来说道:“肉包子一个五文钱,素包子三文,两碗粥一共六文,一共二十五文钱。”

小暖点点头,这个价格还可以,连忙对霍山说:“爹,咱们来都来了,去学堂看看二哥吧。”指了指旁边的大蒸笼,“给二哥买几个包子带着吧。”

霍山又叫了三个肉馅三个素馅的大包子,解释道:“你哥也有同学呢,咱多买点。”小暖笑着点点头。

书院不在镇上的主干道上,在整个镇西南侧一个安静的巷子里,巷子口有一口天井,旁边还有一棵大槐树,小暖和小宝跑过去,两个人合抱起来都抱不住。

一进巷子东侧有一个三进的院子,便是镇上的书院了。泉水镇虽说只是个镇,可一直人杰地灵,前朝加本朝出过不少进士举人,书院单从外面看起来就底蕴深厚。

书院的两扇黑漆大门敞开着,旁边挂着一块牌匾,上书“明德书院”四个大字,字迹苍劲古朴,一看就是名家之作。

霍山爷三个走进院子,一个正在院子洒扫的小厮看到了便走过来问道:“大叔,您几位来找谁?”

“小哥哥好,我们来找我哥,霍衍胜。”小暖脆生生地回答。

小厮看到小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一溜烟跑了,边跑边回头对小暖说:“我这就去叫他,你们稍等片刻。”小暖笑眯眯地冲他摆摆手。

不一会一个身穿淡青色麻布长衫的少年从内院走了出来,他腰间系着一条茶绿色系带,一双丹凤眼,眉清目秀,品貌不俗。看到霍山三个人便微微一笑,加快了脚步,“爹,小暖,小宝!”

小暖自认为自己和姐姐在村里也算是小家碧玉了,万万没想到自己二哥相貌竟是如此出众,加上听村里人都说自家二哥书读得好,不禁感慨老天爷还是偏心的呀,霍家的皮囊和脑子都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去了。

“二哥!”霍小宝挥舞着小胖手,指指霍山怀里的油纸包,“看我们给你买了包子!”

霍衍胜走到三人面前,笑道:“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霍山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嘿嘿一笑:“咱家的锄头早些日子坏了,今儿来镇上修修,顺便带两个小的玩玩。”

“就是,对了二哥,我们还卖了金银花呢,赚了钱!”小宝开心地嚷嚷。

“金银花?”霍衍胜一愣。

小暖心道不好,连忙上前岔开话题:“二哥,你这个月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休息呀,我看你清减了许多。”

霍衍胜心里一暖,笑道:“三日后书院就放假休息了。”

“那感情好!”小暖拍拍手,“那三日之后我们来接二哥回家!”

霍衍胜笑着摇摇头:“哪就这么娇气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霍山搓搓手:“无妨,三日之后还得来镇上拿农具呢。”

几人说说笑笑,霍衍胜突然开口道:“爹,你带小宝在书院转转吧,现在是初春,景色好得很。小暖你不要去,我问你点事儿。”

霍山听后真的带小宝去看院子了,留下小暖一个人欲哭无泪,为什么二哥虽然看起来长得清清秀秀,但是却有一点压迫感呢。

等霍山带着小宝走开,霍衍胜皱起了眉头,看着小暖问:“前阵子听说你落水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暖听了有些无奈,又把自己落水的经过复述了一遍,霍衍胜听后沉着脸,手指一伸往小暖头上就是一个爆栗子。

“哎哟,二哥,疼!别弹我!”小暖赶紧捂住头,“我知道错了!”

霍衍胜黑着脸问她:“你知道错在哪儿了吗?这个事太好解决了,汪麻子这个人胆小的很,当着大家的面你直接把他想做的事说出来就好了,里正之前也得知这个消息了,你何必非要以身犯险,他掉下去也就罢了,还把你拉下去了。”

霍衍胜声音越来越低沉,小暖赶紧往回找补:“二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这么莽撞了!”

霍衍胜哼了一声,又道:“那刚刚小宝说的金银花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暖听了真是满头黑线,霍衍胜明显就是个不好糊弄的,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就是之前听别人说过有种金银花清热解毒,没想到就是咱们家那边山上的二花藤的花,就采了很多去医馆卖钱。”

霍衍胜看着自己妹子眼睛一亮,只听她说:“二哥,这个金银花真的可以卖钱,我们赚了二两银子呢!”

霍衍胜揉揉小暖的小脑瓜:“好了好了,小财迷。”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里面竟然是几块散碎的银子,“这是我上个月攒下的银钱,一共二两,一会你带给爹娘吧。”

“二哥,你哪来的银钱?”小暖狐疑道。

霍衍胜有些赧然,“我闲着的时候抄书赚来的。

“二哥,你在书院要好好读书。”小暖抿抿嘴,“我知道,”霍衍胜笑笑,“我抄的书对进学也有好处,不妨事的。”

“二哥,你回家休息的时候教我认字吧。”小暖认真地说,家里连本书都没有,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朝代,也不知道字是不是繁体字,自己是不是认得,她可不想从一个小才女变成一个古代的睁眼瞎。

霍衍胜听后笑了,拍了拍手:“我早就说你这么聪明,不学识字就浪费了,之前你偏不听。好,这次我回家便教你识字!”

小暖满意地点点头,自己二哥看来不是什么老迂腐,好得很,见面之前自己还在一直担心万一这个“二哥”是个满口之乎者也的书呆子可咋整。

“小暖,别打扰你哥进学了,咱们该走了!”霍山冲小暖挥挥手,“哎,爹,我马上就走!”小暖把霍衍胜塞给她的银子扔回他怀里拔腿就跑,“二哥,你留下买东西用吧,照顾好自己!”

霍衍胜看着家人远去的背影,攥着小暖还给他的银子,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从书院出来已经是午后了,中午买完包子那两串钱还剩一百零一文,小暖打算把钱都花了,于是对霍山说:“爹,家里好久没吃肉了,咱们去买点肉吧。”

霍山带着两个孩子往肉铺走,不多时就到了王记肉铺。王屠夫挺着个将军肚,穿的衣服油渍麻花的,一看到有人过来便笑呵呵地招呼道:“来了老哥,咱家的肉都是今天现杀的,新鲜着呢,各位看看想吃点啥?”

霍山指指案板上的五花肉,“这个来两斤吧。”

“好嘞!”王屠夫麻利地用尖刀划开一条五花肉,切下一块放到秤上,“刚好二斤,五十文!”

小暖打量了一下肉铺,发现地上有个框子,里面放着猪棒骨和脊骨,便问道:“大叔,框子里的骨头卖吗?”

“姐,骨头上又没肉,有什么好吃的。”小宝奇怪道,王屠夫也跟着说:“是啊,小姑娘,这棒骨的肉都被我剃的差不多了,这咋好意思卖你呢。”

小暖看了一下确实棒骨上没什么肉了,脊骨因为不好剃肉,还是有不少肉在的,就道:“大叔,那你把这猪脊骨便宜点卖给我们吧,再饶几根棒骨吧。”

王屠夫摸摸脑袋,说:“成,这是一头猪完整的猪脊骨,二十五文你都拿走吧,棒骨上没肉了,你也带走吧。”

小暖喜滋滋地把筐里的骨头都装到霍山带来的背篓里,霍山皱了皱眉:“小暖啊,这骨头买了怎么吃啊。”

小暖冲他眨眨眼,“爹,你等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从肉铺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霍山急着赶回家,便对小女儿和小儿子说:“咱们三日之后再来镇上逛,今日不早了,先回家吧。”

于是爷仨一起往回村里的方向走,才上官道不久,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前面的是霍老哥吗?”

霍山回头看,原来是自己村里的赵木匠,正坐在一个小排车上赶着一头驴子拉着车往回走。

赵木匠名唤赵诚,小时候亲娘就难产去世了,他爹又娶了个后娘,对他很不好,他小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过,腿有点跛,因此一直没娶到媳妇。

后来赵木匠被他后娘打发出去做木匠学徒,谁知道赵木匠看起来呆头呆脑的,腿脚也不灵便,做木工活却相当有天赋,学得一手好活。

回来后赵木匠他后娘不知道他木工活做的好,寻死寻活要让赵木匠自立家门,于是赵木匠也跑到村尾离小暖家不远处盖了所小屋子。

只是出乎他后娘的预料,赵木匠因为手艺好渐渐地打出了名声,现在十里八乡都知道汪家村有个赵木匠做工好。赵木匠接了很多大户人家的活,甚至县令女儿今年出嫁的嫁妆拔步床和箱笼也都是他做的,他去年就攒钱买了头小毛驴,经常赶着去十里八乡送货。

“原来是赵老弟。”霍山打心底挺同情赵木匠,赵木匠也就比自己小四五岁,却还没有娶妻。

小暖和小宝明显更对小毛驴更感兴趣,小毛驴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快把小暖的心萌化了。

“小暖,小宝,上车吧,我载你们一程。”赵木匠看着两个孩子,憨厚地笑了笑,“不过霍大哥可就不能再上来咯。”

“谢谢赵叔!”两个孩子脆生生地应了句便七手八脚地爬上小排车,霍山连连摇头:“这俩孩子……”

四人一驴就这么慢悠悠地走回了村里,一到家,小暖就对家人说道:“今日我们真的赚钱啦!”

“卖金银花吗?赚了多少钱啊?”霍满河好奇道。

小暖开心地伸出两根手指头:“十多斤金银花卖了二两银子多!我们还买了肉回来”

堂屋里的众人都惊呆了,霍磊不敢置信地问道:“这十多斤金银花卖的钱竟比我们爷仨在码头搬货的钱还多!”

张氏、李氏和霍嫣也很震惊:“搬货可是出力气的大活,咱们采金银花炒金银花还没有那么累呢。”

高氏正在炕上坐着纳鞋底,听到大家的讨论后问小暖:“小暖啊,山上还有金银花吗?”

小暖点点头:“还有很多呢,况且金银花的花期是四月到六月,这才刚刚开始呢,咱们还能摘一阵子,而且三日之后我们要去镇上拿修补的农具,我想着再炒制一批送去医馆卖掉。”

听到这话,原本坐在炕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的霍有贵放下烟枪,一锤定音:“好,听小暖的,明儿个大家一起上山采金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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