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一浔温颂华的女频言情小说《从此飞蓬各自远江一浔温颂华大结局》,由网络作家“Grind”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清冷厂长江一浔和温颂华订婚的那一年,她拿走县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名额,害得他的养妹高考落榜。当晚,他就绑了她姐姐的遗孤,用他的命,来逼迫她放弃名额。沙滩上侄子缩成小小一团,双手被束在身后,凄厉的哭声隔着头套揪住人心。不远处汹涌的潮水层层推进,一浪一浪拍打在他瘦弱的身躯上,蜷缩着瑟瑟发抖。“颂华,还有十五分钟,上涨的潮水就会把他彻底淹没。”江一浔一手架在皮卡车窗上,一手捏住她的下颚,眼神盯着表盘毫无温度。“只要你放弃名额,我立刻放了他。”温颂华浑身颤抖,视线对上他幽深的双眸,眼神中满是无助和乞求。这是他第三次逼她。第一次,他用取消婚约威胁。第二次,他撕了她的录取通知书。现在,第三次。他用姐姐遗孤的命来逼她。“江一浔......”她下唇咬破...
《从此飞蓬各自远江一浔温颂华大结局》精彩片段
清冷厂长江一浔和温颂华订婚的那一年,她拿走县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名额,害得他的养妹高考落榜。
当晚,他就绑了她姐姐的遗孤,用他的命,来逼迫她放弃名额。
沙滩上侄子缩成小小一团,双手被束在身后,凄厉的哭声隔着头套揪住人心。
不远处汹涌的潮水层层推进,一浪一浪拍打在他瘦弱的身躯上,蜷缩着瑟瑟发抖。
“颂华,还有十五分钟,上涨的潮水就会把他彻底淹没。”
江一浔一手架在皮卡车窗上,一手捏住她的下颚,眼神盯着表盘毫无温度。
“只要你放弃名额,我立刻放了他。”
温颂华浑身颤抖,视线对上他幽深的双眸,眼神中满是无助和乞求。
这是他第三次逼她。
第一次,他用取消婚约威胁。
第二次,他撕了她的录取通知书。
现在,第三次。
他用姐姐遗孤的命来逼她。
“江一浔......”她下唇咬破满嘴血腥味,“那是我姐姐的遗孤,是我唯一的亲人!”
他眉眼淡然,不为所动:“知苑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温颂华目光苍凉,唇角勾出一抹讽笑。
亲人?
如果没有看到他偷亲林知苑的一幕,她也一直认为江一浔把她当妹妹看!
谁曾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的养妹抱有那般的不堪的心思!
“江一浔!”温颂华声音轻得像是一缕风,“如果我不放弃,你真的会淹死他吗?”
他眸珠定住,薄唇轻启:“为了知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从刚刚起倔强锁在眼眶里的泪珠终于挣脱了所有束缚,一滴滴砸在江一浔的手背上,烫得他心中一紧。
温颂华不明白,明明上个月两人互相倾心在家属院众人见证下订婚,如今却变成这幅模样。
江一浔,过去分明待她那样好。
她和姐姐从小就没见过父亲,哪怕五岁那年母亲操劳过度去世,父亲也不曾出现。
她们俩是吃着家属院的百家饭长大的,其中对她们最好的便是江家。
她小时候娇气,常常因为小事一个人偷偷躲起来掉眼泪。
江一浔每一次都是最先找到她的人。
他会温柔地抚摸她的发梢,轻柔地拭去脸颊的泪痕,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颗纸包糖哄她开心。
那个时候她不懂,糖是多么稀罕的物什。
只觉得真好吃,甜到了心里。
少女情愫在十几年的相处中氤氲开来疯狂发酵。
再后来,姐姐像父亲一样没了音讯,只留下她和侄子相依为命。
那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
如果没有江一浔,她不知道该如何走出来。
爱上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满腔的心意在他向她求婚的时候,达到顶峰。
从那以后的每一天,她都在期盼着结婚报告的下批。
直到那一天,她意外撞破江一浔偷亲养妹的一幕。
他眼神缱绻,手指轻轻地将碎发撩至耳后,望着眼前人熟睡的模样勾出一抹浅笑,口中轻喃:“知苑——”
随后,微微俯身,冰冷的唇带着灼热的气息吻上少女的唇。
温颂华吓得夺门而逃,一个人躲起来咬着手臂,一遍遍告诉自己,江一浔对林知苑就是兄妹之情。
可是,她为自己构建的虚墙还是被江一浔击碎。
那日,她去他办公室送饭,意外听到他与下属交谈。
“厂长,你既然不喜欢温颂华,为什么要和她结婚?”
江一浔低沉的声音传出:“因为她性子软、好控制,进门以后必定不会欺负知苑。”
“厂长,你对知苑......”
“我永远是她的哥哥,只要她能得到幸福,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那一刻,温颂华如坠冰窖,浑身血液似是在瞬间停滞。
大脑一片空白。
她起过质问江一浔的心思,可是她如今仰人鼻息,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那一夜,温颂华彻夜未眠,暗自下定了参加高考的决定。
高考成绩出来,她是县里的第一名。
可她没想到,因为她的意外加入,夺走了县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名额,害得林知苑高考落榜。
同时,还使得江一浔发了疯,他绑了姐姐的孩子,只为逼她放弃这个名额。
“好,我放弃。”
温颂华垂下眼眸,语调悲凉,心脏只留下一地被火灼烧后的灰烬。
江一浔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先准备好的放弃名额报告书和印章。
仔细盯着她签完字捺完指印,将她原地抛下,开着皮卡车疾驰而去。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温颂华有夜盲症,完全看不清路,只能凭着记忆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着海边而去。
她大声呼唤着侄子的名字,可是没有任何回音。
心头的慌张难以抑制,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下一秒,一个大浪袭来,潮水将她直接吞噬!
......
再醒来时,温颂华已经在卫生院里。
赤脚医生正在给她挂盐水:“醒了?幸好救得及时,不然你怕是真要被海水冲走了!”
嗓子里被海水浸泡后干涩极了,她连忙询问侄子的情况。
医生皱了皱眉:“今天就送来了你一个病人,没有孩子。”
她心中一紧,不顾医生阻拦就往外闯。
却在隔壁病房里听到了江一浔的声音。
透过门缝,她看到他正在更换湿漉漉的服装,副手站在一边。
“厂长,你的伤口发炎了!”
他面不改色地用酒精消毒伤口,随意用绷带绑了绑。
“厂长,刚刚你就不该拦着我自己下海救温小姐!”
副手内疚极了,声音带着后怕,“都怪我处理人偶和收音机的速度太慢了,没想到温小姐竟然有夜盲症,若不是你发现及时......”
温颂华看着江一浔三两下擦干净健硕身材上的水珠,淡淡说道:“不关你的事。”
“可是厂长,我们私自将属于温小姐的名额给了林小姐,万一被......”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没有万一,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没人会知道。我给不了知苑幸福,只能给她一个更好的未来——”
温颂华死死地咬住下唇,眼眶中蕴含着水意,原本因救命之恩泛起涟漪的心房似是被人狠狠扎了一刀,鲜血涌出的瞬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
甚至看到安然无恙的侄子也没有回过神来。
昏黄的灯光下,她从上锁的抽屉里取出一封信,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温颂华准备好笔和信纸。
尊敬的首长:您好。关于您一周前征询我的那个姐姐没有完成的任务,我愿意去!十天后,我会跟着兵团的车一起出发。
同时,我希望您能帮忙个忙。请组织退回江一浔和我的结婚申请报告。不完成姐姐的遗愿,我不会嫁人。
到邮局将信寄出后,温颂华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道清脆银铃般的笑声从耳边穿过,随后便是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上她的右半身。
顿时半边身子一麻,暴露在外的小腿和手臂传来剧烈的疼痛,她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掌心内都是粗粝的砂石深深浅浅嵌入。
扭过头看,才发现是骑着自行车的林知苑直直地撞了上来。
“啊——”
林知苑一身洁白长裙,弯着腰捂着自己的脚踝喊疼。
“你长没长眼睛啊?!”
在看清倒在地上的温颂华后,她眉尾一挑:“温颂华,你好端端地故意撞我干什么?”
她心疼地仔细查看了自行车,确认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把哥哥送我的大学礼物撞坏,否则,哪怕你是我嫂子,我也跟你没完!”
温颂华一瞥自行车上明显的凤凰牌标志,当初她与江一浔上街时见到过,两三百块一辆。
若是没有自行车券,连买的资格都没有。
实打实的奢侈品。
她还记得自己羡慕地望着自行车橱窗喃喃自语希望能有一辆自行车上学的时候,江一浔带着冷意的声音:“买这种没用的东西干什么?浪费钱!”
可他却能眼睛也不眨地为林知苑买一辆数百元的自行车。
垂下眼眸掩去心中的五味杂陈,她轻轻嗤笑一声:“林知苑,倒打一耙的本事你还是那么炉火纯青。”
“我好好地走在路上,你突然撞我,我没问你要赔偿已经是看在一浔的面子上了。”
她毫不留情的回怼让林知苑气得涨红了脸。
“哼,赔偿?你哪来的钱?还是哥哥的!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嫁给他,就能在我面前摆嫂子的谱!哥哥向来最宠我——”
说着,她从自行车栏里拿出一个文档,得意洋洋地展示:“我要什么他都会想发设法为我取来!”
“温颂华,你凭什么跟我比?!”
鲜红的录取通知书五个大字,刺得她心中一痛。
这本该是属于她的东西。
她默默地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左右她十天后就会离开,何必再跟以后不会有交集的人计较?
“站住!”
林知苑不依不饶地拉住她,“我要你向我道歉!”
她不搭理,埋头往前走。
林知苑不仅没有收手,反而愈发使劲。
她忍无可忍,狠狠地一摆手,用力甩开!
“嘶——”
皮卡车在碎石路上一个急刹车,扬起漫天的尘土,留下一道明显的车辙。
等温颂华摆手挥去眼前的尘烟时,印入眼帘的江一浔跪在摔倒在地的林知苑身边,手上动作格外轻柔,语调没有平时半分的冷峻:“知苑,你怎么样?”
“哥——”林知苑靠在他怀里,小脸刷白,紧紧捏住他的衣角,泪水像是断线的珍珠一滴滴落下,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我好心想要载颂华姐一程,却被她一把推倒!我的脚好像扭伤了——”
江一浔眉心紧锁,脱下她的鞋子查看伤势,脚踝肿得可怕。
他投向温颂华的眼神带着严厉与责备:“你为什么要欺负知苑?”
她简直要被气笑了,正想解释,却见到林知苑拽了拽他的衣角,咬着下唇,柔弱地说道:“哥,你也别怪颂华姐。或许她是因为我抢了她的大学名额对我心有不满......”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林知苑向温颂华得意地勾起唇角。
江一浔掀起眼帘,目光沉沉盯着她,眼神中的狠厉与厌恶似是要将她剥一层皮:“温颂华!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你有不满冲着我来,欺负知苑干什么!”
“我命令你,向知苑道歉!”
明明艳阳高照,她却觉得浑身似是坠入冰窖,血液仿佛被冻结。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一浔,我没有推过她!”
说罢,温颂华卷起裤脚将小腿和手臂上的伤向他展示:“明明就是她故意撞伤我,现在还要反咬我一口!”
江一浔望着她身上斑驳的伤口,怔了一秒,便听到林知苑道:“颂华姐!那些伤明明是你自己摔倒造成的,我好心来扶你,你却——”
闻言,他微微动摇的脸庞顿时阴沉下来,严词厉色:“道歉!”
“哥,算了吧,我想颂华姐也不是故意的......”
林知苑语调哽咽。
温颂华双拳紧握,深吸了一口气:“我没兴趣看你演戏,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说罢,她转身想走,却被江一浔一把拽回。
还没反应过来,小腿被人用膝盖重重一顶,她径直跪在了林知苑的面前。
“道歉!”
语气冰冷得可怕。
泪水在眼眶里翻滚,温颂华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让它滴落。
见她一副死不悔改的倔强模样,他唤来下属将她双手束缚住,将另一端绳子系在车辆底盘。
随后,转身温柔地抱起林知苑,小心地放在后座上。
温颂华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拼命挣扎:“江一浔!我说了我没有推她!为了她,你连青红皂白都不分了吗?!”
他没有温度的眼神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知苑不会说谎。”
车门关上的瞬间,车辆发动。
温颂华像是货物一般被拖拽着,娇嫩的皮肤被粗粝的碎石一寸寸磨过,留下一道道血痕。
汽车尾气混杂着飞扬的尘土呛得她无法呼吸。
巨大的痛意铺天盖地将她包围,痛得她想要昏死过去。
泪珠从决堤的眼眶中涌出,在疾风中风化。
记忆在此刻却愈发鲜明。
从小,她的皮肤就比旁人敏.感许多,哪怕是指甲轻轻划上一道,便会立刻凝出一道红肿的印记。
若是破了皮出了血,更是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江一浔是唯一发现这件事的人。
从那之后,他便一直将她护在身后。
求婚时,他向她承诺,会一辈子呵护她、爱护她,不会让她受伤、伤心。
思绪慢慢陷入黑暗中。
心脏深处似乎也被颠簸的碎石路割得千疮百孔。
江一浔......
你的承诺一文不值!
温颂华是被疼醒的。
酒精消毒液的味道刺得呛鼻,忽明忽暗上下跳动的煤油灯光在头顶上晃,老式电风扇吱呀的声音一起一伏。
“你醒了?”护士正在用镊子夹出嵌入血肉的石屑,轻声说道,“可能会有些疼,不过得把这些清理出来,伤口才能好得快。”
温颂华怔怔地点点头,随即门被推开,又一位护士进来。
“林小姐那边处理好了?”护士受伤动作不停,头也没抬地问道。
“嘎吱——”
关好门,另一位护士搬了小板凳在她面前坐下,两人并排。
“有江厂长在,哪里用得着我啊?”
护士一边说着,一边用酒精给镊子消毒。
“他可把林小姐当眼珠子宠呢!什么事都不假他人。林小姐脚扭了,他把卫生院唯一的骨科医生抓了过去,王婶子断了腿正等着治疗呢,他也不管。害得我刚刚安抚了婶子好一会儿,好说歹说才哄住她。”
“我就没见过像江厂长这般爱护妹妹的哥哥,林小姐当真是幸福极了。”
话语里充斥着羡慕。
“可不是吗,林小姐腿受伤之后,江厂长又是上药按摩,又是亲自喂饭。她不愿做轮椅,他就亲自背着她......有这么细心体贴的一个哥哥,谁当他妹妹都是三生有幸!”
......
两人垂着头都没有发现面前的温颂华脸色异常惨白,身躯微不可见地颤动。
酒精消毒水贴上皮肤的瞬间,只觉得浑身血液都燃烧蒸发,疼得她想要满地打滚。
护士替她处理好全身伤口后,她睁着眼睛久久无法入睡。
突然门被人用力推开。
温颂华瞥了一眼,是江一浔,继而缓缓地闭上眼睛。
他见到浑身缠着绷带似是木乃伊的她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随后快步站定在病床前,冰凉的手指拂过她的额间,将碎发盘到耳后:“颂华,若是你能早些承认错误就不会被惩罚了。”
她紧闭的双眼倏地睁开,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我有什么错?为什么要为我从未做的事负责?”
曾经,明明他是最信她的人啊!
家属院里粮票遭窃在温家发现时,所有人都认为她是那个盗窃粮票的小偷。
只有江一浔一个人挡在她的身前,对所有人说,他信她,要求彻查。
后来,真相水落石出,粮票是那户人家的孩子偷拿故意藏在温家。
因为父亲长时间不出现,大院里都传着温父是杀人犯的谣言。
孩子们都不待见她们,想发设法想赶走她们。
可如今,他问也不问,光听林知苑的一面之词就给她定了罪。
闻言,江一浔眼神瞬间冷下来:“温颂华,你真是让我失望。”
她盯住他淡漠的双眼,勾唇扯出一抹讽笑:“江一浔,你也是。”
顿时一股无名的火从心头升起,蔓延至全身。
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望着她:“看来先前的惩罚太轻了,你有必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错误。”
她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江一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你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吗?”
“曾经我以为我很了解你的为人,可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他没有温度的眼神像是冷冻枪,仅仅一眼就让温颂华浑身血液凝固,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没多久,两个下属赶到病房。
“带下去,关水房。”
他们惊讶的眸子看了看一脸虚弱的温颂华,又望向江一浔,踌躇着开口:“厂长,水房那可是厂里最阴湿寒冷的地方,温姑娘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水房是不是有些......”
话音未落,只听得他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你们是要质疑我的命令?”
两人立刻收声,将毫无反抗之力的温颂华拽下床。
她近乎狼狈地被赶入水房,冰冷的污水漫过她的胸口,整个空间不过堪堪挤下一个人,头顶是的木质栅栏弥漫着潮湿的腐臭。
日暮西沉,水房内的温度越来越低。
温颂华的身体温度越来越低,浑身颤抖都无法提供一点热量。
意识逐渐涣散,体温骤然下降,刻骨的冷意顺着血管冻结了每一个细胞。
遥远的记忆却像走马灯一般闪现。
母亲去世那天,她在祠堂里险些把眼睛哭瞎,姐姐似是在一瞬间长大,挺身而出应付各路亲戚。
她追着母亲送棺的队伍迷了路,躲在狗窝里避雨,只有江一浔路过发现她,给了她一颗糖牵着她回了家。
姐姐失踪那天,她躲在废弃仓库的楼梯间哭得天昏地暗,周身萦绕着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
还是江一浔找到她,这次递过来一把糖。
那把糖,温颂华贴身存放留了很多年,现在怕是被水泡烂了。
眼睛失去最后一丝光亮前,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烂掉的糖,该扔了。
温颂华在水房里足足泡了一夜,才被江一浔下令放出。
她浑身僵硬地似是一具尸体,医院狠了心下了猛药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住院住了五天后,她不顾医生反对办理了出院手续。
回到温家, 原本空荡的桌面上突然多出来一个黑色塑料袋装着的包裹。
她蹙了蹙眉,拆开塑料袋,里面是一个明黄色的信封。
打开后,她瞳孔微缩,里面是五张崭新的二十元纸币,加起来整整一百元整。
她匆匆跑到门外,庭院中空无一人。
挥动纸币时,鼻翼间传来一股怪异的味道。
她凑近闻了闻,不像是田地里的农作物腐烂的味道,反倒像是钢铁厂里的金属味。
正在这时,江一浔推着林知苑有说有笑地走进大院。
她见到温颂华手中信封里的钱,顿时变了脸色。
“颂华姐!哥哥给我的学费怎么会在你这里?!”
温颂华愣在原地,望了望手中的信封,又扭头看了看桌上的黑色塑料袋,慌乱地解释:“我不知道这是你的钱,我回来的时候它就放在我家桌子上。”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特意拿出了包裹着信封的黑色袋子。
“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就装在这里面,我也不知道是谁放在我那儿的。”
“颂华姐。”林知苑眼眶中盈着泪水,“这是哥哥特意去银行为我取来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五张二十元钱,我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爸妈战死沙场的抚恤金,哥哥特意留着给我上学用。”
“颂华姐,你就是再讨厌我,也不该偷这笔钱啊!”
泪水顺着话语一起淌出,让人为之动容。
她的话让江一浔的目光直直地盯住她,里面充斥的失望和不信任像是一把利剑划破她的胸膛。
“我没有!”她华无力地摇着头,“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偷你的钱!”
江一浔面色冰寒,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似是在看什么烂泥里的垃圾:“温颂华,我以为水房之后你能长长记性,没想到你竟还是死性不改!”
“欺负知苑,对着我说谎,这些我都能够原谅你。”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底带着冷意,“但是,盗窃是犯法的!”
“哥,颂华姐应该只是气不过一时冲动,你就别报警了。”
林知苑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假装劝慰。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江一浔深受团长父亲的影响,最在意的便是遵纪守法。
这是他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触犯。
“知苑,我先送你回屋。”
他将林知苑送回屋内,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一根鞭子。
温颂华瞳孔骤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江一浔,你要做什么?”
话语带着颤音,身体不自禁往后退。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自小在江家长大,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是我们没有教导好你。长兄如父,而且我是你的未婚夫,做不到狠下心送你去派出所,只能执行家法——”
他略带怜悯的语气让她觉得荒唐可笑极了。
“江一浔!你报警啊!你让警察来查这件事,如果查出来真的是我做的,我宁愿去坐牢!”
她眼中燃烧着的火焰一下子灼痛了他的眼睛。
他心中莫名腾起一股无名的愤怒。
为了她,他甘愿打破底线包庇,可没想到,她竟然这般不识好歹!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在温母牌位前跪下,手中扬起鞭子,快速地抽下。
“啪——”
第一鞭眨眼落在温颂华背上,她整个脊椎向前弯曲,像是拉满的弓。
剧痛瞬间从脊柱蔓延到四肢,她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肯漏出一点声音。
江一浔的第二鞭停在半空中。
“只要你肯认错写保证书,发誓以后再也不偷钱了,我愿意看着过去十几年的情分上,再给你一次机会。”
温颂华用双手将脊椎撑起,挺得笔直,一言不发。
倔强的模样在他看来就是死不悔改的表现。
他不再心软,不再留手,鞭子一鞭鞭抽在她的身上。
每一鞭都像是要透过躯体击中五脏六肺,震得她像是上了岸失水的鱼,只会无力地扑腾。
整整九十九鞭。
一鞭接着一鞭将属于他的情思一点点从心底剔除。
打到后来,温颂华已经神志模糊,下唇被咬得溃烂,指甲因为用力支撑着身体被坚实的地面掰折,透着粉.嫩的红肉。
额间的汗水将她衣物湿透,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拎出来。
最后一鞭落下时,她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布满鞭痕,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浑身痉挛。
江一浔收起手中的鞭子,慢慢地蹲下身体,伸手就要触到她的脸颊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叫:“哥——”
他立刻站起身来,大步离开。
温颂华模糊的视线望着他的背影,嘲弄地勾了勾唇角。
十多年对他的感情追逐,到此为止。
“医生!医生!救命啊——”
温颂华泪流满面赤着脚抱着侄子赶到卫生院。
可是还是太迟了。
侄子因失血过多宣告死亡。
温颂华呆呆地站在盖着白布的侄子尸体前,灵魂似乎被抽空。
脑海中一会儿是姐姐的脸,一会儿是侄子的脸,一会儿是绝密信中的内容。
“温颂华同.志,请务必照顾好你姐姐的孩子!长大以后,要告诉他,他的母亲是一个英雄!”
她有什么脸面去见姐姐?!
温颂华像是被人抽去脊髓瘫软在地,手臂上、腿上遍布着爪痕,隐隐渗着血也毫无知觉。
双手死死地捂住脸颊,泪水似是决堤的潮水,抑制在喉间的悲鸣顺势而出:“啊——”
她在停尸房足足坐了一夜,眼睛都险些哭瞎了。
江一浔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脸空洞的温颂华。
“颂华——”
他声音很喘,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跑来。
她掀起眼帘,没有温度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继续垂下。
“哥——”
跟在他身后的,是林知苑。
听到这个声音,温颂华猛地抬头,眼睛直直盯着她,像是地狱爬出的恶鬼,带着嗜血的欲.望。
林知苑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躲在江一浔身后。
温颂华倏地起身,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径直咬上她的手臂。
“颂华!”
江一浔一把推开她,她似是无知觉一般站起身来,继续往前冲。
“颂华!”
他无法一把抱住她,将她的脑袋捂在自己肩膀上。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伤心,但是这件事是个意外!”
意外?
她眼神闪过一抹荒谬,这根本不是意外!
这就是林知苑对她设下的一个局,没想到侄子替她承担了后果!
想到这里,她一口咬上江一浔的肩膀,四肢不停地挣扎。
他却死死地扣住她,任凭肩膀献血四溢:“颂华,别难过,你还有我!”
泪珠无声浸湿他的衣裳,温颂华像是一只小兽发出无助的悲鸣。
没有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后悔了。
后悔爱上江一浔。
后悔她没能早点带侄子离开。
接下来几天,温颂华谁也不见,一个人坐在祠堂里为侄子守灵。
火盆里烧了很多东西。
有江一浔写给她的信、有他送给她糖果留下的糖纸、有他从市集上带回的国外最新款的发卡......
她把所有一切关于他的东西都烧光了。
无论是现实中,还是回忆里,都不会再留下任何痕迹、
时间很快来到了跟着兵团的车出发的日子。
“温颂华同.志吗?我们奉首长的命令来接你。”
士兵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接过她的行李。
她将温家大门上锁,头也不回地上了兵团的车。
“温同.志,首长还交代我们把温烈士的遗孤一起带上。”
她指尖发着颤,从背包里掏出侄子的骨灰盒,泪水不受控制地砸在上面:“是我没有照顾好姐姐的孩子,我会带着他和姐姐团聚。”
炭黑色的兵团车渐渐地驶离家属院。
望着后视镜上熟悉的景色越来越远,她收回视线。
从此之后,她与江一浔,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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