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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下说爱我靳淮砚简安全局

年年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简未然签下克罗地戈岛屿的产权转让书,终于办完最后一道手续。她曾以为靳淮砚是她唯一的救赎。身为简安活体血库而降生,他是她二十年晦暗生命里唯一的光。他是长辈,是竹马,是小叔,她原本能将那份禁忌爱意死死摁在心底。可靳淮砚对她太好,那点妄想便如野草疯长。他们明明冲破阻碍走到一起,甚至交换了婚戒,只差一场婚礼。他却亲手撕碎假象。靳淮砚娶她,不过是锁牢她这移动血库的镣铐。他爱简安,甘愿献祭自己的幸福。那她算什么?“简小姐,再确认一次,”银行经理声音凝重,“这座岛导航无法定位,与世隔绝,一旦入驻,相当于人间蒸发。”简未然利落签下名字:“我就是要所有人,都找不到我。”经理迟疑:“后续流程需半个月,半月后您才能正式登岛。”接过转让书,划空卡里所有存款...

主角:靳淮砚简安   更新:2025-06-19 18: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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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靳淮砚简安的女频言情小说《极光下说爱我靳淮砚简安全局》,由网络作家“年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简未然签下克罗地戈岛屿的产权转让书,终于办完最后一道手续。她曾以为靳淮砚是她唯一的救赎。身为简安活体血库而降生,他是她二十年晦暗生命里唯一的光。他是长辈,是竹马,是小叔,她原本能将那份禁忌爱意死死摁在心底。可靳淮砚对她太好,那点妄想便如野草疯长。他们明明冲破阻碍走到一起,甚至交换了婚戒,只差一场婚礼。他却亲手撕碎假象。靳淮砚娶她,不过是锁牢她这移动血库的镣铐。他爱简安,甘愿献祭自己的幸福。那她算什么?“简小姐,再确认一次,”银行经理声音凝重,“这座岛导航无法定位,与世隔绝,一旦入驻,相当于人间蒸发。”简未然利落签下名字:“我就是要所有人,都找不到我。”经理迟疑:“后续流程需半个月,半月后您才能正式登岛。”接过转让书,划空卡里所有存款...

《极光下说爱我靳淮砚简安全局》精彩片段




简未然签下克罗地戈岛屿的产权转让书,终于办完最后一道手续。

她曾以为靳淮砚是她唯一的救赎。

身为简安活体血库而降生,他是她二十年晦暗生命里唯一的光。

他是长辈,是竹马,是小叔,她原本能将那份禁忌爱意死死摁在心底。

可靳淮砚对她太好,那点妄想便如野草疯长。

他们明明冲破阻碍走到一起,甚至交换了婚戒,只差一场婚礼。

他却亲手撕碎假象。

靳淮砚娶她,不过是锁牢她这移动血库的镣铐。

他爱简安,甘愿献祭自己的幸福。

那她算什么?

“简小姐,再确认一次,”银行经理声音凝重,“这座岛导航无法定位,与世隔绝,一旦入驻,相当于人间蒸发。”

简未然利落签下名字:“我就是要所有人,都找不到我。”

经理迟疑:“后续流程需半个月,半月后您才能正式登岛。”

接过转让书,划空卡里所有存款汇入海外账户,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淹没她。

刚踏出银行,靳淮砚的车带着刺耳刹车停在面前。

他一贯清冷的脸上罕见露出焦躁。

这是真相揭露后,她第一次见他。

简未然怔在原地,还未想好如何面对,那句称呼脱口而出:“小叔。”

靳淮砚置若罔闻,甚至吝于一个眼神。

他猛地拽住她手腕,粗暴地将她塞进车内:“跟我去医院!”

车速飚到极限,一路闯灯。

简未然盯着他紧绷的侧脸,有些失神。

靳淮砚情绪很少外露,唯一失控,是几年前她贫血晕倒。

那天他慌了神,一路抱着她闯红灯冲进医院。

医生只说要输葡萄糖,他却遍寻名医开尽补药。

那时她满心感动,此刻才知——

靳淮砚只是忧虑他的简安,会断了血源。

车子一个急刹停下,她被靳淮砚拖拽着冲向输血室。

冰凉的针头刺入皮肤,猩红血液瞬间填满血袋。

靳淮砚紧绷的神经似乎才松懈半分,沉声解释:“安安摔了,血流不止。”

简未然那句“今天是我们婚礼”哽在喉间。

父母与兄长已神色惶急地冲来。

简母双眼赤红,迎面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

简未然眼前发黑,刺入血管的针头被撞得更深。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又被简母抓着肩膀猛烈摇晃:“叫你寸步不离跟着安安!你聋了?”

简父冷斥:“她凝血障碍你不知道?你差点害死她!”

哥哥简博彦扶着情绪激动的母亲,讥讽刻薄:“你就是存心想看安安出事对不对?”

针头在皮肉里搅动,她疼得发不出声。

唯有靳淮砚的阻止响起,却字字如刀:“别再耽搁抽血,受罪的是安安!”

400cc的血量,在他要求下抽足600cc。

简未然面无血色,意识飘忽。

另一侧病房,简安面色红润被推出。

所有责怪她的人蜂拥而上,围住简安嘘寒问暖。

简未然扯出一个自嘲的笑,挣扎着撑起虚软身子往外挪。

她停顿几次,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最前方靳淮砚满是关切的侧脸。

身为他未婚妻的自己,在他眼中仿佛空气。

他甚至没发觉,她手上的婚戒早已不见。

拭去脸上冰凉的泪。

前半生奢求父母分毫爱意,遇见靳淮砚后,更是如救命稻草紧抓不放。

现在,她不要了。

既然人人只爱简安,无人爱她,她便好好爱自己。




简未然昏沉沉睡去,梦中才得片刻喘息。

次日醒来,过度抽血的疲惫稍缓,喉咙却火烧般干痛。

这是常态,每次献血后必发高烧。

从前靳淮砚总会带她回家,整夜抱着哄着。

如今他守着简安,连一条短信都吝于施舍。

她苦笑着按了按胳膊上大片的淤青,摸索下床倒水。

隔夜茶水有股怪味,她也无心细辨,仰头便灌。

未及润喉,脸颊又挨了重重一掌!

火辣刺痛混着茶水泼溅的狼狈,父亲呵斥已劈头落下:“简未然!群里消息为什么不回?”

母亲将手机直怼她眼前,屏幕上是一长串简安想吃的餐点清单。

末尾是全家对她清一色的艾特,命令她准备饭菜。

晕眩感再次上涌,她踉跄着险些摔倒。

刚要开口,便见简博彦与靳淮砚一左一右护着简安进门。

简博彦嗤笑:“抽点血就装死?演给谁看!”

“你这副鬼样子,谁信抽血能抽死人?”

简未然脸色更白,沉默低头。早已习惯这样的责骂。

“我去做。”

靳淮砚轻拍她肩,语气故作温和:“然然是不是还不舒服?”

从前这关切会让她死心塌地。

现在她懂了,他的“爱”不过是为简安续航的燃料。

简安眼底闪过暗光,柔柔扯住靳淮砚衣角:“别让然然做了,让她歇歇吧。”

简未然嘴未张,简博彦已抢过话头:“安安你太善良!才惯得她蹬鼻子上脸!”

“她生来就是给你续命的,就该为你活!没有你,她连出生的资格都没有!她欠你的!”

简未然心口钝痛,强忍酸楚。

水汽模糊双眼。

他们几时才会明白,她也是个人,也会疼。

......

餐厅。

长方桌尾端,简未然面前孤零零摆着一碟蔬菜沙拉。

佣人习惯将菜品堆在简安面前,她盘中各色菜肴被夹得小山般高。

简未然机械地咀嚼着米饭,味同嚼蜡。

一双筷子突然伸来,靳淮砚含笑将蟹肉放入她碗中。

“尝尝这个,然然。”

她夹起,舌尖泛起苦涩。

她对海鲜过敏,靳淮砚不知,他只知这是简安最爱。

那些他不爱的铁证历历在目,她却直到此刻才看清。

饭菜更难下咽。

席间,简父忽然提起婚期。

“你们订婚也久了,婚礼何时办?”

靳淮砚与简未然动作同时僵住,诡异的沉默蔓延。

简安不好意思地笑:“小叔,然然,真抱歉,我身体不好恐怕去不了。”

“但我多想见证你们最幸福的时刻啊。”她看向靳淮砚,眼神缠绵情愫涌动。

靳淮砚果然接口:“婚礼不急,等安安好些再说。”

他转向简未然,语气不容置疑:“延期吧,然然没意见吧?”

她早已感知他的决绝,只扯动唇角:“我无所谓。”

这是第五次推迟,也是第五遍谎言。

简未然抬眼,眸光清亮:“我都可以。”

看向得令后不再施舍她一眼的靳淮砚,心中一片释然。

毕竟他们,再不会结婚了。

简未然放下筷子起身:“我吃好了。”

无人留意她的离开。

唯靳淮砚望着那背影,第一次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婚礼彻底搁浅。

简安脸上有了明媚笑意,靳淮砚的目光亦时刻追逐着她。

阳光正好,靳淮砚盯着院中奔跑的简安,无意识间将手中酸涩的橘瓣分给了简未然。

她默默接过。

入口的酸楚让她辨不清是橘还是心。

简安蹦跳着扑进靳淮砚怀里:“小叔,我生日快到了,想出去玩!”

靳淮砚瞥了眼安静吃橘的简未然,宠溺圈住简安胡闹的手:“想去哪?”

简安脸红不语。

简未然心尖发涩,丢下橘子起身:“我上去歇会。”

未察觉简安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

再醒来,房间空寂。

手机提示音密集响起,简安发来数段视频。

定位显示风光旖旎的海湾,简安欢笑声里夹杂着靳淮砚焦急的“当心”。

点开语音,是假惺惺的关切——

“然然,你刚抽血身子虚,好好在家养着,我们过几天回。”

简未然扫过一眼,手机扔回床上。

习惯被全世界遗弃。

从前靳淮砚会偷偷哄她,如今他也只顾着简安了。

心口酸胀翻涌。

深呼吸压回情绪,她拉出行李箱开始收拾。

既然终要离开,不如趁现在。

刚收拾一半,楼下骤然传来异响!

撬锁声窸窣传来。

一个年轻男声正得意低语:“老大放心,这家人出门了!”

“捞完就走,不留尾巴。”

入室劫匪!

她竭力稳住颤抖的手,拨通报警电话。

摸索着欲逃,却在楼梯转角撞个正着!

情急下抓起瓷瓶砸去。

劫匪侧身躲开,手臂被碎片划出血痕。

简未然再逃已晚,被他狠命推搡撞向墙壁!

碎瓷扎破掌心,她忍痛抓起残片挥向歹徒!

劫匪不防重伤,简未然拼死与他撕打。

警察及时赶到制服歹徒。

简未然瘫坐在地,浑身浴血,狼狈不堪。

“简未然!你找死是不是?!”简博彦的怒骂率先劈来。

父母亦满面嫌恶:“你疯了把家弄成这样!”

指间鲜血滴落,洇红大片地毯。

靳淮砚惊呼一声冲来,抓住她手腕:“怎么回事?伤哪了?”

她无力挣脱,避开他搀扶的手,声音嘶哑:“劫匪来过,警察带走了。”

靳淮砚拧眉盯着她藏在身后的手,语气冷硬:“为什么不立刻打给我?”

简博彦亦觉难堪,高声责难:“就是!一个人发什么疯?不要命了?”

简未然微微仰头,对上靳淮砚焦灼的双眼。

声音冰冷如刀:“你会接吗?”

靳淮砚眸中闪过一丝迟疑,才沉声道:“会!只要你打!”

她漠然转向神色微变的父母:“你们会为我回来?”

简博彦抢白,语气理所当然:“当然!你是我妹妹!”

简未然冷笑。

他们似乎忘了十八岁生日宴,她被遗弃深海险些溺毙,呼救不及一句甲板上晒晕的简安。

彼时命悬一线,骨肉至亲尚不如水手。

如今,她同样不抱幻想。

靳淮砚凝视她木然的脸,心头莫名抽紧,拧眉欲追问。

简博彦目光一滞,指着房间厉声质问:“这么多行李?你要去哪?”

靳淮砚猛地抬眼,这才看见房内几乎搬空的行李。

一把攥紧她未伤的手腕,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惊疑:“你要去哪?!”




简未然扭动手腕挣扎,却被他攥得更紧。

她恼怒瞪向他,竟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真切的慌乱。

心软一瞬,又瞥见他身后简安得意的眼神。

不过是他为了守护简安血库的戏码!

那点动摇瞬间冰封,她用力甩开:“收拾点旧衣服。”

众人不疑有他。

简未然的事,向来无关紧要。

喧嚣散去。

父母忙着电召佣人收拾残局。

简博彦打横抱起简安,小心翼翼避开满地狼藉。

靳淮砚正欲跟上,脚步稍顿,回望了一眼沉默的简未然。

她面容平静,唯眼神添了一丝认命的倦怠。

他迟疑片刻:“你真没事?”

“嗯。”她抿唇。

靳淮砚还想再问,远处简安一声痛呼,他立刻奔去。

“小叔别担心,只是碰到手了......”

林曼似有触动,踌躇上前,抓住简未然的手。

简未然辨不清真心假意,强扯嘴角:“妈,有事?”

林曼被问得一愣。

安抚这个女儿于她已是逾矩。

简未然目光扫过母亲细嫩的手,轻轻抽离:“您早点休息。”

说完转身上楼。

林曼追上半步:“然然…明天生日,你和安安一起过吧?毕竟也是你生日…”

简未然身形剧颤!

母亲第一次提及她的生日。

原来不是忘记,是觉多余。

既然她不重要,她的喜悲自然无需在意。

强忍汹涌泪意。

那被漠视二十五年的灵魂,仍不死心想再给一次机会。

“好。”

第二天,简未然换上最美的纱裙,脚步轻快下楼。

生日宴早已开席,所有人簇拥着简安合唱生日歌。

靳淮砚宠溺地接住简安。

简博彦举杯高谈:“阿淮和安安郎才女貌,未然哪比得上?”

“不如退婚娶了简大小姐!”

靳淮砚与人碰杯一饮而尽,未置一词。

简未然靠在罗马柱阴影里,看聚光灯下戴着璀璨皇冠的简安。

那光芒刺得眼疼。

简安身披昂贵白裙,胸针蓝钻熠熠生辉。

而她全身首饰,不及那枚胸针一粒碎钻。

她身旁众星拱月,简未然孑然一身。

管家递来巴掌大的纸杯蛋糕:“小姐,您的。”

她低头,蛋糕边缘沾着简安主蛋糕的糖霜彩屑。

靳淮砚带来一阵清冽雪松香风。

精美黑丝绒礼盒被他随意搁在香槟塔旁。

简安娇笑着扑上:“淮砚哥带的什么?”

修长指尖挑开缎带,两枚并排翡翠手镯晶莹剔透。

“特为你拍下的帝王绿。”

他温柔套入简安腕间。

简安羞笑:“谢谢小叔,我很喜欢。”

靳淮砚目光扫过角落,递来另一只小礼盒:“未然,你的。”

简未然脸上漾开笑,珍而重之接过。

指尖微颤打开,躺在丝绒中的是枚陈旧泛黄玉坠。

讥讽声四起:“是赠品吧!”

“这种成色,连简安镯子上点碎料都比不上!”

“她也配收好东西?不过是沾简安的光蹭个生日!”

尖锐话语如刀剐心。

简安得意洋洋看着,等众人奚落够。

才轻飘飘开口:“别这么说,然然毕竟是我妹妹......”

林蔓脸上掠过愧色,正要上前。

简安顺势推她离开:“妈送的新保时捷是我最爱红色!这就开来!”

林蔓片刻犹豫被简安轻易带走:“妈妈特意选了你最喜欢的,开出来看看。”

五分钟后。

水晶吊灯疯狂震颤!

简安驾驶的红色保时捷撞碎落地窗!

气浪掀飞简未然的刹那。

她看见靳淮砚毫不犹豫扑向简安的方向。

玻璃扎入后背剧痛蔓延,她却笑出了声,终于不必再做血库。

或许死亡,亦是解脱。




简未然在消毒水刺鼻气味中艰难睁眼。

一管麻醉剂注入静脉。

医生声音沉闷:“情况?”

护士急答:“失血过重!血库告急!!”

门外靳淮砚衬衫染血,狂吼着要冲进来:“抽我的!多少都行!”

护士为难:“您血型不匹配!本市在册RH阴性血只有简安和简未然!”

心电监护刺耳尖叫。

简父怒吼炸开:“安安凝血障碍!怎么能抽血!”

护士急喊:“一点不会出事!患者随时有生命危险!你们不救?!”

简博彦脱口而出:“都要死了还救什么!总之安安不能献!”

死寂瞬间笼罩。

连靳淮砚也沉默下来。

林曼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她惨白的脸,一滴泪滑落。

声音却冷酷决绝:“全家签字,放弃抢救。”

靳淮砚喉结滚动,声音哽咽,字字诛心:“安安不能抽血。简未然活到现在,够了。”

一阵钝痛攫住心脏。

她为简安输了多少血?此刻竟无一人愿用一滴救她!

她艰难喘息。

不想死!

他们不会因她死而愧疚!

“救…救我......”意识彻底淹没黑暗前,她无力哀求。

简未然在尖锐耳鸣中苏醒。

鼻腔血腥浓重,左手背留置针连着鲜红血袋。

她没死!她还活着!

“醒了?”身侧传来靳淮砚疲惫声音。

他守在一旁,昂贵西装皱褶满布,眼下乌青浓重。

若非亲耳听见那句“她活够了”,她或许会感动。

此刻只余深重厌恶。

靳淮砚未察觉冷漠,温柔捧起她喂水。

她偏头避过,喉间铁锈味翻涌:“你在这做什么?不用陪简安?”

“胡说什么。”他用拇指揩去她唇边水渍。

动作生硬硌得下颌生疼。

他语调温和又虚伪:“我是你未婚夫,怎能不管你?”

怨恨几乎冲破眼眶!

他丢下她岂止这一次?

靳淮砚浑然不知,转身取保温桶。

简未然目光落在他后颈领口,那一枚新鲜口红印赫然在目。

安慰过简安才来的?

心又沉一分。

他将南瓜粥盛碗,吹凉递来:“你妈特意煲的粥。”

甜香混着血腥气上涌,她猛地捂嘴干呕!

方才全家都盼她死,此刻装什么深情!

靳淮砚手僵在半空,腕间智能表屏幕突亮。

一张病床自拍配文:“小叔,我害怕。”

靳淮砚霍然起身!保温桶撞翻!

滚烫热粥泼在她手臂!

“别动!我叫护士!”

他抓起西装就走,方向却非护士站。

简未然苦笑着按下呼叫键。

望向天花板一角霉斑,手臂灼痛丝丝清晰。

门外传来压低的交谈:“靳先生,简安小姐的孕检单。”

她如坠冰窟!撑起回血的胳膊欲质问!

门被护士推开。

“你才清醒,必须卧床休息!”

“我师父给你输了800cc血还躺着!别辜负她!”

简未然愕然抬头,抓住护士:“不是简安给我输的血?”

护士包扎她手臂:“你们家人死活不同意抽血!连手术都不肯签字!”

她瞥了眼门口,压低声音:“你是收养的吧?”

“那位靳先生是您姐夫?今早他陪您姐姐做的产检,系统显示夫妻关系。”

“昨天反对你最凶的,就是他。”

监护仪尖鸣刺耳。

简未然脑中轰鸣。

她想起订婚夜,他将祖传玉镯套上她腕间:“等安安病情稳定就办婚礼。”

竟是此意!

“加镇痛泵?”护士问。

简未然摇头,胸腔炸裂般的痛楚蔓延。

晨光初现,靳淮砚换了崭新衬衫回来。

“饿了?”他拆食盒,松茸鸡汤香气裹挟谎言:“公司开会才离开。”

他生硬地灌了她一口。

简未然盯着他锁骨处不容忽视的红痕,忽地笑了:“小叔,如果我和简安同时落水,你救谁?”

靳淮砚僵住。

回神后眉宇染上薄怒:“别胡说!安安命薄,禁不起诅咒!”

鸡汤在喉间凝成冰锥。

她忆起暴雨夜他端来鸡汤告白的场景。

彼时他说:“今后我永远在你身边。”

她沉溺于虚假承诺,浑然不觉那句紧随其后的“再抽300cc,安安等手术”早已注定了结局。

枕下手机震动。

靳淮砚掏手机时,简安语音外泄:“小叔,你在哪?”

他慌乱按灭。

“我去缴费。”几乎是落荒而逃。

阳光刺目。

简未然一把拔掉针头,血珠溅上雪白床单。

她终于读懂靳淮砚每次望她的眼神——那不是爱,是在评估她作为血库的剩余价值。

“简小姐!”护士冲来按住渗血的手,“你现在......”

“我要出院。”简未然扯掉心率贴片,“立刻!马上!”




住院部门口,简未然看着靳淮砚的迈巴赫消失在车流。

他永远,不会选她。

点开朋友圈,简安两分钟前更新仅她可见的九宫格。

靳淮砚手掌覆在她微隆小腹,配文“一家三口首次合体”。

定位显示民政局。

简未然冷笑一声,息屏。

抬手拦住一辆出租:“警察局,谢谢。”

做完笔录踏入别墅,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暴雨将至的闷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早已习惯被所有人抛下。

挎包随手扔在波斯地毯上。

赤脚走过冰凉大理石,倒满杯冰水。

刚沾唇边,厚重雕花大门被“砰”地撞开!

父亲简宏盛、母亲林曼、哥哥简博彦,裹挟雷霆之怒闯入。

简安哭得梨花带雨被众星拱月簇在中心。

“简未然!”父亲声音淬了冰,“翅膀硬了?报警抓你姐姐?!”

“她不过紧张踩错油门!并非存心撞你!你竟闹到警察局?安的什么心!”

母亲心疼擦拭简安脸上并不存在的泪:“看你把安安吓的!警察局是她去的地方?!”

“我们安安身子弱,被盘问半天!若非我与你爸豁出老脸签谅解书,她得受多大委屈!你有没有良心?!”

简未然攥紧水杯指节泛白。

冰水滑过喉咙浇不灭心头烧了二十年的火。

她抬眼,目光平静扫过三张骨肉相连却陌生至极的脸。

最后落在被严密护着、正用余光挑衅她的简安身上。

嘴角扯出毫无温度的笑:“报都报了,你们待如何?”

“混账!什么态度!”

简博彦一步上前,指着她鼻子满面鄙夷。

“看看你这副尖酸刻薄样!”

“安安一时失误,监控里都吓傻了!你呢?皮外伤小题大做!”

“安安担惊受怕,全家奔波!你除了添乱还会什么?早知......”

“早知不该生下我对吗?”她冷冷打断。

她不懂,为何险些丧命被亲兄一句“皮外伤”带过。

下一秒母亲的话如冰锥入心。

“对!就不该生你这孽障!”

母亲尖声附和,面容扭曲:“养狗都好过生你!只会惹祸,半点不如安安贴心!”

“来人!”简宏盛厉喝。

两名黑衣保镖迅捷闪入。

简未然未及挣扎。

冰冷手铐瞬间铐死手腕!

被粗暴反剪双臂!

“噗通!”

膝盖重重砸向坚硬地面!

“给我打!”简宏盛声音冷酷如铁鞭,“打到她认错!打到她懂什么叫手足!什么叫大局!”

保镖毫不犹豫抽出腰间黑色软鞭!

“啪——!”

第一鞭撕裂薄衣,肩胛骨皮开肉绽!

剧痛炸开!

简未然身体猛颤,牙深陷下唇尝到腥甜。

她死死咬唇,一声不吭。

“啪!啪!啪!”

鞭鞭如毒蛇撕咬单薄后背。

能清晰感觉温热血水沿脊背蜿蜒。

眼前阵阵发黑,冷汗浸透额发。

耳边是简博彦快意的数落:“打!用力!让她长记性!看她以后还敢害安安!”

母亲别过脸,最终无言。

简安依偎母亲怀里嘤嘤哭泣,眼底掠过恶毒快意。

无声口型:“活该!”

不知抽了多少鞭,后背血肉模糊找不到一块好肉。

简宏盛才喘着粗气喝止。

他居高临下俯视地上因剧痛颤栗的女儿,声音冰冷。

“简未然,听着。你的命,生来就是安安的!”

“你唯一的价值就是保证她健康!安安若有闪失,我要你生不如死!懂?!”




这句话如淬毒烧红的钢针,贯穿简未然麻木的心脏。

引爆深埋二十几年的屈辱、痛苦、不甘!

她猛地抬头!满脸血污冷汗中,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



颁奖礼当日,寰宇中心水晶灯璀璨。

简未然身着最素净白裙,后背鞭伤被柔软布料覆盖仍隐隐作痛。

她被按在角落座位,像个旁观者。

简安香槟色长裙曳地,挽着靳淮砚手臂。

周围簇拥满面红光的简宏盛、林曼、简博彦,其乐融融仿佛今日是主场。

“然然,恭喜呀!”简安亲昵凑前,甜腻笑着,“能见证你荣耀我真开心!”

话锋一转,带恰到好处的艳羡:“真羡慕你有才华,要是我也能拿个奖多好…”

林曼立刻心疼拍她手:“傻孩子,你健康就是爸妈的骄傲!”

简宏盛笑着附和:“安安无需那些虚名!”

靳淮砚目光落在简未然苍白脸上。

台上主持人高亢宣布:“本届溯光珠宝设计大赛最高荣誉——”

聚光灯扫视全场。

刺目光束牢牢锁定了简安!

“简安小姐!恭喜!”

全场掌声雷动夹杂愕然低语。

“简安?谁?”

“新人?风格不对吧?”

“署名是新人?!”

简未然猛地抬头!

荒谬感席卷全身!那是她的作品!

她霍然起身!

“别动!”冰冷手狠狠按住她伤肩!简博彦凑近耳畔,声音含毒警告:“一小时内我让主办方改了获奖人!”

“她喜欢这荣耀,以后你所有设计都归她名下发!懂?”

林曼假意安抚实为施压:“未然,安安难得高兴一次,让让怎么了?”

简宏盛沉脸默认。

简未然目光穿过人群射向靳淮砚。

此刻竟还想向他求援。

靳淮砚立在那里,眉峰紧锁薄唇抿着,最终沉默。

他只沉默追随着正走向舞台笑容灿烂的简安。

简安站在聚光灯下,接过水晶奖杯。

她笑容温婉,扫过台下满意笑容的父母哥哥,扫过靳淮砚眼底。

唯独跳过了脸色惨白如纸的简未然。

“感谢主办方认可!更要感谢爱护我的家人!爸爸妈妈!哥哥!还有......”

她含情脉脉望向靳淮砚:“我的丈夫,靳淮砚。你们的支持铸就今日的我!谢谢!”

她高擎奖杯沐浴全场掌声。

简未然坐在喧嚣阴影里,后背剧痛钻心,心脏处一片麻木死寂。

不怒不喊。

悄无声息退场。

她沉默回到冰冷卧房。

拉开衣柜拖出半旧行李箱。

她开始整理。

并非整理行囊带走。

而是将她在简家所有她的、她曾珍视之物——设计手稿、廉价首饰......沉默分类码在客厅昂贵地毯上。

当简宏盛、林曼、简博彦与挽着靳淮砚脸上尚带红晕的简安踏入时。

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简未然!你发什么疯?”简博彦皱眉呵斥。

简未然直起身,目光平静扫过所有人。

她点了点地上杂物:“你们不是总让我把一切给简安?”

“设计稿,奖杯,荣耀......”

她略顿,目光缓缓割过父亲、母亲、哥哥、简安。

最后落在靳淮砚那让她心死如灰的脸上。

“还有这些,”她指过衣物、书册、首饰、银行卡,“也全都给她。”

她视线如刀划过他们每一个人。

无声补上心底最后一刀:“还有你们几个,我也全都给她。”

死寂笼罩客厅。

唯余简未然摔门沉闷颤响。

“你…不可理喻!”林曼最先爆发,“为一个奖闹成这样!矫情!”

“安安喜欢给她怎么了?!”简博彦不耐,“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大师?给点脸不要脸!”

简宏盛冷哼:“冥顽不灵!”

简安怯怯牵靳淮砚袖角:“小叔,然然是不是还气我?我只是羡慕她…”

无辜又委屈。

靳淮砚眉峰紧锁,望着地上堆积沉默。

又想起简未然那双眼睛。

心脏像被细线勒紧泛起陌生尖锐闷痛。

他挣脱简安走向紧闭房门叩击:“未然。开门。别赌气。”

无声回应。

林曼尖刻响起:“淮砚别管她!让她反省!饿几顿就老实!”

门内。

简未然背靠冰凉门板滑坐冰冷地板。

后背伤处因动作撕裂,温热渗出。

痛不过心死万分之一。

听着门外诅咒、嘲讽、冷漠、虚伪关切。

不再如往常泣不成声。

眼泪早流干。

在无数个冰冷被抽血的夜。

在昨夜鞭落皮开肉绽却无人怜悯的绝望中。

她慢慢抱紧自己的膝盖。

饿几顿?

她无声笑了笑。

一顿。

因为明天。

她就要逃离。




早上十点的简家别墅,窗外天色沉郁灰蓝。

简未然后背鞭伤刺痛,动作牵扯着新结的痂。

痛早已麻木。

她悄无声息起身,换上最普通的棉质衣物,拉起装着几件必需品的小行李箱。

客厅空无一人。

餐桌不见残羹,空气不见烟火。

他们果然都不在。

简未然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机。

朋友圈被最新动态刷屏:

父亲简宏盛半小时前:栖霞寺祈福,心诚则灵。

配图寺庙飞檐,香火缭绕中站着双手合十、闭目许愿的简安,羊绒外套精致。

母亲林曼:佛祖保佑我的安宝,无灾无病,长命百岁。

九宫格全是简安依偎撒娇、笑对香炉、挂许愿牌的特写。

林曼目光满溢着她从未得到的、宠溺入骨的温柔。

哥哥简博彦:带我家小公主来还愿。愿妹妹永远平安喜乐。

照片里他正将系红绸的崭新许愿牌挂上祈福架,简安在旁仰头笑,阳光洒落。

最后一条,来自极少更新的靳淮砚。

他竟也发了一张照片,骨节分明的手托着一枚崭新许愿牌挂上枝头,背景是祈福架上层层叠叠的红绸木牌。

配文:祈愿。

简未然目光死死钉在照片上,钉在那块木牌上!

牌子上四个字清晰刺眼:惟愿吾爱,长安。

简未然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被冰手攥紧捏碎!

尘封记忆碎片如毒刃扎入脑海!

也是这座栖霞寺!也是祈福架!

靳淮砚每年生日带她去挂许愿牌,风雨无阻。

那时她被他施舍的微薄关注蒙蔽双眼。

她看着他驻足良久虔诚挂牌,竟痴愚地以为,牌上写的是对她的祝福!

多么可笑的自作多情!

原来从来都不是她!

是简安!

他心中“吾爱”,从来只有简安!

她所追逐的光,不过是施舍给血袋的微薄安抚剂!

彻骨寒意窜遍全身,比鞭伤痛千万倍。

她扶墙才勉强支撑身体,胃里翻江倒海。

手机屏幕顶端弹出短信:

尊敬的简女士,克罗地哥岛完成交割,安保最高级,随时凭密入住。祝您开启全新岛屿生活。

那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新生。

简未然深吸气,取出两份文件放上桌面。

一份《解除亲子关系声明书》,签名“简未然”力透纸背。

另一份,古朴紫檀木盒打开,里面是靳家老爷子临终所赠、象征“未来孙媳”的碧绿翡翠平安扣。

物归原主,恩断义绝。

拉紧小行李箱,她走向大门。

云层裂开,阳光刺下。

她握住黄铜门把手——

“嗡!!!”

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

她停步。

无需看也知是谁。

掏出手机,屏幕挤满未接来电和短信。

最新一条来自简博彦:简未然,滚来市一院急救!安安祈福下山大出血凝血崩溃!立刻来抽血!出事我饶不了你!

林曼哭腔语音:“未然!快救你姐姐!妈求你了!”

靳淮砚号码:速来。

屏幕冷光映着简未然毫无波澜的脸。

她看着歇斯底里的文字,听虚伪哭求,如同看荒诞闹剧。

指尖在屏幕滑动。

将简宏盛、林曼、简博彦、简安、靳淮砚号码长按删除。

选中所有短信:“全部删除”。

选中未接来电:“全部删除”。

动作流畅,像清除一堆病毒。

手机屏幕暗下。

她再不留恋。

“咔哒。”

黄铜门锁清脆弹开。

简未然拉开门,毫不犹豫地迈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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