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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星小奶包一跺脚,全京城大佬叫祖宗全局

爱偷懒的喵喵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长宁啊,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在外面不管在遇到什么事,都不要随便欺负人啊。”万安村的村口,满脸慈祥的老村长带着村里的乡亲依依不舍,前来送别。只见面前的小姑娘肉嘟嘟的,脑袋上顶着两个松松垮垮的小揪揪,身上穿着件杏子红布衣,奶声奶气地开口:“村长爷爷,你放心,我肯定能找到亲生父母,然后带他们一起回来!”她可是小神女,没有她办不到的事儿——虽然,她现在投胎成了凡人。村长脸色一变,赶紧摆手,“快走快走,一会儿天黑,就不能上路了。”长宁嘟了嘟嘴,“那你们要保重身体嗷。”眼看着小姑娘背上包裹,昂首挺胸的走出村子。村长和村民们怒拍大腿。“苍天有眼啊!”这小祖宗可算是离开了。六年前,他把小姑娘捡回村,村子里就开始福运连绵。大家发现她是个小福星,走到...

主角:沈国公长宁   更新:2025-06-19 17: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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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国公长宁的其他类型小说《福星小奶包一跺脚,全京城大佬叫祖宗全局》,由网络作家“爱偷懒的喵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长宁啊,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在外面不管在遇到什么事,都不要随便欺负人啊。”万安村的村口,满脸慈祥的老村长带着村里的乡亲依依不舍,前来送别。只见面前的小姑娘肉嘟嘟的,脑袋上顶着两个松松垮垮的小揪揪,身上穿着件杏子红布衣,奶声奶气地开口:“村长爷爷,你放心,我肯定能找到亲生父母,然后带他们一起回来!”她可是小神女,没有她办不到的事儿——虽然,她现在投胎成了凡人。村长脸色一变,赶紧摆手,“快走快走,一会儿天黑,就不能上路了。”长宁嘟了嘟嘴,“那你们要保重身体嗷。”眼看着小姑娘背上包裹,昂首挺胸的走出村子。村长和村民们怒拍大腿。“苍天有眼啊!”这小祖宗可算是离开了。六年前,他把小姑娘捡回村,村子里就开始福运连绵。大家发现她是个小福星,走到...

《福星小奶包一跺脚,全京城大佬叫祖宗全局》精彩片段




“长宁啊,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在外面不管在遇到什么事,都不要随便欺负人啊。”

万安村的村口,满脸慈祥的老村长带着村里的乡亲依依不舍,前来送别。

只见面前的小姑娘肉嘟嘟的,脑袋上顶着两个松松垮垮的小揪揪,身上穿着件杏子红布衣,奶声奶气地开口:

“村长爷爷,你放心,我肯定能找到亲生父母,然后带他们一起回来!”

她可是小神女,没有她办不到的事儿——虽然,她现在投胎成了凡人。

村长脸色一变,赶紧摆手,“快走快走,一会儿天黑,就不能上路了。”

长宁嘟了嘟嘴,“那你们要保重身体嗷。”

眼看着小姑娘背上包裹,昂首挺胸的走出村子。

村长和村民们怒拍大腿。

“苍天有眼啊!”

这小祖宗可算是离开了。

六年前,他把小姑娘捡回村,村子里就开始福运连绵。

大家发现她是个小福星,走到哪儿就有好事发生。

可是,她也是个吃货,不管是村子里的鸡鸭鱼猪,还是山上的野兽猛兽,都被她给吃光了!

他们实在养不起这位祖宗,只能劝她以寻找亲生父母为由,‘请’她离开。

寻亲之路漫无头绪,小长宁一路走,一路吃。

等她吃得包袱里只剩下几小块碎屑,一双眼瞪得溜圆。

“吃完了?”

要不她现在回村吧,不然在路上被饿死怎么办?

小长宁坐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仰天长叹。

离她不远处的树后,有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

“大哥,这个小女娃长得好看,要是卖给人牙子,指定能赚不少钱!”

说话的人叫阿强,跟他大哥马奎靠贩卖妇女儿童为生。

自长宁出村后,就一直跟在她身后,企图找到下手的时机。

长宁动了动小鼻子,闻到风里夹杂着一股恶臭味儿,一转头,就看见两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朝她奸笑。

“你们也迷路啦?”

马奎上下打量着玉雪可爱的小姑娘,啧啧两声,“是啊是啊,听说甜水巷那里有很多肉干,还有红烧肉,酱肘子…小妹妹,你要跟我们去吗?”

“去哇!”

长宁想也不想就从石头上跳下来了,拍拍小手,“走!”

吃光他!

俩人没想到,这次拐卖的小孩子如此容易就上钩了。

他们对视了眼,假模假样的拿出地图,然后走在前面领路。

......

京城

沈国公府

“老夫人,国公爷......他又吐血了!”

跪在宗祠里的老夫人听到下人着急的禀告,手上的佛珠被扯断,洒了一地。

沈国公年仅二十六,战功赫赫,奈何两年前的一场战役,在战场上得了怪病,沈国公府遍请名医,皇帝也勒令太医给他医治,却没有半点儿好转。

这可是她唯一的儿子!

虽然收养了五个儿子,但毕竟不是国公府的血脉!

老夫人朝着供奉了一排又一排的牌位磕头。

这些,都是历代战死的祖辈。

牌位上带着隐秘的双叶图案,是他们家族的图腾。

传说,祖宗若是显灵,就能给予他们指引。

“各位列祖列宗在上,我儿沈策安战功赫赫,保家卫国,救了无数黎民百姓,从未做过坏事儿,是我沈国公府这一脉唯一的嫡系。”

“求您庇佑于他,让他平平安安,早日康复,血脉不绝!老婆子我愿意终身供奉,付出所有!”

忽然,高台上有块无字牌位动了一下。

老夫人欣喜看去,见上面赫然多出七个字。

[甜水巷,马家小院]




得了指引,老夫人激动得手脚并用,匆匆忙忙站起来,朝着门口扬声道。

“来人,快,快去备马车…不,备马,即刻去甜水巷!”

马车太慢,还是骑马快一些。

路上,长宁走累了,就让阿强找了个背篓背着她。

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个陌生的地方。

周围黑漆漆地,只有微弱的光,身后还有不少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娃娃,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有的身上甚至还锁着锁链。

“你也是被拐来的吗?我…我叫闻铖,你叫什么?”

黑暗中,一个小男孩往前挪动身子,凑近长宁,想伸手拍拍她,又咻地收了回去。

长宁摇头,摸着干瘪的小肚子,皱着鼻子“不是呀,我是自己跟他们来的。”

“我叫长宁。”

“你…那你为什么要来?他们可是人贩子!会把你给卖掉的!”

闻铖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怎么这么傻?跟着人贩子来?

“他们卖不了我的。”长宁嘟起嘴,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他们说这里有好吃的酱肘子,红烧肉…好多肉肉可以吃!”

她认真的数着手指头,每说一样,还使劲的吧唧嘴,努力不让口水流下来。

闻铖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原因,好一会儿,才讷讷张嘴。

“你被他们骗了,我们吃的都是剩饭剩菜,而且,被拐进来的,都会被卖掉,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爹娘了。”

他们平日吃的都是馊了的馒头,不饿着肚子都是好事,怎么可能会给他们吃肉?

“他们敢?”长宁眉头一皱,小嘴嘟了起来。

说好的肉,怎么能变成剩饭剩菜?

村长爷爷他们都把剩饭剩菜给村里的小狗崽吃,她是来吃肉的。

“而且,我答应了要去找爹爹哒,不能食言哦。”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对于她的理由,其他孩子只感到惊诧“你是为了吃肉才跟他们走的?”

“是啊,我带出来的肉干都吃光了,他们说给肉肉吃,我就来啦!”

手里的小包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扣出来一个洞,小手指穿在里头,扣着落在缝隙里的小肉干屑。

说完,她看了一圈,周围黑乎乎的,好多小孩子都瘦脱了相。

“你们放心,等我吃饱了,就带你们一起出去呀。”

年纪稍大些的孩子,听到这话,只觉她是异想天开。

长宁却已经走了出去“叔叔,我饿了,你们说的好吃的肉呢?”

阿强走过来,看着她踮脚,个头比木箱子还矮,嗤笑一声。

“好啊,叔叔这就给你拿。”

‘砰——’

不多时,一个碗被他重重放到长宁面前“吃吧,吃完了好让我们卖个好价钱!”

长宁懵了一下,低头伸手拿出碗里的馒头,掰了掰,没掰动。

她小脸憋的通红,像极了炸毛的猫儿,两眼瞪得溜圆,手里还有点一点儿馒头碎屑。

“我的红烧肉,酱肘子呢?”

阿强一脸嘲讽地看着她,真是天真的蠢。

“肉?等把你卖出去就能买肉了,小丫头,进了这里,还想挑剔......”

‘砰——’

长宁攥紧小拳头,使出吃奶的劲儿把手里的馒头扔出去,砸中他的鼻梁,两行血从他鼻孔中流出来。

“小贱人,你敢打我?”

阿强摸到血迹,脸色一变。

“你!敢!骗!我!”

她一字一顿地喊,奶音都在发颤,圆溜溜的杏眼瞪大,乌黑的瞳仁里跳动着小火苗,长睫气得忽闪忽闪的。

还敢骂她,不可饶恕!

村长爷爷说不能欺负人,可这是他先动手的!

天色,突然暗了下去,院中狂风大作,长宁额前的碎发被吹起来,手指着天空。

“给我劈!”

阿强嗤笑一声,还真是个小娃娃,真以为这雷是说来就来的?

下一秒,他面色骤变。

‘轰隆——’

一道紫色的雷电劈下来,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阿强身子僵硬地转过头。

‘哗啦——’

头顶上的屋顶,直接散了架,掉落下来,却没有伤到长宁分毫。

马奎从一侧爬出来,身上乌黑透亮。

‘咳咳咳——’

“娘的,怎么突然打雷了?还落在屋顶上!”

刚爬出去,就见阿强僵硬地站在原地,又看到站在阿强跟前的长宁,眉头紧蹙。

“怎么没把她关进去?”

“也给我劈他!”

收回手,长宁攥着小粉拳,看到马奎,眼中小火苗又噌噌地往上涨。

马奎眉心一跳,就看见一道闪电直愣愣地朝着他屁股劈来。

‘嗷——’他捂着屁股嚎叫一声,两人抱头乱窜,撞在一起,砰地倒在地上。

长宁昂首阔步地走到他们面前,小脚‘啪’地踩在阿强脸上,露出一颗小乳牙。

“不给我吃肉,我让雷雷劈死你们吖!”

阿强扯出一抹惊恐,只是一张焦炭脸上,根本看不出来。

“老大,这…这小姑娘,有点儿邪门儿啊!”

“废话,用得着你说?”顶着一头炸得黑焦的头发,马奎没好气地开口,他没长眼吗?自己不会看吗?

长宁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骗过。

见他们头对头,两个小揪揪在半空中晃了晃,脚下微一用力。

“你们还敢说小话?”

又一道雷劈下来,落在阿强的屁股上,他的头动不了,撅着屁股在原地扭成蛆状。

“祖宗,小祖宗,别劈了,我这就去给你烤肉!”

听到这话,长宁脸色好看了一点,收回小脚,伸手指了指头顶的乌云。

“快去!别想跑哦,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不然,就让雷雷追着你们一辈子哦~”

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听在马奎两人耳里,却像是催命符。

“你…你不是人吗?”

角落里的一道蚊子般细小的声音传来,长宁看去,小脸皱起,小大人的语气“不能这样说话哦,不礼貌哒,长宁现在是人哦。”

哒哒走过去,扬起手,一道很小的雷光落在旁边笼子上的锁链上。

“好了,你们可以出来啦。”

脱离了束缚,孩子们哗啦啦地从笼子里跑出来,但他们只敢缩在长宁身后。

长宁叹气,走到他们面前“你们还记着自己的家在哪里吗?”

黑不溜秋的小家伙们摇头,见状,长宁跺了跺脚,闪电朝着阿强他们的方向劈去。

哼,还是劈轻了,竟然欺负小孩子!

片刻后,阿强手捧着烤好的肉,马奎身上围着一个布围裙,目光闪烁,端着一盘刚做好的红烧肉,呈在长宁面前。

闻着面前香气飘飘的红烧肉,长宁不停吞咽口水,吧唧着嘴,满眼都是面前的食物,伸出小手刚要开吃,她小脸一皱。

“你们不乖哦~”

明明是小奶音,阿强跟马奎却僵在原地,心里打着鼓,她…鼻子不会也这么灵吧?垂死挣扎道。

“小…小祖宗,您说什么?”

‘啪——’

端过比她脸还大的盘子,往前一扣,直接糊在了两人的脸上。

“可恶,敢往里面加脏东西!浪费肉肉,不可饶恕!”

天空忽闪忽闪的,阿强跟马奎紧紧抱住彼此。

“呜呜,小祖宗,我们错了!”

一道又一道的雷光落下,长宁的面色有些泛白,抓住一旁的柱子,晃了晃小脑袋。

‘砰——’

林婉华火急火燎地冲进小院,就看见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娃。

此刻,正‘凶巴巴’地踩着一个男人,头顶雷光闪烁,另一边,还有个男人,不停地磕头......




“呜呜呜,小祖宗,我们错了,你不要再劈我们了。”

马奎使劲的磕着头,身上都能闻到焦糊味儿,更是悔不当初,他们怎么就抱着侥幸心理给她下药了呢?

就在此时,门口呼啦啦的闯进来一群人,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后,僵在原地。

雷光落下,劈在地上那两个男人身上。

护卫门吞咽口水,面面相觑,不敢往前迈进一步。

院子里正中央的房子,已经被雷劈掉了房顶,黑漆漆的一片,房梁零零散散的掉在地上,只有几块完好的木板。

不远处站着的那个小姑娘,面色有些白,此刻一脸惋惜的看着地上的食物,伸出小胖手想要捡起来,又惋惜的收了回去。

林婉华进来后,目光就死死地黏在长宁身上,心中升起一股亲近感。

原来,老祖宗是为了找她?她…难道是自己的孙女?

想到这儿,她呼吸一滞,脸上的笑意再也止不住。

“小姑娘?”她上前一步,声音放的极轻。

长宁脸上的‘凶狠’还没散去,就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手一抖,控制雷光的手一歪,劈在了马奎的小腹处。

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小嘴微张“啊咧?”

脑袋上一撮呆毛立起,方才捏紧的小拳头松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头顶那两个松松垮垮的小揪揪。

“谁叫我?”

看着身后的那群小娃娃齐刷刷的伸手指向林婉华。

她抬头,看到不远处的人,咦?他们哪儿来的?

林婉华看到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那眉眼,跟沈策安像了个八成。

“乖孙,我是祖母啊!”林婉华老泪纵横,心里的想法确定,激动的上前。

长宁眨眼,脚还在阿强的脸上,看着她激动的扑上前,慢慢收脚。

“祖母?”

一说话,小肚子咕咕叫了声,她脸一红,赶紧捂住自己的肚子,红着脸看了一圈,见没人注意到,悄悄松了口气。

“是啊,是祖母啊。”林婉华半蹲下身子,对上她水汪汪的眼“乖孙,是不是饿了?还有,你叫什么啊?”

“饿了。”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有些委屈,蔫蔫的开口“我叫长宁。”

听到她说饿,林婉华一阵懊恼。

“长宁?真是个好名字,祖母这就让人给你备吃的。你告诉祖母,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祖母给你报仇!”说着,林婉华话音一变,目光锐利的射向一侧。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敢欺负我沈国公府的嫡小姐,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话音落下,身后冲出来几人,将阿强马奎制止住,其余人将小院团团围住。

阿强,马奎“?”

你们看清楚,到底是谁欺负谁?

长宁看着她,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骨碌的走到林婉华面前,语调软糯“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的孙女哇?”

听到她这奶唧唧的嗓音,林婉华心都要化了“是老祖宗告诉祖母的哦!”

长宁小肉脸鼓起来,脑袋点了点,歪头看她“那你能给我顿顿吃肉吗?”

听到这话,林婉华更心疼了。

这孩子以前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啊,竟然连肉都吃不起?

“当然了,以后长宁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她乌溜溜的瞳仁听到这话时冒出了小星星,眼角弯成了月牙,还不忘找到自己的包袱抱在胸前。

“好啊,长宁跟你回去。”

“祖母,抱抱呀~”她朝着林婉华伸手。

“唉!”林婉华响亮亮的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抱住长宁。

软软的,还带着一丝奶香味,林婉华喜不自胜。

“祖母,他们两个是坏人,拐了好多小孩子,要把他们卖掉!”

听到这话,林婉华的面色沉下来,打眼一看,院子里起码还有十几个孩子。

越国律法,禁止拐卖孩童,凡是参与拐卖孩童者,主谋重则绞刑,轻则徒三年。

“来人,给我把他们交给此地的县令,让他给我好好的调查,所有细节都不能放过!”

竟然敢拐卖她亲孙女,杀了他们都不足以泄愤!

天杀的拐子,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一道雷给这里劈了,那就让她沈国公府收尾。

“至于这些孩子,好好查查他们家在何处,把他们安全送回去。”

林婉华眸光低沉,若不是祖宗指引,今日长宁也要被这可恶的人贩子给卖掉。

设身处地一想,这些孩子的父母指不定多么着急。

“是!”

身后的护卫看到院子里的这么多的孩子,也气红了眼。

这些孩子被拐卖,运气好一点儿的,会被人收养,运气不好的,会被卖去做奴隶,甚至可能被送去那些腌臜的地方。

闻铖见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把长宁团团围住,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握紧,深深看了长宁一眼,最终,也跟着侍卫离开。

“宁宝啊,跟着祖母回京城好不好啊?”

看着那白嫩能掐出水来的小脸蛋,林婉华放轻了呼吸,生怕大声吓到自家小孙女。

“好啊。”

长宁毫不犹豫的点头,她还要去看看传说中的爹爹呢。

“见爹爹。”

还有吃不完的肉肉啊,她来啦!

“好,好好,见爹爹。”

这边林婉华沉浸在找到长宁的喜悦中,京城却因为她策马出京传出了各种谣言。

有说沈国公府的老夫人见沈国公将死,沈国公府的爵位要落在沈国公庶弟身上,生怕到时候庶出的不敬嫡母,提前躲灾去了。

也有的说,林婉华是接受不了沈国公将死,不忍亲眼见到国公身死,所以离开了。

不过,这些传言林婉华丝毫不知,此刻她正在甜水巷收尾。

国公府

“老夫人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

花园里,一个穿着玫红色鎏金长袍的妇人手里捏着一朵鲜红的花,语气里带着一丝嫉恨。

一大早上就跑了出去,现在都接近戌时了,竟然还未见她回来。

“咱们这个老夫人啊,嫁进国公府就没再见她骑过马,没想到,今日这是又骑上了,也不知道是去做些什么。”

“总归是求神拜佛的,夫人您同这计较什么,等国公爷死了,还不是要靠着咱们二爷?谅她是主母又能怎样?”

一旁的嬷嬷是她的心腹,尽挑她想听的说。

“国公府世代承爵,陛下定然也不会亏待了国公府,就算到时候她想说什么,也得掂量一下夫人您的态度不是?”

许荣骦嘴角露出一抹笑,不枉费她熬了这么多年,沈策安也是个不争气的,连个孩子都没留下。

收养那么多有什么用?还不是病的病,傻的傻,有什么用?

不过,也正合她意。

许荣骦站起来,手里的花被她摧残的掉落满地。

“走吧,身为国公府的人,这个时辰,也该去看看那位短命的国公爷了。”




来的时候林婉华选择了骑马,回去的时候,自然不能再骑马,免得颠簸了长宁。

“来,宁宝,这是祖母特意让人去买的酱鸭腿,你尝尝,喜不喜欢?”

马车上,林婉华把包在油纸里的鸭腿拿出来,递给她。

长宁搓了搓肉乎乎的小脸,看到酱鸭腿后,乌溜溜的眼睛瞬间黏了上去,直咽口水,抬起胳膊拿到手里。

“谢谢祖母呀~”

没一会儿,小嘴吃得油乎乎的,腮帮子鼓鼓的,像只仓鼠似的,幸福地眯起眼,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好好次~”

啃完鸭腿,长宁扬起脑袋,眼巴巴地看着她,还意犹未尽地吧唧着嘴。

“还有吗?”

林婉华被她看得心里滚烫“当然有,长宁想吃多少有多少。”

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上的油光。“不过,现在还在马车上,路上颠簸,要是吃多了,肚子会不舒服的。”

“不会哒,肚肚不会疼哒~”

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长宁脑袋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这些还不如她之前吃的多呢,才一条鸭腿,赶不上小球的一条腿粗。

哦,小球就是村长爷爷养的那头牛,自从吃过烤牛肉后,她一直念念不忘。

可惜,村长爷爷看得太紧了。

唉,烤牛腿,超好吃哒。

“好,那祖母让人给你拿,要是不舒服了,咱们就不能吃了,好吗?”

见长宁小眉头拧起来,在那里叹气,林婉华眼里心疼,这孩子,以前受了太多苦,没吃过太多肉,她还是顺着她些。

“嗯呐~”

长宁喜滋滋的点头,轻轻晃动着小腿,抱着根鸭腿啃,咬下一大口,哼唧唧的

她才不会吃撑,这些还不够她塞牙缝呢。

为了照顾车里的长宁,林婉华嘱咐马夫放慢速度。

永安府距离京城并不远,快马加鞭,大概三个时辰就能到,如今,放慢速度,她们次日下午才抵达京城。

回去的途中,林婉华将沈国公府的人都给长宁说了一下。

知道自己还有五个养兄,但是伤的伤,傻的傻,沈国公更是得了怪病,命不久矣。

长宁听完后,乌溜溜的瞳孔放大,小眉毛拧在一起,爹爹这么惨吗?

往前挪了挪肉乎乎的小身子,对着林婉华扬起小肉手“祖母,抱~”

她用自己软乎乎的脸蛋蹭了蹭林婉华,小手落在她的后背上,软糯的开口。

“祖母不要难过啦,哥哥们还有爹爹一定会好起来的!”

祖母对她散发的善意是发自内心的,那她就是她罩的。

林婉华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老祖宗把长宁赐给国公府,她心里已经很高兴了,至于策安的病…只要不放弃,总会有法子。

马车行驶进京城,很快便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刚到国公府的大门口,一道玫红色的身影从里面迎了出来,身后呼啦啦地跟着一群下人,排场比林婉华这个主母还大。

“老夫人,您这是去哪儿了?国公爷昨个儿夜里又吐了血,国公爷…国公他怕是不行了!”

许荣骦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抬高了声音,为的就是让外面的人听见。

亲儿子重病卧榻,亲娘却策马跑了出去,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猫腻?

林婉华刚下马车,听到许荣骦这话,脸上笑意敛去。

“许氏,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老夫人,国公爷的身子您比谁都清楚,只是可惜了,国公爷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若不是策勋有几个儿女,人家还以为咱们沈国公府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能有子嗣…”

许荣骦擦了擦眼角的泪,抽抽噎噎地开口。

这话分明是在暗指沈策安不行,许荣骦怎么敢?

“难怪策勋这么多年没什么建树,有你这样一个母亲,说出去也是让人耻笑。若非看在老国公的面上儿,就凭你做的那些事儿,你以为国公府还能有你们的位置?”

许荣骦脸色骤变,目光触及到不远处的人,见他们正窃窃私语地看着这边,暗自咬牙“夫人可不要乱说。”

对上林婉华冰冷刺骨的目光,让她下意识瑟缩。

她怎么忘了,这老东西出身将门,言行举止向来粗鄙不堪。

林婉华冷哼一声,转身掀开车帘,把长宁从里面抱出来。

“还有,谁说策安没有孩子?”

“什…什么?”许荣骦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下一秒,林婉华满脸自豪地介绍。

她这么可爱的小孙女,当然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这是长宁,是我沈国公府的嫡小姐,策安的亲生女儿。”

“什么?不可能!”

许荣骦尖叫一声,被身边的嬷嬷拍了拍才反应过来。

“咳,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国公并未成婚,这孩子…怕是名不正言不顺吧?咱们沈国公府最重名声,一个私生女…怕是不能带进来吧?”

长宁听到声音,抬头看过去,小胖手指了指许荣骦,两条眉毛拧在一起,奶声奶气道。

“这位臭婆婆,你的身上好臭哦!”

“而且,你的耳朵是聋掉了吗?祖母说了,我是嫡女哦,那我娘亲自然是爹爹的妻子!”

“你好蠢哦,我三岁的时候村长爷爷就告诉我这些了,你都这么大了,竟然还分不清…真羞人~”

长宁双眼瞪得溜圆,发出‘呀’的一声,不可思议地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透过指间的缝隙偷看她一眼。

果然,脸都气歪了,她捂着嘴,趴在林婉华肩头上笑得浑身颤抖。

“臭…婆…婆?”

许荣骦脸绿了,她明明比林婉华还要年轻,这死丫头是眼瞎吗?

“对啊,你叫祖母夫人,那你就不是正牌夫人,而且你身上好臭哒,那不就应该叫你臭......婆婆咩?”

长宁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转头,肉乎乎的小手缠住林婉华的脖子,还有些害怕地往她怀里缩了缩,只是那双眼里,带着一丝狡黠。

“祖母,我说得不对咩?”

她身上自带一股奶香味儿,林婉华稀罕地蹭了蹭她的脸。

“对对对,我们宁宝说得很对,你是我们国公府唯一的嫡女。”

门外那些人,探头探脑的,想来就是为了打探消息。

长宁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女,若不处理好,明日这私生女的名声传出去,让人怎么看长宁?

谁稀罕你这个赔钱货!许荣骦牙都要咬碎了。

林婉华抱着长宁,途径她时,脚步微顿,长宁察觉到林婉华紧绷的身子,紧紧抱住她。

“祖母不气不气,臭婆婆嚣张不了多久啦!她有病哒!”

林婉华心里熨帖,明明只有六岁,说出来的话这么暖心。

“祖母没有生气,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走,祖母带你先去拜见老祖宗,再去见你爹爹。”

留下许荣骦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冷声对着身后的人开口。

“还愣着干什么,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下人们慌乱地低头,生怕多说一句话小命不保。




一进祠堂,长宁被放在地上,目光落在那些牌位上,看着上面的符号。

一个字也看不懂…她头一歪,迈着小短腿,走了过去。

林婉华取了香,对着眼前的牌位直接跪了下去。

“多谢老祖宗,让我寻回我儿血脉。”

同时,她也没忘记自己的当时在祠堂的誓言“老婆子也自当遵守诺言,余生愿意待在祠堂,侍候各位祖宗。”

“啊咧?”

长宁一懵,走到林婉华面前,半蹲下身子,揪了揪她的衣服。

“祖母,不用啦,他们就是故意让你找到长宁哒~”

祖母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在这里陪这样一群糟老头子呢?

被cue的糟老头子们“......”

“宁宝啊,这是咱们沈家的老祖宗们,可不能不敬。”

说完,她又对着牌位拜了拜“各位老祖宗见谅,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将香插进香炉,林婉华回到原地,眼底带着难过。

“宁宝,你爹爹现在昏迷着,你就拜一拜老祖宗,先让宗祠里的老祖宗们掌掌眼,日后好护着你。”

按理说,应该开宗祠列族谱的,只是,现在沈策安昏迷着,无法主持,暂时只能如此。

长宁眨巴着眼,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果子。

刚咬了一口,果汁爆出来,她嘴角流出一丝果液,有些懵地看着被林婉华塞进手里的三根香。

‘吸溜——’

将水果汁液吸了吸,小胖手晃了晃“祖母,我不能拜他们呀,会折寿哒~”

她急忙摆手,手里的果子汁液被她甩到脸上,小脸红扑扑的。

而且,不是他们护着她,是她帮他们呀。

林婉华却是会错了意思“怎么会?这是咱们沈家的老祖宗,你拜一拜,祖也能让他们护着你。”

府里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自己能护她到什么时候,只能求老祖宗庇佑。

长宁皱着眉,苦哈哈地叹了口气,抬眼悄咪咪看了眼不远处的牌位,心里默念。

‘你们可是听到了啊,是祖母让我跪的,我反抗过了哒~’

“而且,现在应该没什么事儿吧?”她又小声嘟囔了两句,毕竟她现在是沈家人。

这样一想,两眼隐隐发亮,好像没错嗷。

迈着小短腿,拿着三根香,哒哒哒地到了蒲团面前,猛吸一口气,两眼虔诚地闭上。

‘啪唧——’

还没等她拜,一阵风吹来,最前面的一个牌位倒了下去。

林婉华大惊,上前赶紧给它扶正“哎呦,哪里来的风啊,这是沈家第五代祖宗啊,您可不能倒下!”

长宁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轻轻舒了口气,有点儿心虚的抠了抠自己的小肚子,还好…只是风?

‘扑通——’

小胖腿一弯,小身子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嘴里念念有词。

“各位老祖宗,你们好哇,我是长宁,今天,我给你们请安......”

安字尾音还没有落下,就看见宗祠上方的牌位突然‘哗啦啦——’地倒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长宁猛地睁开眼,有些心虚的转头。

林婉华僵在原地,她抬起小手,尴尬的摸了摸自己头顶上的小揪揪。

“祖母,我…我不是故意哒!”

声音由弱变强,最终理直气壮的开口。

“肯定是风太大了!对,一定是风太大了,这些牌位立得还没有我给村里那些猪猪鸭鸭们的牌位结实。”

她有时候坐在上面都不会倒的。

老祖宗们“......”

这是结不结实的问题吗?

你这是想要我们的老命!

那些被你吃了的家禽,身上多少都沾了点儿功德。

他们呢?

这一跪下去,他们好不容易攒的功德没了大半。

好一会儿,林婉华回过神来“我滴个乖乖,宁宝啊,原来老祖宗这么喜欢你啊!”

“啊咧?”长宁头顶的呆毛一动,两眼发亮,还能这么解释?

林婉华脸上满是喜色,她求老祖宗的时候,老祖宗只给出了指示。

可现在,老祖宗们看到长宁,竟然激动的都倒下了,可不就是喜欢长宁的表现。

这样想着,林婉华又拿起三根香,对着倒的七零八落的牌位一拜。

“多谢各位老祖宗,日后就请各位老祖宗保佑我们长宁。”

兴冲冲地把香插进香炉里,抱起还在地上发呆的长宁,重重地亲了口。

长宁脸一红,小胖手捂住脸,露出一道缝隙,这…这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祖母~”

“真是祖母的好乖宝~”

将祠堂整理好,林婉华带她去换了件衣裳。

长宁自己选了件浅绿色的轻纱裙子,裙摆绣了些萱草,被蝴蝶环绕着,衬着肌肤更加水嫩,像个落入凡尘的小仙女。

林婉华呼吸一滞,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驱散不去,稀罕的她一路上都没舍得把她放在地上。

沈策安重病缠身后,为了方便照顾他,林婉华就把他安排在了枫林苑,离着她的秋月居只有一墙之隔。

林婉华脸上的笑渐渐淡去,抱着长宁的手一紧,艰涩道。

“宁宝啊,你爹爹病了,现在…你一会儿过去,爹爹要是不理你,你不要怪爹爹好不好?”

长宁乖巧地点头“好呀,听祖母的,长宁不会怪爹爹哒。”

不多时,祖孙俩走进枫林苑。

刚一进去,屋子里满是浓郁的药味儿,长宁皱了皱鼻子,抬眼往里头瞧去。

房间里光线有些暗,窗子只开了个小小的缝儿。床上的人瘦得几乎脱了形,脸上没有多少血色,可以说进气儿多,出气儿少。

“祖母,我想下去呀~”

寂静的空间,被长宁的声音打破,也拉回了林婉华的思绪,小身子在她怀里扭了扭。

林婉华叹了口气,弯腰把长宁放在地上“去吧,宁宝,过去看看你爹爹。”

这大半年,沈策安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直到最近这一月,更是直接昏迷不醒,太医束手无策。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躺在床上,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与此前驰骋沙场的将军判若两人,林婉华心里就揪得慌。

长宁已经走到了沈策安面前,一双眼骨碌碌地打量着他。

这个爹爹…有点儿好看呀,

虽然现在有些瘦,但是她以前给不少小动物摸过骨,爹爹这骨头,长得是好看的。

“原来你就是长宁的爹爹呀?”

她眨了眨眼,轻轻叫了一声,小手指落在他的手上,摸来摸去,然后又皱着眉往前靠了靠。

‘啪唧——’

一个没站稳,脸颊跟软绵的被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对不起啊,爹爹,窝…我就是想仔细看看的你脸。”

脸颊被挤住,长宁趴在床上扑棱着小手。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林婉华上前一步“宁宝,你爹爹他…”昏迷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长宁突然瞪大眼,小短腿在半空中噔了两下,哼哧哼哧的从床上爬下去。

林婉华心一惊,这孩子…莫不是不喜欢策安?

衣摆被揪了揪,突然传来长宁的声音“祖母,爹爹不是病了,爹爹是中毒啦!”




“什…什么?”

林婉华呼吸一滞,猝然蹲下,平视着长宁“宁宝,你…刚才说什么?”

长宁奶音打着颤儿飙高了不少,睫毛忽颤,鼻尖沁出莹亮的汗“祖母,爹爹不是生病啦,爹爹的脸都是黑色哒!”

林婉华一个踉跄,险些倒地,好一会儿才恢复。

刚才她听到长宁的话,失了态,现在冷静下来,仔细一想,长宁只是个孩子,怎么能看出这些。

似是看出她的不信任,长宁扯着她的手,使劲地拉着她往床榻走去。

“祖母你看呀,爹爹的印堂发黑,两只手的指盖处也都是黑色的,这是中了毒呀!”

一听这话,林婉华下意识看去。

果不其然,跟长宁说的一模一样。

她呼吸急促,很快就冷静下来,若是下毒,为何太医没有任何察觉?

沉默片刻,她看着长宁“宁宝,你怎么会懂这些?”

长宁眨眨眼,小肉手揉了揉刚才挤得发麻的脸“看到的呀~”

“这个…”长宁凑上前,伸手在沈策安枕头下摸了摸,掏出来一个木牌递给林婉华。

这是沈策安常戴的平安牌,是当初她亲自去镇国寺里求的。

“祖母,这个变黑啦~咦~好臭哒~”

“什么?”

猛地抬头,对上她水汪汪的眼睛,林婉华失语“这…这是我亲自去镇国寺求的…”

但是看到现在这平安牌的模样,她的心直接沉了下去。

这平安牌的底部确实是黑色的,可是臭味…她并没有闻到。

可若长宁说的是真的......

‘咔嚓——’

平安牌上被她划出一道划痕,站起来,脸上的笑意不再。

这平安牌,是她三年前求来的,策安一直戴在身上,难不成…三年前就有人开始谋划这一切?

弯腰,对上长宁水汪汪的眸子,她眼底的冷意散去,挂上一抹温和“我们长宁真是个小福星。”

若不是长宁,她根本不会发现这一点儿。

她真是老祖宗派来给他们的小福星啊。

“来人,去请章太医。”转头,对着门外吩咐了一声。

没一会儿,章太医提溜着药箱匆匆地走进来。

“老夫人,可是国公爷出了什么问题?”

章太医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上的着急不似作假,说完后,目光落在一旁那个粉雕玉琢的奶团子身上。

这…这就是传闻中,沈老夫人带回来的国公血脉?

“爷爷,你好哇!”

长宁看着面前蓄着花白胡须的老者,笑眯眯地举起小爪子跟他打招呼。

“章太医,这是长宁,我们国公府的千金。”

章泰愣愣点头,对上长宁的眼眸,心却不自觉软了“长宁啊,你也好。”

这孩子是个可怜的,这么大才被寻回来,还是在沈策安昏迷的时候,也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

“章太医,实不相瞒,这次我离京,是因为听说策安并非重病,而是中了毒。”

林婉华见状,直入正题,她没说此事是长宁发现的,若是被人知道,恐怕会对她不利。

“什么?”

章太医面色,接着,神色严肃“不可能,若是下毒,我怎么可能一点儿都诊不出来?”

他身为太医院院正,医术超出其他太医,连他都没看出来,还有谁能看出来?

林婉华说完后,目光就一直落在章泰身上,见他紧紧皱着眉头,脸上带着震惊,慢慢收回目光。

章泰受过老国公的恩惠,但是她也不知,现在他是否变过。

现在看来,还是可信的。

“太医爷爷,是真的,爹爹就是中毒了哦。”

长宁揪了揪他的衣角,两个小揪揪一晃一晃地,直晃进他心坎儿里。

章泰心里有些奇怪,明明看着自家那个小孙女,也没觉着小娃娃多可爱,现在见了长宁,这心里,竟然就不自觉被她吸引。

“长宁啊…”刚想跟她说道说道,就听见林婉华的声音。

“章太医,你看看这个可有什么问题?”

章泰注意被吸引,皱眉。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平安牌?

放在鼻尖闻了闻,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却见林婉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一个锤子,将平安牌直接敲碎。

瞬间,一丝腥臭味从木牌里传出来。

章泰一脸骇然。

“这......”低头,从桌角上取出一点儿碎屑,脸色瞬间大变。

“这是蛊毒?”

“蛊毒?”林婉华瞪大眼。

章泰叹气,将小木片小心收集起来“老夫人,这不是一般的蛊毒,若非是你将源头找出来,恐怕国公真要不明不白的…”

“我也只是从古籍中见到过。”据说这种毒会一点点地渗入到人体中,却察觉不到分毫。

“这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蛊毒…而是融合了七种蛊寄生在人体的血液制成的血蛊毒,而且,这平安牌,是极其重要的引子。”

这平安牌,是用蛊虫尸体泡制过的,这味道,他不会闻错。

虽然上面有微弱的毒素,但绝对不至于让沈策安变成如今的模样,那就只有传说中的那种血蛊毒。

“可有破解之法?”

章泰摇头“我也只是在古籍中见过,解药,还需要时间研究。”

“章太医,拜托您,请您一定要全力救救他。”

说着,林婉华屈膝,被章泰眼疾手快地给制止了“夫人,老国公对下官有救命之恩,他的孩子,老朽自当竭尽全力。”

将章泰刚送出去,林婉华垂眸,躲在背后的人,她一定会把他们揪出来。

还没进屋子里,许荣骦带着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见过夫人。”

林婉华睨她一眼“许氏,你来这里干什么?”

许荣骦眸光轻闪,笑着开口“夫人,瞧您说得这是什么话?”

“我这不是怕小姐无聊,正好学堂放假,阿徽跟妙仪回来,我这不想着让他们小辈们一起玩一玩,也能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嘛!”

自从许荣骦进门,林婉华就没舒坦过,当初老国公答应过她,只会有她着一个妻子,可到头来,还是迎了许荣骦进门,甚至还生了个庶子。

“有什么好培养的?”

“我们宁宝是嫡女,要什么朋友没有?别把你那一套用在她身上,不然,仔细你的皮!”

许荣骦眸光闪了闪“夫人,您怎么也不问问小小姐的意见呢?指不定她愿意呢?”

她来的时候就知道,林婉华不会松口,但长宁只是个小孩子,有陪她玩儿的,肯定不会拒绝。

“长宁是吗?你想不想跟哥哥姐姐玩儿啊?”




听到这话,长宁眨眨眼,一脸困惑,声音清亮甜软。

“可是,我只有五个哥哥,哪里来的姐姐呀?”

林婉华听到这话,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许荣骦面色一僵,语气僵硬“…是你堂哥堂姐,真正有血缘关系的。”

“血缘关系?”奶音一颤,带着些许疑惑。

“对啊,他们才是你亲哥哥亲姐姐。”许荣骦循循善诱,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好啊,长宁跟他们玩儿!”

许荣骦面色一喜。

只要这次长宁敢过去,阿徽跟妙仪被她欺负了,她再借机宣扬出去,让旁人知道,那这国公府,就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她想着这些,也因此没注意到长宁眼底闪过的狡黠。

长宁迈着小步子走到林婉华身前,小手握住她垂在一边的手。

“祖母,我能去跟他们玩儿吗?”

“长宁想去就去吧,他们要是欺负你,你就来告诉祖母。”

那两个孩子比长宁年长,这么多年在许荣骦的教导下,性格蛮横骄纵,她担心,长宁被欺负了去。

不过,若是他们真的敢欺负长宁,那她不介意让许荣骦付出代价。

“祖母,放心嗷~”长宁眼珠滴溜溜一转,朝着她眨了眨眼,笑着眯起眼。

许荣骦冷笑一声,到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

花园里

长宁跟在丫鬟身后,刚到湖边,身后就传来一道蛮横的声音。

“你就是那个刚回来的私生女?”

一抬头,就看到一对龙凤胎走了过来。

女孩穿着淡粉色的流云裙,一双眼睛瞪大,嘴巴崛起,不屑地看着她。

她身后的那个男孩,穿着蓝色锦袍,小脸白里透红,正一脸严肃地跟在女孩身边。

他看了女孩一眼,一脸不赞同地开口“妙仪,这是妹妹,不能没有礼貌。”

说完,上前走了一步,想要拉住长宁,却被长宁一个闪身躲开。

沈行徽一愣“你就是祖母说的长宁妹妹吧?我叫沈行徽,这是我妹妹沈妙仪。”

长宁杏眼黑如点漆,从怀里拿出来一块肉干,放在嘴里嚼着,目光盯着沈行徽。

这人好假哦,明明赞同沈妙仪的话,还要凑上前来。

沈妙仪见她这样,不高兴地皱眉,上前一步“真是脏死了!什么东西都敢往嘴里塞,恶心死人了。”

长宁看她一眼,声音甜软,语气却严肃“这个不脏,这是祖母给我准备的。”

沈妙仪瞬间住了嘴,长宁嘴里的祖母,是沈国公府的真正的老夫人,她不敢招惹。

沈行徽小脸瞬间沉下去“长宁妹妹不要见怪,妙仪年纪还小。”

“可她比我大啊,我都知道跟人说话要讲礼貌哒~”她撇撇嘴,还真是跟那个恶婆婆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沈行徽垂眸,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你!”

“妙仪,不要忘了祖母说的话。”沈行徽制止她。

沈妙仪面色一白,冷哼一声“喂!还不赶紧过来,我们带你去玩儿!”

“怎么说你现在进了国公府,以后就不要把你那小家子气的作态拿出来了。”

长宁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目光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国公府好小啊,一点儿都没有万安村大。

看来,爹爹也不是很有钱。

不过,她吃得很少,爹爹应该能养得起吧?

“走,咱们去那边,那边有很多漂亮的花儿!”

长宁的目光被一片红彤彤的玫瑰吸引。

‘咔嚓——’

小肉手落在玫瑰花上,毫不留情地给它薅了下来。

沈妙仪“!”

“你快住手!”她憋红了脸,大声朝她喊去。

“这是我娘从京城里的那些贵夫人那里好不容易得来的上等玉玫瑰,你竟然敢采下来?”

“不是你们说来这里玩儿的咩?”长宁无辜地眨眼,一脸认真的开口。

沈妙仪被她气得面色通红,想上前理论,却被沈行徽给拉住“长宁妹妹要是喜欢,阿娘肯定不会责怪的,只是,长宁妹妹,日后可不能如此没有礼貌。”

“没礼貌?祖母说我是国公府的嫡女,府里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难道一朵花也不能摘咩?”

长宁才不理他,别以为她没看见他眼底的恶劣,直接伸手采花。

这话要是做成甜粥肯定好好喝,想想都香。

一抹晶莹的液体出现在她嘴角,她赶紧伸手擦了擦,抱着花就要朝另一边走去。

“长宁妹妹,那边没什么好玩儿的,不如咱们去看看那边的锦鲤吧?”

沈行徽见状,眼眸微微闪烁,伸手拦住她。

“鱼?”

鱼汤也好喝咩!长宁瞳仁发亮,两个小揪揪因为激动一晃一晃的。

“鱼鱼在哪儿呀?”

跟着沈行徽到了湖边,果然看到了一尾胖得都游不动的红色锦鲤。

抱着花,站在岸边直流口水,她好久没喝过鱼汤了。

“夫人这是要去花园?”

林婉华心里不放心,把枫林苑的事情交代好就准备去找长宁。

路上竟然能正好遇到许荣骦。

见她的架势,也是要去花园。

“正好,妾身也要过去,听说长宁小姐跟妙仪阿徽玩儿得不错呢。”

听到这话,林婉华脸上没什么情绪,越过她朝着花园走去。

两人刚走近,突然听见‘扑通’一声。

林婉华眉心一跳。

一抬头,就看到湖里一道身影在那里扑通。

她的心骤然提起来。

下一秒,看到站在岸上抱着花儿的长宁,她呼出口气。

还好,不是宁宝。

“来人,快来人啊!小姐落水了!”

长宁没来之前,沈妙仪就是国公府这一辈唯一的小姐。

没多久,沈妙仪被人捞上来,就是一直在那里哭。

林婉华刚走过去,耳边传来沈行徽的声音“长宁妹妹,妹妹是想同你亲近,你怎么能把妹妹推下水?”

长宁眨眼,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手的玫瑰花,哪里来的第三只手?

“阿徽,你怎么能这么说?是不是有误会?”

许荣骦急匆匆地跑过来,不赞同地看着沈行徽“阿徽,长宁嫡小姐,你们该多让着她才是。”

“长宁小姐,你别怪......”

“我为什么要怪他们?她喜欢游泳,自己跳下去的,又不是我推的,不信你自己问她。”

许荣骦面色一僵“长宁小姐,妙仪还是个孩子,不会说谎的,你要是做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长宁鼓着小脸,不高兴地看着她“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要承认。”

说完,目光直对上沈妙仪“你说,是我推的你吗?”




长安气鼓鼓地看着刚被捞出来的沈妙仪“说谎的人会长尾巴,脸上还会长大胡子哦~”

沈妙仪吓了一哆嗦,结结巴巴开口“…不,不是她推的!”

“什么?”

许荣骦面色一变“妙仪,你胡说什么?”

沈妙仪眼一闭,浑身颤抖,嘴唇张张合合“是祖母说只要让她失宠,我就还是国公府的大小姐!不是她推的我,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说完后,她满脸惊恐。

怎么回事儿…她怎么就说了真话?

“妙仪,你是不是掉下去吓坏了,胡说什么?”

许荣骦还想说些什么,林婉华冷笑一声。

“许氏,看来近日你是太过安逸了,竟然忘了国公府到底是谁在当家做主了,管家,掌嘴二十。”

身后的管家上前一步“是,夫人。”

“不对,明明是......”许荣骦面色大变,还想反驳,被林婉华打断。

“你是说,妙仪在说谎?”林婉华冷笑一声。

“一个孩子,哪里懂说谎?”

许荣骦一噎,这话…有些耳熟。

林婉华弯腰,将长宁抱进怀里,冷眼看她“一个妾室,也敢自称祖母?赶紧滚回你的院子,给我抄族规五十遍!”

说完,林婉华抱着长宁离开花园,身后传来巴掌声还有许荣骦的惨叫声。

许荣骦跪在地上,一巴掌扇来,她的脸偏了过去,管家丝毫没手软。

远处,还传来长宁跟林婉华的声音,她恨得牙都险些咬碎。

“祖母,这个能做成好喝的甜粥吗?不过,他们说这是那个臭婆婆的,我不能摘…”

长宁把手里的花扬起来,让林婉华看。

“好,一会儿祖母就让人把这花处理了给你做甜粥。”这些花是许荣骦从敬阳侯夫人那里得来的,没少跟她炫耀。

以前她不在意,现在长宁喜欢,全摘了也无所谓。

“宁宝,你记住,你才是府里唯一的嫡小姐,没有什么是你不能拿的。”

“好咩~”

长宁两眼放光,那她可就要放开吃…不,逛了哦~

“妙仪,你刚才怎么回事儿?”

回到偏院,许荣骦两边的脸肿得老高,面目阴沉。

“我…”沈妙仪身上还湿漉漉的,一脸惊恐地尖叫“祖母,我不是故意的!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说出来的!”

许荣骦一脸失望,这个孩子,果然是被她给宠坏了。

“你最近就给我好好的上学,莫要再惹乱子!”

原本想借此搞坏长宁的名声,没想到在长宁这里出了乱子。

“祖母,莫要生气。”

沈行徽看了自家妹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嫌弃,他虽然只有八岁,但是早就开蒙,祖母已经教过他,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拿到手。

“阿徽可是有什么办法?”

对于这个孙子,许荣骦还是相信的。

“沈国公府除了我们,不还有五个养子吗?”

“祖母想搞臭那小丫头的名声,不如直接从他们那一房下手。”

许荣骦眼一亮“确实是个好法子。”

被带回去的玫瑰花,隔天就被下人们处理好,做成甜粥,端上了饭桌。

闻着那香喷喷的味道,长宁猛吸鼻子,口水泛滥,嘴角晶莹。

林婉华见状,好笑又心酸“甜粥做好了,乖宝快吃,日后乖宝想吃什么尽管跟祖母说。”

“嗯呐~”长宁像是弹簧似的,忙不迭地点着小脑袋,肉嘟嘟的小脸更是随着动作微微颤动。

“谢谢祖母呀~”

祖母可真大方,不像村长爷爷,地里的那些花儿都败了,也不让她摘下来做粥吃,都浪费了。

小口吃着甜粥,小姑娘高兴地摆动着小腿“祖母,这个给你吃呀~”

“祖母不吃,都给你。”林婉华满脸宠溺。

“祖…祖母——”

正吃着粥,听见外头一阵嘹亮的喊声。

接着,一个男孩跑进来,圆润的脸蛋,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头发凌乱,穿着身有些皱巴巴的衣裳。

沈煜锦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却直直地落在长宁身上,瞳孔张大,结结巴巴开口。

“祖…祖母,这…这就…就是妹妹吗?好…好可爱。”

想要上前,但又看到自己有些黑乎乎的手,又缩了回去,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

他有妹妹了!

妹妹跟个小仙女似的,长得跟雪团儿似的,大眼睛,长睫毛,小嘴红扑扑的,还有两个可爱的小揪揪…

接着,他又想起什么,他脸涨得通红,小心翼翼地看了长宁。

妹妹…不会嫌弃他是个小结巴吧?

“阿锦,过来。”

林婉华放下手里的碗筷,见他落寞的眼神,心中了然,抬手招了招。

长宁在他进来的时候,喝完最后一口甜粥,抬头就看了过去。

“这是长宁,是你们的妹妹。”

“长宁,这是你五哥哥。”

林婉华话音刚落,长宁脸上就扬起一个大大的小脸,扬起小爪子“五哥哥,你好哇~”

哇,妹妹说话好软,好可爱。

沈煜锦听到这一声哥哥,觉得自己心都飘了起来,脑袋也晕乎乎的,小脸一红,说出来的话却有些结巴。

“妹…妹妹,你好,我,我是沈煜锦,你五哥哥。”

“五哥哥,我是长宁呀~”

说完,看了眼自己还剩了不少的甜粥“五哥哥,你要吃甜粥吗?可好吃啦!”

说完后,她还打了个小饱嗝儿!

赶紧又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脸心虚地看了林婉华一眼。

见她没看自己,偷偷松了口气。

早上起来偷吃了肉干,要是祖母知道,说不定就不给她准备那么多好吃的肉干啦!

“我…我可…可以吃…吃吗?”

沈煜锦偷偷看了一眼长宁,心里冒出了好多个小人儿,都在夸妹妹好看。

前两天他听说那些好朋友说,郊外有草药,他就想着去采回来给沈策安,一直找到今天。

就听说爹爹的女儿回来了,他就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没想到,妹妹这么可爱!

“当然啦!”

长宁对自己人还是很大方的。

站起来,身高刚刚够到桌子,拿起一个比她手还大的勺子,一晃一晃地给他盛了一碗,推到他面前。

“五哥哥,喝呀。”

沈煜锦使劲搓了搓小手,想把手上那些黑全都搓去,可是越搓越脏。

“阿锦,先去洗手,再来喝粥。”

林婉华看出他的紧张,无奈地开口。

“五哥哥,先洗手哇,不然,吃进肚子里会生病哒~”

“…好!”

一不小心,声音变大,引起林婉华频频注视,说完后,沈煜锦脸一红,捂着脸去洗手。

长宁看着他同手同脚的背影,捂着小嘴笑了起来。

五哥哥好可爱。

林婉华一直关注她的目光,见她并没有对沈煜锦的瞧不起,这才松了口气。

小五这个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小时候受了灾,说话结结巴巴的。

就算是有朋友,久而久之的,也不怎么喜欢跟人说话,就一直默默地跟在人身后。

现在见长宁没有不喜欢,她呼出口气。




回到桌前,沈煜锦小心翼翼的捧着长宁推过来的碗。

伸出舌尖尝了尝甜粥,忽然,双眼一亮。

好甜!

三两口将碗里的甜粥喝光,抬头,就看到长宁一直再盯着他。

他小脸一红,结结巴巴道“这…甜,甜粥太,太好喝了。”

“五哥哥,锅里还有哒,你不要着急哟~”

长宁指了指不远处的陶瓷锅,双手托着腮,对着他眨眼,说话时脑袋还往一侧歪了歪。

林婉华拿起碗,又给他盛了一碗。

“阿锦,这段时间是不是又跑出去找草药了?”

说起这个,林婉华心里一阵酸涩。

这五个孩子个个儿都好,小五知道沈策安重病后,经常跑去郊外给沈策安找草药,虽然找回来的草药都没什么用处。

但他那份心在那里。

“你父亲的病祖母会想办法的,你还小,就该做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

就像沈行徽跟沈妙仪,跟小五一样大,每日只是去上学,余下的时间都在玩。

沈煜锦又喝完一碗粥,伸手擦了擦嘴,一字一句的开口“祖,祖母,都,都是我,我自己愿,愿意的。”

“五哥哥,下次你带着长宁一起啊!长宁也认识草药哒~”

长宁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眨巴着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好…好的。”沈煜锦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腮,点头。

见他们二人相处得这么好,林婉华眼底浮现层层笑意。

花园里

长宁拿着一个小布袋,‘昂首阔步’的走在最前面,后头,沈煜锦扛着一个比长宁还长的镢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五哥哥,就在前面,好吃的玫瑰花就在前面哇!我们去把它们都挖回去!种起来!以后每天都能吃甜粥啦!”

奶呼呼的声音在花园里响起,带着一丝雀跃,小手还激动地扬了起来。

沈煜锦跟在她身后,走到那片玉玫瑰面前,在长宁的指挥下,一镢头直接下去。

不远处的丫鬟看到这一幕,险些昏厥过去。

反应过来后,气势汹汹地跑到它们面前,趾高气扬地开口。

“长宁小姐,这些可是夫人种的玉玫瑰,你怎么能全挖了?”

“咦?长宁不能挖吗?”

听到声音,长宁抬头,有些落寞的垂眸“祖母说,这里的花都可以挖哒~”

丫鬟怒目而视“这可是夫人从敬阳侯夫人那里得来的,你怎么敢挖出来?”

“这,这是沈国公府,妹妹是,是府里唯一的嫡小姐,这些花种在花园里,就是观赏的,现在有了用处,当然要物尽其用。”

沈煜锦板着小脸,严肃地看着丫鬟。

“而且,许夫人既然喜爱这花,为何不种在她自己的院子里,既然种在这里,就代表可摘。”

长宁一脸崇拜地看着沈煜锦。

五哥哥竟然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还没怎么口吃。

“哇!五哥哥,你好厉害!”

被长宁一夸,沈煜锦红了脸,不由更卖力。

丫鬟似乎是被沈煜锦的话惊到了,等她反应过来后,玉玫瑰已经被挖得惨不忍睹,她脸色骤然一白。

长宁抬头看她,语气软糯,圆溜溜的眼中却满是严肃“祖母才是国公府唯一的夫人~”

“而且,管家伯伯说了,不分主次的婢女不是好婢女呦~”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甜软的语气,可听在耳里,却让她浑身发凉。

沈煜锦眨眼,妹妹刚才维护祖母好可爱啊,被妹妹维护的感觉应该很好吧?

“五哥哥,咱们走吧~”

听到她的声音,沈煜锦回过神来,扛着镢头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刚走出花园,管家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看到他们二人,停下了脚步。

“长宁小姐,五少爷,你们怎么在这儿?”

“不在这儿在哪里呀?”

长宁睁大眼,难道她还会分身“管家爷爷,你刚才是看到另一个长宁了吗?”

管家被她这话一噎,失笑“没有,是老奴说错了,老奴没有见过第二个长宁小姐。”

被她这一打岔,管家险些忘记了自己的来意。

“五少爷,昨个儿您回来的时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沈煜锦想起什么,瞬间白了脸。

管家叹了口气,五少爷太懂事了。

林婉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

“老夫人。”管家转身。

“发生什么事儿了?”

“是外头有人传,咱们家五少爷昨个儿打了尚书府还有侍郎家的两个小少爷,都在暗地里传咱们国公府仗势欺人呢。”

林婉华皱眉,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小五这么老实善良的孩子,不可能会在外头闯祸。

但一看他脸上现在的表情,她没急着开口。

“先去里面。”

放下镢头,沈煜锦垂着脑袋,有些落寞地跟在林婉华身后。

“对…对不起,祖,祖母,是,是我闯祸了。”

林婉华并未责怪他,而是垂眸看他,温和地开口。

“小五,昨日发生了什么?”

“我…”

话音还未落下,门外闯进来一群人,小厮苦哈哈地看着林婉华。

“…老夫人,实在不是小的不想拦,小的根本拦不住啊......”

说完这话,小厮飞快地低下了头,林婉华看他一眼,没开口。

接着,看向闯进来的一群人,面色微变。

“林夫人,陈夫人,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门前站着两人,一人穿着墨绿色锦绣对襟,衣摆绣着繁琐的花纹,头戴金钗,横眉冷竖地瞪着沈煜锦。

另一人身着淡紫色长雀绣纹衣裙,面容冷淡。

林夫人上前一步,冷笑一声“今日我们前来,恐怕沈老夫人早已知晓我们的来意。”

沈策安重病缠身,国公府早已不复从前,哪怕圣上怜惜,却也绝对不会因此怪罪朝中重臣,这也是她们今日敢闯进来的原因。

听到这话,林婉华垂眸,眼底闪过暗色“事情还未有定论,林夫人来此兴师问罪恐怕过早了吧?”

“沈老夫人,你看我儿脸上的伤痕,还用得着再问?”

“今日沈煜锦这个小崽子伤了我儿,你必须给个说法!”

林夫人声音尖锐,丝毫没将林婉华放在眼里。

沈煜锦攥紧拳头,突然,一股温热感传来,感觉身体暖洋洋的。

一抬头,就见长宁伸出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一愣,就听见长宁一字一句地开口,可怜巴巴地开口。

“五哥哥,别紧张呀,你告诉祖母是怎么回事儿哇~”

听到这声音,几人下意识看去,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头顶两个小揪揪,挡在沈煜锦身前。

林夫人眼一闪,眼底闪过不屑。

这就是国公府带回来的那个私生女?这国公府还真是没落了,这样一个女娃娃也敢在长辈面前说话。




“阿锦,你要是受了委屈,尽管说出来,祖母为你做主。”

林婉华也注意到那边的动静。

林夫人听到这话啊,冷笑一声“一个结巴,能说清楚什么?要是能说他早就说了!”

“再说了,我儿子脸上的伤难道你们看不到?”

沈煜锦面色一白,垂下脑袋。

长宁眼睛一转,一脸孺慕地看着林婉华,奶声奶气的开口。

“祖母,祖母,村长爷爷教过我哒,无端骂人的人,都是小时候没人教她礼貌,我说得对不对哇?”

“对啊,长宁说得对,无端骂人的人,都是小时候没教养的。”

林婉华眼中闪过笑意,抱起浑身奶香的小姑娘,将沈煜锦护在身后,眼底的笑意看向宋静茹时,很快敛去。

宋静茹气得差点儿当场破功。

这个小贱种!

“林夫人,既然你听了自家孩子的话,那也该听听我家孩子的话,毕竟,一面之词不可信,不是吗?”

林婉华无视她脸上的气急败坏,幽幽开口。

宋静茹听到这话,气得脸铁青。

陈夫人邱月雅见状,眸光闪烁,也不再沉默。

“沈老夫人,今日我们登门,只是为了要个说法,若您要一味地包庇,传出去只怕不利于国公府的名声。”

“包庇?若阿锦犯了错,也是我这个当祖母的不合格,但我家的公子,也不容许旁人污蔑。陈夫人,你这是在质疑我国公府?”

“夫人误会了。”邱月雅眉头微皱。

林婉华冷笑,误会?

她们那般大剌剌地闯进来,分明是有备而来。

“就算如今我国公府大不如往日,但这里依旧是国公府,哪里由得到外人欺辱?你们二人,还真以为,随便一两句话就能污了我沈国公府?”

沈国公府靠的从来都不是名声,而是战绩。

自第一代沈国公伊始,就为越国征战,世代忠良,岂是他们三言两语能陷害得了的?

只是,沈煜锦毕竟是策安名义上的孩子,国公府的孩子,不容欺辱。

宋静茹跟邱月雅面色倏地一变。

“可如今,两个孩子亲口......”

“祖母,不是我!”

突然,空旷的大厅里传出一道响亮亮的声音,就见沈煜锦抬起脑袋,直勾勾的盯着宋静茹跟邱月雅身后的那两个男童。

“是他们!是他们咒骂爹爹快死了,祖母又从外面接回来一个…接回来一个私生女,说日后国公府要没落,还诅咒祖母迟早要被许姨娘夺权......”

沈煜锦憋红了脸,一口气将话全都吐了出来。

长宁抬手捂着小嘴,一双莹亮的眼睛里满是激动“哇!五哥哥,你好厉害啊~”

沈煜锦脸一红,妹妹的鼓励给了他勇气,让他一股脑儿地把真相说了出来。

而且,妹妹在维护他呢。

“祖母,是他们先欺辱孙儿,孙儿才还手的。”

林婉华心里也震惊“阿锦,你…你说话......?”

沈煜锦也猛地反应过来,一双眼瞪大老大,刚才…好像真的没结巴?

“我,我就是想到妹妹的鼓励,就顺着说出来了。”

林婉华眼底浮现笑意,宁宝果然是他们家的小福星,目光转向宋静茹,脸上怒气骤现。

“陈夫人,林夫人,如此,你们可听清楚了?”

“两个孩童,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我现在怀疑你是故意教导他们说这些话!”

宋静茹面色微变,满脸骇然“沈夫人,不是这样的!”

沈煜锦不是个结巴吗?

怎么能如此流利地说出这些话来?

“就…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五哥哥身上也有伤,是他们打的!”

长宁倏地低头,看到沈煜锦脖颈后方那块青青紫紫的痕迹,小脸一皱,眼眶里蓄满泪水,小手指着沈煜锦。

“祖母,你看,五哥哥的脖子都青啦!是他们先打人哒!”

听到长宁带着哭腔的声音,沈煜锦慌了神,赶忙摆手“妹妹,你别哭,我不痛!”

“怎么会不痛哇?以前我被割到手,可痛可痛啦~”

长宁说着,声音提高了不少,小奶音精准地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里。

躲在宋静茹邱月雅身后一语不发的林子辰跟陈泽凡听到这话,目光闪烁,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两人见状,哪里还不明白事情到底如何?

林婉华扒开沈煜锦的衣领,果然看到他脖颈之下那密密麻麻青紫的痕迹,气得直接红了眼。

“好啊!原是贼喊捉贼!”

“来人,我要进宫面圣!我要请陛下好好查查,林尚书跟陈侍郎府上的公子就能这般欺辱我沈国公府的小公子?”

一听林婉华这话,宋静茹跟邱月雅顿时慌了神儿。

尤其是宋静茹,恶狠狠的瞪了长宁一眼,都是这个死丫头。

长宁注意到她的目光,害怕地缩了缩脑袋“婆婆,你是不是眼睛抽筋啦?有病得早治哇!不然眼睛看不见可就太可怕啦!”

宋静茹险些气得晕过去“你这个死......”

话还没说话,被林婉华的目光看着,她瞬间噤了声。

心里却暗暗给长宁记了一笔,这个死丫头,竟然敢诅咒她?

“沈老夫人,不至于此…”

林婉华冷眼扫去,冷笑一声“怎么?二位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不还是口口声声要讨公道吗?到陛下那儿,才最有公道不是吗?”

想起方才宁宝的话,她眸光轻轻闪烁,长宁第一次说人有病还是许荣骦…昨个儿还听人说起她不舒服,今个儿这又......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不过,她也没多想。

那二人听完,瞬间噤了声。

宋静茹的脸更是青一阵红一阵的,刚才她叫嚣的厉害,现在听到这话,根本下不了台。

心中暗恨,早知道就不信了那话。

这林婉华从来都不是个好惹的,她咬牙道。

“沈老夫人,今日这事儿,说起来还是你们自己的家事儿......而且,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咦?你不是说这是家事而吗?难道这不是长宁的家吗?”

长宁眨眼,眼睫轻颤,微微垂下,有些失落。

看到林婉华一阵心疼“这里当然是宁宝的家了。”

林婉华眯眼“林夫人,你的手伸未免太长了。”

“这…那,那你想怎样?”

今日这事儿是她们理亏,要是真闹到陛下跟前儿…她们占理儿还好,可现在她们不占分毫,还可能会连累家里。

“阿锦,你说该怎么办?”

受害者是沈煜锦,当然得问他了。

沈煜锦却仰头看向长宁“妹妹说呢?”

“我?”

突然被沈煜锦叫,长宁发出一声猫儿般的叫声。

“嗯!妹妹帮我。”

听到这话,长宁眼中的迷茫散去,闪过一抹狡黠。

“道歉!他们必须得给五哥哥道歉,还要赔偿…赔偿五哥哥心灵上受到的伤害!”

“心灵上…受到的伤害?”

邱月雅从进来后第一次正眼看林婉华怀里的小姑娘。

真正地把她放在眼里。

原以为国公府只是找回来个私生女,没想到,竟然这么宠着。

“对啊,五哥哥被打了,见到他们就不开心,不应该给赔偿吗?”长宁皱眉,圆溜溜的眼睛微微瞪起,她该不是不想给吧?

邱月雅见她可爱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出现一抹异样,又很快收回,轻咳一声。

“那你想要什么赔偿?”

长宁眼珠子一转,一脸高深莫测,伸出五根胖乎乎的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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