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宁殊裴祁的其他类型小说《掌中雀!惹上疯批权臣逃不掉姜宁殊裴祁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拂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想嫁人了?”“一个文弱书生有什么好,值得你抛下矜持如此?”“告诉我,他有什么好?”清冷偏执,又添着欲念和气愤的声调,不断钻进姜宁殊脑海里。她睁开被晃晕的眸子,看着身前熟悉的男人,下意识摇了摇头,侧身就要逃离。可惜白皙赤脚还未踏足地面,结实臂膀至身后而来,牢牢箍在她纤细腰肢上,稍加用力将她重新拽了回去。两人力量实在悬殊,姜宁殊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看着男人瞳眸不聚焦,偏执更深。姜宁殊不免着急出声,企图唤醒他的最后理智。“裴祁,我是你妹妹。”裴祁自嘲的轻笑,“妹妹?又不是亲的,怕什么?你不是一直想爬上高位吗?跟着我就好了。”说话间,她的外袍已经被扯下。姜宁殊惊慌失措地扯着自己的锦衣,试图重新裹住自己。跟唤了多年的兄长鸾颠凤倒,她做不到。...
《掌中雀!惹上疯批权臣逃不掉姜宁殊裴祁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想嫁人了?”
“一个文弱书生有什么好,值得你抛下矜持如此?”
“告诉我,他有什么好?”
清冷偏执,又添着欲念和气愤的声调,不断钻进姜宁殊脑海里。
她睁开被晃晕的眸子,看着身前熟悉的男人,下意识摇了摇头,侧身就要逃离。
可惜白皙赤脚还未踏足地面,结实臂膀至身后而来,牢牢箍在她纤细腰肢上,稍加用力将她重新拽了回去。
两人力量实在悬殊,姜宁殊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看着男人瞳眸不聚焦,偏执更深。姜宁殊不免着急出声,企图唤醒他的最后理智。
“裴祁,我是你妹妹。”
裴祁自嘲的轻笑,“妹妹?又不是亲的,怕什么?你不是一直想爬上高位吗?跟着我就好了。”
说话间,她的外袍已经被扯下。
姜宁殊惊慌失措地扯着自己的锦衣,试图重新裹住自己。跟唤了多年的兄长鸾颠凤倒,她做不到。
在男人赤身凑过来时,她手脚并用挣扎着,一脚踹在他胸膛上,试图逃离。
可她的力道在常年率兵打仗的裴祁眼里倒像是调情。
裴祁一把扣住她光滑脚踝,长指用力攥在手中,轻轻往怀里一带。
“你觉得你跑得掉吗!”
姜宁殊眼眶蓄满涟涟泪花,惊慌失措道:“裴祁,我已与陈家少爷定亲了,你不能如此对我。”
“你既从小养在裴府,那便要终生待在裴府,休想离开。”裴祁冷到极致的声音,倾身而来。
姜宁殊从小养在裴府,清楚裴府大少爷的性子,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她眼波震颤,摇了摇头。
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受尽屈辱多年,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惧意。
裴祁却不管不顾,想要索取的意思明显又强烈。
衫裙被掀起,刺痛袭来,姜宁殊声音发颤嘶吼。
“裴祁,你不能对我这样。”
在软榻上小憩的姜宁殊猛地睁开眼眸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朱窗外眩目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却挥退不去她心底的恐惧。
“小姐!又做噩梦了?”丫鬟玉竹听见动静推门进来。
姜宁殊坐在软榻上缓了好半晌,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
“没事。”
她故作镇定,可脸煞白如纸,眼底是一时半会消逝不了的惶恐。
她父亲是裴祁父亲的副将,当年不幸战死沙场,母亲承受不住打击,一年后在流言蜚语中跟随而去。
裴祁父亲念在她父亲誓死守卫的份上,将她接回裴府,给个养女的身份养着。
一开始还好,可后来裴祁父亲忘了有她这个人,府中下人便慢慢不把她当回事,到后面更是明里暗里欺辱她。
为了自保,她攀上裴府大少爷裴祁。
上辈子她听信了裴祁会永远对她好的话,选择义无反顾跟他,可临到头他也没娶她。他们的私情被发现,她被裴夫人活活打死在严寒的大雪天。
而裴祁全程没有露面。
本以为荒唐的人生就此终结了,殊不知她又重生了。
还偏偏重生在裴祁跟她表白心意的时候。
她不想重走上辈子的老路,选择嫁出去远离裴祁,殊不知惹他失控了。
回想起那夜的一幕幕,姜宁殊头疼欲裂。
“陈家来下聘了,夫人让你们快些前去。”
裴夫人身边的小丫鬟高傲地走进房间,未行礼,也未唤姜宁殊一声小姐,姿态满是对她的看不起。
“小姐身子不适,烦请夫人稍等片刻。”玉竹见姜宁殊还未从噩梦里缓过神来,欠身道。
小丫鬟听罢冷呵一声,眼神从姜宁殊身上扫过。
“还没真正攀上高枝呢,就开始摆架子了!话我带到了,若是迟了陈家走了,某些人的心思就要落空了。”丫鬟说完陡然转身,扭着腰肢离去。
玉竹上前安抚姜宁殊,“小姐莫要听她胡言,快些更衣去前厅吧。”
姜宁殊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当年她为了自保攀上裴祁,现在为了远离裴祁,攀上本该属于裴家大小姐的夫君。
满府上下没一个人看得起她,都笑她是个使尽龌龊手段爬上位的腌臜货。
不过这一切都快结束了,她马上会嫁出去,远离裴家人。
正堂,裴夫人佛口蛇心与陈家夫人说话。
“我们当初收养那孩子是念在她可怜,现她能嫁进陈家,她父母九泉之下也可安心了。”
裴夫人惯会在外人面前彰显自己的贤良淑德,这十几年来都是给姜宁殊一个养女的声名,给口饭养着,其他事不闻不问。
谁知姜宁殊竟然攀上了陈家少爷!
陈家虽比不得裴家是钟鸣鼎食,百年世家的大族,但胜在家世清白,世代忠良。
陈扶砚更是万里挑一,还未弱冠已考取功名,日后必有所作为。
“女儿拜见母亲。”
姜宁殊唇边带着浅浅笑意,温婉娴静,走到裴夫人身前俯身行礼。
裴夫人眼底掠过厌烦,一瞬即逝。
陈家这样好的婚事,本是她为自家女儿挑选的,可现在竟落在了姜宁殊头上。
“好孩子,快起来。”
姜宁殊谢恩后起身,转而拜见陈家夫人。
“陈夫人!”
陈夫人还算满意地点点头。
本来她中意的儿媳是裴家真正的小姐裴殊,可儿子来了一回裴府,非姜宁殊不娶。
先前她担忧姜宁殊是个狐媚子,勾得她儿子神魂颠倒,可见过几次,觉得她竟比裴家真正的小姐还要恪恭持顺。
“起来吧。”陈夫人浅淡话语。
姜宁殊叩首后缓缓起身,转而望向陈扶砚。
陈扶砚满眼都在姜宁殊身上,站起身与之寒暄打躬作揖,随后而坐。
丫鬟端着茶水上来,姜宁殊上前为众人布茶,惹得陈夫人又满意了不少。
秉性端淑,客娴于礼。
她儿眼光不错!
“陈二公子!”姜宁殊端着茶,浅浅落身。
陈扶砚忙站起身双手相迎,“多谢姜小姐。”
姜宁殊垂着眸,将手中茶盏递过去,突听外面传来嘈杂声,不待众人反应,一小厮忙不迭跑进来。
“禀夫人,大爷回来了。”
什么!
姜宁殊瞪大了眼,裴祁回来了?
那夜过后,裴祁领兵出征了,一去就是半年,怎的毫无征兆突然回京了?
下一刻,身着戎装的裴祁昂首阔步迈进正堂。
许是匆匆赶回来的,未曾盥洗,他面色憔悴,眼底布着血丝,还带着战场上的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他一进屋,那双如鹰隼般的眸子微不可察扫向姜宁殊,冰冷刺骨。
姜宁殊双手不自觉颤了颤,还未递出去的茶盏从手中脱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溅起的茶水将她裙摆打湿,慌乱狼狈。
众人被这一声吸引而去,齐齐看向姜宁殊。
姜宁殊双手蜷了蜷,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想到裴祁会突然回来,本以为他带兵打仗,怎么着也得一两年之久,便想着赶他回来前嫁出去。
可这才半年,陈家刚来下聘,他就回来了。
陈扶砚瞧出了姜宁殊的窘迫,主动为她解围。
“怨我手太笨了些,没伤到吧?”他扶着姜宁殊让她挪步到干净处。
姜宁殊僵硬地笑了笑,“无事。”
“快收拾干净。”裴夫人吩咐丫鬟,转而看向走到正堂中央的裴祁。
“怎的突然回来了?”
并未听说军队要回朝啊!
裴祁双手作揖行礼,“母亲!战事稍告一段落,我便赶回家来瞧瞧。”
“你这孩子,政务要紧,家里有什么可瞧的?”裴夫人虽怪怨,可话里话外都是得意。
女儿不成气候,只这个儿子出类拔萃,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做了主帅,不知羡煞京城多少贵妇人。
裴祁斜眼瞥过受惊的姜宁殊,看到陈扶砚手搭在她小臂上,嘲讽道:“我怕裴家的东西,突然之间跑了。”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愣了下,不明白他话中何意。
别人不知,姜宁殊却一清二楚。
裴祁早就把她归自己所有,只能依顺他,做个听话的金丝雀,不能有一丁点的反抗。
陈扶砚敏锐地察觉到姜宁殊的不适,温声询问:“可是刚才被吓到了?”
“无事。”姜宁殊藏在衣袖下的手攥成拳,努力克制才勉强让自己没乱了阵脚。
裴祁入座,他见不得有别的男人凑近姜宁殊,尤其是这个陈扶砚。
一个书呆子有什么好的?
让她这么念念不忘,非要嫁给他!
“陈夫人为何事而来?”裴祁端起茶盏,轻佻地瞥了眼陈扶砚,指腹摩挲着杯身,故意问话间没带他。
“宁殊到了出嫁的年纪,陈家今儿来下聘。”裴夫人率先替陈家答复了。
“下聘?”裴祁的语气中带着不屑,斜睨姜宁殊。
她当真想趁他不在家时嫁出去?
“是,我倾慕宁殊许久,与她情投意合,今天特带上家母来下聘。”陈扶砚一本正经回应。
裴祁瞳眸危险一眯,端着茶盏的手骤然蓄力,茶杯差点在他手中四分五裂。
“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来下聘,陈家老爷怎未来?”裴祁压下心中的晦暗,沉声询问。
陈扶砚明显怔愣了一下。
宁殊身份特殊,他一意孤行才说动父母松口。
下聘母亲愿来已是开恩,裴家怎还能要求父亲也一同前往?
“父亲事务繁忙,裴将军放心,其他礼节必不会缺短。”陈扶砚解释。
父亲虽未来,但礼数聘礼周全,不会让人觉得失礼。
姜宁殊对这些都无所谓,只要能远离裴祁就好。
裴祁视线从姜宁殊身上扫过,瞧出她想要逃离的心,眸色越发深沉。
“宁殊是裴家的小姐,下聘这等重要之事,怎能马虎?既然陈老爷事务繁忙,家父也在外任职,便先搁置一阵,待众人都归位了,再行商议。”裴祁不容置喙的决绝声。
裴府是钟鸣鼎食的大家族,又世代为将,周身带着上位者的压迫,一时让人不敢反驳。
裴夫人虚伪的笑意敛去几分,目光落在裴祁身上。
儿子对裴府的事一贯都是不上心的,今天怎的对姜宁殊的事这般重视?
下个聘而已,姜宁殊又不是裴家真正的小姐,怎配让家族之人都到场?
裴祁此举,小题大做了些!
陈夫人和陈扶砚面面相觑一眼,按理来说下聘确实要双方长辈都到场,但姜宁殊身份特殊,他们便想着省去诸多繁琐礼仪。
哪知被裴祁抓住话头,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
“裴将军说得对,只是令尊不在京都,若要等他归来,日子怕是紧迫些。”陈扶砚优柔寡断的声音。
裴祁不假思索,直言道:“那便推迟大婚之日。”
姜宁殊藏在衫袖下的手攥了攥,裴祁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将这事落下,不让她离开。
“父亲和陈伯父都是朝中栋梁,怎可因为这点小事叨扰,这样极好。”姜宁殊孱弱之声。
她说话间匆匆扫了那头的裴祁一眼,又承受不住他凌冽目光,率先错开视线。
“宁殊说得在理,下聘而已,无碍的。”裴夫人出言附和。
她惯是见不得姜宁殊,让她趁早嫁出去也好。
陈扶砚感激眼神睹向姜宁殊,“放心,我以后定会对你好的。”
姜宁殊掩眸一笑,让人觉得她是娇羞了。
实则她垂落下去的眼眸毫无情绪,陈扶砚对她好与否都无所谓,她选择嫁他,是看在他性子懦弱,日后好拿捏。
她要先跳出裴家这个火坑,再计划今后之事。
裴祁瞳色彻底冷下去,戾气一闪。
“你既是裴家的小姐,那终身大事便有人做主。”裴祁带着情绪闷声道。
他这句话说得很清楚,姜宁殊现在是裴家的人,终身大事便由不得她的意愿。
姜宁殊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唇瓣紧抿,不再出声。
不管今日能不能下聘,她都还要在裴家待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惹裴祁失控。
陈扶砚和陈夫人看出了裴祁的强硬,齐齐将视线看向裴夫人,意在让她劝解两句。
总不能这些聘礼,再让他们原样抬回去吧。
裴夫人转眸看向裴祁,话头还未出,便看见裴祁端起茶盏浅啜,并不想与她交涉。
裴夫人未出的话重新含了回去。
裴祁虽是她亲生的,但与她并不亲近,现这个家他是最有权之人,她们以后都要依仗,怎可惹他不快。
陈家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懂的,裴家的事,裴祁有绝对的话语权。
稍稍沉默,陈扶砚站起身,“今日是我们唐突了,待一切准备妥当,再行上门。”
陈扶砚说完朝众人作揖叩拜,歉意看过姜宁殊,转身退出裴府。
姜宁殊看着远去的人群,尽管她有意调节情绪,却还是遮不住眼底的失落。
今日一过,她不知何时才能再逃脱裴祁的掌控。
“儿子先更衣进宫面圣,待闲暇再来请安。”裴祁撂下茶盏,站起身作揖。
裴夫人点了点头,“公事要紧,快去吧。”
裴祁点头,转身跨步朝外走去。
经过姜宁殊身边时,他有意放缓步伐,斜眼注视在她身上,眼底印着猩红。
姜宁殊故作轻松,缓缓俯身行礼。
“兄长慢走。”
她疏离避嫌的语气让裴祁眉眼间流露出不悦,蓦地止步,转头毫不避讳盯着姜宁殊瞧。
姜宁殊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想到这是在正堂,裴夫人还在,不能让她察觉到什么异常,便僵硬着抬头看裴祁。
不想瞬间撞进了他苍凉萧索的眸中。
她怔愣了一瞬,“兄长?”
裴祁垂了垂眼帘,“母亲身子不好,你与我一同退下,让母亲好生休息。”
裴夫人欣慰扬唇笑起,虽然裴祁还膈应着儿时的事,但心里是有她这个母亲的。
“你们便都走吧。”她发话。
姜宁殊无奈行礼,后退离去。
大步回自己院子去,拐过弯便撞见裴祁站在不远处,看样子是在等她。
她倏地止步,神色不安地望过他。
裴祁就站在那里,不说话,只定定瞧着眼前之人。
那夜过后半年不见,他甚是怀恋,恨不能马上与她缱绻温存。
怔了好一会,姜宁殊疏离叩首,侧着身离去。
裴祁唇边扯出一个笑,越发冷厉。
待姜宁殊经过身边时,长臂展开拉住她,“不准嫁!”他指腹扣住她细腕,语气说不出的生冷,带着命令在里头。
丫鬟玉竹看见后赶紧背过身,站在转角处放风,不让旁人撞见这禁忌的一幕。
裴祁和姜宁殊的事玉竹是知道的,她以前是裴祁院中的,后来被裴祁指给了姜宁殊。
算是裴祁的人!
姜宁殊想抽回手,可男人手臂蓄着力,她挣扎不开。
“多谢兄长对我的事挂心,我自会定夺。”姜宁殊硬着头皮淡漠道。
裴祁眸子狠狠一眯,攥她皓腕的手越发蓄劲。
姜宁殊眉心微不可察拧起,手颤了颤,想拽回,男人蓄着劲道的手,就是不撒开。
她知道今天陈家来下聘已惹怒了裴祁,不能再惹他动怒。
“疼~”她有些痛苦的娇弱声,望向他时眼底含泪,我见犹怜。
裴祁思绪流转,审查打量着她。半年不见,她出落得越发袅袅婷婷,风姿绰约。
“那夜......身子可有不适?”
他抓着她的手,指腹缓缓朝纤细皓腕上爬,瞳孔燃起流光溢彩。
那夜他吃醉了酒,想来是力道太大了些,她喊了很多次疼,最后昏厥过去,到他清晨出征都不曾醒来。
这问话也就迟了半年。
姜宁殊柳眉若蹙,并不想回答裴祁的这个问题,使劲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就要离去。
不等她移步,男人又箍住她胳膊。
“今夜等我。”
裴祁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从姜宁殊身上离开过,就那么默默注视着她,专注又隐含异色。
姜宁殊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裴祁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那夜他肆无忌惮闯进她房间,不顾她反抗强势而行,荒唐一夜可拿醉酒说事。
现他清醒自持,为何还要说这话?
难不成又想跟上辈子一样,只把她当成一个消遣的玩意。
裴祁也不遮遮掩掩,坦然与她对视,冷冽的眼睛里有一丝不怀好意的恶劣,极具侵略性,想要索要的意味明显。
用力捏了捏她的胳膊,灼灼目光探看她一眼,大步离去。
姜宁殊面色极其难堪,僵在原地好一会,才抬步走回院落去。
她前脚刚进院子,后脚诸多下人呈着赏赐来了。
“大爷回府给诸位主子带了东西,这些是姜小姐的。”
姜宁殊面无表情坐在桌前,看着玉竹吩咐她们将东西全部放下。
绫罗绸缎,华丽锦衣,摆满了一桌。
姜宁殊双目沉寂,看不出一点欢愉来。
裴祁赏赐的这些东西,上辈子她以为是见不得她受苦,可重生而来,才知是他用不惯她房间那件低劣的物件,特意赏赐而来,只为自己能歇得舒适些。
玉竹瞧出她的不悦,很识趣地将东西搬进里屋去了。
入夜,姜宁殊洗沐就寝,瞥见玉竹将床褥换上了丝绸的。
她只是裴府的养女,不会有这等材质的布帛,这些东西都是白日里裴祁赏赐的,她们清洗收拾出来,这会都用上了。
“铺这些做什么?”姜宁殊拧了拧眉,不悦道。
玉竹并未说什么,只是快速铺好床褥,找来尽显身材的锦衣伺候姜宁殊换上。
姜宁殊挡了一下,隐有不满,“入夜了,我该就寝了。”
“大爷会来,他要是不高兴了,受罪的还是小姐不是。”玉竹温声宽慰着姜宁殊。
伺候她换上锦衣,又取了胭脂点在她唇上。
姜宁殊看着铜镜里傅粉施朱的自己,内心百感交集。
裴祁是裴府的大少爷,现在又是率兵打仗的大将军,百姓心中的英雄,等这次胜仗,皇上会封他为手握重兵的镖旗大将军。
自此没几个人能奈何得了他!
她如何能逃出去!
思及此,她眼睛有些发紧,泪珠刚从眼眶滑出,不等从脸颊滑下去,已被玉竹擦掉。
“等大爷来了,小姐再哭。”
姜宁殊湿润的羽睫颤了颤,一股屈辱感由心底升起来。
在裴祁面前哭,学那些妾室博取他的心软,让他往后多来宠幸她吗?
玉竹哀叹一声,继续为她梳妆。
小姐要是能想开些,利用大爷对她的真心,为以后博个出路也是好的。
“大爷!”
外头传来丫鬟的行礼声,随后房门被打开,一道颀长身影在月光的映衬下走进来。
姜宁殊余光朝外瞄了一眼,随后别过头去,根本不想多看裴祁一下。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会想到他上辈子有多心狠,她被活活打死,他竟连面都未露一下。
可能是玩腻了她,正好借裴夫人的手除掉她。
裴祁目光落在姜宁殊身上,灯下瞧她,比平时要更魅惑几分。
他手一抬,示意玉竹退出去。踱步来到铜镜前,透过铜镜相看姜宁殊。
姜宁殊偏着脑袋,不看裴祁,也不说话。
裴祁知道她的意思,自从他展露心意后,她看向他时的目光总是带着一股厌恶。
可能是看不起他竟对养妹妹起了心思。
姜宁殊性子冷漠,裴祁也不自找没趣,掌心扣在她肩头,将她拢到身前的头发撩拨至身后,轻车熟路朝衣襟探了下去。
别样的感觉,姜宁殊心里顿时起了厌烦,下意识翻身挣扎。
只是她手臂刚动,还未打在男人身上,便被紧紧钳制住。
他欺身压来,呼吸已然不稳了。
“你确定要躲?要挣扎?”
裴祁声音一贯冷漠,警告威胁意味十足。
姜宁殊反抗动作一滞。第一次她奋力挣扎,不知惹怒了他还是怎么的,他十分强势,让她险些遭不住。
裴祁断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姜宁殊一直都知道。
凝滞片刻,姜宁殊蓄上劲的手放松下来,整个人妥协状。
裴祁万般满足地轻掐住她脖颈,温柔挑起她脑袋,落下一吻,随后将她打横抱起,放至床榻。
交颈亲吻!
半开的朱窗时不时拂过清凉的晚风,吹动轻纱床幔荡漾,绮丽靡情。
“晚膳不合胃口吗?听下人说你并未用多少。”裴祁突如其来的低沉之声。
姜宁殊缓缓睁开眼睛,男人瞳眸不聚焦,心思根本不在问话上,分明是想借着问话,在这种时刻听她的声音,增添别样趣味。
这是他的习惯,上辈子的她很愿意配合,但现在不想。
她下颌微昂,故意讥讽出声:“兄长倒是对我的事上心。”
裴祁心情大好,根本不在意她的揶揄。
“乖一点,别用这种语气。”他热气喷洒在她耳畔,偏执危险。
姜宁殊双手虚虚攀附在裴祁胸膛上,轻缓出声:“兄长可知,你对我上心,是放诞无礼。”
这辈子,她惯会用这种平静冷漠的语调气裴祁。
裴祁凝结在眼底的柔和消退几分,眉眼沉了下来。
“你嫁他为谋求什么?直接跟我要就是,他能给的我能给,他不能给的我还能给,只多不少。”
裴祁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掐在姜宁殊腰间的长指骤然缩紧,故意惹她吃痛。
姜宁殊眉心敛起,在裴祁心里,她是个心机深重,做什么事都会有所求的恶毒女人!
她心里一阵苦笑,隐忍下腰间疼痛。
“我就为谋他这个人。”她倔强道。
她想嫁裴祁,可上辈子的结局告诉她,她在痴心妄想。
裴祁寒眸一凝,“这个时候挑衅我,可真是不明智。”
姜宁殊看见他的危险表情,瞳仁波动,心跳不自觉加速。
这辈子她反抗裴祁后,他的反应确实让她有些发怵,但跟以前一样乖乖逆来顺受,她又做不到。
裴祁缄口不言,只是一味将怒火体现在行动上。
姜宁殊五官蹙起来,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不在裴祁面前流露出他想看到的表情。
......
荒唐终落,还不等裴祁多歇一会,一双纤手将他推开。
“你该走了。”姜宁殊有气无力,莫名娇软的音调。
裴祁墨玉般的眸子幽幽探看她,不悦溢于言表。
姜宁殊有意躲着他的眸光,转身侧睡另一头,闭上眼睛不再理会裴祁。
静谧漆黑的房间内,那道灼灼目光恨不得将她心头看破。
姜宁殊双手紧攥着被子,全身感官聚集在一处,心跳如雷。
片刻有余,只听身后传来窸窣之声。
姜宁殊稍稍偏头看他,见裴祁快速穿戴整齐,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房门打开,发出一声巨响,足以知晓男人怒气未消,姜宁殊却长出一口气。
这是裴府,她的院落裴府中人都可随意进出,要是被撞去,活活打死是她的下场。
确认裴祁真的走了,姜宁殊唤来玉竹备水洗沐。
“去请裴祁赐一碗避子汤。”由玉竹上完药,姜宁殊躺在床榻上,想到什么倏忽道。
半年前那次后裴祁率兵出征,找不到人,也没有交代避孕之事。
她和玉竹都是女子,根本无处能寻避子汤药。
那一月的担惊受怕,只有她知道其中酸楚,好在她肚子争气,没有怀上。
玉竹怔了怔,“奴婢去找大爷问问。”
伺候姜宁殊入榻,玉竹铺下床幔,转身离去。
姜宁殊身心俱疲,没一会熟睡了去。
再次醒来,天色已大亮。
“怎不喊我?”姜宁殊掀开被褥下床,面上不免着急。
裴夫人为了磋磨她,要她天不亮就要等候在院子伺候她盥洗梳妆。
多年都不曾改变过,今日竟耽搁了。
“小姐不必着急,大爷回府,陪大小姐和夫人一同用早膳,大小姐不喜小姐,夫人一早便传来令,不必小姐去了。”玉竹出言安抚。
姜宁殊刚起的身子又落下,原来是因为裴殊不喜欢她,她还以为是......
思及此,姜宁殊心酸苦笑,他只把她当做发泄的工具,怎么可能会上心。
上辈子,确实是她痴心妄想了。
“大爷回府,夫人让厨房多做了几道菜。大爷直说浪费,赏了两道给竹苑。”
裴夫人院中的丫鬟走进来,将膳食放下,再多余话都没有,转身离去。
“大爷心里是有小姐的。”玉竹为姜宁殊布菜。
姜宁殊噤口不言,也不吃那两道菜,只一味垂眸喝粥。
玉竹面上有些难堪,放下筷子退至一旁候着。
昨日陈家前来下聘,又将聘礼原封不动抬回去的事,闹得满城皆知。
大多数人不知其中缘由,只以为是陈家临时反悔,不想迎娶姜宁殊这个孤女了。
这件事传得人尽皆知,一度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陈二公子稍来信,邀小姐午膳后出府相见。”玉竹呈着信前来禀告。
姜宁殊点头,转口询问,“避子汤的事如何了?”
昨晚让玉竹去讨要,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一点消息都没有。
玉竹愣了愣,“大爷说......要小姐亲自去讨。”
姜宁殊眉眼冷了几分,映衬出几分痛苦。
整个人凝滞了下,随后继续垂眼看书卷。
用过午膳,姜宁殊出门了。
“宁殊!”
姜宁殊走进陈扶砚相邀的茶舍,陈扶砚立马起身。
她解下面上蒙着的面纱,浅浅笑着,“陈二公子。”
陈扶砚想伸手拉住姜宁殊,又觉得无礼,后退两步请她入座。
“我没成想京城之人会嚼那样的舌根,让你平白遭受了污蔑。”陈扶砚略显歉意道。
姜宁殊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
要怨就怨裴祁,若不是他突然回来,陈家已下聘,她也不会受人非议。
陈扶砚垂了下眼,“我已经说动父亲,待裴伯父任职回京,我们便上门来下聘,我非你娶。”他说到最后深情注视姜宁殊,满腔真心掩藏不住。
“我知道。”
姜宁殊柔声回他,拿出一只荷包双手递过去,“我瞧你身上的荷包旧了些,便亲手绣了一只。”
陈扶砚眸光骤亮,爱意更甚,“我何德何能,能娶到你这般好的女子。”
他殷勤地抬手去接,两人交替荷包时,指尖轻触,光滑柔嫩。
陈扶砚心底深处被触动到,耳根有些发红,灼灼眸光盯着她瞧。
姜宁殊有些难为情地率先抽回手,敛着眸光。
“你平日里读起书来没个时辰,要注意身体。”她俏声关怀。
“好。”陈扶砚紧紧握住荷包,心头滚烫一片。
稍聊片刻,姜宁殊起身离去。
她和陈扶砚的婚事还未真正定下,不宜独处太久。
送姜宁殊上马车,陈扶砚握着荷包追了两步,“宁殊!”
姜宁殊纤手抚起轩窗帘子,露出一角。
陈扶砚嘴唇张了张,似想说些情爱之话,可又出不了口,最终只出一句叮嘱。
“路上注意。”
姜宁殊眉眼弯弯笑起,“好。”
放下帘子,马车行驶而去。
陈扶砚站在原地盯看了许久,掌心荷包的别样感觉填满他的心,想要尽快迎娶姜宁殊的心思越发强烈。
回到裴府,小厮跪地通传。
“大爷吩咐,姜小姐回府后去书房寻他。”
姜宁殊顿住了脚,心中隐有不安,“兄长可说为何事?”
“大爷并未明说。”
姜宁殊攥紧绣帕,提步前去,直到无人处才缓缓开口。
“听闻母亲要给兄长寻个知冷知热之人,我瞧你便挺好,八面玲珑,不若我回了母亲,让你实实在在攀上这高枝?”
玉竹如临大敌,哐当一声跪在地上。
“小姐明察,这事奴婢并不知。”
京城谁人不知道裴家大爷裴祁不近女色,年前有婢子想爬床,下场凄惨无比。
有官员想给她塞女人,结果被大理寺彻查,革去官职都是小的,有的家族被抄,牵连九族。
这也是裴祁弱冠已过,却还未娶妻的原因,无人敢将宝贝女儿嫁他。
事情已经出了,再追查于事无补,但姜宁殊要让玉竹知道,她现在是谁的丫鬟。
“姜小姐请。”
姜宁殊来到书房外,下人并未进去通传,直接打开房门请姜宁殊进去,看样子是等她许久了。
姜宁殊暗自出了口气,强壮镇定走进去。
她刚走进去,身后的门“咯吱”一声立刻关上了,惊得她脚步顿住,余光瞥到守候在门口的侍卫相继离开。
“回来了!”
一道不高不低,没有情绪的声音传过来,却让姜宁殊的心咯噔一下。
她依声而望,男人入座案牍前,手中掌着呈贴,狭长眼眸上挑盯着她。
姜宁殊交叠在一起的手不自觉捏紧,“兄长找我何事?”
裴祁冷嘲一声,将呈贴掷在桌面。
“不顾名节私下去见外男,这便是你学到的教导?”
姜宁殊垂着眼,自嘲道:“兄长说笑了,我如今哪来的名节可言?”
还未出阁便与男子苟合,还是唤了多年的兄长,这事传出,她身败名裂。
裴祁刚想戏谑她的心,被猛地刺了一下。
姜宁殊也不敢真将他激怒,垂了下眼继续道:“我与陈二少爷的亲事众人皆知,私下相见倒不算越矩。”
裴祁墨玉般的眸子上下颤了颤,显然被这句话给气到了。
“你是我裴家的小姐,该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裴祁有些怒意。
姜宁殊心里莫名来了火气,他几次三番闯进她屋子,那时可当她是裴家的小姐?
“兄长还知道我是裴家的小姐?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不会辱没裴家门楣,就怕有些人不清楚。”
裴祁五指蜷了蜷,冷呵笑出声。
姜宁殊不想过多纠缠,弯腰行礼,“若无事,我便不打扰兄长了。”
刚抬脚,就被倾身而来的裴祁一把拉入怀里,压在胸膛前。
“有没有辱没裴家门楣,我得亲自验验。”
裴祁玩味恶劣的语气,让姜宁殊面色变得极其难堪。
“这是书房。”
“我的书房,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说话间,裴祁欺身虚压着姜宁殊到桌前,大掌扯散她腰间丝绦。
姜宁殊如临大敌,双手死死推抵着他。
“你疯了?”她竖起眉,带着惊悚的声音。
裴祁压低身子,声音有些隐忍:“谁允许你跑出去见那个姓陈的?你还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就该乖乖听话,不要激怒我。”
姜宁殊满腔屈辱,有点后悔刚才挑衅他了。
“兄长放心,我不会有逾越之举,陈二公子也不会那么做。”她咬牙服软道。
“这么了解他?”裴祁语调冷了几分,“那你说,他要是知道你被我破了身子,还会娶你吗?”
姜宁殊浅淡的眸光微动,陈扶砚若知道她非完壁之身,还会不会娶她?
她真不确定。
裴祁将她眼底的迟疑尽收眼底。
“怎么?不确定?那看来他也没那么爱你。”他略显揶揄道。
姜宁殊眼眶含泪,沉寂盯望着他。
明知道世人对女子的约束,却一连两世都要无名无分侵占她。
裴祁不想看她这样厌恶的眼神,将她肩上衣服拨下去,埋头咬在肩头。
姜宁殊长长羽睫不停抖动,伤感悲怜。
落下印记后,裴祁缓缓松口,薄唇点点吻在咬痕上,安抚般异常轻柔。
“你了解他,我不了解,得好好检查才放心。”裴祁虎口掐着姜宁殊下颌,将她脸捧过来,玩味语气。
姜宁殊委屈到眼眶含泪,模糊了视线。
感觉他贴得越来越紧,眼睫控制不住抖擞,泪珠掉下,落进他手心。
裴祁眸子半眯,指腹随意为她拭泪。
“哭什么?又不是没做过。”
姜宁殊瞪向裴祁,双眸中含着湿漉漉的水汽,楚楚可怜。
裴祁只觉得胸口轻轻一颤,冷峻的面容有所改善。
暗自卸掉一口气,垂眼看她肩头那道鲜红咬痕,隐有血珠沁出。
他拧眉,单手将她抱放在桌上。
姜宁殊身子突然腾空,吓得血色尽失,以为裴祁又要那样惩罚她,挣扎着就要落地。
“乖一点。”裴祁沉声命令道。
姜宁殊瞬间不敢再动了。
裴祁将她没受伤的那侧衣襟拢上去,“等会。”他说完转身走出书房。
看着书房门打开又关闭,姜宁殊松了一口气。
她偏头看了眼肩头的咬痕,皱着眉将锦服全部拉上去,双脚落地系紧衣带,想趁裴祁不在赶紧离去。
“门口怎么没人?大哥不在书房吗?”
姜宁殊还未收拾妥当,门外传来一道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声音。
裴祁的亲妹妹,裴家真正的大小姐裴殊。
姜宁殊系衣带的手顿了下,眼底深处迸发出滔天的恨意。
裴殊不满她名字与她同字,觉得她死了父母晦气,那时候更是把她往死里整。
欺辱打骂,罚跪挨饿都是轻的。
“大爷在书房。”丫鬟回禀裴殊,脚步声已到了门口。
姜宁殊大惊,不能让裴殊撞见她在裴祁书房。
她巡视书房,想找个藏身之处。可不等挪步,房门已被推开,裴殊大步走进来。
“大哥......你怎么在我大哥书房?”
裴殊一眼看见姜宁殊,脸上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厉声呵斥。
姜宁殊垂着头,遮住有些红肿的眼,“我有事找兄长,既他不在,我改日再来。”
她说完提步离去。
“站住!”
裴殊呵斥住她,双手环胸踱步在她身侧,上下细细打量。
姜宁殊双手扣在一起,心里有些不安。
裴殊来得太突然,她没有多余功夫,不知道衣衫和发髻可恢复如常。
要是让裴殊看出她和裴祁的事,她指定活不过明天。
裴殊如炬目光审查着姜宁殊,平白出现在大哥书房......
这贱人不会又要找大哥诉苦吧!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真以为大哥会为了你,与我这个亲妹妹生分?”裴殊不加掩饰讽刺姜宁殊。
裴殊欺辱姜宁姝家常便饭一样随意,姜宁姝先前确实有意让裴祁知道这些事,想让他出面保护自己。
姜宁殊闻声,提着的心顿时落下,只要不怀疑她和裴祁之间的关系,其他事随她辱骂便是了。
她垂着头一言不发。裴殊却不打算放过她,继续奚落讽刺。
“既然耍手段攀上了陈家,那就安分点,别再试图装出这幅楚楚可怜的狐媚样子,让所有人都怜悯心疼你。”
“是。”姜宁殊温顺应答。
她谦卑伏低的姿态,惹得裴殊不屑冷呵。
“草鸡出身就是草鸡出身,在我裴家养了这么些年,也照样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
姜宁殊指尖快要抠进掌心里,若不是父亲意外战死,她现在也是官宦家族的千金小姐。
哪容裴家人欺辱她至此!
“来我书房耀武扬威,母亲就是这么教导你知书达理的?”裴祁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飘进来。
闻此言,裴殊嚣张不屑神色顷刻间转变了,忙俯身行礼。
“大哥!”
裴祁昂说阔步走进书房,板着一张脸,压迫感十足,让人忍不住想要逃离。
“兄长!”姜宁殊软下腰肢问安,“我先告退。”她说完大步离去。
裴祁斜视那道飞快离去的身影,双目阴沉可怖。她就这么想逃离他,逮着空立马离去。
“那贱人可与兄长说了什么?大哥可不能听她胡言,她只是个外人,我才是你的亲妹妹。”裴殊抱怨道。
裴祁眉心敛起,“身为裴家大小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最好掂量着。”
裴殊被训诫,心里起了不满。
她欢欢喜喜来找大哥,遇到姜宁殊这个晦气之人不说,还被大哥训斥。
“什么事?”裴祁坐到案牍前,将药膏放至一旁,拿起呈贴冷眼道。
裴殊站在下头,不敢有半点逾越。
“母亲叫我来问问,兄长可去正堂用晚膳。”
“这点小事,下人来就是了。回去吧。”裴祁不满裴殊将姜宁殊给挤兑走了,他抹药的事落空了。
裴殊嘴巴张了张,“我......告退。”
这点小事确实该下人来,但裴夫人想让兄妹两关系更亲些,特让裴殊前来。
裴殊走出书房,气呼呼地剁了剁脚。
竹苑,姜宁殊半褪锦衣,由玉竹上药。
“小姐忍着点。”
姜宁殊偏着头,咬着牙,药粉敷在咬痕上,疼得她冷汗直冒。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
裴祁咬的时候没觉得生疼,不想后劲这么大。
包扎好伤口,姜宁殊还未多歇一歇,裴夫人身边的丫鬟大步走进来。
“夫人让竹苑过去。”她命令语气。
姜宁殊心蓦地一沉,“母亲可说为何事?”
丫鬟藐视眼神瞥过姜宁殊,不屑看不起。
青天白日跑去勾引陈家少爷,做出那样的事,还有脸询问。
“过去就知道了,莫要让夫人等急了。”丫鬟说完转身离去。
姜宁殊捏紧手绢,惴惴不安。
没猜错的话,今日在书房裴姝受了气,想借裴夫人的手惩治她。
更衣后前往主母院落,堂屋两侧站着人,裴夫人冷脸入座高堂,裴殊站在其身边,唇边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她被大哥训斥,都是因为姜宁殊。
势必要讨回来。
还未出阁跑出去见外男,挑拨嫡子嫡女的关系,姜宁殊好好受着吧,不死也得褪层皮。
姜宁殊故作镇定走上前,跪地行礼。
“拜见裴夫人。”
无外人时,裴夫人从不让她唤母亲。
裴夫人脸色阴沉可怖,如刀子般剐在姜宁殊身上。
小瞧她了,不仅攀附上了陈家,还试图挑拨她这一对儿女的关系。
“你可知罪!”裴夫人声音又尖又粗,如寒冰般渗人。
姜宁殊眼睫垂低,让人看不出她真实情绪。
“还望夫人指点一二。”她故作不知。
“你还装傻,我明明看见你在大哥书房,意在挑拨。”裴殊耐不住性子,指着姜宁殊泼脏水。
姜宁殊受到天大的委屈,连连摇头,“我没有,我去书房时兄长不在,并未说上话。”
“幸亏大哥不在书房,要是在书房,不就被你挑拨成功了。”裴殊冷呵讽刺。
姜宁殊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泪珠颗颗掉落。
“我没有存那样的心思,还请夫人明察。兄长和大小姐乃一母同胞,我只是个外人,兄长怎会听信我的话,与大小姐生了嫌隙!”
姜宁殊这话说到了裴夫人的心坎里,她最想看到的就是这一对儿女和睦,冷漠神色有些舒缓。
裴殊欺负姜宁殊惯了,见她反抗,火冒三丈。
“我与大哥当然是亲兄妹,可我们自小不在一处,哪能抵得过你从小陪着他。”她指着姜宁怒骂。
姜宁殊这张娇滴滴的脸让裴殊恨得牙痒痒。
陈家二少爷本该是她的夫君,可见到姜宁殊,什么都抛之脑后了,只想迎娶她。
让她怎能不恨!
姜宁殊捂着胸口,摇头辩解,“兄长只是瞧我可怜,闲暇时帮扶一二。在兄长心里,大小姐才是他的亲妹妹。”
裴祁很小的时候,裴老爷被外室勾得失了魂,裴夫人为了争宠,不惜伤害裴祁来吸引裴老爷留宿。
这个手段极好用,裴夫人一开始心疼裴祁,下手会轻,可到后面简直丧心病狂,裴祁身上时常带着伤。
那时的她孤立无援,任人欺负,她以为裴祁与她一样,便时常安慰他。
不想招个凄惨下场!
姜宁姝的话,让裴夫人很是受用,但裴姝说的话令她有些不满。
她本以为自己还会有孩子,便只把裴祁当做争宠的棋子,可哪知生裴姝时伤了身子,再难有孕。
她现在就想和裴祁缓和关系,让自己这一对儿女关系和睦,不让那些贱子争取家产。
“我没有挑拨兄长和大小姐之间的关系,还请夫人明鉴。”姜宁殊将裴夫人的反应窥探进眼底,见差不多了,哭诉自证。
“娘,她就是要挑拨,趁她还未成功,该活活打死以绝后患。”裴殊厌恶的语气。
当初姜宁殊成为裴家小姐,抢了她父母兄长,现在又抢了她的夫君,她恨不得亲手杀了她泄愤。
姜宁殊惊恐眼神,活活打死。
裴殊还是一如既往的狠!
“我已与陈家少爷有亲事,不日便会嫁出去,还请夫人明察。”姜宁殊叩首悲愤道。
她特意提及陈家少爷,是想让裴夫人记起陈扶砚钟情于她的事。
保自己一命!
她现在没有支撑,裴家说打死便就打死了。
裴殊冷哼一声,“陈家怎么了,哪能比得过我裴家。”
陈扶砚眼瞎了,相中姜宁殊这个贱蹄子。等姜宁殊被活活打死了,定要让他三跪九叩上门求娶她。
裴夫人眼神示意裴殊稍安勿躁,急急慌慌像什么样子。
“去大爷书房所谓何事?”裴夫人一步步质问。
姜宁殊委屈道:“陈二公子相邀出府,兄长觉得我有失裴家脸面,叫去训斥两句。”
裴殊闻声气的牙快咬碎了,陈扶砚竟然私下邀请姜宁殊出府。
好个情深义重!
“你当真是不要一点脸面,还未成婚跑出去见男人,和你那个母亲一样下贱。”裴殊言辞放肆。
姜宁殊俯趴在地上的身子僵了下。
当年母亲守寡,本想独自将她抚养长大,可架不住其他人的流言蜚语,自戕了。
“我母亲并未做出格之事!”姜宁殊抬起头来,眼神坚定与裴殊对峙。
裴殊一惊,眼眸闪了闪。
裴夫人眯了眯眼睛,姜宁殊一直表现得弱不禁风,可实则忍辱负重。
这样的人最是危险。
“你现在是裴家的养女,一言一行皆代表裴家。还未出阁私见男子,有失体统。”
姜宁殊垂首不语,等着裴夫人的处置。
踏进裴夫人正院,她就知道不可能全身而退。
“私会男子,有失裴家脸面,关进柴房听候发落。”
裴夫人话音刚落,候在一旁的仆妇带起姜宁殊,扔进柴房。
姜宁殊扑在地上,双臂擦过地面,带起火辣辣的灼烧感。
她痛苦拧眉,伸手一看,皓腕和手心被擦烂,血珠涓涓往外冒。
仆妇们不管她,关闭房门,隔绝掉最后一丝光亮。
姜宁殊撑着地面爬起身,寻了个角落靠在那里。
这次不知道会关几天!
正想着,紧闭的柴房门打开,光亮刺晕姜宁殊双目,她闭了下眼,睁开便见裴殊带着两名丫鬟走进来。
姜宁殊瞳孔波动,下意识往后缩去。
关柴房她不怕,怕的是裴殊会趁机折磨她。
“害怕就对了!”裴殊歪头阴森笑看着姜宁殊,“抢走我的夫君,就该知道有这么一天。”
她一个眼神,丫鬟上前钳制住姜宁殊的双臂,强迫她跪在裴殊脚边。
姜宁殊柳叶眉蹙了蹙,攀上陈扶砚后,她一直小心谨慎,半年未叫她们抓到把柄,结果还是没逃过。
裴殊抬脚踩在她腿上,用力碾了碾。
疼痛席卷全身,姜宁殊痛苦不堪,咬着牙不出声。
她撕心裂肺的声音,会让裴殊更起劲。
裴殊垂眸打量着她,眼底是恶毒又得意的冷笑。
攀上陈家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蜷伏在她脚边。
视线定格在姜宁殊发髻间的绿宝石簪子上,她眼神发狠,一把扯掉。
姜宁殊脑袋偏了下,簪起的长发飘下来。
“这簪子哪来的?”裴殊质问。
这样材质好的簪子,她都不曾有,姜宁殊却戴在头上。
姜宁殊掀眼瞄过,这簪子是昨夜裴祁用来挽她发髻的,命令她今天必须戴着,不许摘。
“陈扶砚给你的?”裴殊有些狂怒。
姜宁殊垂了眼,未承认,也未拒绝。
裴殊眼神发狠,“他竟然这么爱你。”
呲牙裂目说完,她发疯一样握着簪子,刺进姜宁殊脊背。
“啊!”姜宁殊痛苦喊声,挣扎起来。
刺一下不解气,裴殊摁住她肩膀,又接连刺了几下。
“给我摁住了。我让你勾引他,让你勾引他。”她边刺边怒吼,宣泄恶毒情绪。
钻心般的疼痛袭来,姜宁殊浑身冷汗直冒,狼狈瘫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攥成拳,抑制不住地颤抖。
“小姐!要是让别人看出伤,怕会对小姐不利。”
见裴殊有些疯癫,两名丫鬟有些害怕。
姜宁殊和陈家少爷有情,会嫁他。要是出事了,裴殊这个大小姐肯定能全身而退,受罪担责的是她们。
裴殊抓着簪子,最后一下狠狠扎进姜宁殊身体,又不拖泥带水拔出来。
“啊!”姜宁殊泪水成串砸在脏乱的地面,嘴里沙哑嘶喊着,痛苦压不住她眼底翻涌的仇恨。
裴殊有些累得缓出一口气,踹了踹痛苦匍匐在地上的姜宁殊。
“怕什么?连血都没有,怎么会被人看出来?”
丫鬟面面相觑一眼,望了一眼姜宁殊的后背。最后那一下刺得狠,血迹都印出来了。
裴殊像是才看见,眼底有些惊愕。
“那也是她太没用了。”她抱怨。
姜宁殊现在的身份,裴殊也不敢太明目张胆欺辱,只能使些明面上看不出的小手段。
“一点血而已,擦掉换身衣服就好了。”裴殊想出对策。
姜宁殊发颤的身子缩了下,双手扯着衣襟,不想让她们扒掉衣服。
她肩上有裴祁留下的咬痕,扒掉衣服清晰明了。
“是。”丫鬟领命,上手扯姜宁殊锦衣。
“不要碰我。”姜宁殊双臂护在身前,凄绝摇头。
丫鬟扯了好几下,愣是没扯掉。
“废物!”裴殊暗骂,她来柴房有一会了,不能再耽搁,“压住她。”她直接自己动手。
姜宁殊双臂被强迫分开,眼泪弥漫滑落,声音止不住颤抖,透着凄惨的气息。
“不要......”
她话音刚出,衣衫撕裂声传出。
眼泪骤停,脸颊白得几乎没有一点血色,无助又破碎。
裴殊摁着她肩膀,瞟望看她背上的扎伤,一时间未注意到肩头咬痕。
“我就知道你是副贱骨头,扎两下怎么可能留痕。”她嫌弃地扔掉衣服碎裂,拿出绣帕擦手。
丫鬟随意擦掉姜宁殊背上流出来的血迹,为她换新衣。
“等会!”
裴殊居高临下注视着姜宁殊,瞧见她身前有莫名的痕迹。
姜宁殊摁在肩头的手缩了下,这里纱布包裹着,她又有意遮挡,裴殊不可能看见不对。
她扬起满是泪痕的脸仰望裴殊,又顺着她的视线瞄向身前。
看见那些红痕,她如堕冰窖。
裴祁半年不曾归家,昨晚有些失控。
她肩膀微微塌软下去,拢起残缺的衣衫,企图裹住自己。
“这是什么?”裴殊倾下身,推搡着姜宁殊的身子,想瞧个真切。
姜宁殊自然不让,将自己蜷缩在一起,任她们怎么扒也不放手。
“给我拉住她。”
裴殊未经人事,并不确定,但她隐隐觉得不对劲,想证实自己内心的猜忌。
姜宁殊又要护身子,又要护肩头的咬痕,无助悲凉。眼眶渐渐蓄满泪水,顺着她小巧白净的脸翻滚坠落。
“难怪不让我们扯衣服,原来是这样,呵呵,姜宁殊你当真不要脸,未成婚就相约出去私通。”裴殊惊喜神色。
只要确定姜宁殊做了那种事,她必死无疑。
“我没有。”姜宁殊摇头。
“没有!”裴殊冷呵大笑,“我今天要让所有人看见你浪荡的一面。”
话毕,她直接拖着姜宁殊身子朝外走去。
姜宁殊奋力挣扎,可她受着伤,架不住三个人的拖拽。
眼看着要被衣衫不整拉扯出柴房,姜宁殊绝望极了,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可她又不甘如此死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敢和男人苟且,我今天要你浸猪笼。”裴殊兴奋呐喊。
“你们在干什么!”
柴房压来一道颀长身影,裴殊一怔,拉扯姜宁殊身子的手不自觉收回。
裴祁扫视而去,姜宁殊单薄的身子被丫鬟扯来扯去,发丝凌乱飞扬,容色苍白得好像被打碎的玉瓷,泪珠扑簌掉落,梨花带雨般娇弱可怜。
他心头一颤,丝丝麻麻的痛意弥漫心间。
大步走过去,一脚踹在丫鬟身上,脱下外衫裹在姜宁殊孱弱身上。
姜宁殊将自己缩起来,双手紧紧扯着披过来的外衫,垂着眼一字不发,只眼泪吧嗒吧嗒掉落。
“谁的命令!”他震怒。
丫鬟不顾身上疼痛,仓惶跪地。
裴殊眨了眨眼睛,壮着胆子道:“大哥,姜宁殊她和外男苟且,身上留下......”
“啪!”
裴殊话还未落,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放肆!这些龌龊手段谁教你的?”
裴祁这一巴掌用力十足,裴殊被打趴在地上,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打我?”
裴殊捂着脸庞,泪花闪烁,歇斯底里吼叫:“你为了一个外人打我?我是你亲妹妹。”
裴殊从小到大都是被宠爱着长大的,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一脸悲愤瞪着裴祁。
裴祁双目阴沉,裴殊要不是他亲妹妹,他杀了她的心都有。
“来人,将大小姐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见。”
“是。”
裴殊有些后怕,“你不能把我关起来,我要见母亲。”
裴祁不管不顾,吩咐下人将她带走。
吵闹声渐行渐远,柴房只剩姜宁殊小声的抽泣声。
裴祁深深皱着眉,去扶她身子,“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我送你回竹苑。”
他弯腰,臂膀抄过她腿弯,还未抱起来,被女人狠狠一推。
“离我远点。”姜宁殊瞪着裴祁,泪水涟漪。
要不是裴祁,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裴祁眼底掠过悲凉,双拳攥紧,想强行抱她回竹苑,又窥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终似妥协了。
他叫来玉竹,搀扶姜宁殊回去。
看着女人拖着柔弱不堪的身子倔强远去,裴祁那口气堵在心口,上下不得。
“大小姐下手太狠了些。”
姜宁殊咬着白布趴在床头,玉竹为她清理伤口。
她额头上冷汗直冒,用仇恨来覆盖身体上的伤痛。
裴殊心狠不是一天两天了。
安静了半年,以为再不会承受那些痛苦,裴祁回来全毁了。
“姜小姐受苦了。”
裴夫人身边的平嬷嬷倏忽前来,满脸堆笑赔礼。
玉竹起身行礼,“平嬷嬷。”
姜宁殊一惊,不动声色拉拢被褥,遮住肩上的咬痕。
“平嬷嬷!”她起不来,点头以示回礼。
平嬷嬷是裴府的老人,先后喂养裴祁和裴殊,其功劳无人能比,在裴府备受尊敬。
能让她出面,事情不同小可。
姜宁殊面上不显露,纤指抓着被褥,缓解内心紧张。
她身上的痕迹被裴殊瞧了去,裴祁又为她惩罚裴殊,裴夫人指不定要如何磋磨她。
平嬷嬷凑近两步,打量看过姜宁殊背上的伤,不忍皱起眉头。
“大小姐真是被惯坏了,竟下此重手。姜小姐放心,大爷已打过她了,夫人也罚她闭门思过抄写经书。”
平嬷嬷的话让姜宁殊和玉竹皆是一怔愣。
从小到大,裴殊不知欺辱过姜宁殊多少回,情况比这严重的比比皆是,有两回鬼门关走一遭,也没见裴家惩罚裴殊。
怎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姜宁殊眼睫垂了垂,“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平嬷嬷满意姜宁殊的识趣,装模作样为她掖了掖被子。
“姜小姐好生修养,早晚夫人那边不必去请安了。”
“多谢母亲体恤。”
平嬷嬷点了点头,行礼后退下去。
姜宁殊有些难以置信,裴殊因为她被裴祁打了,这么大的事,裴夫人就轻易揭过了?
晚膳时分,玉竹端着温热的粥,几碟小菜进来。
“奴婢打探了一下。大爷以大小姐性子太嚣张,恐会为裴家遭来祸端为由,要狠狠惩治大小姐,还说出要送小姐去清修的话,夫人害怕大小姐这一去误了终身大事,这才出手惩罚了大小姐。”
玉竹搀扶姜宁殊坐起身,为她递上清粥。
姜宁殊虚弱着接过,拿勺子搅了搅。
她就说裴夫人怎不来找她的事,原来是怕裴殊嚣张惯了,在外得罪他人,给裴家遭劫。
也好,这事一出,可安分些时日。
“老爷回来了吗?”姜宁殊想了想,倏忽询问。
玉竹点头,“夫人瞧出大爷这次真的动气了,怕控不住局面,去请老爷了,不日回府。”
姜宁殊放下粥碗,“玉竹,你跟我多久了?”
“好几年了。”
裴祁发觉自己对姜宁殊有别样心思后,就将玉竹支到竹苑。
姜宁殊看着她,“我若死在裴府,你也活不了。”
上辈子她还没被打死,玉竹就先被除掉了。
玉竹大惊失色,脸色煞白。
她自是知道这个道理。
小姐死了,不管夫人还是大爷,都不会让她活。
“小姐!”玉竹不明所以。
姜宁殊想要顺利嫁给陈扶砚,身边没有可信之人是万万行不通的。
“将我今天受罚之事告知陈少爷,待我顺利嫁他,就放你走。”姜宁殊和她谈判。
裴老爷临时回府,待不了两日就会离开,下次回来得年关,她等不了那么久。
必须要让陈扶砚着急心软,趁裴老爷回府这两日,上门来下聘,将亲事敲定。
“这......”玉竹有些犹豫。
今早送陈少爷信笺进来的小厮,被大爷找由头打一顿,逐出府去了。
她怎敢顶风作案。
姜宁殊悲伤语气,“嫁不了陈少爷,日子望不到头,活着还有何意义。”
她死,玉竹也必死。
玉竹纠结犹豫好半晌,姜宁殊也不催促,靠在床头静静等着。
“只是带句话吗?”她小心翼翼的询问。
姜宁殊眸光一闪,压下喜色。
“罢了,我不相信你,与其让你告知裴祁受一遭罪,还不如就这样死了。”她生无可恋低落道。
玉竹心里止不住着急,“今早之事不是我告发的,是小姐出府时被大爷瞧见了。”
姜宁殊苍白无力的神色,“你说什么?”
“大爷进宫面圣,回府时凑巧撞见小姐乘坐马车离去,那名送信的小厮被殴打丢出府去了,奴婢不是不愿意送,而是害怕。”
玉竹跪在地上,音调透着浓浓的惧怕之色。
姜宁殊纤指蜷了蜷,“想活命,就别怕。”
玉竹犹豫半晌,似是下定了决心,郑重地点了点头。
姜宁殊拿出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玉佩,缓缓递到玉竹手中。
“不需要多说话,只一句就够了,他自会去查。”
玉竹双手接过,“是。”
伺候姜宁殊用过晚膳,玉竹带着玉佩和那一句话,悄无声息从后门溜出。
姜宁殊靠在床头等着,不知何时进入梦乡,再次睁眼时,裴祁站在床边凝视着她。
她大惊,一股寒意从四肢百骸传来,嘴唇微微发抖,冷汗涔涔。
裴祁怎会来!
玉竹被发现了,还是叛变了?
无论哪种可能,后果都不是姜宁殊能承受的。
“你在怕什么?”裴祁掀袍坐在床边,执帕为她擦拭汗珠。
姜宁殊心虚,难得没有打掉他的手。
“张嘴。”裴祁拿出一颗药丸,喂到姜宁殊嘴边。
姜宁殊下意识后仰躲闪。
“止疼药。”裴祁耐着性子解释。
“我不疼。”姜宁殊偏头嘴硬道。
裴祁呵出一口气,直接上手虚虚掐住她下颌,掰开嘴唇,将药喂进去。
“犟什么?强硬手段又不是没用在你身上过。”裴祁气性十足。
姜宁殊皱眉,挣开他的束缚,侧身偏头,与他拉开距离。
裴祁凝神注视着她,却发现她神情淡漠,整个人都在有意无意躲避着他。
他眼神渐渐变得黯淡,“趴下。”沉默许久,裴祁率先打破沉闷道。
姜宁殊羽睫轻颤,“已经上过药了,不麻烦兄长。”
“你确定!”裴祁危险出声。
姜宁殊双眸微阖,半晌才神色恍惚趴在床上。
她受着伤,只着寝衣,轻薄面料一挑便开。
脊背一凉,姜宁殊不自觉耸了下肩。
裴祁拉动被褥盖在她腰身以下,认真瞧过伤口,眉头深深拧起来。
竟然下手这么重!
禁足抄写佛经的惩罚太轻了。
他起身浸手,拿湿帕子一点点擦拭伤口,蘸取药膏打圈抹匀。
男人温热指腹带火似的,流连在她脊背各处。
姜宁殊捂住了嘴巴,唯恐发出一点声响。
裴祁下手极轻,时不时掀眼瞧她,怕弄疼了她。
“转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裴祁低哑粗重声响起。
姜宁殊长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她抬手拉拢寝衣,被制止。
“还没上完。”
姜宁殊顺着他目光注视到身前,惊骇到忘记呼吸。
“不用。”她揽紧衣衫。
裴祁拨开她的手,温热指腹蘸着冰凉药膏,点触而上。
“又想被人发现!”
听他这话,姜宁殊心里莫名委屈。
“谁让你弄出这么多痕迹,不会轻一点?”
她本是要抱怨,可身子虚弱,音调不高,说来跟娇嗔一样。
裴祁怔了下,扬唇笑了一声。
“下次,轻一点。”
姜宁殊一时恍惚,上辈子她和裴祁就是这样相处的,这辈子她反抗想逃离后,一切都变了。
她拢起被褥遮盖住脑袋,留身子在外供裴祁上药。
随着药瓶放下的声音,一声“好了”入耳。
姜宁殊不耽误一秒,忙系好寝衣。
裴祁拿帕子擦拭手指,视线却一直盯着姜宁殊,专注而隐含压迫。
姜宁殊承受不住他摄人目光,移开眼。
“兄长该走了。”
裴祁扔下帕子,不容置喙道:“今夜陪你。”
“我身子不适。”姜宁殊以为他要胡来,眉眼冷了几分,淡漠反感的口吻。
她伤成这样,裴祁还不肯放过她?
裴祁眉眼间带起一阵伤感,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睡吧。”
万千话语尽数化成这两字,他灭掉烛火,躺在床边。
姜宁殊背上带伤,只能斜趴着入睡。
不知是伤口疼的缘故,还是男人在身边她有些拘谨,心脏剧烈跳动。
黑夜里,男人浑厚的呼吸声笼罩住她,犹如长了触角般蔓延在她全身。
“还疼?”裴祁突然出声,侧过身来。
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姜宁殊惊得连连往后缩,脊背不慎碰到墙上,倒吸一口凉气。
“跑什么?”
裴祁长臂展开,小心将她拢过来,拿起一床不用的被褥铺垫到后墙。
姜宁殊心头侯然一跳,借着月光凝视裴祁忙活的身影。
他不发疯的时候,当真是个谦谦君子。
裴祁铺好床褥,重新躺回来,目光冷不丁与姜宁殊对上。
女子侧趴着身子,双手撑在侧颊,长发略显凌乱搭在脸庞,清冷月色为她独添几分柔弱美感。
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姜宁殊夜视能力没那么好,只知道裴祁在看她,未看见他眼底升腾起的炙热。
她闭上眼睛,困意还未来,感觉那道滚烫身子骤然贴近了。
“你......”
姜宁殊猛地睁开眼,质问话语来不及出,唇瓣已被堵住。
他忍了许久似的,这一吻恨不得吃了她。
“唔......”姜宁殊拍打他胸膛,可惜于事无补。
她也是疯了,竟觉得裴祁会体谅她受伤不易,今夜放过她。
裴祁确实想放过她,可抵抗不住。
他努力强忍克制着,长长一吻结束,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落下一吻,起身进了耳房。
哗啦啦流水声传来,不知为何,姜宁殊胸口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异样感。
“小姐!”
就在这时,玉竹走进房间。
“小姐怎熄了烛火?可是歇下了?”玉竹诧异之声。
不是说好等她的嘛,怎她还未归,小姐就已经歇下了?
姜宁殊瞳孔骤然紧缩,她竟然忘了玉竹出府去找陈扶砚的事。
“还没有,大爷在盥洗。”姜宁殊忙提醒玉竹不可乱说什么话。
玉竹心里咯噔一下,大爷在竹苑?
竹苑没有多余的下人,无人守夜,玉竹还以为姜宁殊早早歇下了。
她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要离开。
陈少爷带了东西给小姐,就在她手里,不能让大爷瞧去。
玉竹慌乱逃离,不慎撞在椅子上,整个人扑倒在地,连同抱在怀中的东西都丢了出去。
“玉竹!”
姜宁殊着急坐起身,不等她下床,耳房门打开,裴祁掌着烛火走了出来。
光亮在房间铺展而开,让一切无处遁形。
玉竹如临大敌,不顾身上疼痛跪在地上,“大爷!”
她身子伏低,视线偷瞄甩出去的包袱。
姜宁殊赤脚落地,僵硬坐在床边,眼神透着惊恐,频频扫过那个包袱。
裴祁放下烛火,一言不发来到床边。
姜宁殊手指紧了又松,身子向后倾去,意在防备躲闪。
“什么事能让你着急到忘记穿鞋!”裴祁没什么情绪地倾下身,握住姜宁殊脚踝,为她穿上鞋子。
他冰凉手指刺激着姜宁殊的神经,寒意涌上心头。
“玉竹摔倒了。”姜宁殊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裴祁为她穿好鞋子,站起身,长指拨动她飘到额前的碎发。
“一个丫鬟而已,摔倒便摔倒了,至于这么着急吗?”
裴祁垂着头,大掌挑起姜宁殊的下颌,强迫她与他对视。
“还是说,她受宁儿吩咐,去做什么让我生气的事。”
裴祁说这些话时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声音也和缓平静,甚至透着一丝笑意,但就是让姜宁殊头皮发麻。
“......没有。”姜宁殊嫣红唇瓣抿了又抿,从喉咙深处溢出两字。
裴祁眸光带笑睨着她,指腹在她侧颊细细摩挲。
“我信。”
姜宁殊还没松口气,瞧裴祁神色大变,冷厉出声。
“去哪了?”
姜宁殊眼睛不停眨动,“玉竹她......”
话说到一半,裴祁长指搭在她唇边。
“别急,等会有你解释的机会。”
姜宁殊心底骇然,嘴唇微微发抖。
疯子!
这辈子的裴祁就是个疯子!
“别让我问第二遍。”裴祁语调如寒冰般渗人。
玉竹吓得浑身颤栗,头快要埋在地上。
“奴婢,奴婢......”她支支吾吾,真话不敢说出口。
姜宁殊下意识抓紧自己手心,这一瞬间,她连呼吸都屏住了。
“来人,拖出去打死。”
裴祁没那么多耐心,大喝一声发号施令。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玉竹吓得脸色惨白,脑袋磕在地上求饶,“是小姐,小姐让奴婢去......”
“兄长莫要动气,可先听玉竹说明缘由。”姜宁姝心里骇然,出声打断玉竹的回禀声。
玉竹最好稳住心态,今夜她说出真话,必死无疑。
玉竹嘴唇紧张到颤抖,未出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她不能说真话,不说真话还有一线生机,说出真相必死无疑。
裴祁视线一直落在姜宁姝脸上,灼灼视线探看着,不错过她的任何小心思。
听她打断之话,他唇角漾起笑意,让人分不出是何意思。
姜宁姝被迫仰望着他,躲闪不开。
她咬紧贝齿压下恐惧心理,柔手攀附在他结实臂膀上,“我只是让玉竹出去买糕点,并未做什么惹兄长不快的事,兄长信我。”
她嫣红唇瓣一张一翕,轻柔语调。
裴祁眼睛如鹰隼般锐利夺人,压迫观赏着她,半晌后点了下头。
“买的糕点拿过来。”他一瞬不瞬睨着姜宁姝,命令玉竹。
玉竹抬了下身子,眸色恐惧,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离去时小姐吩咐,去糕点铺子随意买些糕点回来。
她以为小姐是想吃外面的糕点,殊不知是做两手准备,万一被发现了可应付。
可是......她并未买什么糕点!
糕点铺子要多走一段路,她见陈少爷带了东西给小姐,便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现在可怎么办!
姜宁姝就是怕裴祁会撞见玉竹,特意吩咐了。
瞧玉竹未有所动作,她心里一惊。
玉竹将买糕点的事忘了!
这一刻她险些慌了神,在裴祁面前露出破绽。
“可是天色晚了,铺面都关门了。”转眼间,姜宁姝又找了个理由。
玉竹愣了下,连连点头,“是,奴婢去晚了,铺面都关门了。”
姜宁姝转头看着玉竹,见她点头应下,暗自出了口气。
下一刻,扣住她下颌的大掌将她脸转了过去,一下撞进男人深邃瞳色里。
裴祁掐着她下颌的长指缓缓蜷紧,双眸危险眯了眯。
“这就是你的狡辩!”
姜宁姝唇瓣抿动,“这是解释。”
两人视线交织,姜宁姝硬着头皮握住他手腕,眸光流转,“兄长不是说,信我吗?”她有意做出娇弱姿态,在服软。
裴祁似乎很受用,冷峻眉眼有所缓和。
“嗯,信你。”
他语气没有一开始那般冷硬,拍了拍姜宁姝的侧颊,撒开手,转身离开。
姜宁姝提着的心顿时落地,不管裴祁是真信还是假信,只要他抓不到把柄就好。
玉竹趴在地上,看着裴祁从自己眼前走过,走出房间,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松懈,瘫软在地上。
她们以为裴祁不再过问这件事,殊不知下一刻进来两名小厮,拖起玉竹往出走。
“你们干什么?”玉竹吓得惊慌大喊。
“玉竹姑娘当不好差,大爷吩咐,卖去私窠子。”小厮冷冰冰的话语。
私窠子是最低等的青楼,苦役,奴才,甚至是乞丐,只要给点钱都可进入。
玉竹吓得已经说不出话了,两眼一番差点昏厥过去。
“放肆!”姜宁姝呵斥。
小厮停了下来,“小姐可不能怨小的们,小的们也是奉命办事。”
姜宁姝自然知道,她深深看了一眼玉竹,在无声诉说只要她嘴巴够紧,她就会保下她。
玉竹这会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可还是连连点头。
姜宁姝扫了一眼地上的包裹,又看了玉竹一眼。
玉竹懂了。
“我会与兄长说明缘由,在此之前,不许动玉竹。”姜宁姝冷漠说完,走出房间。
她并不是想保护玉竹,而是想保护自己。
玉竹要是被带走了,今晚的事瞒不住。且她身边再无可用之人,有玉竹这个前车之鉴,没人再敢帮她。
到那时,她就真的沦落成裴祁的玩物,最后被活活打死。
姜宁姝走出房间,看见裴祁矗立在院落中,月光洒在他身上,衬得他身形颀长,也越发森寒,让人不敢靠近。
她双手蜷了蜷,迈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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