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秋实林晓音的女频言情小说《离婚后,踩着前妻全家青云直上宋秋实林晓音全局》,由网络作家“果城的枇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场激烈的运动后,宋秋实大汗淋漓。他擦干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余光看了一眼同样香汗淋漓的女人。蹙眉一笑,转身回到办公室。点亮手机,已经九点多了。他躺在椅子上,稍感腰痛,贴了一块膏药后,拿出手机拨通女儿的华为手表电话,微笑着开口。“苗苗,妈妈回来没?“还没回来。”“哦,妈妈在忙工作,你先睡觉,爸爸送完客人就回来哈。”“嗯,我已经睡在床上了,爸爸不要担心,苗苗很乖的。”电话那头传来女儿甜甜地声音,让他心里非常温暖。五年前,宋秋实为照顾家庭,辞去国企工作,转行经营了一家名为杠精训练营的健身房。今天晚上,健身房来了位重要客人。她叫白冰。五年前白冰是他的垂直领导,如今她是杠精健身房的年卡会员。于公于私,他必须加班亲自作陪。如今内需不足,身边多数同...
《离婚后,踩着前妻全家青云直上宋秋实林晓音全局》精彩片段
一场激烈的运动后,宋秋实大汗淋漓。
他擦干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余光看了一眼同样香汗淋漓的女人。
蹙眉一笑,转身回到办公室。
点亮手机,已经九点多了。
他躺在椅子上,稍感腰痛,贴了一块膏药后,拿出手机拨通女儿的华为手表电话,微笑着开口。
“苗苗,妈妈回来没?
“还没回来。”
“哦,妈妈在忙工作,你先睡觉,爸爸送完客人就回来哈。”
“嗯,我已经睡在床上了,爸爸不要担心,苗苗很乖的。”
电话那头传来女儿甜甜地声音,让他心里非常温暖。
五年前,宋秋实为照顾家庭,辞去国企工作,转行经营了一家名为杠精训练营的健身房。
今天晚上,健身房来了位重要客人。
她叫白冰。
五年前白冰是他的垂直领导,如今她是杠精健身房的年卡会员。
于公于私,他必须加班亲自作陪。
如今内需不足,身边多数同行收割了一波年卡,便破产隐匿。
杠精训练营之所以还活着,全靠像白冰这样的人情顾客养着。
“秋实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
白冰穿着灰色背心,毫不遮掩的展示着傲人峰姿,一颦一笑皆透露着少妇的成熟和诱 惑。
“冰姐,你这身材愈发地火辣了,训练没白费哈。”
白冰半靠在门上,右腿微抬,故意秀着大长腿,红唇微动,笑着说道:
“懂你意思,年卡姐续着了,只不过你得亲自当我教练。”
结婚后,为了不让老婆误会,宋秋实只收男学员。
之前白冰多次要求他亲自训练,他都委婉拒绝了。
宋秋实笑而不答,转而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你老公想必等急了。”
“他......哎,不提也罢。”
宋秋实摇摇头,中年男人的烦恼和苦痛。
他太懂了。
宋秋实将车停在门口,白冰自然地坐在他旁边,雪白地肌肤散发着淡淡体香,她边系安全带边说道:
“秋实,你这健身房生意不行啊,姐给你出个主意?”
客户提意见,宋秋实自当重视,侧脸真诚地看着她。
“回集团跟着姐干,国际环境不好,集团正需要人手,我听说你还拿到了高级经济师。这样,只要你回来,我给领导汇报,破格任用你为投融资科科长。”
投融资科长按行政级别属于正科级,五年前白冰是科长,他是副科长,如今白冰已经是常务副总。
当年他若不从产业投资集团辞职,就算论资排辈这个科长也非他莫属。
宋秋实苦笑道:“冰姐我现在有心也无力啊,苗苗要上学,她妈妈一天到晚不着家,若我也不顾家,这个家就要散了。”
白冰戏谑道:“想当好男人,可好男人女人未必都喜欢。”
见白冰脸上笑容消失,他笑着说道:“若有一天我真混不走了,我就来投靠冰姐。”
白冰惋惜道:“哎,明明有大智慧,却要天天撸铁。随你吧,不过只要我还在岗,集团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果城的夜晚,前面车尾灯,泛起阵阵红晕。
宋秋实心中也随之泛起苦涩。
男人谁不想西装领带、前呼后拥。
开会坐中间,走路走前面。
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在家庭和事业之间,他选择了家庭。
对于这个选择,宋秋实从未后悔。
因为他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儿。
为了他们,他愿意付出一切。
想起女儿,宋秋实打开了手机,苗苗这孩子淘气,前些日子在房间看平板到深夜,第二天上课一直打瞌睡,学校老师打电话责备他不称职。
因而,昨天他在客厅和苗苗卧室安了监控。
夜视模式画面里,苗苗很乖,没有蹬空调被,睡得很香。
他欣慰地笑了笑,手指摸着屏幕将摄像头关掉,然后把手机放在中控台上。
突来地声音,让他身体一颤,脸颊瞬间发烫。
他以为是收音机里女主播为搞节目效果发出的声音,于是赶快调换了频道。
而白冰迅速捕捉到声音的来源,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中控台上手机里的画面,震惊道:
“秋实,刚说你老实呢,你这是做什么,当着我面放片?真不把我当外人啊。”
宋秋实降低车速。
慌乱抓起手机,是家里客厅摄像头里的画面。
他一脚踩住刹车,拿起手机,将画面放大。
一男一女勾肩搭背、东倒西歪,正往卧室里走。
而那个女人,正是他的妻子林晓音,他确认无疑。
这一刻,宋秋实如坠冰渊,浑身发抖,心脏传来阵阵疼痛。
他左手紧握方向盘,指甲嵌入手掌渗血;右手紧握着手机,欲把其捏成粉碎。
白冰见宋秋实脸色铁青、眼神中充满愤怒,疑惑地问道:
“宋秋实你至于吗?”
“不就发现了你的小秘密了吗?”
“男人看这个不很正常吗?”
“我们女人还不是会看。”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宋秋实脸色卡白,难看到极点,手指抽 动着将画面截图保存,然后关掉摄像头。
冷冷说道:“那不是电影,那是我家摄像头。”
白冰眼睛瞪的像铜铃,这么大一瓜,让她这个老八卦都有些消化不了。
她解下安全带说道:“家事重要,你快回去,兴许还来得及阻止。”
白冰说话间已经打开车门,快速下了车。
“冰姐抱歉。”
透过车窗,白冰同情道:“我能理解,你就是太实在了,需要我帮忙打电话哈。”
宋秋实咬牙切齿,家里人说他实在,外面人说他实在,他也将实在当做自己的优点。
可实在有什么错吗?
呵呵......好一个林晓音,十年付出,却换来你如此相对。
宋秋实一声惨笑,笑容中透露着痛苦和果决。
这些年,婚姻虽磨平了他的棱角,家庭虽消磨了他的锐气。
然他还是一个男人,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绝不忍,也忍不了!
他一脚地板油,冲向家中,誓要亲手抓住这对奸夫淫 妇。
......
恍惚间,已到紫薇花园。
宋秋实将车随便停在路口,气冲冲来到楼梯口。
他家在12楼,顶楼。
电梯像是帮凶,停在9楼一动不动。
打开手机,客厅摄像头已经看不见两人身影。
他等不及,转身沿着楼梯,一步三个台阶,快速向12楼发起冲锋。
这点运动量对于他本不算什么,可由于心中积郁和愤怒,竟也有些吃力。
“贱女人。”
每走一步,他都暗骂一遍。
终于来到12楼,他蹲在家门口,全身湿透,上气不接下气,有些难以呼吸。
可他顾不了,眼睛盯着楼道墙壁上的灭火器,缓缓站起身来,扶着墙壁将其取了下来,攥紧在手中。
他下定决心要让这对奸夫淫 妇尝尝老实人的愤怒。
可当他把钥匙插入钥匙孔后,犹豫了。
“苗苗还在家里......。”
“苗苗,我可爱的女儿。”
宋秋实眼泪和汗水混杂在一起,吃到嘴里又苦又涩。
“林晓音你踏妈的,明知道孩子在家,你还带男人回来,你就这么当妈的吗?”
宋秋实放下手中灭火器,转而握紧拳头,以他的力量赤手空拳,也足以让那男人难以站着从这里出去。
他轻轻转动钥匙,房门没有反锁,真是毫无顾忌呀!
客厅的灯也没关,他快步走到卧室门口,用尽力气将房门打开。
“林晓音你个贱人!”
宋秋实打开卧室大灯,瞬间点亮整个卧室。
“啊......”
灯光亮的有些刺眼睛,林晓音不由叫出了声。
他举着拳头,火眼金睛扫视整个卧室,可并未发现男人身影。
“林晓音你给我滚起来。”
宋秋实愤怒地将床上凉被揭起,林晓音穿着白色吊带睡衣,双腿夹着枕头,侧身躺在床上。
距离发现男子进屋到现在也不过20分钟。
行动有如此之快?
宋秋实像疯了一样,翻衣柜,拉窗帘,看床底,但都没找到监控中的那个男人。
他回身准备质问林晓音时,林晓音盘坐在床上,披头散发吓了他一跳。
“老公你大半夜找什么呢?”
宋秋实将卧室门轻轻关上,靠在门上没好气地说道:
“找贼!”
“家里进贼了?”
见林晓音满脸不在意,他打开截图的照片,将手机扔到床上问道:
“这男人是谁?”
林晓音撩开头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照片上的两人,不由慌了神。
“林晓音我宋秋实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背着我偷男人。”
林晓音彻底清醒过来,她没有丝毫悔意,反而拿着手机质问道:
“宋秋实你出息了,还在家里安装监控,你想要做啥啊?”
宋秋实嘴角抽笑,“你偷男人,还问我想做什么?你良心不会痛吗?”
林晓音将手机丢到床上,光着脚向他步步逼来。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偷男人了?今天单位聚餐,我喝多了,同事把我送回来,不行吗?”
宋秋实快步走到床边,拿起手机,将监控录像打开,指着视频说道:
“同事送你回来哈,那他有必要把你送进卧室吗?你当我宋秋实是憨憨啊。”
林晓音不知如何辩解,便指着送秋实骂道:“宋秋实你变了,你从来都没这么对我凶过。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林晓音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她捡起地上被子,生气道:“你爱信不信。”
争吵间,门外传来女儿声音。
“爸、妈,你们回来了吗?”
两人心中一惊,赶忙整理情绪。
宋秋实缓缓打开 房门,苗苗睡眼惺忪,疑问道:“你们在吵架吗?”
两人皆笑着摇头和摆手,示意他们并没有吵架。
“今晚我一个人睡有些害怕?”
林晓音快速走来,蹲在地上抱了抱苗苗,亲了两口,笑着说道:
“走,妈妈今晚陪你睡?”
苗苗眼光落在宋秋实脸上,“不,我要爸爸陪我。”
自从苗苗出生后,一直都是宋秋实在照顾起居生活和学习,对他极为依赖和亲近。
男人没找到,宋秋实有些不甘心,然看见苗苗,他半蹲身子,笑着回道:
“时间不早了,爸爸陪你睡。”
宋秋实简单洗漱后,便坐在床上给苗苗讲故事,不知不觉苗苗睡着了。
他则躺在地上,眼睛始终合不上。
“我真错怪她了?”他心里不断反问自己。
林晓音是官二代,从小锦衣玉食,而他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
结婚时,身边亲朋好友都说自己找了个好媳妇。
可只有他心里知道,这些年他又当爹又当妈,甚至不惜辞职,让她追逐自己的事业梦。
这些他从来没抱怨过,他认为只要妻子爱他,这一切都值得。
可今天,一切似乎都改变了,他心里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
这种绝望持续到凌晨六点,他让眼睛一夜都未合上。
宋秋实从地上爬起来,打开冰箱拿了几个鸡蛋和一些蔬菜。
苗苗喜欢吃蔬菜沙拉,基本每天早上他都会做。
他沉思一会儿,又从冰箱拿了一些糯米糍粑,煎了四五个。
一如往常,在盘子上摆了造型,刚准备拿上桌时,他脸上略过一丝不悦,连着盘子将其扔到了垃圾桶。
苗苗吃完早餐,宋秋实把她送到学校门口,便去了健身房。
林晓音慵懒起床,打开 房门便闻到熟悉的红糖糍粑味道。
她脸上涌现幸福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昨晚喝太多了,怎么就让徐斌进了卧室呢?还好没被抓现行,不然真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应该是没生气了,要是换做别的男人,怕是当场就要闹离婚。”
她舌头轻抿嘴唇,想吃宋秋实给他准备的爱心早餐。
闻着味寻去,餐桌上没有,厨房也没有,最后她看到厨房垃圾桶里的盘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宋秋实你混蛋。”
她一脚将垃圾桶踢翻,气冲冲回到屋中,换上衣服出了门。
下午三点,宋秋实接到父亲电话,说母亲突发心脏病正在医院抢救,让他赶快过来。
他拨通林晓音电话,想让她晚上去接苗苗。
“老公......”
林晓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不行啊。晚上公司要接待一位回国教授,我是办公室主任,领导让我具体负责,实在走不开。”
听到这话,宋秋实火冒三丈。
“你们单位只有你一个人吗?领导、领导,你们领导家里没有孩子吗?。”
林晓音尖声道:“宋秋实你怎么说话呢?吃火药了,我确实有事嘛,不行你让我妈去接,我这忙的很,挂了。”
宋秋实重重一拳打在沙包上,发泄心中愤怒。
可女儿没人接不行啊。
他无奈又拨通丈母娘王慧的电话。
“妈,我妈生病在抢救,今天要辛苦你接一下苗苗。”
“就你们家事多,我晚上广场舞比赛,没时间。”
宋秋实咬着牙,丈母娘一直瞧不起他和他们家,尤其是辞职后,更为明显。
电话嘟嘟嘟几声后,又传来丈母娘不悦地声音:“有本事生,没本事养。我让你爸下了班去接,明天是星期六,我们照顾苗苗,你伺候你妈。”
不管怎样,苗苗有人去接,他心里少了一份牵挂。
挂断电话后,他赶忙驱车前往医院。
三个小时,整整抢救了三个小时,母亲才脱离了生命危险。
宋秋实在医院外边买了稀饭,凉了一会儿,给母亲喂了一些。
“秋实,晓音和苗苗呢?”
他眼神闪躲,笑着说道:“单位领导给她安排了一项紧急任务正在加班,苗苗接到她外婆那边了。”
“她们都让我给你带好,让你好好养,不着急出院。”
母亲惨白的脸上露出笑容,语重心长地说道:
“儿啊,你一直都是听话的孩子,凡事多忍让,小事情不要斤斤计较。妈这身体说不好那天就......我只期望你过得好。”
宋秋实眼眶中泪水打转,不停地点头。
母亲身体虚弱,吃完饭就睡着了。
他趁间隙来到医院走廊处,打开手机,看见家人群里,岳父正在给苗苗辅导功课,他会心一笑,心里安定不少。
接着他又打开朋友圈,查看一些重要客户的动态。
刷着刷着,一条朋友圈,他整个人突然颤抖起来。
标题是:别离的笙箫不再悄悄,重逢的康桥不再沉默。十五年了,光阴虽去,情谊仍在。
图片里的人,就是说今晚有重要活动顾不上接孩子的妻子林晓音。
而这个重要活动就是在KTV里,她与一个男子嘴对嘴同吃一块饼干。
宋秋实打开昨晚监控录像,仔细比对男子长相,他百分之百确定是同一个人。
“我曹,今晚不揍死你,我就不姓宋”
宋秋实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去KTV,揍他娘的!
紫府纯K!
果城市最好最大的KTV,这里不光能唱歌,还可以做些其他趣味活动。
因而,这里车辆川流不息,人群络绎不绝。
宋秋实看着那金碧辉煌的招牌,他记不清楚自己已经多久没来过这里了。
别人来是为寻 欢作乐,而他却是来捉奸妻子。
“真是讽刺啊!”
在车上,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妻子和那男子嘴对嘴的画面,让他心中怒火达到了极点。
他仔细查看了发布信息的这个微信号,上星期对方刚添加的好友。。
他以为对方是要办健身卡,还给他发了优惠活动信息。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预谋的。
“偷别人老婆还生怕别人不知道?”
可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宋秋实拳头紧握,事到如今,不管未来如何,他都要先除了心底这口恶气。
他来到KTV前台,假意说是林晓音的同事,服务员热情地将他带到了包厢。
还没进门,他便听到林晓音的声音,她声音甜美,辨识度很高,歌也唱的好,以往到哪儿都是麦霸。
接着,一个男声音出现,宋秋实心头一震,他们唱的是《匆匆那年》。
郎有情,妾有意。
似乎在回忆过去的青春,又在憧憬美好的未来。
屋内掌声不断,还有人大声喊着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从歌声里,宋秋实已经猜到,林晓音与这男人八成是同学,甚至是初恋情人。
他大力推开 房门,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屋内众人收起张牙舞爪的动作,眼光齐刷刷看着宋秋实。
而他的眼光瞬间集聚在林晓音身上,她穿着一身碎花短裙,脚踩一双水晶凉鞋,修长而又白皙地大长腿,格外显眼。
她手里拿着红色话筒,嘴唇上涂着靓丽地唇彩,既青春又不失妩媚。
完全看不出来,她已经是一个8岁孩子的妈妈。
而站在她身旁的男子,左手搭在林晓音香肩上,长发半遮着那张俊俏地脸蛋。
见是宋秋实,林晓音身体一颤,水晶鞋没站稳,一个踉跄倒在男子身上。
她反应极快,稳住重心,先向前走了几步,面露微笑介绍道:
“我老公宋秋实,估计是家里有事来接我了。”
她一瘸一拐来到宋秋实面前,急促地说道:
“你怎么来了?妈不是在抢救吗?”
“你还知道妈在抢救啊,那我得替妈感谢你这个孝顺的儿媳妇。”
林晓音察觉到他情绪不对,立刻挽着他手臂说道:“走,我们这就回去。”
宋秋实眼睛直直看着那个男人,她知道林晓音这是想让他离开。
可她越是这样,他便越是不能离开。
他将林晓音手扒开,没有直接冲向那名男子,而是朝着沙发中间那个秃头男人走去。
“汪局长,你好。”
汪琦,50岁左右,果城市招商局副局长,林晓音的分管领导,宋秋实见过几次。
汪琦职业假笑示意,并未开口说话,林晓音尴尬上前欲将他拉走。
“林主任让他留下坐一会,多个人也就多瓶酒的事。”
宋秋实笑着回道:“领导都发话了,堂堂招商局怎么会缺我这两瓶酒。”
刚坐下,旁边便传来窃窃私语声:原来这就是林主任老公,别说还挺帅的......
然后几人又盯着台上的男子,脸上抹过一丝坏笑,像是明白了什么。
“我叫徐斌,清风徐来的徐,文武斌的斌。”
徐斌留着长发,身着卡其色西装,带着金丝眼镜,皮肤白皙,有些像日韩男明星。
他笑盈盈端着一杯酒,主动凑到宋秋实面前。
徐斌稍微比宋秋实高一点,但在气势上宋秋实完全碾压他,眼神交汇之处,像是有万伏电流通过。
宋秋实拳头紧握,手臂青筋暴起,只等一个让他挥拳的契机。
林晓音看出宋秋实来者不善。
于是她侧身挡在两人前面,笑着说道:“徐斌是我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他留学到国外,如今已取得牛根达斯博士学位。”
“在国外有多家公司高薪聘请他,可他心怀家乡,毅然接受果城十大精英人才引进计划,刚被分到招商局,正科级,从事经济分析工作。今晚聚会就是为了欢迎他回来。”
正科级。
林晓音还着重强调,彰显徐斌的能力和优秀。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宋秋实虽不是博士,但他也做经济分析,还是高级经济师。
不过......
留过学就了不起吗?
读过博士就了不起吗?
谈起徐斌,林晓音眼中放光,尽显崇拜和赞赏之情。
宋秋实拿起座上啤酒,没有与他碰杯,独自一人哐哐喝了一瓶。
“你这是啥态度?别人与你喝酒,你独自一个人喝算怎么回事?”
林晓音埋怨完,自己倒了一杯酒,与徐斌碰杯。。
“他这人喝酒老实,别与他计较。”
“哈哈,我怎么会与他计较呢!”
什么意思?是不配吗?
听见这话,宋秋实捏紧手中瓶子,准备砸到他们身上。
可被汪琦打断了。
“小林你陪徐博士把刚才那一曲唱完,气氛不要停下。”
林晓音脸上有些为难,但行动没有丝毫迟缓,拿起话筒走到中间,随着屁股扭动带着裙摆来回晃动。
唯一不同的是她与徐斌保持了一定距离,但眼神中那种隐藏地情感,明白人一眼就瞧得出来。
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
我们要互相亏欠,我们要藕断丝连。
好一个匆匆那年!
好一个相互亏欠!
好一个藕断丝连!
宋秋实随着大伙一起鼓掌欢呼,只是他的掌声中充满愤怒,欢呼声中充满恨意。
林晓音与徐斌情意绵绵相视一眼,对他们的合唱很是满意。
退下场来,林晓音坐在宋秋实身旁,挽着他手臂,亲腻说道:
“老公这都是工作需要,大家图一乐子,我知道你不会在意的。”
林晓音喝了一些酒,脸颊上泛起红晕,靠在他肩膀上。
若是往日,他或许觉得这是幸福,但如今他只觉得倒胃口。
“我不介意啊,就算你俩睡在一起,我也不会介意。”
林晓音猛然站了起来,脸上满是不悦,起身坐到沙发另外一边,离徐斌更近了些。
“下一首歌曲《凉凉》,高难度歌曲,哪两位来挑战一下?”
一时间,全场雅雀无声。
汪琦指着他说道:“小宋你刚来,得罚唱一首。”
大伙又是鼓掌,又是欢呼。
徐斌也跟着起哄,提出让林晓音与他同唱。
这其中意思在场之人怕是都心知肚明。
“林主任是我单位的实力唱将,就是不知她老公是何水平?”
宋秋实暗暗道:“老东西你要管闲事,今晚一不做二不休,一并连你也收拾了。”
林晓音见他没表示同意,屁颠屁颠坐在他身旁温柔说道:
“老公,我提副局长还要靠汪局,为了我你委屈一下,配合着把这歌唱完,晚上回去我报答你。”
这是唱歌的问题吗?
他看着眼前妻子这副谄媚嘴脸,仿佛从未见过。
宋秋实自嘲一声,接过林晓音递来的话筒,对着汪琦戏谑道:
“汪局要不把你老婆或是女儿喊来和我合唱一首,我想效果一定会很好,你觉得呢?”
他右脚踩在沙发上,声音愈发响亮:
“你踏马是个什东西,我又不是你下属,你想让我干啥就干啥,你以为你是谁?。”
林晓音脸色阴沉,一把拽过宋秋实,骂道:“你疯了,说什么呐?”
宋秋实稍微用力便将林晓音甩到沙发上,然后掏出手机,把那张照片重重放在汪琦面前。
照片清晰度很高。
连徐斌舌 尖上的苔纹都看得清清楚楚。
宋秋实目光停在汪琦身前的三折叠手机上。
突如其来的骂声,让汪琦未预想到,在林晓音口中,宋秋实应该是一个老实忠厚的人。
他本想站起来反击,但看见宋秋实满眼杀意,他打消了念头,只是吩咐林晓音将宋秋实赶出去。
然宋秋实只要自己不走,谁又将他赶走。
面对宋秋实步步紧逼的质问,汪琦舌头犹如裹上了毛线,半天囫囵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啪。
宋秋实感到脸上一热,随后伴随着疼痛。他侧身过去,看见林晓音正举着打红地手掌。
他没有怜香惜玉,更没有惯着她,顺手一掌将她推了出去,在快要倒地时,被徐斌抱住了。
“宋秋实你竟敢打我?”林晓音瘫软在徐斌身上哽咽道。
徐斌身姿轻转,将林晓音护在身后,低声道:“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他取下手腕上的表,摇头晃脑,松了松筋骨,指着宋秋实说道:
“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接着又指着桌上的手机,“这些不过是娱乐地游戏而已,你思想不要太封闭了好不?在国外玩这些再寻常不过。”
宋秋实冷冷一笑,好一个国内国外,在这个留学归国博士嘴里,国外的屎想必也是香的。
他毫不犹豫将手里话筒重重砸到徐斌脸上,怒道:
“国外正常,你滚到国外去玩啊。”
徐斌痛叫一声,双手捂着鼻子,顷刻血液染红了双手。
林晓音见状,急切地四处寻找纸巾。
看她满脸心疼和着急的样子,宋秋实自不会给他们相互关切的机会。
他飞身过去将徐斌按在沙发上,挥舞着拳头重重锤去。
压抑了两天的怒火,终于在此刻得到彻底的释放。
周围之人大惊失色,相互依靠凑成一团。
汪琦悄悄躲在看不见地角落里,一动不动。
只有林晓音不断尝试着将他们两人分开。
“来帮忙啊?”
几名男子颤巍巍走上来帮忙,可此时宋秋实已经狂怒,这些人完全不能撼动他分毫。
“保安。”
林晓音松开手,打电话给KTV主管,不一会儿,十几名保安涌入包房,才将宋秋实制止住。
房间里凌乱不堪,徐斌半躺在沙发上,咿咿呀呀哀嚎,那首还未开始唱的歌曲—《凉凉》背景音乐悄然响起。
林晓音拿起桌上水果盘,砸在宋秋实脑袋上,骂道:
“混蛋。”
宋秋实擦去脸上被徐斌抓破渗出的血液,嘴角轻抿一笑,
他感到无比地舒畅。
民警赶到,宋秋实主动伸出双手,带上手铐,他知道自己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
蹲在紫府纯K台阶上,他看着护士将徐斌抬上车,林晓音紧随其后。
直至车门关上,她都没回身瞧他一眼。
他心里明白从此刻开始,他与这个女人便恩断义绝。
救护车上,徐斌满脸淤青,左眼肿到连眼缝都瞧不见,只有右眼勉强能够看见林晓音担忧的脸庞。
“嘻嘻。”
见他还嬉皮笑脸,林晓音娇声道:
“被打成这样了还笑?”
“我想到高二时,当时你被欺负,我帮着出头,自以为能保护你,不曾想也被那个男同学打成这般摸样。”
林晓音低头浅笑道:“这些事情你还记得呀!”
对不起,我老公以前不这样,主要是那晚你送我回家,刺激到他了。”
徐斌愧疚道:“都怪我,让你受气了。”
“该道歉的是他,你别说话了,先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民警带着宋秋实回到派出所,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被暂时关在留置室。
徐斌趁林晓音不在时,偷偷打电话给汪琦,让其帮助找律师,状告宋秋实故意伤害罪。
不一会儿,留置室进来两名民警,正对着他坐着。
例行询问,他将事情过程如实告诉民警。
张警官叹息道:“同为男人,我们也同情你。我们刚给对方打了电话,徐斌不接受私下调解。”
宋秋实只是摇头笑了笑,从徐斌主动加他,到发朋友圈,他就已经知道,徐斌就是故意激怒他。
“兄弟,你明显是被那人给套路了,要不给你家属打个电话,把事情说清楚,在找个律师?”
“谢谢张警官,麻烦帮我打这个电话。”
张警官拨通电话,放在宋秋实身前。
“冰姐我是宋秋实?”
白冰迟疑了会儿,才回道:“这么晚有事吗?”
“我在派出所。”
宋秋实将事情全部告诉她,白冰回道:“你等我,马上过来。”
不多时,白冰急匆匆从门口进来,她身穿一件黑色长风衣,内搭一件冰丝白睡衣。
“秋实没事吧?”
这句没事吧,让他原本冰冷的心温和不少。
“冰姐不好意思,大半夜麻烦你了。”
白冰露出浅浅笑容说道:“当年若不是你帮我,我也不会有今天,放心这事交给我。”
不到半个小时,白冰打了几通电话,便把事情搞定。
只是要当面去道歉和赔医药费。
坐在车上,白冰递给他一支烟,他抽了几口,将其熄灭。
“冰姐我要离婚,我要回集团。”
白冰摇摇头说道:“你此刻在气头上,还是等你想清楚再说吧。那个位置我给你留着。”
白冰做事严谨,她想要的是一个沉稳、冷静的宋秋实。
张警官带着宋秋实来到医院,白冰帮他买了一些水果,但被他扔到了垃圾框里。
徐斌都是皮外伤,问题不大,只需要静养多日便能痊愈。
宋秋实站在门口,瞧见林晓音正端着饭,一勺子一勺子地喂到徐斌口中。
两人有说有笑。
张警官咳嗽两声,林晓音才停住手转过身来。
“我滨江派出所的民警,专门来协调你们在紫府纯K打架斗殴事件。”
徐斌脸色有些难堪,他明明告诉汪琦不接受调解的。
张警官拿出询问记录本,开口说道:“经过调查,认定你们之间是打架斗殴事件,宋秋实负主要责任,徐斌负次要责任。”
徐斌激动的坐了起来说道:“什么?你看不见吗?明明是他打得我,怎么就变成了斗殴?”
张警官将宋秋实脸扒拉过来,那道抓痕清晰可见。
“我......他这是故意伤害。”
张警官讽刺道:“他为何打你,你心里不清楚吗?”
徐斌哑口无言,伸手不停找手机:“国内警察这么不专业吗?我要找律师,找国外律师。”
林晓音劝解道:“我老公他也是一时气急,看在我面子上不予追究可好?”
“大可不必,不用你帮着求情......”
张警官打断宋秋实的话说道:“你们这种事情,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闹出去对谁都不好。”
此刻林晓音在场,徐斌不好表现的过于不讲道理,只能勉强答应。
林晓音急切道:“秋实赶快给徐斌赔礼道歉啊。”
道歉?
宋秋实从未想过道歉,他指着徐斌说道:“就你这种人,迟早会不得好死。”
此话一出,徐斌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
他准备回怼时,宋秋实已经不见了踪影。
张警官拿出调解书让他签字,他本不愿签,但为了在林晓音面前树立一个大度包容的形象。
他签了字。
张警官面露喜色,他以为宋秋实这一骂,调解大抵是无望了。
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舔狗真是贱,尤其是国外的。”
宋秋实在门外等到张警官,感谢之际,接到了丈母娘电话。
说苗苗一直找爸爸,不肯睡。
他原本打算晚上去陪母亲,但现在他不得不去一趟丈母娘家里。
苗苗抱着他哭了好一会,而他只能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
苗苗睡着后,他看着丈母娘独自洗着碗盆,有些于心不忍。
“妈我来洗吧!”
岳父林青山是果城市市监局局长,自他来后,一直呆在书房不曾出来。
领导嘛,只有你去主动找他,他没事绝不会主动来搭话,哪怕是在家里也是一样。
“秋实。”
背后突然传来岳父林青山的声音,这让他着实有些意外。林青山是正县级领导,语气自带几分威严。
他回过身去,轻声回道:“爸。”
林青山穿着黑色睡衣,手里香烟还剩下半截,他目光停留在宋秋实脸上的伤疤上,语气严厉道:
“汪琦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公然在KTV辱骂他?可有此事?”
告状都告到林青山这里了。
呵。
不过他早有心理准备,反正都要离婚了,还会在意这个岳父的责问吗?
“嗯,我骂了。”
他没有一丝畏惧,理直气壮站在厨房中,将手里盘子紧紧握住。
林青山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小子够种。”
这是赞誉或是夸奖?
林青山出乎意料的反应,让他感到惊讶。
“秋实你有所不知,汪琦分管人事,前年我找他解决晓音二级主任科员的事情,他明面上答应好的,背地里竟变卦,把名额给了别人。”
官场上这一套,宋秋实在清楚不过。
你不帮我,我就想办法整你。
原来不过是因为帮他出了口恶气,他才没有怪罪。
若汪琦是他路上的重要朋友,此刻想必又是另外一幅嘴脸了吧。
碗快洗完了,门口传来林晓音的声音。
瞧见宋秋实在厨房,她不等放下手中东西,就急着走到门口质问起来。
“宋秋实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日子还过不过?”
过日子?自从她带徐斌回家,这日子就已经到了尽头。
他放下手中碗筷,轻蔑道:“带徐斌回家的是你,和他亲嘴的是你,到底是谁不想过日子?”
“我都说了,我跟他没什么?”
没什么?
事到如今,她还在狡辩,难道非要睡到床上才叫有什么吗?
他打开手机里的照片,递到岳父和岳母身旁,让他们都看看他们的好女儿,在外面干的好事。
两人瞧见照片,脸色难堪起来,他们那个年代思想更加保守,自是见不得自己女儿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
岳母厉声责备,骂了一些难听的话,这让宋秋实心里好受不少,总算有个人站在他这边。
然而,当妻子说出被打之人是徐斌后。
岳父脸色发生了180度翻转。
“你说什么?他打了徐斌,那个刚通过百人计划引进回国的博士徐斌?”
他开始表现得有些焦急,神情有些慌乱,原地踱步道:
“他可是耿副市长看重的人啊。”林青山指着宋秋实怒道:“你......混账东西,打谁不好,你偏要打徐斌,耿副市长是我分管领导,你让我怎么和他交代?”
林青山比川剧变脸还快,刚刚还在夸奖他,此刻却对他雷霆万钧。
这一家人,他早就看清了,妥妥地势利眼。
而林晓音无疑也是继承了林青山那种为升官而不择手段的精神。
有其父,必有其女。
“人是我打的,耿副市长要追究,追究我好了。”
见宋秋实毫无悔意,林青山猛吸两口烟,更加愤怒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一个小小健身房老板,算个球啊。追究你什么?你是有钱还是有权?”
“妈的,有妈生,没爹教的东西。”
骂他可以,可爹妈有何错?
宋秋实想到还在医院病床上的妈妈,他瞳孔不满血丝,全身肌肉紧绷起来。
他捡起洗碗槽里瓷碗,重重摔在地上。
噼里啪啦。
“哎呦,我用了二十年的景德镇瓷碗呀!”
丈母娘急的跳脚,指着宋秋实骂骂咧咧个不停。
他眼光正视着前方这一家三口,三人同仇敌忾,他能感受到三人的愤怒。
忍了这家人十年,此刻他不想再忍了。
解下围腰带,他靠在橱柜上,怒笑道:“看不起我可以,但辱骂我爸妈就是不行,林青山你若再敢重复刚才那句话,我定不会让你活过今晚。”
三人看着宋秋实面露凶色,不勉有些胆寒,他们心里清楚,宋秋实常年健身,收拾他们三个老弱妇孺还不是手拿把切。
“老公你冷静一下,爸爸刚才是气话。”
林青山将林晓音推到身后,他虽有恐惧,但他作为领导和一家之主,怎能在此刻畏惧。
“宋秋实你别恐吓我,这些年我们林家,没有亏待你。我对你也没啥要求?可你总不能给我添乱,影响我前途吧?”
林青山语气缓和了不少,但在宋秋实眼中,他这副嘴脸尤为恶心。
看着眼前三位虚伪的摸样,他真后悔当初娶了林晓音,成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
“说我没钱没权。”
他指着王慧说道:“你匣子里那些黄金首饰是谁给你买的,想必你没有告诉他们,是我给你买的吧。黄金这么贵,你看上那款我给你买哪款,你还让我这女婿怎么样?”
林青山和林晓音有些惊讶地看着王慧,她稍显惭愧,低着头默不作声。
他又看着林晓音说道:“这些年你的工资,可给苗苗用过一分,家里东西你可买过一件,你每月还从我这拿多少钱走,你心里没逼数吗?当初你说你要全身心投入事业,我果断辞职支持你,你还要我这丈夫怎么当。”
林晓音也低下了头。
轮到林青山了,他呵呵一笑。
“昨年你从副局长提正局长,急需要政绩。你想出大义灭亲的戏码,让我故意采购违规器材,你带人查封健身房,罚款50万元,你得到领导肯定、如愿升官,可让健身房生意一落千丈,你还让我这女婿怎么当?”
说到心酸处,宋秋实抓起洗碗槽中的铁锅,高高举起。
白冰戏称他是“果城第一好男人”,他不敢自称第一,然对岳父、岳母,对妻子、女儿,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好。
俗话说人善被人欺。
或许正是他一味忍让,才让眼前这三人视他如磨驴。
但就算是磨驴,鞭打久了,它也会撂挑子。
他将手中铁锅,重重摔在地上,声音颤抖道:
“你们林家这碗受气饭,老子不吃了。”
铁锅掷地有声,声声击中林家三人,让他们不由后退几步,面露惊恐之色。
林家三人的伪装如同被当众褪去衣袍,此刻暴露无遗的窘迫让他们手足无措,再不敢开口辩驳。
肃静的氛围,被苗苗哭声刺破。
四人不约而同回过头去,苗苗站在卧室门口,哭的梨花带雨。
“爸爸我怕,我要回家。”
苗苗是他最大的软肋。
他大跨步跃过地上瓷碗碎片,从三人中间穿过,蹲在苗苗身旁。
“苗苗别怕,爸爸带你回家。”
他进屋拿上外套,裹在苗苗身上,抱着她直直出了门。
林家三人像是遭雷击了一样,伫立在原地。
“老林这还是我们的女婿宋秋实吗?”
“是也不是。”林青山掐灭手中的烟,沉声道。
林晓音此刻心中五味杂陈,原本老实忠厚地老公突然性情大变,自己怀胎十月的女儿对她毫无依恋。
此刻,她方才感受到心痛。
“晓音你和徐斌真好上了?”林青山拿起桌上茶杯,喝了两口,压压惊后问道。
“爸......”
她没有回答是或者否,林青山心中已然明白。
“也好,徐斌家世好,受教育程度高,算的上是门当户对,你若有意,我支持你。”
王慧搭话道:“当初我就说宋秋实这种小地方出来的人,素养低,可你非要嫁给他,这下好了,不就是给我买了一些首饰吗?哪个稀罕,改日全还给他就是了。”
“爸、妈,秋实还是不错,只是因为徐斌的事情,情绪有些激动,苗苗都这么大了,我真没想过离婚。”
“傻女儿,你爸刚说了,徐斌是耿市长看中的人,你和他好,以后你和你爸,青云直上不容易多了哇。”
听到青云直上四个字,林晓音DNA动了一下。
这些年她拼命工作,唯领导之命是从,兢兢业业干到了正科,在同龄中她算爬的快了,可在她心中这远远还不够。
“你妈话糙理不糙,只有站在权力中心,我们林家才能如常青树一般在果城常绿。”
“至于宋秋实,他一平头老百姓,除了在我们面前挥挥拳头,其他别无是处,你不用担心。”
这些话,林晓音有心无心都听进了脑子里。
可她想到这些年,宋秋实对她的好,还是有些心疼。
她拿起包包转身出了门去追离去的丈夫和女儿。
宋秋实带着儿女并没有回家,两人坐在嘉陵江畔河堤上,望着夜晚滚滚江水,他紧紧抱住女儿,在耳旁低声道:
“苗苗,若有一天爸爸和妈妈不在一起住了,你会不会怪爸爸?”
“为什么不在一起住了?你们要离婚?”
苗苗心灵通透,这两天接连发生的事,让她已经瞧出了一些端倪。
他没有隐瞒回答道:“嗯,爸爸实在是绝望了。”
“是妈妈出 轨了吗?”
苗苗回过身来,清澈地眼睛看着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妈妈就是简单地不爱我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就好,苗苗有办法让妈妈爱你。”
苗苗天真烂漫,胖嘟嘟地脸充满自信。
回到家中,林晓音坐在沙发上,头发湿漉漉地,应该是刚洗完澡。
银白色睡衣粘上身上未擦干净的水珠,紧紧贴在身上,将婀娜多姿地身材凸显地极为诱人。
尤其是那双如白玉一般的大长腿,让人不由想伸手去碰触。
当年,林晓音来集团拿资料,正好撞见宋秋实,之后便主动追求,宋秋实便是被她这双腿给拿下了。
“你们回来了,刚看到你们在江边,我就没打扰你们,先行回来了。”
苗苗一反常态,扑到林晓音怀中,亲了又亲。
宋秋实洗完澡,他喊苗苗去睡觉,苗苗说他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这就是苗苗的办法,他以为两个人只要睡到一张床上,便就能重归于好。
为满足女儿,他们一家三口躺在床上,苗苗躺在中间。
苗苗玩起了猜谜游戏,猜不中的惩罚就是亲对方一口。
不知她是从哪里找得谜题,第一题他没猜中。
在苗苗要求下,他亲了林晓音。
第二题很简单,林晓音却也没有答对,她爬过来,躺在他胸口,深深一吻。
若没发生之前那些事,该多好啊。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这样的游戏重复了几十遍,终于在苗苗睡着后得以结束。
林晓音将苗苗移到床边,手掌深入他胸口,热唇在他脸上来回游走。
“老公......”
想要。
声音娇嗔,像是线虫一般勾人,某个刹那间,他也有所心动,可只要想到她和徐斌那些事情。
喷张的血脉顿时消散。
再难有所波澜。
他推开被欲 望迷失心智的妻子,搂起裤子走出门外,在客厅中点燃一根香烟。
林晓音被拒绝,心里自然是不高兴,也未出去找宋秋实,转身抱着苗苗睡着了。
这几日,宋秋实心力交瘁,他意外地睡到了十点。
可就是这一睡,让他终身抱憾。
父亲打来电话,说母亲情况不太好。
他从沙发翻身而起,见林晓音和苗苗不在,他赶忙驱车前往医院。
重症监护室外,父亲在原地踱步,满脸焦急。
“爸怎么回事?”
父亲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但还是说道:“亲家公和亲家母来过了。”
他瞬间明白了,母亲定是受了他们的刺激,才会如此的。
怒火从他心中燃起,他一拳打在墙壁上,发泄心中的恨意。
母亲被推了出来,抢救医生无奈摇摇头。
“准备后事吧!”
这几个字犹如冰锥一般刺入他心中,又寒又痛。
他跪在母亲身旁,凄厉喊道:“妈。”
母亲身上挂满管子,她转头过来,伸出一只摸着他断断续续说道:
“秋实,你要好好的。”
“我死是迟早的事,你别放心上。”
“照顾好晓音和苗苗,还有你岳......不要离婚。”
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母亲眼睛从未离开他的脸庞,直到闭眼前,她始终都是笑着的。
“妈,我没有妈了。”
医院走廊中,宋秋实声音凄厉,让不少路过之人都为之动容。
宋秋实给母亲选了一处风水宝地,宋家没有什么亲戚,丧事全靠白冰帮助操持。
“秋实,他们来了。”
墓地下方台阶上,一行人皆穿着黑衣,正拾级而上。
宋秋实余光瞄去,除了林晓音和女儿苗苗,还有几个他最痛恨的人紧随其后。
他咬牙切齿,手中拳头紧握,恨不得手撕了几人。
白冰把手轻轻放在他手上,轻声说道:
“用拳头解决事情是莽夫所为,真正的痛不是来源于皮肉,而是这里。”白冰手指戳着他的胸口。
他深呼吸两口,白冰的话让他冷静下来,为了这些人而触犯法律,何其不值?
“我会让他们为了今天所做的事,付出代价的。”
苗苗一路小跑,扑到怀中,他蹲下身子,用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奶奶去天堂了,她临走之际,可惦记你了,跪下给奶奶磕个头吧。”
苗苗很懂事,将手里菊 花放在墓碑前,双膝跪下,哭着喊道:
“奶奶,苗苗不让你去天堂。奶奶......”
宋秋实侧脸过去,右手紧紧抓着地上泥土,早就抑制不住的泪水,汹涌而出。
“妈。”
一旁林晓音泣不成声。
宋秋实不知她是真伤心,还是猫哭耗子。
结婚十年,她几乎没有到过婆婆家,叫妈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就连过年若不是宋秋实强烈要求,她一般都不会回来。
宋秋实妈妈心地善良,从未埋怨过她,还总是让宋秋实多理解、多忍让。
可现下人已经离去,再大声叫她也听不见了。
林晓音颤巍巍准备跪下磕头,但被宋秋实拦住了。
“不用你跪了,你不配。”
身后丈母娘王慧说道:“秋实你这是做什么?晓音好歹还是你林家媳妇,你为什么不让她磕头?”
好一个林家媳妇?
他眼中充满愤恨,抬眼间犀利的眼光,让王慧毛骨悚然。
“秋实别这样,让我给妈磕个头。”
磕头有用吗?
在宋秋实心中,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他稍微用力便将林晓音推了回去,屁股坐到地上。
“宋秋实你疯了,我们看在你是林家女婿的份上才来这儿的,你别太过分。”
王慧如泼妇一般,指着宋秋实怒道,完全看不出来她曾也受过中专教育。
若不是父亲和白冰阻止,此刻他已经将眼前的女人,飞脚踢到台阶下。
他指着两人控诉道:“就是你们,你们害死了我妈。”
“好呀,我们好心去医院看你妈,你却说我们害死了她,你真是白眼狼啊,晓音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东西。”
林青山沉声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如今你与我林家缘分已经走到尽头,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好聚好散方是最好的结果。”
不愧是领导,话儿总是说得那么好听。
可宋秋实听得出来,这是林青山给他唯一的路。
若不好聚好散,便没有好果子吃。
“好,这婚我早他妈想离了,今天当着我死去的妈,我宋晓安自此以后便与你林晓音和林家再无瓜葛。”
林晓音身躯一震,这个结果她早就预料到了,只不过十年婚姻在这一刻宣布结束,让她心里空落落的。
藏在人群后的徐斌听到此话,像是土狗嗅到屎一样,走到人群前面,为林晓音鼓劲加油。
林青山点燃香烟沉思一会儿说道:
“我林家在果城市还有些脸面,念你这些年也没挣到钱,钱都留给你,两套房子留给晓音,明天你们就去派出所离婚,我给民政局打电话,开个绿色通道给你们。”
真是打得好主意,目前宋秋实手中最值钱便是房子。
看样子是来之前就想好了。
宋秋实心里自然是不同意,他准备反驳之时,林晓音站了出来。
“爸、妈,他如今手里没多少钱了,那健身房生意也不行,工作也没有了。”林晓音停顿后继续说道:“我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
听到这话,林青山和王慧大吃一惊,想必是林晓音觉得良心有愧,临时改变了主意。
一日夫妻百日恩,林晓音总算还有些良心。
作为男人,宋秋实怎会让她施舍可怜。
“你不用装好人,新购的房子你拿走,旧房子留给我。”
王慧一把拽过宋晓音说道:“就这样,你这样的人我是不想在多看一眼了。”
眼前王慧这副嘴脸,他看了十年,给她买金首饰时,她喜笑颜开,把你吹捧到天上。
若有事求她时,她则是满脸厌恶和不耐烦。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可他的丈母娘就是他妈 个披着人皮的豺狼。
林青山接着阴阳怪气道:“你那健身房存在很多问题,我会安排人来光顾的。”
“若是以后过不下去,倒可以来求我,我们局门卫室还差一个人。”
林晓音有些看不下去了,回身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有完没完。”
若非亲眼看见,白冰真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父母。
她站上前来,皱眉道:
“世上能识别千里马的伯乐不多,反倒是长了一双狗眼的人却不少。”
白冰之言,以林青山的脑子,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是骂他们狗眼看人低。
面对比他矮一级的白冰,他摆着官架子怒道:
“白副总,这是我家事,你掺和什么劲。还敢拐弯抹角骂我,事后我给你们李总电话,定要讨个说法。”
“林青山你尽管去说好了,看李总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见无法用地位压制白冰,林青山嘴脸抽抽。
“林家人,秋实想必还没告诉你们吧,产投集团已经聘请他出任投融资科科长。”
投融资科科长?
大小也是一个正科级。
几人瞳孔放大,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林青山不相信,以为白冰不过是在帮宋秋实争面子,嘲讽道:
“你们集团真是会用人啊,他一个举了五年杠铃的人,你们聘他回去做科长,这事要是传出去,你们李总如何向上面领导。”
“这就不容林局担心了,李总不像有些人,他是识千里马的伯乐,用人不拘一格。”白冰迟疑一会儿继续说道:
“想必林局还不知道吧,秋实这些年苦学,取得了高级经济师,正是我果城经济战线最需要的人才。”
高级经济师?
这怎么可能?
全果城高级经济师也只有寥寥数人,且都身居高位。
如果说宋秋实被聘任为投融资科科长,让林家人感到惊讶。
那么取的高级经济师,则是让他们怀疑自己是真长了一双狗眼。
然他们自是不会承认,林青山正在想办法竭力证明。
林青山拨通了产投集团李总电话。
然李总的话彻底让他脸上失去颜色。
“林局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市领导已经同意你女婿来我集团任职了,他很优秀,年级轻轻就取得了高级经济师,不亏是林局的女婿,我要感谢你为我们单位输送了一位优秀人才。”
林青山嘴角抽 动,对于李总对宋秋实的赞赏之词,如片片刀子扎在他心中。
此刻,或许他明白了,白冰为什么说他是狗眼看人低。
林晓音心头如被巨石击中,她结结巴巴说道:
“秋实,你怎么不给我说呢?”
“说了你就不会带他回家,就不会和他在KTV里卿卿我我吗?”
徐斌嘴角淤青还没消散,吐字不清不楚道。
“高级经济师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是经济学博士呢。”
在宋秋实眼中,徐斌就是一个挑梁小丑。
眼前这一群人,他现在看都不想看一眼。
王慧咋咋咧咧开口道:“既然你有工作了,那两套房都归晓音。”
若不是在宋秋实母亲墓前,白冰真想好好嘲笑他们一番。
刚刚还在装圣母,听见宋秋实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便出尔反尔,没有一点人性可言。
“有的人啊,真是脸都不要了。”白冰低声自语道。
声音虽小,吐字却清。
字字皆进入林家几人耳朵。
林青山一把拽过王慧怒道:“注意身份,还嫌不够丢人吗?”
毕竟是一局之长,还要些脸面,转身拉着王慧沿着台阶下去。
年纪大了,加上心里愤怒,几度差点从台阶上滚落下去。
林晓音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
徐斌扶着她,撂下狠话:“咱们走着瞧!”
苗苗紧紧握住宋秋实的手,站在他身旁,眼中有些落寞。
她感觉到自己被林家人遗忘了。
还好林晓音去而复返,她记起了自己还有个女儿。
“苗苗跟妈妈回家。”
苗苗怒声道:“我要爸爸,不要妈妈。”
这句话,深深扎进了林晓音心中,她忍不住眼泪决堤。
这是宋秋实第一次看她如此伤心。
丈夫没了,女儿也不要她了。
她此刻感受到了真正的心痛。
徐斌不顾她挣扎,将她强行带着离开了。
白冰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的。”
回身再次将眼光落在墓碑上,宋秋实心中异常坚定。
林家,他会让林家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转身对白冰感谢道:“冰姐你是我的贵人,我宋秋实此生不会忘记。”
“哪有什么贵人,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你若没有过硬的本领,就算我有心帮忙,集团领导也不会同意的。”
“集团今年面对巨大融资压力,需要一位年富力强的人婉转局势,时也运也,你正好赶上了。”
白冰虽这么说,但在他心里,白冰是那个在黑暗中为他执灯照亮前路的人。
“冰姐待我处理好家事,我就回集团报道。”
“好,只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融资工作关系甚大,各级领导尤为重视,切不可因为与林家之怨,而失去理智。”
宋秋实点点头,他专业就是经济分析,自然知晓其中道理。
“我明白。”
白冰感叹道:“果城这地方,唯有站在高处,方能让人瞧见。”
唯有站在高处。
宋秋实将这句话,深深种在心底。
天渐渐暗了下去,宋秋实带着苗苗回到家中。
他们依偎在沙发上,像往常一样。
苗苗不知不觉睡着了,他轻轻吻了她额头。
来到阳台,他点燃香烟,拿出手机,找到名叫港城刀子的联系人,拨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吵闹了声音,不一会便安静下来。
“秋实哥,我在夜店呢。”
宋秋实调侃道:“没打扰你卸货不?”
“我可按照你吩咐,只看看,可不敢深入。”
刀子真名赵军,是他大学同学,经济学硕士,在股市驰骋十余年,一直梦想赚外币,所以给自己取了刀子这个外号。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哪儿怎么样?”
“怎么样......我们发财了,你就是巴菲特呀,之前你说鹰国股票会大跌,让我抄底买进,今日开盘便迎来大涨,直至涨停。哈哈......发财了。”
“你现在资产快一个亿了。”
一个亿。
宋秋实突然手抖了一下,半截香烟落在地上。
不久前,他拿出全部积蓄,还从银行贷了几笔款,凑够两千万,全部交给刀子。
大洋彼岸的鹰国筑高墙,势必会带来经济波动,有低谷便有高 峰,他一直关注着各方面信息,通过分析得出会出现一波触底反弹的机会。
于是他便让刀子全部梭哈。
炒股如赌博,他也没有十足把握。
但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你听见了,我们发财了,这种赚刀子的感觉太爽了。”
宋秋实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连着喝了几口,然后沉声道:“明日开盘后,全部套现。”
“什么?”电话那头刀子显然不理解。
他没有解释,声音冷峻道:“做人不能太贪心,按我说的做。所有资金全部放你账上。”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会,疑问道:
“纳尼?干啥,你要离婚,转移财产?”
宋秋实沉默了。
“真离婚啊?”
“嫂子那么漂亮你舍得?”
刀子是个话痨,只要打开话匣子,就会叭叭说给不停。
刀子是他兄弟,他们两人没有秘密,直言说道:
“她喜欢上别人了。”
“哪个龟孙,明天套现后,我回来断了他命 根。”
宋秋实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在大学期间,刀子是他最好的朋友,当初两人无话不说,是妥妥的死党。
大学毕业后,刀子前往港城发展,宋秋实回到果城,与林晓音结婚后,两人虽来往减少,但只要有事,无论多远彼此都会赶到。
“那还用得着你,不想信你宋哥实力。”
“套现后,你拿出50%资金,转投A股。”
“A股?你疯了,全线飘绿,买它作甚?”
宋秋实放下手中茶杯,缓缓说道:“A股是我们的,自然要支持,就目前形势来看,长远有利,相信我。”
这世上,刀子连他爹妈都不信,但对宋秋实,他是无条件相信。
除此之外,宋秋实还让刀子买了几份保险,并让他处理完相关事情,回果城一趟。
次日一早,林晓音打来电话,说她在民政局门口的酒店里。
林晓音将见面地点定在酒店,让宋秋实着实没有想到。
一早他把苗苗送到学校,便驱车前往民政局旁边的汉庭酒店。
402房间。
他敲响房门,不一会儿,林晓音出现在他眼前。
她今天穿的很素净,白色长裙,扎着马尾,画着淡妆。
宋秋实眼中恍惚,仿佛回到当年两人刚认识的时候。
“这件衣服你还记得吗?”林晓音细腰微躯,露出雪白的长腿。
“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他面色冰冷,根本不想与林晓音多说话。
“这是你给我买的第一件衣服。”
从她开门那一瞬间,宋秋实便认出了这件衣服,当初刚入职产业投资集团不到半年,每月工资2000多元。
而这套裙子在商场橱窗中,标价2500元,那时他除了房租,日常开销,每月最多余下1000元,为买这件裙子,他足足攒了两月。
放到今天,这件裙子穿在她身上依旧是那么合身和漂亮。
然物是人非,他不耐烦道:
“林晓音我们是来离婚的,不是来叙旧的。”
她把热水轻轻推过来,心中似乎有些难过。
“秋实我承认,自徐斌回来,在精神上我有出 轨,但我始终保持克制,并未做对不起你的事。”
宋秋实无奈笑道:“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我是可笑,但你就没错吗?什么事情你都藏在心里,拿到高级经济师,你也不和我说。我在单位受到委屈,你从来不过问,一天就守着那个破健身房。”
他两眼震惊地看着林晓音,有些难以置信,原来所有一切在她看来都是他的错。
辞职后,他一边要经健身房,一边要照顾女儿。
婚姻不是恋爱。
试问有谁能够面面俱到,既把家庭照顾好,还能让妻子感受到充沛的情绪价值。
“好,都是我的错,你满意吧,可以去换证了吗?”
林晓音拉住他。
“秋实你别这样,也不急这一会儿,自有了苗苗后,我们多久没有这么坐下说过话了。”
“我知道你为这个家付出很多,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和你离婚。若那晚你没有看见徐斌送我回家,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宋秋实沉心静气问道:“所以呢,你现在是后悔了吗?”
她低头沉思一会儿,眼眸微动。
“后悔还来得急吗?”
女人心,海底针。
对于林晓音心里的想法,他真心看不懂。
但对于他来说,自从母亲死的那一刻,他与林家绝不可能再有瓜葛。
“那我告诉你,来不及了。”
林晓音眼神中有些落寞,她解开腰间腰带,顺手撩起裙子。
“最后一次,让我们记住彼此。”
宋秋实瞠目结舌,他没有一丝喜悦,而是满脸震怒。
“这就是你认错的方式或是愧疚的方式吗?你想用这种方式化解我对林家的恨吗?”
“不可能,绝无可能。”
宋秋实起身摔门而去。
刚出了酒店,他接到健身房的电话,说市监执法队要查封健身房,他回身冷笑道:
“不愧是父女。”
他眼中闪过狠厉,驱车向着林青山单位开去。
门口大爷将他拦下,问他要做什么。
他指着二楼有落地窗的房间,“我找林青山。”
“林局长你说找就找啊,你以为你是谁?赶快走。”
他推了一把门卫指着大厅中为企服务四个大字。
“我是林青山的上帝。”
上帝?
门卫傻眼了,他可从未听过林局长有个上帝。
宋秋实不管他,直往里面走。
门卫大爷倒是负责,接连上来阻拦,走到大厅时,一位身着制服的男子,挡住门卫大爷。
“大爷你拦他干吗?林局说企业有事,随时来找,你拦着别人像话吗?”
“杨科长这人一脸凶气,我怕不是好人啊。”
宋秋实嘲笑道:“你们林局喜欢以貌取人,没想到就连他单位的门卫也是如此,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杨科长客气道:“你也不能这么说,都是误会,走我带你上去。”
总算还有一个不错的人,宋秋实便没有计较。
走到台阶之上,听见有人在给大爷说:刚才那人是林局的女婿。
身后突然迎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卫大爷拉住他衣角,低三下四道:“我有眼无珠,还请你不要与我计较,我儿子痴呆,一家人全靠我这份工资过活。”
宋秋实扒去他的手,没说一句话,与杨科长一同上楼。
“我是杨健,民营科副科长,你是林局女婿,刚才怎么不提?那大爷也不容易,你就别和他见识。”
“杨科长你等会就知道了。”
穿过走廊,最后一间防盗门便是林青山的办公室,没有任何标识标牌,门墙上也没有联系电话。
好一个为企服务。
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企业哪里找得到他。
杨健轻敲铁门,两重一轻,像是暗号。
铁门缓缓打开,林青山揉了揉眼睛,眼屎留在了额头上。
应该是刚睡醒,他平日里喜欢打麻将,估计昨晚又熬了通宵。
他曾经有幸见过一次,牌桌上三个老板围着他,不着痕迹给他喂牌,就算是头猪,把把都得起飞。
而他总得意认为自己智商高,会算牌,赢得光明正大。
林青山睁开眼睛,见是宋秋实,他使劲推门,不想让宋秋实进来。
但那是不可能的。
宋秋实稍微使劲便将铁门推开,还戏谑道:
“林局是怕见我这个女婿,还是怕见我这个健身老板?”
林青山见旁边有下属,只能请宋秋实进屋。
杨健拿了水壶,准备接水烧开水,林青山说道:
“我不渴,你出去吧。”
杨健眼光停留在宋秋实身上,礼貌说道:
“我给他倒。”
林青山顿时黑下脸,气势逼人,让杨健感到寒颤。
“我火急火燎赶来,还真有些口渴,麻烦杨科长了。”
见宋秋实帮他解围,他微笑示意表示感谢,开始小心翼翼烧水倒茶。
宋秋实直入主题,质问道:“你派人查封了训练营?”
“不是我查封,是有人举报你们使用伪劣健身器材。”
“当年那套你现在还用呀,可如今我不再是当年那个老实巴交的宋秋实了。”
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林青山总感觉别扭,宋秋实几次瞧见他给杨健使眼色,但杨健背对着,一丝不苟的做着事情。
“好了,你来找我说这事,我爱莫能助,一切按规定办事。”
好一个按规定办事?
“林局你可知道健身房关一天得损失多少钱。”
上次,为了助林青山当上局长,不仅罚了五十万,还停业整顿两个月,损失近三十万。
等于说他花了八十万,帮林青山买了一个局长。
如今他却说:损失关他什么事?
宋秋实脸色严肃起来,说道:“是不关你事,但关你女儿的事。”
“想必你只听过夫妻共同财产,没听过夫妻共同债务吧。你关停一天,便往你女儿身上添加了一份债务,你最好关个一年半载,你们全家跟着我偿还债务。”
林青山脸色铁青,拍桌而起。
“你......混账。”
两人剑拔弩张,让一旁倒水的杨科长双腿发抖,不小心将瓷杯摔碎在地。
屋内气氛异常凝重,宋秋实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轮混账,你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健小步过来,把茶杯放在宋秋实身旁。
“请喝水。”
宋秋实端起来,水太烫,他假意喝了两口,转身离去。
接着办公室传来一阵,狂怒般的骂声。
杨健这人心地不坏,他本来可以送到门口就离去,可非要进去在局长面前表现一番。
表现未果,反而遭来一顿责骂。
宋秋实无奈摇摇头,当这种领导的下属何其不幸?
路过门口时,见门卫大爷满脸愁容,他把头伸到窗里。
“大爷你放心,我没打你小报告。”
门卫大爷感恩戴德,一个劲感谢。
坐到车上,他给白冰打了电话,让她将杠精训练营纳入到产业投资集团的健康项目中。
健身房对于他来说,本来可有可无,但他不忍心跟了这么多年的员工,因为他而失业。
所以他想到这个办法,林青山碍于产业集团,便不会轻易找麻烦。
回到民政局,林晓音还在酒店,他打了电话,让她下来,尽快办理离婚手续。
离婚窗口很冷清,他们并列坐着。
林青山打过招呼,办理流程很顺利。
在填写财产分配情况时,林晓音问道:
“你抵押了健身房,还贷了款,那么多钱你干什么了?你以后怎么过啊?”
宋秋实边填边说道:“你让徐斌查我账了。”
“谁查账不重要,重要得是你以后怎么办?你去产业集团当科长,那点工资怎么够还这些账?”
“用不着你操心。”
见宋秋实如此冷漠,林晓音也不再说什么。
关于苗苗抚养问题,林晓音本意由他抚养,可她知道苗苗喜欢爸爸,他们便约定苗苗想谁就跟谁住,由苗苗决定。
离婚协议签订了,然工作人员提出要三十天后才能来拿绿本。
也就是所谓的结婚冷静期。
对于宋秋实来说,哪怕这个期限是一百天,也无法改变他要离婚的决定。
离开时,林晓音非要挽着他的手一起走。
想着最后一次,他没有拒绝。
出了玻璃门,外面停着一辆奔驰,徐斌伸出脑袋远远望着。
宋秋实瞬间将她手取下,冷冷说道:“祝你幸福。”
然后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林晓音眼角闪过泪水,这个和她好了十年的男人,在离去这刻是如此决绝,让她感到心痛。
徐斌见宋秋实离开,快步来到林晓音身旁。
“恭喜你重获新生,我在滨江天地定了西餐。”
林晓音在半推半就中上了车,渐渐消失在川流不息的公路上。
宋秋实回到车上,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他没西餐,也没人庆祝。
他心里想得是下午接苗苗,晚上做饭,饭后辅导作业。
......
林晓音回到家中,王慧对她与宋秋实签订的离婚协议大发雷霆。
“你大小还是个领导,你就不能强势一点。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是女人,十年青春都交给了她,到最后只得了一套房,你真是愚蠢至极啊。”
“妈,我的事情我做主,你不要在说了。”
林晓音有些不耐烦,回到卧室中。
王慧追着说道:“苗苗决不能跟他,欠了那么多钱,苗苗跟着他要吃苦的。你不心疼,我还心疼。”
林晓音突然站了起来,责问道:“心疼?当初让你帮忙照顾苗苗,你总是以身体不好为借口,还提出让秋实辞职。”
“苗苗依赖他,她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这事你就别管了。”
王慧突然情绪爆发,哭天喊地道:“你这是怪我?从小到大,我伺候你吃、伺候你喝,陪你读书写字,如今你竟然为一个外人,和我这般说话,我真是白养你了。”
这种道德谴责的话语,只要林晓音与母亲吵架,她都会讲一遍。
过去她都忍忍就算了,可今天她本来心情就沉重,她站起身来,像疯了一样,将屋内东西摔个稀碎。
王慧被惊吓到了,赶忙打电话给林青山。
不多时,林青山回到家中,走进卧室。
“晓音你妈也是为你好,宋秋实没有能力抚养苗苗啊,你难道忍心看她过着凄惨的日子?”
从小林晓音以父亲为榜样,对他也极为依赖,她靠在林青山肩膀上,泪水湿透他的衬衣。
离婚这场战役,永远没有胜利者。
纵使林晓音提前做好了准备,但心里也高兴不起来。
“晓音,你未来前途无限,做事不能犹犹豫豫。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宋秋实确是配不上你。”
“爸......”
“你未来的仕途上,徐斌能够帮助你,宋秋实他不能,就算他到了产投集团,也不过就是个国企中层,想进入行政体系绝无可能。”
“至于苗苗,你可以尊重苗苗决定,但抚养权必须在你手上,我们一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我们家这种环境才能让苗苗健康成才。”
做思想工作,林青山是一把好手。
方方面面,都分析的清清楚楚。
他把林家捧上天,把宋秋实却踩下地。
林晓音还是有些犹豫。
“爸我不愿和他法庭相见。”
“傻女儿,离婚官司可以不公开。徐斌查了他账留了证据,他欠了那么多钱,根本没有能力抚养苗苗,这场官司他毫无胜算。”
林晓音细细思考一会儿,愈发觉得父亲说的在理。
她决不能将苗苗未来交给未来没有保障的宋秋实。
徐斌从国外找来一名知名律师,收集了几天证据,便向法庭提交了申请。
宋秋实收到律师涵,没有一丝意外。
他给刀子打去电话,让他准备好一切,明天早上赶到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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