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的瞬间,陆沉舟听到里面传来我的笑声:“延川,晚上吃什么?”
那笑声轻松愉快,是他在过去三年里从未听过的。
陆沉舟在门外跪了一整夜。
清晨,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经过时,惊讶地看着这个西装革履却满眼血丝的男人。
“予安……”他声音嘶哑地对着门板呢喃,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程延川出门准备晨跑时,看到陆沉舟还在这。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沉舟:“陆总,何必呢?”
陆沉舟猛地站起来,却因为双腿麻木而踉跄了一下:“程延川!
你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
程延川冷笑,“是你在她怀孕时让别的女人登堂入室,是你纵容那个女人害她流产。
现在装深情给谁看?”
陆沉舟脸色惨白,拳头攥得死紧:“那是我的家事!
轮不到你……现在她是我的员工,我的女朋友。”
程延川打断他,眼神锐利,“再骚扰她,我不介意让陆氏的股价再跌20%。”
陆沉舟瞳孔一缩。
过去一周,程氏确实在资本市场对陆氏进行了狙击,导致他损失了近三亿。
“是你干的?”
他咬牙切齿。
程延川不置可否,只是掏出钥匙:“让开。”
陆沉舟回到酒店,助理打来电话:“陆总,查到了。
林小姐确实长期雇佣私家侦探跟踪夫人,还买通了家里的保姆……还有呢?”
他声音冰冷。
“上个月夫人去医院那天……林小姐给医院打过电话,以您的名义要求不给予夫人特殊照顾……”陆沉舟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鲜血。
他想起那天晚上,我蜷缩在沙发上痛苦的样子,而他,正陪着林妍在看夜景。
助理吞吞吐吐:“陆总……还有件事……程氏今天又收购了我们两个供应商。”
“知道了。”
陆沉舟挂断电话,打开电脑。
屏幕上是我最新的社交媒体动态,新锐画家周予安的首个个展将在北京举行,配图是我在画室工作的侧影。
评论区一片赞叹:“天才画家!”
“被婚姻耽误的艺术灵魂!”
陆沉舟点开大图,放大背景。
画架上那幅半成品,赫然是我们曾经的婚房,只是色调阴郁压抑,窗外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外。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抓起外套冲出门去。
我的首次个展开幕当天,下起了倾盆大雨。
程延川亲自开车送我到画廊,路上递给我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开幕礼物。”
里面是一支古董钢笔,和我父亲生前用的那支一模一样。
我眼眶一热:“你怎么找到的?”
“费了点功夫。”
他轻描淡写地说,但我知道这支笔在拍卖行至少值六位数。
画廊门口挤满了媒体和艺术爱好者。
我穿着程延川为我定制的白色礼服,紧张得手心冒汗。
他在我耳边低语:“别怕,今晚你是主角。”
展览很成功。
那幅《新生》被一位收藏家以百万高价预定。
当我正在接受采访时,门口突然一阵骚动。
陆沉舟浑身湿透地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那是我最喜欢的花。
保安要赶他走,我摇摇头:“让他进来吧。”
陆沉舟跌跌撞撞地走到我面前,将花递给我:“恭喜。”
我没有接:“有事?”
他环顾四周,目光在那幅《新生》上停留许久。
画中是一个模糊的婴儿轮廓,被一双伤痕累累的手捧着,背景是我们曾经的卧室。
他声音哽咽:“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签了离婚协议。”
我点点头:“谢谢,协议我会让律师处理。”
陆沉舟突然跪了下来,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我知道我错了。”
他的眼泪混着雨水滴在地上。
“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别恨我。”
我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心中竟无一丝波澜:“我不恨你,陆沉舟。
恨一个人太累了,我已经累够了。”
他抬头看我,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了。
一年过去,我的国际首展开幕。
程延川站在我身边,向各国媒体介绍我的作品。
“周女士,这幅《浴火》的创作灵感是什么?”
一位法国记者问道。
画中是一个女子从燃烧的房子里走出来的场景。
“是重生。”
我微笑着回答,“有些东西,只有烧成灰烬,才能长出新的生命。”
程延川的手悄悄搭上我的腰,我与程延川已经结婚了。
他尊重我的过去,理解我的艺术,更珍惜现在的我。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国内新闻推送:《陆氏集团陷入债务危机,总裁陆沉舟出售豪宅偿债》。
配图是陆沉舟憔悴的面容,和身后那栋我曾经精心打理的别墅。
我关掉手机,抬头对上程延川温柔的目光:“怎么了?”
“没什么。”
我挽住他的手臂,“只是觉得,今天的阳光真好。”